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寺的名字來源於梵語,大靖的佛教信仰也即是源於大梵國,那裡佛經浩瀚如無量塵沙,高僧大德居於大梵靈山,只不過此界並無人一路西行求取經文,
而“蘭若”一詞也是由梵語音譯得來,爲阿蘭若的簡化,原意是森林,也可以引申爲寂淨無苦惱煩亂之處。
就好比,面前的這般場面一般。
在身形沒入樹冠以後,眼前便飛花穿葉,似是構成了一副不同於外界的形貌,卻是化作了一座富麗堂皇的樹中城池。
“蘭若槐城池,人間極樂處。”秦月樓將面前城牆上所刻畫着的字給讀了出來。
而這座樹中城池的名字便叫做“蘭若槐城”。
諸多俊男美女在城池當中當街摟抱,身上的衣物也無比暴露,無論男女,倒是秦月樓這般衣物穿着整齊的人無比少見。
不能說是無比少見,只能說就他一個。
他覺得自己可能到了什麼不正經的地方了,四周均是亭臺樓閣,陣陣酒香,美食之氣味也均從那些亭臺樓閣當中飄出,在整座槐城當中瀰漫,也有其他莫名的香味,似是花香,但也有胭脂水粉之香,不過,在這些混雜的香味之下也有其餘的味道。
石楠花的味道,海鮮腥味的味道。
這兩種味道如果單個出現,秦月樓估計還不會那麼懷疑,但這兩種味道同時出現,秦月樓就知道這裡大概是什麼情況了。
這裡,大概真的是某種意義上的“人間極樂處”。
城池外也有惡行惡相的妖物看守,不過身上並無血食污濁之氣,確切說這裡也有學食污濁之氣,但那隻存在於單獨的個體之上。
而後秦月樓走了進去,那兩隻惡行惡相的妖物看起來像是狗成妖,臉上還有沙皮褶皺,應該是鬥牛梗這樣的狗。
這兩條狗嗅着秦月樓身上的味道。
“是生人的味道。”
“味道是生人的。”
一左一右前後說道。
“進門要交錢。”
“交錢才能進。”
秦月樓覺得好玩,扔了十片金葉子。
“出手闊綽。”“闊綽出手。”
“請問高姓大名。”兩條狗一起說道,但沒有疑問句的意思。
“我姓秦,名久一,字先生,你們可稱呼我爲秦先生。”秦先生如此說道。
“那便請秦先生入城。”
兩條狗一起說道,便放秦月樓進去了。
走進了槐城的街道,秦月樓望着遠處最高的樓閣,一片樹葉便落在了秦月樓的手上。
樹葉上還寫着字。
“妾身懷澄,請君一晤,略備薄酒美姬,還望賞臉。”
那樹葉飄起,便帶着秦月樓朝着那最高的亭臺樓閣走去。
在這俊男美女當中,秦月樓這俊秀的臉倒也顯得泯然衆人了起來,但施以通幽法眼觀去,只見得滿街的妖魔鬼怪。
有膚白貌美的秀麗女子胸肌半遮半掩賣着豆腐,買一塊豆腐還能吃豆腐,仔細看去,是個長着蜘蛛頭的妖怪。
有身形黃金比例的狂野屠夫,古銅色的肌肉配合着茂密的鬍鬚,像是彭〇晏在某部電影當中的造型,看他根腳,原來是隻燕子成精。
···
妖魔鬼怪們和諧共處,像是一個人類的城池,看起來好像是本地妖怪一樣,而這些妖怪們身上也全無血食污濁之氣,倒像是清修的野仙,只有外來的身上纔有,
而這些外來的妖魔們倒是在尋歡作樂。
果然從某種情況來說,妖修和人也沒什麼太大差別。
間或夾雜着幾個面白肌瘦,身體虧空以至於雙腿顫抖的人,雖然那些害人妖魔們看着這些人的眼中滿是綠光,但是卻也沒有動手,秦月樓擡頭看了看,一隊隊身穿黑袍的妖怪們正在天空當中巡查飛行,估摸着是這城中的守衛了。
加以導引御氣查探,秦月樓覺得這倒是奇了,這些人除了精氣虧損以外並無被妖魔鬼怪之氣息侵入體內的症狀,相比之下,桑太史就像是隻鶸倒黴蛋了。
而後秦月樓便走到了那最大的亭臺樓閣之前。
“槐城泉池?”秦月樓看着樓閣當中飄出的水汽,大概知道這是個什麼類型的地方了。
不那麼正經的洗浴中心。
秦月樓走了進去,各個形貌的妖怪們均佩戴着浴牌,享受着無微不至的貼心貼身服務,有美貌侍女身上衣衫溼漉,和體態貼合,展露曲線,好似猶抱琵琶半遮面那般。
秦月樓兩眼空空,渾然不將此放在眼中。
如果是前世,估計除了眼睛還有別的地方會發直,但是現在?
算了,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
面前一座電梯模樣的東西,兩邊的清修小廝拉開了門,秦月樓走了進去,這電梯緩緩上升,擡頭看去,頂部一堆矮人力士們合夥拉着,將電梯不緩不慢的拉到了最頂層。
這樣的超前理念,讓秦月樓不自覺的想到,這裡會不會有什麼老鄉?
就是不知道如果真是老鄉的話,到底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還是背後來幾槍了。
一路到達了最頂層,衣着華美的宮裝女子好似在此等候多時一般,迎接着秦月樓。
這最頂層可以遍覽整座槐城景象,周圍只有雕欄,屋中放着兩扇屏風,一矮桌,桌子上也滿是珍饈玉饌,青花瓷酒壺,兩個酒杯。
這宮裝女子頭飾繁雜,而頭髮的整體造型像是一臺縫紉機,也不知道她那纖細的修長鵝頸能否支撐得住頭上的重量,
只見這女子蓮步輕移,好似迎接貴客一般的來到了秦月樓的身邊,拉起了秦月樓的肩膀便朝着矮桌前走去。
“哎呀,真是稀客稀客啊,妾身早前便知曉您這位稀客於白山落住,可您每日只是打鐵,而我掌管此城池事務繁忙,無法抽身拜訪,如今您先登門拜訪,妾身豈有不盡地主之誼的說法?來來來,貴客您請落座,姑娘們,侍奉這位貴客喝酒。”
“來啦,姥姥。”
鶯鶯燕燕們從屏風後走出,娉娉婷婷,舞姿曼妙,也有羞澀的女子毫不羞澀,大大方方坐在秦月樓的身邊,爲秦月樓斟酒,還想着喂秦月樓喝酒。
但秦月樓只是拿過了酒杯,自己喝了起來。
有姑娘豪爽,拿着骰子和骰盅就來了,
秦月樓漫不經心,將骰子一字排開,手中骰盅籠住骰子,手腕一錯,骰盅離桌,骰子整齊的發出“嘩啦”一聲響動,穩穩落於骰盅當中。
在空中揮動骰盅,而骰子不落,接着便放在了桌上。
“好久沒玩,手稍微有點生疏了,不知這位樹妖姥姥如此排場迎接我,所爲何事啊?”秦月樓問着那懷澄,四目相對,口中另說三個字。
“兩個一。”
“開!”那姑娘揭開了骰盅,卻是沒有一。
“那你不得喝了?”
秦月樓開了骰盅,整整齊齊五個一,是純豹。
誰還沒蹦迪過了?酒桌骰子吹牛我不會?
那姑娘喝起了酒,懷澄笑了一聲。
“妾身今日請您來,便是想和您商量一樁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