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並不大,公孫祺軒在畫中逛了一圈差不多沒用多長時間。
這裡除了樹就是河,連太陽都沒有,一天到晚都是一樣的畫面。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幅畫,更說不上這幅畫的名字了。
他走到河邊,想喝口水,當手摸到河面的時候,卻發現,這跟平地沒有什麼區別。他甚至站到了“河面上”。
這幅畫,原本在五百年前就沉睡了,刻在了桃花寨的南牆上。畫妖在封印之前,是彩色的。封印她的那個人對她施了魔咒,如果有朝一日她醒來了,她就會失去畫中的彩色,只留下黑色和白色。對於一個畫妖來說,失去色彩就同等於失去雙臂。多虧她修行較高,才勉強奪回了一些色彩。
這幅畫就如同一個封閉的空間,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覺。
“你告訴我,雲夏去哪了!”畫戟化作一絲墨在空氣中流動着,公孫祺軒抓不住她,只能衝着她大聲地喊着。
“你是說那個女孩?”她停了下來,幻化成人形,走到他面前。“你覺得,你殺了她的哥哥,她會原諒你嗎?”畫戟將臉貼近公孫祺軒,小聲地說道。
“就算她不原諒我,我也會守護她一輩子,絕不後悔!”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而回答他的卻是畫戟的一陣冷笑,“你們男人,總是無比堅定、無比浪漫地許下承諾,但沒有幾個能夠做的來的。”她拍了拍公孫祺軒的肩膀,“何況你是順明的王爺呢?”畫戟見公孫祺軒不說話,拉着他坐了下來,“我真不明白你們人類所謂的愛情到底是什麼。”她看了看公孫祺軒,他兩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撞到我啊,會出人命的!
---喂!你是誰啊!
……
他原本想把她介紹給哥哥,卻發現,自己無意中愛上了那個能夠將他內心佔滿的女孩。
“你想什麼呢!”畫戟打斷了公孫祺軒的思想,她將手放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麼呢,樂得那麼開心!”
“沒事。我就是想到當初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景。”
“那個女的到底那一點好,把你這個王爺迷得神魂顛倒。”畫戟小聲嘟嘟嘴,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你把我關到畫中爲的就是這個?”他站了起來,“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請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你覺得可能嗎?”說完,她手中出現一把紫色的劍,劍柄和劍頭是銀色的,比平常的寶劍要長很多。“你殺了桃花寨的寨主,拆了桃花寨,害得我無家可歸、失去原本擁有的色彩,你休息從這裡走出去!”
她一揮劍,一個傾斜,公孫祺軒便神速地來到她的身後,在她背後踹了一腳,她便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遠處的地面上裂開了一道縫。畫戟捂着後背被踹的地方,一隻手撐着地。“這幅畫就是我的身體,只要我死了,這幅畫就會消失,到時候,誰也活不了!”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慢慢站起身來。
“只有我才能讓你出去,而我死了,你……”她冷笑了一陣,“就永遠待在這暗無天日的畫中吧!”說完,她轉過身來,面對着公孫祺軒,“只要你能幫我,恢復我的顏色,我就放你出去。”
雲夏戰戰兢兢地度過了一夜。她只是一個人蜷縮在屋子的一角,用被子矇住自己罷了。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了。她走出門外,迎接新的一天、新的陽光,卻沒有看到公孫祺軒的身影。是幻覺嗎?可是她明明聽到公孫祺軒的聲音了啊。
對了,哥哥!哥哥還沒回來呢,不會……不可能不可能,沒見到哥哥之前不要亂想了。她心說道。
“哥哥!”“哥哥!”她一個人把寨子附近的樹林都找遍了,也沒找到素琛。於是,她就往叢林深處找去,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素琛。而素琛的手裡,還有一個傳聲貝。
“雲夏,我曾有想過,殺害公孫祺軒,以保我桃花寨在興冀的地位,而公孫祺軒來報仇,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是我挑起了這次戰爭。永別了,雲夏。”
雲夏聽完之後,握着貝殼的手突然無力,貝殼掉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而隨着貝殼墜落的還有她的眼淚。她不相信他的哥哥會做出這種事情,而殺害他的居然會是自己所愛的公孫祺軒。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她像瘋了一樣,開始搖晃素琛的屍體,儘管她已經發覺他的身體變得冰冷了。“哥!你不可能死的,不要再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了!哥!”
她將素琛埋葬在了森林的一棵樹下,她曾經記得,他們與雲淑在這棵樹下打鬧過。當時的她還小,只是賴在母親的懷抱裡,而那時的雲淑,已經四五歲左右了。
哥哥,一路,走好。
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彷彿又看見了他們小時候打鬧嬉戲的場景,但……再也回不去了。
“公孫祺軒,從今往後我雲夏與你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