“啪!”
響亮的馬鞭猶如毒蛇,猛的咬在他左側的臉頰,接着便是一陣如烙鐵灼燙般的刺痛。
捂着臉,古爾賓激怒的望着眼前赤膊上身,身軀如銅鑄的野民之王。
注意到他反抗的目光,一旁身穿草編皮甲的血盟衛立刻握住刀柄,警告道:“丹澤人,放下你的手臂,低下腦袋!”
古爾賓猛的清醒,與那銅鈴般的雙眼對視一瞬後,立刻垂手低頭。
“丹澤人,你是我的奴隸。”蒙哥·圖塔的聲音他從頭頂傳來,宛如沉悶的雷聲。“沒人能命令我,也沒人敢命令我,即便是你們的國王!再有下次,我就用你去餵養我的魔獸。現在,回答我!”
“是,是!我絕不敢命令任何草原的戰士!”古爾賓將腰背彎的更低,用野民語回答道,說完,看着自己的腳背突然跪伏在地,咬牙補充,“但偉大的圖塔,草原上的戰士一落千金,您畢竟和丹澤的國王有過約定,身爲您忠實的奴隸,我怎能見如太陽的您被烏雲矇住光輝。”
腳步從腦袋前的地面旋轉離開,片刻後,古爾賓聽見蒙哥·圖塔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奴隸古爾賓,你欺騙了我,但我還要留着你的性命。你們丹澤人都是鑽進龜殼的狐狸,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沒人能擋住我手下的戰士……”
“圖塔!”古爾賓連忙擡頭,望着上方獸皮座椅上的人影大聲辯解,“我絕沒有欺騙過您,我也不敢欺騙您……”
“砰!”
不等他說完,一隻酒罈被甩到他身前,破碎的陶罐酒水四濺。
“告訴我,這種好酒,是哪裡釀出的?”蒙哥·圖塔質問。
聞言,古爾賓渾身一顫,恐懼之下,有些支支吾吾的回答:“南……南境,圖塔,我聽說這種好酒來自南境。”
端坐獸皮寶座上的蒙哥·圖塔從身旁再次抓起一個酒罈,飲水般暢飲數口後,看着跪在地上的古爾賓冷冽一笑,衝身旁的兩名血盟衛吩咐道:“砍掉他兩根手指,他欺騙了我兩次!”
聞言,兩名血盟衛直接抽出了斷匕,邁步先地上的古爾賓走來。
“不不不!圖塔,我沒欺騙你,沒有!沒有啊!”
古爾賓剛要起身,一柄彎刀直接停在了他的肩上,弧形的利刃在眼前泛着寒光。他連忙停止了動彈,嘴中還在不停求饒。
“三根手指!”看着自己的血盟衛,蒙哥·圖塔補充道。“如果他繼續狡辯,就再加一根手指。”
“不,不!圖塔,饒了我,饒了我吧!求您了,求您了!”
“啊!!”
……
片刻後,古爾賓捂着自己的左掌,看着掉落在地的三根手指,痛苦萬分。
他怎麼也沒想到,當初隨口的謊言,居然會換來如此慘痛的代價。他的三根手指!該死的野民!低劣的雜種!
這時,蒙哥·圖塔拎着酒罈走來。
“饒命,圖塔饒命!圖塔饒命!圖塔……”
這次,古爾賓不敢辯解,忍着斷指的巨痛,不停磕頭求饒。
蒙哥·圖塔高大的身影停在他身前,左腳踩着他地上的斷指,動了動垂下的右掌,示意他停下。
擡起頭,古爾賓仰望着眼前巍峨的人影,臉上的神色滿是恐懼和祈求。
“圖塔饒命,圖塔饒命……”
“把手擡起來!”蒙哥·圖塔命令道。
看着對方拎在手中的酒罈,古爾賓已經意識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但他不敢有絲毫反抗,更不敢有絲毫遲疑,立刻將滿是鮮血的雙手舉起。
烈酒沖刷着他的傷口,彷彿有鐵針刺入,他咬着牙,渾身顫慄,喉嚨中發出壓抑的痛呼。
“砰!”
空酒罈再次砸碎在他身前,被鮮血染紅的酒水匯聚在他膝下。
“你用它撒謊,現在被它折磨。”蒙哥·圖塔俯視着地上的古爾賓,“丹澤奴隸,別想騙我,現在能爲我引路的人很多,那名叫埃利夫的商人,比你有用,他給我弄來了武器,還有這些好酒。再被我發現一次,我就將你的腦袋摘下來!現在,回答我。”
“是,是!圖塔,我再也不敢了。”
古爾賓放下雙手,垂着腦袋,盯着被對方踩在腳下的手指,眼中浮現起噬骨的恨意——他已經知道是誰告訴了這些野民真想,一定是那個該死的商人——埃利夫!
……
明豔的陽光下,伊莎騎着圖塔送她的棕色母馬,向西駛離大軍駐地,踏着油綠的草地,一直騎上一處開滿各色野花的山丘。
她勒住了繮繩,叫馬匹停下,迎着拂面的暖風,看着眼前的美景。
在她身後,跟隨者兩名身穿彩繪皮甲的血盟衛——他們是圖塔的部從,現在則負責她的安全。另外,還有她的侍女“伊莎”。
伊莎翻身下馬,踏着油綠的草地,向着迎面的暖風奔跑幾步,張開雙臂,閉眼感受着這從未有過的幸福和自由。
她依稀記得自己曾來過這兒,但卻忘了那時的感受,記憶似乎有些模糊了。
“伊莎!”她扭頭呼喚自己的侍女,“快來,我記得咱們以前來過這兒!”
芭莎瞥了眼一旁馬背上的兩名血盟衛,疾步向前方的伊莎跑去。
“小姐。”她開口稱呼,語氣恭敬。
“伊莎,你記得嗎?我們曾經一起來過這兒!”看着自己的侍女,伊莎愉悅的回憶道,“我記得那時也是這樣的季節,我似乎是穿着一件藍色裙服……對,就是藍色裙服!我想起來了,那時你還說我比這些花朵都美麗!”
伊莎上前拉起侍女的手臂,繼續愉悅的回憶道:“那天我心情不好,早上還打了你一耳光,父親又忙着裁決封臣的糾紛,我就讓你準備好了食物,到了這兒來野餐,當時還是拉季爾騎士護衛我們來的。伊莎,你都還記得嗎?”
看着眼前雀躍的女人,芭莎咬緊了牙根,努力控制着自己臉上的表情。
她回首看了看後方的兩名血盟衛,收回目光,看着伊莎,恭敬的話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的一般:“芭莎小姐,能讓他們暫時離遠一些嗎?我想和您說說悄悄話,告訴您一些有趣的秘密。”
“秘密?”伊莎不解的問。
“是的,關於我和您的秘密,您一定會感興趣的,這可不能讓他們聽見。”
“好吧。”伊莎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用野民的語言命令兩名血盟衛遠離後,看着芭莎高傲的笑道:“說吧,我聽着,不過要是你騙我,我可要懲罰你,將你關進城堡的地牢!”
芭莎回頭看了看已經騎馬遠離的兩名血盟衛,扭過頭,瞬間變了臉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