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宴壽,大傾帝遍邀百官,大宴上,有了女人的珠光寶氣,低儂軟語,頓顯得歌舞昇平,融樂祥和起來。自然,其中戲子也起到了部分的作用,有了掌聲更添喜慶氣分。
樓惜若與慕凌絮一露面,頓時吸引住衆人的目光。
樓惜若一身普通人的打扮,自然不會有人注意到了,雖然她有改頭換臉了,但依舊不如身側女子那般光芒萬丈。
慕凌絮穿着件月牙白的衣袍,寬廣的衣袖和裙裾繡了參差錯落猩紅綻放的虞美人,隨着她舒緩的步子,竟生動搖曳,柔美多姿。她的長髮鬆綰,頭上只有一粒珠簪,看似隨意,偏又精心別緻。她眸如墨玉,蒙着白色面紗,神秘之極!裸露在外邊的肌膚,更是細瓷般緊緻白皙。瞬時間,遍地權貴,目光灼灼。樓惜若站在她身邊,舉止儀態既不生硬拘謹,也不畏怯卑微,皆是平凡毫無出色,但是這兩名女子的出現,令場面一時之間靜了靜。
慕凌絮雖然不如大傾第一美來得耀眼美麗,但本身就是帶着光環的她,還是彼得衆權貴公子們的喜歡。縱使她終日蒙着臉,從不輕易的揭下面紗,不說美貌與否,就單憑着她那一個高貴的身份都會惹來他人的關注。
慕凌絮極少出現在人前,像這種刻意打扮的裝容還是第一次瞧見。
樓惜若側首對慕凌絮耳語道:“看來,你的人並未得手。”這可是意料中事情,樓惜若並沒有任何的意外。
慕凌絮身形微微一顫間,淡掃了衆人一眼,來到皇帝與皇后面前行禮參拜,禮畢。在大傾帝的示意下,從最低的位置上走向最前位置。
衆人都瞅着眼前女子瞧,自這個風輕雲淡的女子出現後,衆人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身上,而身側的樓惜若自是被他人當作是慕凌絮的隨從。
慕凌絮只落坐於離黎秋位置的下一個位置上,樓惜若靜立在慕凌絮的身側,輕掃了一眼全場。
和樂相融,的確是好光景。
樓惜若暗中冷笑一聲,她站立的這個位置太過於明顯了,在這樣的衆目睽睽之下做任何動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樓惜若只恨慕凌絮的身份太過於高,以至於跑到浪尖上來了。
皇帝與皇后淡掃了一眼落座的慕凌如,自然而然的忽視了樓惜若的存在。黎秋那鷹潭般的瞳孔微轉過來,與慕凌絮輕點了一下頭。
對於這種無聊的宴會,像黎秋這般的大可不必來參與,但身爲太子未來的輔助大臣,皇后自是特派人前去請,黎秋身爲國之臣,自是沒能拒絕的理由。
在黎秋對面側的一個位置處,正是太子以及各位後宮皇子與嬪妃等,一系列過去,數也數不清。
美酒佳釀盡在人前,人享樂間,自有大部分的目光從慕凌絮身上扯回。
女子會下邊排坐一起,以大傾第一美林連雙爲首而坐,接下來便是慕大世家的位置,按着高低位置就坐。
待回視時,樓惜若的眼微眯起,只見在大傾帝王下首右側中,僅次於太子位置處坐着一名威嚴無比的中年男子,起初時樓惜若不會注意到那個人,可是,那個模樣還真有點讓人移不開目光。
看似溫和的臉上是面無表情,輪廓到是與某個人有些相似,目光冷若冰霜的淡掃着這熱鬧場面,偶爾低首與上邊的皇帝溫笑耳語幾句,看起來到是像一對多年不見的好兄弟。樓惜若離他們遠,根本就聽不清那談話內容。
大傾帝牽着皇后娘娘的手,居高臨下,滿面含笑與百官對飲。
待衆人落回座時,樓惜若低頭在慕凌絮耳邊低語了句:“可認得他身邊人是誰?”以慕凌絮的認知想必會知道對方的來路。
慕凌絮不着痕跡的淡掃了眼過去,看到那人,不禁微怔。
感受到慕凌絮身子的僵硬,樓惜若就知道對方來頭不簡單,如若沒有猜錯,那個人……眯起眼瞳,直盯着那個不知因爲聽了什麼話而笑意橫生的溫潤中年男人,越是瞧着越是覺得得像極了某人。
微挑眉,甩開那該死的影子。
慕凌絮忽而向後轉側了一下頭顱,樓惜若低首側耳,“正如瞧着的,墨家當家人……”
樓惜若身形微震,該死的,竟然是墨家人,而且還是一個大當家的人。這個人這個時候是特意來破壞自己的計劃?樓惜若直起身子,再一次將目光投到那名溫潤俊朗的中年男子身上。
也許是因爲樓惜若的目光停留過於太久,一身武學超羣的中年男人自然是在第一時間感覺到。
兩道目光瞬間交匯,樓惜若淡漠的眼輕挑了下。
他那雙冷靜,清澈,彷彿可以看穿世情的眼,讓樓惜若微愣了一下,以爲自己的眼睛出現了什麼幻覺,可是眨眼過後依舊。
樓惜若再一次認證時,那名墨家家主已從她的身上收回了目光,側首與嚴肅的與皇帝耳語了一句。
待擡頭時,李武弘那如深潭般的目光便在樓惜若的身上來回掃視,總覺得自己在哪兒見過此女,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樓惜若收回了目光,低首在慕凌絮耳邊:“今夜若是失敗了,你的慕大世家就會在這裡消失……”她的話很輕,卻能刺激得慕凌絮直握緊雙拳,不言。
樓惜若說得沒有錯,若是今夜她們失手了,這個大傾必然不會放過她這個參謀,更不會放過慕大世家。
煙花彈跳飛竄爆裂綻放,如煙如雪如火樹如銀花,將夜空照得如同白晝。衆人從那歡歌舞中擡眸,靜疑着天上的花火。
空中,煙花爛漫。耀得人眼生疼,耀亮了靜立在衆人之中的人。她沒有擡頭,保持着她一開始就有的動作。
煙火,對於她樓惜若來說卻是一閃即逝的東西,本就沒有什麼好看的,微側首間便碰上了對面的一雙深似海底的黑眸。
樓惜若擰眉,從太子李煜的身上掃過,不敢多做停留。
或許別人不會注意到那個不出色的她,可是,有些人就是天生敏銳過度,慕凌絮身側從來帶小潭侍女一名,何時出現了這麼一個平凡女子,這點很令李煜費解。再者,這兩女子從一進來便頻頻低首耳語,這很難不令人懷疑。
縱使是有着懷疑,李煜並沒有點破。
宴散時,慕凌絮被留下,而那名所謂的墨家家主則同是留下。不必猜測,就知道皇帝打的是什麼主意,無非就是讓慕凌絮與眼前的這個墨世家的家主認識一番。
夜入,樓惜若被拒停在數遠之處,唯有皇后,太子李煜,慕凌絮以及那位墨家家主同行於後花園中,前後有宮女撐燈照明,幾位大人物緩步行走於小石道上,聲沉低就。
樓惜若遠遠的停留片刻,望着那幾道影子拉得越發的長時,轉身,順着道道宮牆轉向了皇后的寢宮。
來到轉折處,樓惜若左右瞧去間,人已騰而起,輕點着黃瓦片,幾個縱身就躍下了皇后的寢宮處。
皇宮宴已散去許久,宮門口的守衛都微打着哈欠,來回尋視着。今日也許是因爲墨世家的家主突然前來,就連宮門口都是墨家家臣的人,個個眼利如電。平常時守宮門的侍衛都忍不住多瞧了幾眼,看着這墨家的囂張模樣,都擰着眉宇。
“恩王?”突然有人大驚出聲。
從黑暗裡隱隱而來的人正是李逸本人,身後緊跟着的是回香。
李逸緩步行來,瞧着那宮門口的墨家家臣們,不禁怔了下。隨即,眯起那雙溫和眼瞳,瞅着這排列在前的墨家人。
“叩見恩王!”衆人蔘禮。
李逸冷淡的揮手示意他們起身,“這是怎麼回事?”
其中的一個墨家家臣踏前一步,對着李逸微微欠身,“回恩王,我家主子前來拜壽!”
“拜壽?”李逸重複。
前頭的人點點頭,不敢對恩王絲毫的不敬。
李逸軀身立前,掃視着墨家這個大派頭,這麼多高手圍着皇宮,若是想說要來拜壽又有誰信。想起那個人,李逸的眉頭皺得更緊。
“你們家主也在?”李逸脣線微抿間,淡聲問道。
“是,家主此次前來正想着見恩王,不想恩王已離開大傾,恩王能及時趕回來實在是太好不過了!現在,家主未離宮,恩王請!”墨家人一向看誰都不順眼,唯獨眼前的恩王,他們都以禮相待,讓人有一種就如同對待他們家主一般。
李逸臉色微沉,墨家人突然來訪,可不會有什麼好事。
想起樓惜若今夜的行動,李逸心口一跳。
“王爺……”身後的回香同樣沉着臉,知道這些人的到來會影響某些東西,再遲一步,樓惜若的性命就會堪擾。
李逸大步越過那些墨家人,直向着宮門走去。
墨家人不解,爲何這一次見着的恩王與往日的不同?往日的李逸都是以溫和示人,而這一次,在那個眼神裡他們都可以看到了,殺機,冷森,驚慌……
是的,他們沒有看錯,那裡邊的確是驚慌,從未有過的驚慌在李逸的眼裡出現了……墨家人面面相覷,猜不透的同時還是派了一人前去通報情況。
夜的風,颳得更大,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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