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畫街上的燈光大多已經滅了,街上的人基本上也都睡着了,勞累了一天應該能做一個好夢,咼沐還在警惕,張靈運就這樣出現,即使知道他對她們是沒有什麼傷害的,咼沐還是很擔心,正如咼錦說的那樣,做凡人的時間久了,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
張靈運的樣貌基本上已經能看清楚了,張靈運要是一個凡人的話,就是一個翩翩君子,別的什麼都沒有,單是這樣一張臉,就會讓人產生好感。
張靈運已經不再往前走了,他做了下來,從腰間拿出一個東西,隱約能看出來是個葫蘆,蓋子打開的時候還能聽到聲響。
於此同時咼沐聞到了一股酒香,張靈運這才喝了一口道:“如此的美景,要是不喝上一杯的話就有些辜負它們了,美酒美景配佳人,這樣才合乎情理。”
從酒的香味中,咼沐就知道這人不是一般人,無論是不是神仙,身上都是有靈力的,修爲一定也不低,張靈運又喝一口,把葫蘆伸向咼沐她們道:“不知道你們敢不敢喝?”
咼沐道:“敢不敢喝我們都不會喝的,這是你的酒,如此貴重的東西,我們不能奪人之美,酒總是要和董酒的人喝纔有味道。”
張靈運笑了笑,胳膊收了回去再次喝了一口道:“你這話是對的,酒逢知己千杯少,不是在喝酒,不過是在喝情,世上多愛喝酒之人,愛酒之人很少,董酒之人就更少了,董酒還能懂自己的,這一生怕也是遇不上一個。”
咼錦道:“酒是好東西,也是壞東西,因爲酒壞了多少事情,人間多的是這樣的例子,哪裡有什麼愛酒之人,不過就是一個酒鬼罷了。”
張靈運嘆了口氣道:“酒鬼酒仙,不過是以酒擡高人,酒就是酒,人就是人,爲什麼要把酒的好處都加到人之上,不過是在糟蹋酒罷了。”
咼錦道:“酒固然好,要是沒有人喝的話,又怎麼能襯托出酒的好,酒不過就是酒罷了,喝多了一樣不省人事。”
咼錦不過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從酒被發現出來的那一天,就是這樣的結果,酒能麻醉人的神經,特別是對那些凡人來說,酒成了他們的發泄的途徑,還說什麼一醉解千愁。
在咼錦看來不過就是逃避的藉口,神仙也是一樣的,所謂的那些酒仙不過就是世人幻想出來的願望罷了。
聽了咼錦的話,張靈運再次笑了笑嘆了口氣道:“酒的好處與道是一樣的,始終都沒有辦法找到其中的真諦,不過是無限接近罷了。”
咼沐道:“我們不喝酒,自然也就不懂酒,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倒是非常董酒的人,也喝過非常好的酒。”
張靈運道:“酒和所有的東西一樣,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最好的永遠都是喝不到的,好在這樣的機會很快就到了,有了好酒,沒有好人,還是缺少些什麼,人生總是有很多遺憾的。”
咼錦道:“你那不過就是慾望在作祟,什麼時候沒有了慾望,遺憾也就沒有了。”咼錦有意這樣說的,她想看看張靈運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的,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些弄清楚是非常有必要的,咼沐她們不會有什麼事情,一畫街的可都是凡人,他們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就是她們的罪過了。
咼沐明白咼錦的意思,咼沐道:“酒的問題是沒有辦法說完的,還是說說我們的事情吧,你到底是誰,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張靈運道:“我已經說過,不是我來到這裡,是你們來這裡,這是我的地盤,這個問題我應該要問你們,明明是修道者爲什麼要混在凡人堆裡,到底有什麼目的。”
咼沐道:“這樣說來倒是我們的不是了,既然這樣的話我們也就離開這裡,不打擾你了,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事情了。”
咼沐說着就要拉着咼錦離開這裡,張靈運道:“原先是沒有什麼關係,你們已經打擾到我了,也就有關係了,做了壞事就想離開,說不過去吧。”
咼沐道:“看來你還是爲了我們而來的,有什麼目的就說吧,不用說其他的,你想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就明說,能給的我都給你。”
張靈運再次把手伸向咼沐,咼沐不過就看了個大概,還以爲是讓他喝酒,咼沐還沒有開口,張靈運就道:“你要是能做主就最好了,也省的我費那麼多的事情,我要她。”
咼沐自然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心裡一咯噔,咼沐道:“這個我可做不了主,她就是她,不是誰的她。”
張靈運道:“我還以爲你們的關係和凡人是一樣的,做不了主還說什麼··”
咼錦道:“他不是做不了主,只是能做一半的主,剩下的一半是我做主的,你有什麼話可以和我說,要是還不錯的話,我能做我的那一半主。”
張靈運道:“一半的主有什麼用——也行,只要一半也就可以了,本來我是想讓你跟我走的,要是一半的話,你就留在這裡吧。”
咼錦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有一半是不假,我卻沒有同意你的話,你這未免有些太自作主張吧,再者說一半不是有遺憾嗎?”
張靈運道:“你這裡有沒有遺憾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那裡沒有遺憾也就可以了,不過你說的也對,沒有什麼事情是這麼容易就能辦到的,最終還是要靠武力的。”
張靈運說着站了起來,重新把葫蘆放在腰間,他的動作很小心,那葫蘆對他應該是非常重要的,咼沐道:“在這裡動手不好吧,要是驚擾了這裡的居民就不好了吧。”
張靈運道:“這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他們是他們,我是我,從來都是互不侵犯的,他們睡他們的覺,我們打我們的架。”
咼沐道:“我有些想不明白,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身份的,我們明明隱藏的很好。”
張靈運道:“這些都不重要,知道不知道還是要動手的,當然你們要是放棄的話,就更省事了,怎麼看你們的修爲也不高。”
咼沐笑了笑道:“看來這是無法避免的,你確定你能大的過我們?”
張靈運道:“總是要是試試的。”張靈運說着就動手了。
張靈運這話不過就是說說,在他看來這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咼沐她們身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靈力。
對於張靈運的攻擊,咼沐的並沒有還手,甚至都沒有動,不是咼沐心裡有數,實在是張靈運的動作太快,對於沒有靈力的咼沐來說做和不做沒有什麼分別。
張靈運不過就攻擊了一下就退了出去,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咼沐卻知道張靈運應該是在看着她們。
就剛剛的一個照面,咼沐也確定了一件事情,張靈運的樣貌確實是瀟灑,身材也很好,周身散發着一股濃濃的香氣,這香氣和凡間的那些香不一樣,味道很大卻一點也不讓人厭煩。
張靈運道:“原來是高手,隱藏的很好,我就說這樣的事情不容易,不過這樣纔會有挑戰性。”張靈運的語氣和剛纔已經不一樣了,能聽的出來是認真了。
咼沐道:“我和你說過,我們修爲不是很高,你卻不能拿我們怎麼樣,還是放棄吧,不管怎麼樣能以我們這樣的方式相遇也是不一般的。”
張靈運冷笑一下道:“這方法是我選擇的,不管又多困難,都是要進行下去的,還不到投降的時候,這次我要認真了。”
咼沐能感覺到有些許微風,其他的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了,猛然風一下子就變大了,咼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又聞到了那股香氣,身上很多地方都微微有些疼痛,地方很多,發生的時間卻不分先後。
結束之後咼沐才真正的體會到這是張靈運在攻擊他,攻擊過後張靈運再次退了過去,咼沐能聽到喘氣的聲音,張靈運的整個身影都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咼沐能想象的出來他是什麼樣的表情。
片刻之後張靈運道:“你們怎麼不還手,是看不起我嗎?”他的語氣有些憤怒。
咼沐笑了笑道:“不是不還手,沒有機會還手,你的速度太快了,根本就來不及。”
張靈運再次沉默,又過了一會才嘆了口氣道:“速度快有什麼用,沒有效果的攻擊始終都只是沒有效果的,看來我的選擇還真的是錯的。”
咼沐道:“你的選擇未必就是錯誤的,你的攻擊確實是沒有什麼用的,其中的緣故你早晚都是清楚的。”
張靈運又坐了下來再次拿出葫蘆仰頭道:“沒有用就是沒有用,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好在這不是唯一的方法,這一招不行還有其他的方法,只要最終的結果好,我何必要這樣委屈自己呢?”說着哈哈大笑起來,咼沐本還想阻止他,這笑聲太大,要是把其他人吵醒就不好了。
這些不重要,張靈運說這些話應該是給咼沐她們說的,又像是說給自己的聽的, 這話說的很有意思,完全沒有什麼主題,咼沐想不出來他爲什麼要這樣。
咼沐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對付不了我們,不會對這裡的居民怎麼樣吧?”這是咼沐最關心的問題。
張靈運道:“我和他們又沒有什麼關係, 爲什麼要在他們身上浪費力氣,你爲什麼老是問這樣的話。”
咼沐笑了笑道:“看來你真的是對付我們的。”
張靈運喝了一口酒道:“這不是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的事情嗎,這裡就只有你們有能力,你們不過是出現在這裡,你們出現在那裡我就會跟到那裡。”
咼錦道:“你這人還真是奇怪,看你應該不是什麼妖怪之類的,不管是不是神仙總是有正事要做的,不去做那些事情,你跟着我們幹什麼?”
張靈運道:“此刻我做的就是正事,跟着你自然是有目的的,說白了吧,我就是讓你知道我的魅力,然後像那些凡間的人一樣,愛上我,就是這樣簡單。”
咼沐咼錦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咼沐下意識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你確定你說的是真的嗎?”
張靈運滿不在乎的說:“當然是真的,話都說出來了怎麼能不是真的,這有什麼可懷疑的嗎?”
咼沐立即問道:“你確定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嗎?”
張靈運笑道:“你這話說的倒是有意思,我自己說的話怎麼會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咼沐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問了,這樣的事情還從來都沒有遇到過。
咼錦道:“你認識我不認識我,你就說這樣的話,我不管你認識不認識,你憑什麼說這樣的話,你不覺得這很無聊嗎,有那麼多事情要做,爲什麼要待在這裡,還有那麼多的好酒等你你去喝呢?”
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怎麼着了,咼錦有些語無倫次,咼沐拉着她微微笑了笑低聲道:“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應該和豔孃的問題是一樣的。”
張靈運沒有聽到咼沐說的是什麼,也沒有等咼沐的話結束,張靈運就道:“現在我們不是認識了嗎,我們都是修道者,和那些凡人是不一樣的,認識不認識沒有什麼區別,酒我是一定要喝的,那麼好的酒除了我給誰喝都是浪費。”
咼沐道:“說了半天,還是爲了我們,你回去告訴範志厚做是沒有什麼用的,還是想想其他的方法吧,而且告訴他,做壞事早晚都是要遭報應的。”
張靈運道:“你這話聽着和凡人的口氣是一樣的,我不認識什麼範志厚,也不會告訴他這些話,自己的事情還是你自己去做吧。”
咼沐眉頭微微一皺,張靈運的口氣並不像是在說謊話,咼錦往前走了兩步道:“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不要用這樣讓人不爽的方法,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有能耐的話就自己出來和我單挑,沒有本事就待在窩裡不要出來。”
咼錦眼睛瞪得大大的,咼錦純生氣的樣子咼沐還沒有見過,咼沐不由自主的上前拉住咼錦的手,咼錦心裡瞬間就安定了很多。
張靈運道:“你們說的這都是啥話,什麼範志厚,什麼主子的,我張靈運只會爲自己做事,爲了別人委屈自己的事情我可不會幹,當然除了酒是例外的,只要是好酒,就是用我的生命去換的話也是可以的。”
咼錦冷哼一下道:“早晚都會淹死在酒缸裡。”
張靈運呵呵一笑道:“那可是最美的結果,我一直都在找這樣的機會,有一天真的這樣的話我的生命就沒有任何遺憾了。”張靈運說着躺了下來,呵呵笑了幾聲就不聽動靜了。
咼錦道:“我看你就是一個鬼,一個酒鬼。”張靈運沒有說什麼,過了一會她們就聽到微微的鼾聲。
咼沐開始還有些不相信,確定之後就小聲道:“他這是什麼意思,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咼錦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爲什麼總是這樣的事情,範志厚到底是要做什麼,真的只是爲了離間我們嗎,這未免也有些太小兒科了。”
咼沐嘆了口氣道:“看來我今後就不能那麼放鬆了,按照凡間的說法此刻我算是有情敵了,萬一你要是變心的話,我就是想哭也找不着地方了。”
咼沐真的就是一個抱怨的口氣,咼錦笑了起來道:“你這樣說的話我已經要小心了,這樣的事情可是你先開始的,這下我們就公平了,你說這個範志厚到底是爲了要害我們還是要幫我們。”
咼沐道:“這不過就是我的一個猜測,你說剛剛這人說的是不是實話,我聽不出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咼錦看着張靈運道:“誰知道呢,不過這人的神智還真是有些不清楚,說的那些話估計也不能都相信,也有可能是故意在欺騙我們也說不定。”
咼沐往前走了走,用腳碰了碰張靈運沒有什麼反應,咼沐道:“他不會真的睡覺了吧,我們現在可是在打仗,這樣做真的不擔心有什麼危險嗎?”
咼錦道:“讓我來殺了他。”說着就往前走,還故意掏出六玉扇,重重的刺了下去,直到六玉扇挨着張靈運他都沒有什麼反應。
咼錦道:“就和我說的一樣,這人就是一個酒鬼,都這樣了還不知道出手,看來早晚都是會被別人給殺死的。”
咼沐拉着咼錦道:“你身上根本就沒有一點殺氣,他是修道之人,這點要是都感應不出來的話就真的要死了。”
咼錦無奈的笑了笑道:“沒有辦法,我總不能真的去殺一個無辜的人吧,他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我也實在沒有什麼辦法。”
咼沐和咼錦商量該怎麼辦,沒有什麼好方法,兩人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才下樓去,張靈運還在那裡睡覺。
咼錦看着他道:“真的希望現在是冬天,要是這樣的話就能把他給凍死了,不管他要幹什麼,我們都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咼沐只是笑,咼錦不過是在說氣話,張靈運是修道者,最簡單的天氣是能應付的了的,就是真的冬天,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咼沐她們剛下樓,金老闆就已經起來了,金老闆依然很熱情,問咼沐睡的好不好,咼沐說很好,並表示感謝。
咼錦道:“叔,一會個個和嫂子就要跟着我們一起去鎮裡了,你真的放心嗎?”
金老闆道:“這有什麼不放心的,她們都是大孩子了,什麼問題都要自己去面對,去也挺好的,能散散心,心情好了,做什麼都會容易的。”
老闆娘也上來了道:“你就會說這樣一句話,昨天也是這樣說的,鎮裡雖然不是很遠,她們還都是孩子,萬一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就說讓你陪着她們去,這樣就安全了。”
咼錦拉着老闆娘的手道:“你放心,所有的事情我們都能做的非常好的,哥嫂有自己的打算,要是給你們帶來了非常滿意的禮物,你們就有的高興了。”
老闆娘道:“說這樣的話還真是不害臊,你呀還是早些嫁出去吧,這次就讓你哥好好的給你找一下,鎮裡可都是大戶人家,要是有誰看中你了,就嫁過去吧。”
咼錦道:“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哥了,只要他願意什麼人我要會嫁。”
咼沐的腦子在飛速的旋轉,還沒有想好說什麼,老闆娘就笑了起來,伸手打了一下咼錦說了句不害臊,老闆娘的動作很輕,怎麼看都不是在打人,咼沐笑了笑。
看到咼錦笑的那麼開心,咼沐心裡清楚,咼錦很少有這樣的機會,拋開她們修道者的身份,這是咼錦最大的遺憾,失去靈力對她們來說確實非常麻煩,可能這也是一個機會,咼沐真心希望能彌補這個遺憾。
所有的人都起來之後各自去幹各自的事情,老闆去套馬車,翠雲在收拾行李,咼錦和老闆娘在做飯,咼沐和姚新在商量路上的一些細節。
這麼早出發是她們商量好的,這樣就能在半下午的時候到鎮中心,光是咼沐和咼錦的話不會有什麼問題,她們可以不用吃飯,也不用睡覺。
姚新他們就不行了,她們是要找客棧的,要是去到的晚的話趕不上就不好了,吃飯的時候老闆讓咼沐好好的照顧她們。
老闆娘道:“這你就不用多心了,她們都是年輕人,小木又如此的博學,沒有什麼不知道的,你就放心吧,你已經老了,她們要比你厲害多。”
金老闆還想說什麼,看了老闆娘一眼就笑了笑,咼錦道:“你們不用擔心我們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我們這是去遊玩,不是爲了受罪,你們要是再這樣的話我們就該擔心了,擔心了也就玩不好了。”
老闆娘道:“我看還是我們小錦有魄力,你叔叔已經老了,我說他還不承認,現在已經不是他的天下了,年輕人才是未來的希望。”
咼沐道:“叔叔一點都不老,不過是經驗多,嬸子能說出這樣的話當真是讓人佩服,這可是人生哲理啊。”
老闆娘眼睛裡能放出光來道:“是這樣吧,還是小木厲害,到底懂得多,什麼話你說出來就變的這樣好聽,明明知道你這是在恭維我,心裡還是非常受用的。”大家笑了起來。
出發的時候老闆娘還是不停的囑咐姚新要照顧好翠雲,老闆有些不耐煩還因此取笑老闆娘,老闆娘理直氣壯地說什麼她心疼自己的兒子,天經地義,沒有誰敢說什麼,老闆就只是笑。
真的走了的時候兩人送了很遠,還站在那裡久久不肯離去,咼沐回頭看了一下房頂,沒有張靈運的蹤跡,咼沐之前已經偷偷的看過,張靈運不知道上哪裡去了。
咼沐始終都不放心,張靈運的身份他不清楚,張靈運的話他卻不能不放在心上,如果只是對付她們的話,這是她們的責任,擔心的就是他會那些村民做些什麼不利的神情,咼沐她們是沒有什麼辦法阻止的。
咼錦知道咼沐的心思,說道:“不用擔心,該怎麼樣一定會怎麼樣的,那個張靈運不過就是一個醉鬼,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一畫街也有自己的守護神,要是真有什麼問題的話,他們應該是會出手相救的。”
年輕人在一起總會有說不完的話,特別是咼錦和翠雲,時不時的說兩句悄悄話,或者害羞,或者歡笑,或者打鬧,一路上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咼沐他們走的是大路,爲了儘早的趕到鎮中心,咼沐他們沒有進過任何一個村莊,路上偶爾也能碰到一些人,他們或者是趕路的旅客,或者閒聊的村民。
這個時節農活還沒有開始,再過些日子就有的忙了,咼沐看着他們臉上都有笑意,心裡很高興,只有農民的日子都過的好了,這個國家纔是真正的安定了,農民吃不飽飯,國家早晚要出問題的。
咼沐道:“看看這些村民,他們的日子過的還都不錯,要是能一直持續下去的話,就真的會出現你說的那樣的場景。”
姚新道:“我們這個時代還算是不錯,至少不會有那麼多的戰爭,戰爭是貧窮的根源,農民能吃的飽穿得暖才能去學文化,有了知識,認識才能提高,才能做出更正確的事情。”
咼沐道:“你能有這樣的認識實在是太好了,你要是再多讀些書的話,說不定就能當官,當了官就能做很多有利於農民的事情。”
姚新道:“當了官是有了權力,同時也有了限制,畢竟能管住自己的還有很多,行動本身就受到限制不說,他們還各自都有自己的慾望,這樣做什麼都好不了。”
咼沐道:“聽你這樣的意思只有做了最高位置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樣豈不是沒有了限制。”
姚新道:“在我的想法裡,最高的不是一個位置,也不是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一個人,人都是有私心的,位置越高,權利也就越大,萬一有什麼不好的事情,造成的危害也是最大的,我說的是制度,只有制定了制度,按照這些制度去行事,纔不會發生這樣那樣的事情,至少不會有什麼大的災難。”
咼沐道:“制度也是由人制定的,有人執行的不是嗎?”
姚新道:“制度制定的時候人性應該是最無私的時候,制定者也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會不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即便是有缺點,不過是制度本身的缺點,是藏不住的,也是能改正的···”
姚新說着停了下來,咼沐問他怎麼不說下去了,說的很好啊。姚新搖搖頭道:“最終的問題還是要是迴歸到個人的身上,只要心裡真正的有了那樣的想法,纔會有好結果,大的問題總是有小的問題引起的,國家都是有個人組成的。”
咼沐道:“這些問題還是不用去考慮了,還是等你真正的當了官的時候再去考慮吧,不能陷得太深,要不然的話就會憂國憂民,給自己增加不必要的煩惱。”
姚新道:“這個是自然,我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也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纔會說這樣的話,我們就只是討論問題,要是換一個人的話一定會覺得我是多管閒事。”咼沐笑了起來,結束了這次談話。
有些事情就只能說一說,有些事情不能說的太多,要是陷進去的話就不好了,咼沐很明白這樣的道理,姚新就是一個凡人,無法看到最終的本質,很容易就鑽牛角尖。
爲了快點趕路,中午她們只是吃了自己帶的乾糧,老闆娘給他們蓋了很多東西,此刻又不是很冷,吃的時候還熱乎乎的。
走進一片樹林的時候速度慢了下來,一來爲了更好的吃飯,還有她們也能休息一下,畢竟一直坐車也是很累的。
咼沐在趕車,就看到前面有一個人影,就在路邊坐着,似乎在吃着什麼,越是走進,咼沐越是覺得奇怪。
這人有些眼熟,雖然是在地上坐着,穿的確實很漂亮,淡白色的上衣,中間一些黃色的刺繡,披散着頭髮,即便是坐在地上也能看出來他應該很高。
還沒有走到跟前咼沐心裡大概就明白了,那人不是在吃什麼,是在喝什麼,手裡的是一個葫蘆,要紅不紅,要黃不黃的,再加上那濃重的香氣就更加能確定這人的身份。
在離他還有一丈遠的地方咼沐停了下來,張靈運一遍喝酒一遍在大聲的唸叨“天爲天,一往無前,地爲地,藏污納垢,人非人,懵懂糊塗,酒是酒,無有爲有。”
咼錦也探出頭來道:“我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還以爲走了,原來是在這裡的等着的。”
姚新早早的就聞到香氣,還問這是什麼味道這麼香,像酒又不是酒,聽到張靈運的話道:“原來真的是酒,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清不楚的,這人爲什麼在這裡。”
咼沐下車走到張靈運面前,這下才真正的看清楚他的面貌,最吸引人的還是他的鼻子,很是高挺,眼睛很大,眼神裡滿是精氣,皮膚很白。
咼沐笑了笑道:“你怎麼在這裡,我還以爲你已經離開了。”
張靈運站了起來道:“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怎麼就離開了呢,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可不會輕易就放棄了,倒是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想要擺脫我,不吭聲就走了。”
咼沐道:“我們怎麼會擺脫你啊,就是真的像這樣做也沒有什麼用,以你的本事想要找到我們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張靈運道:“也不是那麼容易,要不是我多了一個心眼,還真不知道會怎麼樣,就是這樣,在這一條路上我已經來回走很多趟了。”
咼錦並沒有下車,看着張靈運道:“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竟然追到這裡來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張靈運走到馬車前,對着咼錦拱了拱手道:“我說過我要讓你愛上我的,雖然很困難還是要是試一試的,我有的是方法,一個不行,還有另外一個。”
咼錦道:“就你,還是算了吧,不要自取其辱了,你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咼錦說着就回到了車裡面。
翠雲也看到了張靈運,笑着道:“原來小錦還有這樣的事情,這人長得還真是俊朗,我還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人物。”
咼錦道:“長得好看有什麼用,一副臭皮囊。”
翠雲道:“你說的也是,要是光好看的話還真不行,繡花枕頭可不好,不過我看這人應該很有學問吧,看他的氣質和你哥哥一樣,而且他能說出那樣的話英愛不錯吧。”
咼錦沒有再說什麼,這樣的事情說的越多,越無法脫離出來,咼錦是真的生氣,更多的還是爲了姚新她們,萬一張靈運要是做出不利於姚新她們的事情,咼錦她們是沒有什麼辦法阻止的。
姚新聽了張靈運的話笑了笑道:“原來是小錦的追求者,這樣雖然有些魯莽,心裡着急也是可以原諒的,小木你怎麼沒有說過這樣的事情。”咼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張靈運忽然笑了笑道:“這也不怪他,他不會說出什麼好話的,而且我不過也就是昨天晚上才確定這樣的事情,他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姚新的臉色忽然暗淡下來道:“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做昨天晚上才確定,我看你也是一個讀書人,還覺得你是知書達理之人,沒有想到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這樣的人是沒有什麼資格讓小錦做選擇,也不是一個能給小錦幸福的人。”
張靈運笑着看着姚新道:“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人家至親之人還沒有說什麼,有你什麼事,好在我不會生氣,不和你這樣的人一般見識。”
姚新道:“這話應該是我和你說吧,不應該和你這樣的人一般見識,你以爲你是誰。”
咼沐看着姚新,心中滿是佩服,且不說姚新說的是不是有道理,單是以這樣的態度說出這樣的話,就能證明他沒有把咼錦當成外人。
咼沐笑了笑看着張靈運道:“你這樣的行爲已經引起公憤了,如果不想受到指責的話就不要在做了,還是離開這裡吧。”
張靈運道:“我說過我要做的事情就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其他人是沒有什麼關係,只和她有關係,多少也和你有些關係。”
姚新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嘲笑道:“你這樣的人還真是厚顏無恥,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你有多大的權利,這可是法制社會,是有王法的,你還能翻天不成。”
張靈運道:“看來你真的是好管閒事啊,你們有一句話叫做禍從口出,還是小心一些吧,要是給自己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
姚新還想說什麼,被咼沐給制止住,要是惹惱了張靈運,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還真的不好說,咼沐問張靈運到底要怎麼樣。
張靈運道:“我沒有其他的意思,不過是想完成自己的事情,不威逼利誘,不坑蒙拐騙,我這樣做有什麼不對的嗎?”
咼沐道:“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的,想要做事情就一定要有機會,只有跟着你們纔會有機會。”
咼沐還沒有開口咼錦再次探出頭來道:“你確定要這樣做,我倒是很奇怪,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目的是什麼,不會真的是讓我喜歡你吧。”
張靈運道:“這樣說不全對,也不能說是錯的,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不能說稻草就是壓死駱駝,也不能說稻草沒有什麼用不是。”
咼錦笑了笑道:“你這個比喻倒是挺有意思的,不能說有用,也不能說沒有用。”
張靈運道:“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說不明白,也說不準確,不能用說的,要用做的,不過這也不能都算是壞事,千錘百煉得到的結果纔是真的。”
咼沐道:“看來你這話是和我說的,你攔着我們不光只是這樣的話吧,你有什麼計劃,都說出來,我們要商量一下要不要這樣做。”
張靈運道:“你們好像沒有什麼選擇的權利吧,特別是有同伴的情況下。”
咼錦冷笑一下道:“這就是你所說的不威逼利誘,你的理解和我們的理解好像不太一樣吧。”
張靈運呵呵一笑道:“我說的只是對我們之間的事情,我是奔着成功來的,成功之前一定是要有機會的,這種關係你也清楚,所以也就這樣了。”
咼錦道:“這倒是實話,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有意見也沒有什麼用,有你遇到危險的話我們還有一個幫手。”張靈運也就上車了。
姚新還要說什麼,咼沐拉住他道:“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方便和你說,她是我最親近的人,我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你就放心吧。”姚新不不再說什麼,臉色始終不好看。
張靈運還在自顧自的喝酒口中道:“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各自管各自的事情,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飯,到什麼時候都不會改變的。”咼沐趕着馬車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