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徒兒!”祭煞爽朗的大笑起來,聲聲朗笑在這不大不小的房內迴響着,姜天樓倒是覺得有些刺耳。
姜天樓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現在的聽覺範圍估計是數十米開外,這麼強大的收聽能力令他對聲音十分敏感,一點小小的動靜都能被他知曉。
仔細的觀看這件屋子,屋內陳列着一排排竹編的藥櫃,櫃內散發着重重的藥味,再看自己原先帶過的銅爐,銅爐內的氣味是這個屋子內最爲濃烈的,碧綠色的液體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真難相信這麼難看的東西居然十分舒服。
銅爐下方有一個凹槽,裡面隨意擺放一些燒焦和正在燃燒的乾柴,凹槽外的地面有六個方形小孔,只見白煙一股腦的涌向小洞內,沒有一絲溢出,這就是屋內不參雜一些其他氣味的原因。
姜天樓用手搓了搓鼻翼,剛纔溫暖的銅爐內出來,身體還適應不來,感覺有些冷冷的,鼻涕有些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啊欠!”終於忍不住一個噴嚏噴了出去。
“徒兒怎麼,受了風寒了?”祭煞關心的問道。
姜天樓低了低頭,脖子間的吊墜從胸膛內露了出來,耀眼的光芒即使有人體的溫度,可是寶石上刺骨的寒冷依舊不減,就是這個令姜天樓有些受涼。
“沒事,師傅。”姜天樓搓了搓鼻子,擦拭了清涕姜天樓緩緩的說道。
……
“啊欠!”又是一聲響亮的噴嚏聲。
“……”
姜天樓無奈,只得將自己胸前的吊墜摘下,吊墜上的寶石也不知是什麼材質製成,無論自己如何對它加熱,用體溫用熱水甚至用火烤都無法令它的溫度降低,久而久之姜天樓也就淡忘了,現在回想起來這吊墜還真是如迷一般。
姜天樓伸手將吊墜遞給祭煞“師傅,你能不能幫我看下這吊墜爲什麼會如此冰涼?”
在姜天樓的眼中祭煞無所不在,這點問題應該也不會難住他。
可是祭煞接都不接,甚至都不看一眼道“我不知道。”隨即嘴角揚起一種耐人尋味的神秘微笑。
“不會吧。”姜天樓怔怔的收回吊墜,放在眼前好生瞧了一瞧,寶石上有如星辰點點般的白痕,通體綠色就算是夜晚也耀眼無比。
“師傅都不知道。”姜天樓呆呆的收回吊墜,之後眼中如見了寶一般,不停的閃爍着光芒,心中暗道“既然連師傅都不知道那麼這吊墜肯定是個寶物!”
腦子已經是自己竄遊在白花花的雪花銀裡,銀子多如河川,自己則幸福的遊蕩在這條河中,隨便抓一把都是無盡的財富,也怪姜天樓從小就是孤兒,大錢都沒見識幾個,腦中第一個想到的必定是錢。
祭煞看了看在一旁流着哈喇子的姜天樓,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知自己的徒弟想到什麼這麼神往。
“天樓啊。”祭煞泯了泯走到一張桌邊,泯了泯桌上擺放的藥茶,淡淡的說道。
“啊?”姜天樓一個激靈從腦海中迴盪回來,一臉疑惑的望着祭煞。
“師傅,什麼事?”
“你還記得那位黃袍老者吧?”祭煞將藥茶放在桌上,語氣依舊是那麼平淡。
姜天樓劍眉一挑,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記得,是那個修仙者!”
現在身體還隱隱作疼,雖說是幻術,但是腦中傳出的痛感卻是真真的,要不是姜天樓堅持撐了過來,換一個毅力差的基本上就死在幻術之中了。
“嗯,我告訴你無妨,他就是青劍門的一名長老,名叫玄清,元嬰期的修仙者。”祭煞繼續抿了口藥茶,青劍門的情況萬靈門已經是一清二楚,兩個門派間長期的勾心鬥角,若是沒點對方的情報那要如何取勝?俗話說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元嬰期…”姜天樓感覺有些無力,自己連最基礎的嗜血期都沒修煉成,唯一值得自豪的就是他的靈識、速度和剛剛偷學來的半吊子身法,可見自己和玄清之間的差距。
“嗯,你也知道,一名修真者要達到元嬰期實屬不易,一百個人中差不多隻有十人才能達到,其中還包含一些機緣、傳承,否則靠自己苦修的話恐怕只有一人。”祭煞起身淡淡道。
“那麼這一人就是公認天才!天才不僅僅靠得是自身的天賦,還需要靠堅強的毅力,同時還需要一些機緣纔能有大成就、大功名,我可以告訴你,那名玄清就是靠着天賦和努力修煉過百年成爲元嬰期的修真者。”
……
姜天樓呆在了原地,發現自己跟別人比起來實在是太弱小了,自己還沾沾自喜的得到一本噬靈功法,殊不知別人此時正在努力的訓練着,自己還高興能偷學到這種半吊子的身法,別人此時正在不斷的超越自我,這太令人受打擊了。
“砰!”
姜天樓朝着地面狠狠的砸了一拳,地面絲毫未損自己的手卻受傷了,一道鮮血從虎口流下,這幕跟自己在街邊痛斥修仙者簡直太像了。
“爲什麼!”姜天樓不甘的問了一句,“爲什麼我這麼弱小,而那些修仙者一個個都比我強大!”
祭煞面無表情道“因爲你不夠努力!”
姜天樓怔了怔,望着祭煞說道“我,不夠努力?”
自己曾在青劍門前被大肆侮辱,還告訴令自己絕望的四個字“修真無望”自己是最想報復那些修仙者的,爲了這個目的姜天樓拜入了萬靈門,得到噬靈功法的時候自己彷彿像孩子得到糖果一般高興,因爲這樣自己離報復修仙者又進了一步,可是師傅卻說自己不夠努力。
“沒錯。”祭煞現在已然沒了原先的慈祥,表情漸漸的變成了令人心悸的陰沉。
“你不夠努力,你比誰都更懶散!”
“爲什麼!”
“就因爲你去找林家那小子決鬥!”
姜天樓剛要反駁,卻遭到了祭煞更大聲的呵斥,這聲呵斥讓姜天樓怔怔的定在原地,腦子不停的回想起原來發生的經過。
“你爲什麼不去修煉,反倒找那小子決鬥?是爲了顯示你是修魔者嗎?還是顯示你武器的數量?”祭煞無情的逼問,毫無原先的慈祥。
“我…”
“你是爲了那個女孩嗎?”祭煞彷彿知曉一切,那雙銳利的眼光直直盯着姜天樓。
“那個女孩名叫櫻柒,是一名修仙者,辟穀初期是否?”祭煞笑着問道。
“是…”姜天樓眼神黯淡了不少,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站在父母前面一般。
“他的父親被林天仲打傷,所以你就出手幫助了她,而且你還打贏了對嗎?”
“對…”姜天樓低着頭淡淡道。
“於是玄清這時候就出現了,就在你快要傷到林天仲的時候出手救下了林天仲,等你要反擊的時候用他的絕招令你痛不欲生,最後你昏了過去。”祭煞一口將藥茶喝完,將整件事情講述的分毫不差。
姜天樓呆呆的站在邊上,最後竟然腿一軟跪倒在地。隨後一臉剛毅的看着祭煞道“師傅我曉得我錯在哪裡了!”
祭煞哈哈一笑,大手輕輕拍了拍姜天樓的小頭道“不愧是我的徒兒。”
姜天樓起身拍了拍腿上的塵土,隨後一臉剛毅的說道“修真者修道本就是時間的考驗,而我將這寶貴的時間用到了報仇上,修煉反倒毫無寸進,所以我錯了!”
只見姜天樓單膝跪下道“師傅,請指導徒兒應該如何去做!”
祭煞扶起姜天樓,眼中出現了些許讚賞的目光。
……
“混賬!”紫發青年一掌打在了玄清的臉上,只見玄清佝僂着身子,兩隻黃袍袖子空蕩蕩的,臉上一道紅色的掌印。
“掌門贖罪!”玄清急忙叩首在紫發青年的腳下,渾身因害怕而哆嗦起來,汗水順着腦門一滴一滴的落下。
“叫你去探聽那個叫姜天樓的身世,你卻給我說什麼‘掌門贖罪’?我叫你當長老是吃乾飯的嗎!”紫發青年的一隻眼眸透過散亂的紫發,怒視着跪倒在地上的玄清。
玄清根本不敢說一句話,渾身上下都在發抖,沒有了手的支持,就連叩首都是東倒西歪的。
紫發青年握了握手上的長劍,隨後一閉眼道“唉,算了,退下吧。”
“是!”聽到這個聲音玄清心中的大石頭也落地了,沒了雙手腳下的功法也不差,三兩下就竄出了大殿。
紫發青年閉幕調息了一會兒,隨後睜開眼睛道“來人,把林天仲叫來!”
……
經過幾天的調養,姜天樓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現在一天可以吃一隻雞,胃口比其他人好多了。
“喝!”一處小溪邊,隱隱傳來幾聲男子陽剛的喝聲。
一拳打向一塊攥寫了許多符文的石壁,只見石壁上的符文閃了閃光耀,基本上沒有受到什麼損傷。
“還不夠!記住,你是修魔者,修魔者要在殺戮中尋求突破,你的身邊每時每刻都圍繞着血腥、死亡、哀嚎和怨恨,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你就有可能成爲其中之一,再一次,氣沉于丹田,神凝於氣勁,下盤要穩,出手必定要快、準、狠!揮拳!”祭煞在一旁用厲聲鞭策着姜天樓。
姜天樓深深呼出幾口濁氣,長時間的修煉體魄令他有些虛脫,大飲一口溪水,清涼的山泉滑入燥熱的朱口中,絲絲清涼蔓延過冒火的喉嚨,大呼一口清氣,頓時覺得燥熱感減少許多。
在這臨近五月的春季,但是豔陽當空,已經數月沒落雨絲,雖說天山村地處山谷一帶,有着源源不斷的天然山泉,但這也解決不了天氣乾燥帶來的諸多困擾。
而好巧不巧,這訓練的時間正好是在這悶熱的四月份,快要進入夏季的時刻,灼熱的陽光不停的傾瀉在這個十六歲的娃娃身上,五感的增強也令他覺得渾身汗流不止,令他隔三差五的就要大飲一口山泉,修煉的進度多半也浪費在喝水上。
“喝!”又是一拳,拳上隱隱生風,毫無避諱的打在了石壁上,石壁上的符文只是微微閃耀,隨後便恢復如初。
姜天樓揉了揉自己的拳頭,拳頭與石壁接觸時令他好生吃疼,石壁上的符文是師傅特地加上去的,可以減輕大量的疼痛感,有利於適合這些低階的修真者修煉,但是五感中的觸覺實在是令他頭疼,即使有這符文他也吃疼無比。
祭煞眉間輕蹙道“怎麼了?不要停下!記住,你停下一秒,別人就比你多修煉一絲,你停下一時,別人的實力就多你一分,繼續懶惰下去,你終將成爲失敗者!”
姜天樓單膝跪下道“是,徒兒謹記師傅的教誨!”
轉身大飲一口山泉,褪下一層衣衫,上身露裸可以令他舒服些,剛纔的訓練也使他有了一絲明顯的肌肉,這是力量的象徵,也是強壯的標誌,同時代表着他的修煉沒有白費,身體已經得到了淬鍊,大大超越了以前的自己。
“喝!”
“砰!”
一喝,拳頭在石壁上打出一聲悶響,這種運氣揮拳的方法是修魔者最基本的方法,也是最實用的方法,是一切外功秘籍的基本所在,這一點若是修煉不好那麼修煉其他外功也將一事無成。
“不行!你的氣勁運氣方式不對,記住氣沉丹田,下盤要穩如磐石,運氣入拳時要如溪流一般順暢,揮氣出拳時要如山虎一般猛烈,隨時隨地都要記住這一點!”祭煞那雙銳利的眼睛,每次都能發現姜天樓的不足之處,並第一時間予以糾正,這使得姜天樓的訓練進度大大增進了不少,也少走一些彎路。
姜天樓攥着自己微微吃疼的拳頭,體內一道隱隱的氣勁慢慢進入丹田,丹田內的氣勁集合到一定程度時,再將氣勁移入拳掌,拳掌內不停的聚集氣勁,一股股微小的力量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一股強而有力的拳勁。
姜天樓利眼一張,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巨大的石壁,他現在正把這塊石壁當作是假想敵,變成一切他憎恨的人,青劍門的弟子、騙過他錢的店小二、林天仲、玄清……
只見姜天樓下盤微動,那半吊子的星雲七步毫無意思的施展開來,三道殘影齊齊攻向石壁,此時他心中全然是憤怒,一道道拳勁都包含這他的憤怒、悲痛和無盡的怨恨。
祭煞看着這三道鬼魅的身影,眼中微微掠過一絲驚訝,但是隻是一瞬間便恢復如初,萬靈門掌門這個稱號絕對不是浪得虛名,能管理上萬名弟子的職位的先決條件就是——心性!處變不驚的心性!
“喝!”姜天樓眼中已經充滿血絲,萬道微小的拳勁聚合在一起爆出了巨大的力量。
“砰!!”這次的聲音不是如原先的沉悶,只聽一道同爆炸一般的炸聲從石壁上傳出。
“啊!!!”下一秒的時間姜天樓也哀嚎了起來,只見拳上通紅,還蹭破點皮,略微古銅的皮膚上血紅的顏色顯得格格不入。
祭煞轉頭朝石壁上面看去,只見姜天樓揮去的地方出現了三道龜裂的裂痕,裂痕周遭的符文有些歪曲,已經無法維持符文的功效。
給姜天樓一個讚許的目光,拿起一顆丹藥讓姜天樓吞入,運用自身的魔元力慢慢的幫助他催發藥效,絲絲藥力滋潤着傷口,只是一個呼吸的功法,姜天樓的手就恢復如初。
“天樓。”祭煞一手弓於腰間,眼中透入出無盡的讚許,“你可否說一說剛纔的殘影是怎麼回事?”
姜天樓撓了撓頭,這有些不好開口,說自己是偷學別人的?說不定會遭到師傅的呵斥,說自己自學?這機率無限接近零…
經過一段思想鬥爭,姜天樓還是決定說實話,自己爲人一向正直,絕不因爲這一點小事就違背自己的爲人。
“師傅,其實…這套身法…是我從別人那偷學來的。”雖說說出的是實話,但是姜天樓也有些氣虛,畢竟偷學他人的身法秘籍也不是什麼光明的行爲。
“哦?”祭煞嘴角一笑,他倒是來了興趣道“說說怎麼回事。”
……
經過幾刻鐘的簡單描述,姜天樓已經完完全全將事情講述了出來,同時也將星雲七步的運用方法告訴了祭煞。
“哈哈哈。”祭煞摸了摸姜天樓的腦袋,朗聲大笑道“沒想到我的徒兒悟性實在是高,居然能在決鬥當中偷學到如此身法,好,好,孺子可教!”
祭煞一連說了兩個好,並無責怪他的意思,姜天樓也有些被誇得暈暈的,臉上出現了幾片害羞的紅暈,在師傅的面前他就如同一個娃娃一般,師傅誇他自然高興。
祭煞笑顏一停,轉頭看向那塊他佈置過的石壁,石壁上三道龜裂的裂痕赫然立在那裡,祭煞起身走了過去,用手摸了摸石壁,石壁上的符文耀了耀,卻顯得那麼無力,光芒比原來小了很多。
只見一道快速的拳影朝着石壁奔去,砸在了石壁的正中央。
“砰!”一道巨響傳來。
巨大的石壁在拳影下顯得是那般的脆弱,無數的飛沙碎石朝着四周飛散,拳勁在石壁的正中不斷的擴散,一塊巨石消逝在天地間,四月的熱風拂過地面,帶走了大量的塵埃。
姜天樓愣愣的呆在原地,嘴巴睜的可以塞下三個饅頭,原先那裡還是一塊巨大的石壁,現在師傅只是一拳石壁就被打成了塵土,想想自己,拼盡全力只是龜裂開三道裂痕,可見差距。
嚥了口口水,姜天樓望着祭煞道“師傅,厲害!”
祭煞笑了笑,“記住,要想實力增進的話只有兩個字——修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