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海關口,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就連這海關口也被他國的人給潛入了,血洗一批人後就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經過數日的海飄後,他們好不容易上了尚流國的海岸,卻看到了這一幕,整個海關口靜悄悄的,彷彿沒有生還的人存在。
樓惜若沾着那死人流淌下來的血液,還是腥熱的,看來,殺人的人剛走不久。
一下船就遇上了這種事情,看來這尚流國的麻煩還真不小啊,南宮邪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難道事情已經變得比他們想像中還要糟糕,當下,禁不住大皺眉頭。
潛伏於黑暗中的人已經分散出去尋找各個聯絡點,樓惜若的身邊只留下了夜梵跟伊闌,張子然熟悉這片海陸,由他領着人分散出去,是最佳不過的。
至於她的身邊明着只由夜梵跟伊闌貼身護着,其餘的一部分人只能暗中潛護。
李逸抱上兩個小孩子,臉色也是不由得一沉,身側的青寒更是凝着一張臉,觀察着周邊的環境。
樓惜若緩步踏着心驚的血水,突然沉聲道:“走。”
“走”字一出,身邊的幾人馬上小心踏着步子,看着這到成一片的屍體,那邊又沒有傳來任何的消息,心中悶悶的。
不知道尚流出了什麼大事,他們回到這裡的事情,千離他們應該非常清楚纔對,以千離的性子應該會來迎他們,可是,這個時候這個裡卻如一座空城一般死寂,很難讓人踏步前進。
“讓他們儘快將消息傳遞上來。”
走出許遠,仍未見有人影行走,樓惜若就已經覺得怪異了,馬上轉身讓夜梵領着幾個在這片海陸行走過的人前去潛探消息。
夜梵領着人就離開了。
“王爺,看來那幾年的消息傳出來並非正確,有人故意封了消息,連我們的人都無法插足,這天下當真是亂極了。”
青寒在身則淡淡說道,眼神狐疑地環視着周邊。
兩個小孩子也不胡鬧,第一次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驚奇也變成了驚嚇。
“這些人不是尚流國人。”
樓惜若突然眯着雙眼淡然說道,而且帶着一種十分的肯定。
剛踏出步伐的幾人驀然一回過頭去,愣愣地看着樓惜若。
李逸深深地點頭,雖然這些屍體表面上看着是普通的平民,可是細看過去,就會發現其中的問題。
踏出了海關口,這屍體就沒有了。
夜梵這個時候也領着一隊人馬匆匆而來,就着樓惜若的面前說道:“宮主,前方並無礙,這尚流面臨海,只有三方受敵厲害,那些屍體全都是他國潛入者,並非是尚流國本國人。”
樓惜若與李逸對視了一眼,果然和他們想的是一樣,這些人是南宮邪故意讓人這麼做的,明知他們會回來,還特意讓人將死人拖到這種地方來,這又是什麼意思?
現在尚流國都忙着戰爭,這後頭出海的人就停止了出海,都跑回家去抗敵去了。
“無論如何,我們總是得先回大傾。”隱隱的,李逸總覺得再留下來,會令他更不安,特別是這三年來的長戰。
這裡邊還有可能與樓惜若這個人有關,所以,在窺視他妻子的男人沒有發現他們回來之前,得越過他們的人回到大傾。
只要到了大傾,樓惜若纔算是安全的。
樓惜若深深地與他對視一眼,就知道了他的想法,但是這個時候,他們想要輕易的走回去,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了。
樓惜若帶來的人夠強悍了,可是,畢竟他們面對是千軍萬馬,而且,這還不止是一國,而是全天下都大亂了三年之久。
他們都在爭奪些什麼,誰也不清楚。
“無論如何,我們終是得到大傾。”李逸再一次重複,溫潤的眼中已是說明他們非得直通往大傾不可。
樓惜若重重地點頭,說道:“我們現在該上前線去看看,南宮邪這搞的是什麼把戲,要中不知道這事情的來襲去脈,我們也是寸步難行。”
好不容易又回到了這個地方,卻不料遇上了這種事,還真的沒有想到。
“芊芊……”
似想到了什麼,樓惜若側頭淡淡叫了一聲。
洛芊芊擡眸望着她,等着她的話。
“我會先讓人將你送出去,帶着你一人從另一個方向突圍出去,應該也不是難事,而你,身爲女子會的成員,也是應該儘快回去纔是。”
洛芊芊明白樓惜若的話中意思,洛芊芊越早回去對她越是好。
“我明白。”
樓惜若見此,也衝着她點頭,又在後邊加了句話:“至於我們回來的消息就暫時不要透露出去了,就只需要說,是我派人將你送回來就行。”
雖然他們的行蹤遲早會有一天會暴露出來,但是能瞞得一下就是一下,以防那些有心人。雖然事已經過了四年之久,但樓惜若還是不敢確定,他們已經徹底的忘記了她這個“算者”,到時候又變成當年那樣,樓惜若可不想再有這樣的麻煩跟來。
洛芊芊點點頭,“我會照實說。”
“宮主,是千離派人前來接應我們了。”夜梵從那邊跨步而來,身後還領着一小隊的人,想就是千離派來引路的人。
連千離也抽不開身,看來,前線那邊戰事也是吃緊,連千離也堅守在旁,可見眼下的情況真的很棘手。
樓惜若轉身來接過李瀾,將她抱在手上,由李逸執着她的手,跟着他們的引路人就去,坐上他們早就準備好的馬車,一路奔出幾座大城池。
想必這些人也是前幾日就到達了這裡守着,這眼下戰事如此吃急,樓惜若隱隱有些擔擾。
一家四口坐在同一輸馬車內,兩個小孩子異常安靜地玩弄着小狐狸,睜着大眼看着爹孃沉吟着臉色,偷偷對視做了一個鬼臉。
樓惜若靠坐在他的身側,皺了皺眉,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們的人抵抗不了這些大國的紛爭,我不知道大傾怎麼樣了,但是,做不到的,我也希望你也不要去勉強。”
大傾再如何不濟,還論不到他這個王爺來護,不然養着那羣女子會做什麼?還有黎秋那個大將軍,想必也參與其中,也不會扯到李逸的身上。
李逸淺然一笑,道:“娘子這是讓爲夫遠離戰事,躲得遠遠的?”
樓惜若擡目看了他笑意盈盈的臉,有些嗔道:“你愛聽不聽,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會發瘋的。”
李逸滿臉寵溺地揉撫着她的秀髮,目光透過那搖晃中揪開一角的簾子,透過幽幽的黑暗,看得極遠去。
“顏兒是墨家的家主……”
幽暗中,李逸的一句話讓樓惜若微愣了下,這個她怎麼忘了,李顏撐管了墨家,那邊的戰事也是由李顏來主持,以李煜的性子,一定不會派人出去助她,要是有什麼批漏也是李顏的錯,到時候可以藉着機會殺之。
想到此處,樓惜若黑亮的眼一眯,坐起了身,透過搖晃的幽暗,看了眼外邊越來越黑的夜。
走了一天,這一路來,只有透不過氣來的壓抑,這一場比上一次還要持久,因爲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理由停戰,既然已經開始了,就要有一個頭。
“墨家那邊就交給你了,這一次總歸是逃不過,我暫時會留在這邊,算是還尚流國的恩情。”
過了半響,樓惜若才幽幽道來。
李逸撫着她髮絲的手一頓,眼瞳一縮,冷着聲道:“娘子以爲,爲夫會讓你這樣冒險?”話落,放在腰間的手也緊了幾分。
樓惜若啞然一笑,看着李逸難得生氣的模樣,笑意更是加深。
“娘子因何而笑?”李逸伸手捏住她精美的下巴,眼神逼視上來,兩張臉距離不過三寸遠,溫熱的呼吸噴出,灼而癢。
夜色中,他晶亮的眸光中,盪漾着溫柔與輕輕的嘆息:“娘子這般看着爲夫,是讓爲夫心軟嗎?”
樓惜若微微眯起眼,細細量着他的眉目,主動伸手環住了他的腰身,靠在他結實的胸懷前,吸着他身上永遠不散去的墨香味。
見樓惜若不說話,他啞然一笑,低沉的聲音如春風在夜中綿綿而來:“爲夫只是不想看到娘子受一身的血氣,墨兒和瀾兒第一次接觸這種場面,他們還小,需要我們的保護。”
樓惜若將頭抵住他的身體,歪着頭看着兩個小孩子睜着黑亮的大眼睛瞅着他們相擁在一起的爹孃。
“過來!”
樓惜若伸出手來,兩個小孩子依言乖乖靠了過去,將兩個小身子擠進兩人的中間,嘻嘻地衝着他們的爹爹壞笑了幾下。
李逸無奈,就勢將他們一併攬在懷中。
突然的,樓惜若吶吶說道:“孩子就交給你了,你將他們帶到大傾,會比我這邊更安全些,我也會放心。”
垂眸,漫不經心地瞅了樓惜若的頭頂好一會兒,言語中夾着委屈說道:“娘子這是要拋棄爲夫與孩子?”
這兩個孩子一聽,嗖的一聲轉過頭去,灼灼地瞅着他們的孃親。
被他們三人看得直發毛,樓惜若淡然笑道:“跟着我,只會更危險。”
見他們還在盯着自己,樓惜若只能無奈地坐起身來,靠在後車椅上,微閉着眼,幽暗中提起了聲音:“我的出現,恐怕會再一次引得他們注意,到那個時候,我若只是一人隨時都可以逃脫,但要是有了他們倆在身邊,我會有所顧及,我在這裡引着他們的注意力,你們趁着這個機會安全回到大傾那邊,我會盡快跟在後邊回大傾。”
“孃親爲什麼不跟我們一起走,爲什麼要和我們分開?墨兒不要孃親離開……”李墨的小手抓住了樓惜若冰涼的手,搖了幾下。
樓惜若伸手揉了揉他的發,聲音柔了下來,“跟着爹爹回家去等着孃親,孃親處理完這邊的事後,就會回家去看墨兒跟瀾兒,好不好……”
“孃親……”
李瀾扒到樓惜若的身上,緊緊地摟住她。
這些人都不曾離開過樓惜若的半步,這個時候,讓他們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下與親近的人分開,真的很不捨。
“尚流國那邊的事解決了,儘快回大傾,將人全部留在你身邊……”
李逸這麼說就是同意的,但是卻是要將樓惜若帶來的人全部都留在她的身邊。
樓惜若搖搖頭,“人太多了,反而是個麻煩,更會引來他人的目光。這憑空出現的將近十萬的人,這樣的亂世,更加的不安全。”
李逸歪着頭看着她,等她把話說下去。
“我身邊只要餘幾百人來用,其他的人會一路潛藏起來,護你們回大傾。”從尚流回大傾的路太遙遠了,樓惜若不得不謹慎擔擾。
李逸開口就是一聲拒絕,“幾百人?你還是與我們一道回了大傾,這尚流也不必去理會。”
樓惜若沒有辦法,只能嘆息放軟,“我留下來非爲了尚流,而是有人要破了尚流直擊北冥方向去,雖然不當那是我真正的家,真正的國,但那邊畢竟是北冥,我是他們背後的聖女,更擁用北冥所給的黑暗勢力,我不會坐視不理。而你又顧及着李顏的安慰,在冬臨之時,你們還能趕得上。”
“一萬人,你的人低下萬人,我們怎麼也不會安心。”到了這片天地後,也是他大傾恩王的天下,安危方面也不必用到樓惜若的人。
但此次,樓惜若弄過來的人也是護着這兩個小孩子的絕對安全,在這樣的亂世裡,有更多的保障也是好的。
樓惜若點點頭,就應了他的要求。
對於她來一萬也好,幾百也好都沒有什麼問題。只要他同意了就好,轉過身去,將兩個小孩子抱在懷間,擁着他們。
“孃親!”知道樓惜若會離開,這兩個小孩子特別的粘了上去。
“嗯。”樓惜若任他們在自己的身上緊擁,淡淡地迴應着。
“我們要多久才能再見到孃親?”小孩子最怕自己身邊最近的人就這麼遠離自己而去,樓惜若又是他們最喜歡的孃親,不捨之情就在這一刻展現了出來。
“不會太久的,跟着爹爹回家等着孃親,孃親過段時間帶好玩的回家給墨兒,瀾兒,可好?”樓惜若輕聲安慰着孩子。
“真的?”小孩子睜着又大又亮的雙瞳,瞅着樓惜若看過去,兩隻小手緊緊地抓住了樓惜若的衣。
“真的!”樓惜若笑語應下。
李逸靠坐幾步過去,伸手再將樓惜若擁入懷中,插去了孩子與母親之間的談話。
“萬事都要小心些,”聲音澀澀地傳來,帶着點點的低啞,“我不想再聽到娘子不好的消息傳來。”
樓惜若笑了笑,重重地點頭,現在若是不順着這個男人的話去點頭,怕是硬要被一同拉回了大傾國。
現在弄得像是生離死別一樣,讓樓惜若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不許再揹着爲夫接近那個男人……”
“嗯。”也不問是誰,就應了下來。
“娘子莫要食言了,儘快趕回大傾……”
“嗯。”
“……”
洛華城。
狼煙滾滾,那樣的城池也不知道怎麼會被攻陷成這般樣子,幾乎是守不住。
趁着這場夜仗停了下來後,李逸領着人悄然從別的死口潛了出去,直越過敵軍而去。
樓惜若親自送他們離城,今夜停歇的一戰,讓他們有了潛伏出去的機會,這些人連繼打了許久的仗,如今這突然停了下來後,就全都像一副爛泥一樣灘在那裡,李逸身邊的人個個高手,精神百倍,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發覺到有人潛過了他們直接越過洛華城而去。
樓惜若見他們平安出城後,折身回到帥帳,她的身邊僅有伊闌一人緊跟着,其餘的人不是隱在黑暗就是被派去護着他們回大傾。
“是末央?”
樓惜若剛一踏進帳內,就直接問了正在包紮的南宮邪。
千離撤下了所有人,衝着樓惜若點頭時又轉身替南宮邪重新穿上了甲衣。
樓惜若皺眉坐下來,諾大的帥帳之中只有他們四人。
“自從上官辰歡得知你從尚流中通過後就再了無音訊後,曾多次派使臣來求見你,卻不知你已去了北冥。”見樓惜若的目光一寒,言語一轉,“放心吧,這裡沒有人會透露出北冥。”
聽着南宮邪的話後,樓惜若淡淡地點頭。
“因爲我?”
南宮邪執住千離跳動的手指,握在手心中,冷魅地一挑脣,“如若不然,你以爲末央爲了誰會這樣全力攻擊尚流?”
這話明顯的有着濃濃的責怪,對於樓惜若帶來的麻煩,他們已經收實得夠多了,可是那個該死的男人竟然不昔一切代價也要將這城攻破。
對上南宮邪冷魅的眼,樓惜若淡淡一笑,“那還真是我的福氣啊!”
見這個女人還笑得出來,眉毛一挑,“他親自領了人前來,明日上了城頭便能看得到他,看來明日這一場還得恩王妃你出手啊。”
樓惜若冷冷一笑,道:“這可是你們尚流國的事,我可是來湊熱鬧的。”
南宮邪眯了眯眼,“女人,你留下來的理由莫不是爲了報答那助之恩?”
“邪王,你想多……別忘了,那是交易,縱然你不承認了,對於我來說,依舊是一筆難得的交易!”
南宮邪的嘴角抽了抽,若不是有千離護着,真想插死這個女人。
“我累了,你儘快安排一個地方出來,明日,等着看你的好戲!邪王!”樓惜若放下手中的茶水,轉身就離去。
南宮邪臉部都抽畜了起來,千離從頭至尾都沒有再說一句話,而是落坐於對面的長椅上,執着酒杯抿了口,細品着樓惜若拋家留下來的原因。
“千離……”
南宮邪見千離又細想前事,不禁皺了皺眉,這個女人一來,將千離所有的注意力都引了過去。
從身後將頭抵在千離肩頭上,閉上那雙冷得令人發顫的雙眼,嗅着千離身上的味道,重重地鬆懈了身體的緊繃。
尚流的國土只靠他一人承擔着,這昔日重擔子壓下來,眼看着上官辰歡領着人就要攻下了洛華城,他扛着身體一直與對方對抗着不曾有一絲的鬆懈,直到樓惜若來了。
千離是知道的,南宮邪這個人嘴上不說,心裡卻是歡喜樓惜若難夠留下來的,這天下一戰,誰都吃了虧,都沒有得到些什麼。
“邪……宮主留下來是幫我們的……”千離的聲音帶着欣慰,樓惜若總算沒有絕情到那種地步。
南宮邪一聽到這話,不由冷冷一哼,從身後緊樓住千離的頭,將他納入懷中,低頭親吻住他柔和的青絲。
其實,他也沒有想到,樓惜若會肯留下來助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