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屬國不能放樓惜若出去,而樓惜若卻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走着東屬國最寬大的官道向着尚流國而去。
東屬國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動作,全都在樓惜若的意料之中。縱然自己的身份得到了確定,樓惜若依舊不想在沒有弄清楚自己這個所謂的公主是處於怎樣的位置上,不能輕易的妄動這些莫名而來的勢力。
所以,樓惜若纔會選擇了尚流國,更讓南宮邪用自己的勢力護他們左右,只要她身上的傷勢痊癒後,她樓惜若就會捲土重來。
而現在,他們將面臨的就是東屬國的大軍,納蘭靖絕對是不允許樓惜若就這麼帶着自己的勢力衝出東屬。
若是給了她這一次機會,他們東屬就會處於一種及及可危的狀態中,都要時時的防備着樓惜若何時會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再加上納蘭卉與納蘭謹都同時看到了樓惜若那等強悍的黑勢力,這樣,就更不能輕易放走樓惜若。
這個夜,東屬國註定不得安寧。
幾輛華麗的馬車緩緩的向着尚流國方向而去,同一時間,整個東屬都動了起來,大軍疾壓而來。
坐在李逸的對面,內有夜明珠照明,看着彼此沾滿血污以及滿身傷痕的對方,都沉默不語。
樓惜若不顧着自己的傷勢,看着李逸因爲自己而擋下的刀劍傷,靠近過去,親手替他解了腰帶……
李逸抿着脣,凝目,認真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人。
或許在大傾的時候,他們都彼此的想要接開距離,只是有些距離卻是越拉越近……就像他們之間,他曾爲了大傾做出了那樣的選擇,而後又爲了樓惜若做出了違背大傾的事情。而到頭來,李逸從不敢去窺探她內心的一分一毫。
從李逸來找她之前,他不知道樓惜若對自己是處於怎樣的感覺。更不知道,若是自己真的找到了她,該怎麼做,又該說些什麼……
總算能與她共處一室了,李逸這才發現,自己積藏的許多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樓惜若轉過他的背後,仔細的檢查着他背後的傷勢,看着那原本光滑無遐的背部,此時卻是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本的樣子。
樓惜若堅難的將最後的一層衣裳褪盡,用乾淨的綿布把上邊的血跡一點點的擦式掉,動作之溫柔,就連樓惜若本身都沒有發覺到。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李逸那完美的脣線一勾,就這麼坐着,感受着樓惜若手上傳來的溫柔。
將李逸身上的血跡擦掉後,將千離給她的藥粉撒在傷口上。
這藥粉一旦撒在傷口裡,會傳來一陣陣的刺骨般的疼痛,樓惜若自是知道李逸不會在乎這一點痛,但還是放輕了動作,生怕弄痛了前面的人。
樓惜若將背後的傷處理好後又轉頭來到他的面前,兩人的視線瞬時間對上,樓惜若眼底無一絲波瀾,只是明顯的,比之前多了一分真實感。在大傾的時候,他兩人都帶着真真假假。
李逸凝視着眼前人,那清澈的眼瞳直撞了進去。
樓惜若沒有說話,再次重複剛剛的動作。用綿布沾去他前邊的血跡時,想起了在山上探索到的古怪事,她冰涼的手掌不禁按在李逸的胸膛前。
感受到樓惜若那手掌傳來的冰冷,李逸擡首握住了她的柔夷,樓惜若微驚的擡起了瞳眸,用淡冷的目光看着李逸。
“心跳回來了?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在這之前是沒有心跳的,在樓惜若驚心之時,這個人卻“活”了過來了?
李逸微挑性感脣線,拉開她壓在自己心臟上的手。
“一個人若是沒有了心跳,就會死,難道娘子連這一點常識都不懂?”李逸笑得賊,完全忽略了樓惜若眉睫之間的不悅。
一個人沒有了心跳是會死掉,但是,爲何李逸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別賣關子。”樓惜若現在完全沒有心情與他開玩笑。
手上微微用力將她的身體拉近,涼薄的脣帶着誘惑的味道開啓:“現在輪到爲夫了!”
樓惜若突然被人打斷,愣愣的擡頭,不明白李逸這話的意思。
不待樓惜若出聲,只覺得腰間一涼,衣帶被人用修長的指尖挑開,露出了裡邊淡色的肚兜……
樓惜若的微挑眉眼,一手還抓綿布,一手被李逸有勁的力道鉗制住,衣裳不整……
李逸臉色突然大好,這一點很令人費解,剛剛明明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怎麼現在力量到是比她大上許多,讓她連掙脫的力量都失去了。
樓惜若微微震驚的擡眸,緊緊盯着眼前的認真瞧着自己腹部處的傷口,同樣的,李逸光着上身替她解開了沾住血肉的衣裳。
“李逸,你的……”
“起死回生之後又是另一個新生,這是我孃親自傳於我的東西……”李逸鬆開了她的手,側過身去輕柔的把樓惜若的衣裳層層褪去。
最後只剩下一件遮蔽的肚兜,看着樓惜若身上數不清的刀劍傷,新傷舊傷不斷在這具嬌小的身體上增添。李逸心疼之色在眼底裡泛起,想起樓惜若這段日子所受的,都是拜大傾所賜,難怪她如此的恨大傾,這也不是沒有原由的……
李逸輕柔的替她處理着傷口,這些傷口無論是新的還是舊的,都是那般的觸目驚心,一個女子的身體被弄成這般,可不是一般能容忍的,可是眼前的女子,卻是如此的堅強,從來不會因爲這些傷痛而皺一下眉頭。
從自己的懷中掏出治傷的良藥,並沒有去用千離送來的藥粉,李逸自小就用藥材泡自己的身體,自然會有那些良好去疤的藥。
“可是你娘死了……”練這種武功的人可不是那麼容易存活下來,而李逸卻意外的把這古怪的武學給撐握住了。
起初的時候,樓惜若看得出這種武功一直都在吞噬着李逸的生命,雖然天天以藥物來補充自己,但因爲功力的反噬會讓李逸隨時失去性命。
而就那一次吞服下那顆藥物後,又自行將自身的經脈打斷,只爲了衝開那藥效,不然卻變成了半死不活人。
若不是李煜陰差陽錯的擾亂了李逸全身經脈,再來在青山頂上李逸又再一次的把自身的經脈逆轉而流……說來,李逸是將自身的經脈斷了,再被外內逆轉,而後又自己逆轉了回來……
心臟的停止算是死亡了一次,這起死回生後又是另一個新生的李逸,這算不算是死後福氣來?
樓惜若脣角抽搐了幾下,這個李逸練的是什麼武功,如此古怪。
聽到這句話,李逸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他知道樓惜若所說的意思,他的娘爲了修練此等武學而被反噬而死。明知道如此,當初的李逸依舊將他娘傳承下來的武功枷以自身來,只爲了原了他孃親的夢
李逸這麼做有多麼的危險可想而知,若是一個不小心被這詭異的武功給反噬了帶來的後果不是受重傷,更不是武功全廢,而是會讓他失去性命。
“我娘並非死在這武功反噬上,雖然有一半原因是,但……”說到這裡,李逸又繼續了手中的動作,將樓惜若身上的傷口上了藥,用乾淨的繃帶替她纏上,這裡沒有水源,這兩人身上全都是血跡,特別樓惜若身上的傷口,到現在還在流淌着血。
“你不必說出來,有些東西不知道的會更好……”樓惜若突然打斷了李逸將要出口的話,這是他的家事,樓惜若並不想知道李逸太多的東西,認爲這對誰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樓惜若見身上的傷口被處理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地方李逸無法着手,樓惜若也渾然不在意的將那一身血衣重新一點點的着上。
“惜若……”李逸抿着脣,看着樓惜若的動作,心裡邊還是有些失落感。樓惜若想盡辦法與他拉開距離,時冷時好的樓惜若還真讓人應付不過來。
剛剛明明可以對自己溫柔相待,而現在,卻又瞬間恢復如初冷淡的她。
“現在可不是我們坐下來談話的時間,你以爲這東屬國有那麼容易出去?以南宮邪那點能耐又能如何擋得住東屬國大批的軍隊……”樓惜若一邊繫着衣帶一邊冷聲說道。
李逸見狀,也同樣無奈的將自身的衣裳重新穿回去,這就是樓惜若,永遠都想要與自己保持着那段距離。
若是這話被外頭的南宮聽着了,也不知會氣成什麼樣。
李逸挑了挑脣,看着依舊站立不穩的樓惜若,眉宇都擰在一塊去了。現在他的身體這纔是真正的好起來,武功上也更爲上了一層。
樓惜若從自身的內力回來後,覺得現在自己要躲過那些東屬大軍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要將這些人帶出去,還真是有些困難。
想到以後有的是時間讓樓惜若原諒自己,李逸脣角微勾,束好自己的腰帶從背後看着那嬌小的背影。
同一時間,樓惜若將身上的衣帶弄整齊後,忍住那腰腹傳統來的刺痛感,隱隱還感覺到李逸撒在上邊的藥物滲入傷口處,剛剛還不覺得疼,現在,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疼痛得厲害。暗暗一咬牙,硬是把這刺骨的痛忍下了,額角都冒出了冷汗。
驀然回過頭去,“你給我上的是什麼藥?”
“上等的良藥。”李逸挑脣微笑回道。
“只要不是什麼媚藥,毒藥之類的東西就好……”說完,樓惜若在諾大的馬車裡轉身過去。
李逸脣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這個女人還真的以爲他是那種下流無恥的男人了,最後,他只能無奈的搖頭一笑。
樓惜若突然從馬車打開門探出了頭顱,坐在一旁的千離立馬回過頭去,“宮主……”
“把這些多餘的馬車給棄了,現在可不是悠閒觀景的時候……”不待千離回神過來,樓惜若的人就躍下了馬車。
馬伕見樓惜若都下了馬車連忙拉住前趨的馬,所有人的動作都因樓惜若的這個舉動而停止住了。
“宮主?”千離也隨後跟着下馬,來到樓惜若的前頭,看着樓惜若的凝視着上空。
“不出半個時辰,我們就會被東屬的大軍團團圍困……”
這一次可不是開玩笑的,若真的被東屬國的大軍包圍了,可不會像青山峰上放個火就能解決的事情。
“什麼?”
千離臉色微微一變,雖然他們擁有強悍的黑衣隊伍,但是,這對比於東屬國的大軍那就相關甚遠了。
人數上都能把他們壓死,更不用說正面與東屬大軍起衝突了,除非再傾一國之力才能與之對抗。
李逸從身後悄然來到她的身側,看着她的側影抿着脣沒有說話。
“以他們的速度應該不會……”南宮邪策馬過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樓惜若彼有自信的說道。
“還真的不該信你。”
樓惜若突然掉轉過頭來,冷聲道。
“什麼意思?”南宮邪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瞧不起,心裡邊還真的不是滋味,最重要的是對方還是樓惜若。
“你們還真當納蘭謹與納蘭卉是吃素的,真是沒腦子!”樓惜若冷橫了南宮邪一眼,喝聲罵道。
南宮邪臉色頓時刷白。
李逸脣角彎起,千離以及十幾名黑衣人臉上揚起別有意味的笑意。
“該死的女人,你竟敢……”
“再罵下去,大軍就真的要壓死你。”樓惜若頭也不回的打斷南宮邪的話。
聽着樓惜若的話,南宮邪氣得牙癢癢,偏偏又不能拿這個女人怎麼樣,只能一忍再忍。第一次被人罵成沒有腦子的人,南宮邪的忍功還算是可以的。
樓惜若完全沒想過南宮邪會對自己怎麼樣,似乎十分的瞭解南宮邪這個怪脾氣,就算自己再怎麼激怒他,也不會帶來任何的後果。
“女人,既然你有這般本事,爲何還要勞煩本王護你前往尚流。”南宮邪咬牙切齒的說道。
樓惜若回頭白了他一眼,“我們那是交易,並不代表我真的全靠你,記着了,若是這一次你失敗了,我們之間的交易也就吹了!”她意有所指。
南宮邪臉色陡然一黑,這個該死的女人,生來就是來氣死他的。
“該死的女人……”南宮邪除了低咒外,別的什麼都不能做。樓惜若這話不是擺明說他南宮邪無能麼,說他沒有腦子也就算了,現在還在致凝自己的能力,當真是想把他貶得一文不值,堂堂邪王竟然會有這麼一天的時候。
身側的隨風盯着他家王爺的臉色瞧去,再看看站在幾步遠的樓惜若的,暗暗的抹了冷汗,這一回可真不值得了,爲了千離,他家王爺註定要被這個女人吃得死死的,這還沒有開始,他家王爺就被樓惜若給罵得不敢回嘴了。
“真穿皇城……”最後,樓惜若下定論道。
“是。”千離領命,現在不管樓惜若說什麼他們都會照辦,即使是走入刀山火海也不會眨一下眼皮。
千離吩咐了下去,將那三個傷者令人背上,按樓惜若說的去做,棄馬車而去。
帶上該帶的東西,只等樓惜若一聲令下便會出動。
“該死的女人,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直搗東屬皇城,你這是在自投羅網。”南宮邪冷聲說道,想要阻止樓惜若那愚蠢的行爲。
樓惜若這一回沒有罵人,而是自顧自的說道:“現在他們的都認爲我們會就近小路去,一定會大肆往小地方去,沒有人會認爲我們會直取皇城去,現在皇城的兵都調到了這邊來了,可想而知,皇城於我們而言纔是最爲安全的……”
聽了樓惜若的話後,有人點點頭。
“就算如此,想必納蘭一家都會猜測得到……”李逸在一旁出聲打斷。
“可是現在的情況對我們而言,皇城纔是最安全的。”樓惜若淡聲說道。
“只要宮主下令,屬下定當全力護您出東屬。”千離冷硬的聲音從一旁響起,只要出了東屬,他們想要如何都能。
“你們只要護住那三位就可以,至於我,就不必了。”樓惜若說來說去,還是沒有辦法相信眼前這些是自己的,可別忘了,之前刺殺自己的人正是與這些人同出一派的,完全沒有一點信任可言。
看着樓惜若那陌生的眼神,千離馬上住了口,低頭不敢再多言。
“是。”
“護着他們先出東屬,我隨後就到。”樓惜若二話不說,就在一旁拔出了一把劍,毫不猶豫的在自己手上劃上了一刀。
“惜若?”李逸大驚。
“宮主?”衆人更是震驚的看着樓惜若的動作。
“還不快走。”樓惜若冷橫了他們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南宮邪的身上,“別忘了我們的交易,想要活命的就帶着他們快點走。”
南宮邪挑脣看了眼樓惜若,轉身策馬就向着另一條道去。
他們東屬國要的是她樓惜若死,而不是他們這些人,所以,樓惜若的先擇是明智的,南宮邪坐在馬背上冷挑了下嘴角,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
“請宮主先行,屬下斷後。”千離單膝跪下,大聲說道。
而那十幾名黑衣人見狀都大跪在樓惜若的面前,有一種,主子不走,做屬下的就要誓死守護的感覺。
“既然我是你們的主子,就應該先聽我的,以我的速度難道還追不上你們不成,快滾……”
話落,樓惜若將手中的血跡抹上了劍身,在地面上飛劃了起來。
塵土飛揚間,千離咬緊牙關轉身就帶着他們的消失在黑夜裡。而站在那兒的李逸從頭到尾都沒有動一下,樓惜若更不會出聲讓他先走之類的,因爲她知道,就算自己現在想要李逸離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索性的,就懶得理會他。
李逸似乎明白了樓惜若這是想幹什麼,站在陣的中央,看着她的動作在劍上飛疾出去,形成了一個古怪的大陣。
這一次,樓惜若再次一恢復了自己內力,在用陣之時就更多了一層威力,想要阻一阻大軍前進的道路還是可以的。
前面處有幾道大道,每一個方向都是通向不同的地方,他們大軍再怎麼快,也不可能每一個路口都猜測得十分的準確,從這一點上,就爲他們爭取了時間。
每一次見到樓惜若的陣法,李逸都會有一中匪夷所思的感覺,好似這個世界上不該存在這種東西。
就好像現代人覺得古代的武功十分震憾人一般,更帶着很多不理解的東西。
在現代裡,樓惜若的這些陣法未必會有多大的用處,但是在這個古代裡就顯得它的威力無窮起來。
在現代裡有先進的武器,有些武學上的東西未必人比得上,所以,在現代的時候,樓惜若只是學着,未有多少去真正的適用過。
而來到了這個古代後,樓惜若使用這些東西越來越頻繁起來,運用之間也覺得自如。
樓惜若一抹手上的血口,將陣地布好,轉身就向着他們遠去的方向走去。李逸什麼沉默的跟在身後。
“你不會走皇城那條路。”李逸走在身側淡聲說道。
“我是沒有打算走皇城路線……”樓惜若承認。
“那你爲何還要讓他們……”
“東屬國要的是你我死,若是向着皇城去,正如南宮邪所說的,只會是自投羅網,皇城裡的人不會傻到那種程度……”樓惜若將劍握在手間,向着他們那個方向去,直走過去的盡頭後又有三條叉路口。
樓惜若與李逸停在這條路口前,藉着月色,看着地面上的馬蹄印,三條去路看過去都有凌亂的馬蹄印,這一下子之間讓這兩人頓住了腳步。
“依南宮邪那個人的性子,他一定會選擇走彎道。”那個男人被自己氣成那樣,一定不會按着自己的路走。
李逸聽言,也只有無奈的挑脣一笑,站在一旁並沒有發出一個不滿的聲音,這生死全憑着她去做主。
“那還等什麼。”李逸也不待樓惜若說的是哪一條路線,就直往着皇城偏向方向走去。
而身後,馬蹄聲亂,隔着大老遠都能聽得到他們發出來的震響聲。
聽着身後的聲響,李逸一手攬上了樓惜若的腰身,以最快的速度驚了出去,樓惜若感受夜風的吹拂,再聞到兩人身上的淡淡的血腥味,只覺得有種處於夢中的感覺。
李逸的輕功十分的好,起死回生的他再增上了一層功力,縱使樓惜若自己本身有一身的內力,但是要一時之間比上李逸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任由着李逸將自己帶了出去,將身後的馬蹄聲甩出遠遠的,直到聽不到,直到,天際邊的光線緩緩的升起……
晨光映襯下,樓惜若他們兩人再一次與策馬在道上的衆人相遇,馬不停蹄的向着末央方向而去。
當樓惜若他們兩人先後碰回南宮邪時,看到的是南宮邪一張陰沉的臉,本打算讓樓惜若自己往皇城方向跑的,卻不想又讓她給猜着了。
當然了,身側還有一個陰森着臉色的千離,樓惜若已經吩咐要皇城方向去了,可見千離裡被南宮邪強迫過來的。
“邪王真是好興致啊!”樓惜若從李逸的懷側中彈躍到了一匹空馬上,歪過頭去看着被迫共騎一匹馬的千離。
“沒想到大傾的恩王妃是如此的明智……”南宮邪指的是自己那點小計謀,沒想到會被樓惜若給看破了。
樓惜若脣角微挑,從馬上掛起的袋子裡撈出一點乾糧往嘴巴里送去,臉上笑得歡樂!
“邪王那些不過是些小把戲,只是我們的交易未完成,邪王你就這麼猴急,是不是有點……”樓惜若邊吃着嘴裡的東西,連挑眉看向他身前的千離。
千離見狀,臉色都黑得比鍋底還要厲害,在樓惜若的面前,他可不想揹負上背叛的名義……
“本王在想,恩王妃不會介意纔是……”南宮邪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將千離整個人都圈入了自己懷中。
千離幾乎是氣得暈死過去,偏偏這個時候不能讓他輕易的暈死,他的主子可還要有人護。
樓惜若隨意的瞟了千離一眼,樓惜若不看還好,這一看過去,千離的身子就直哆嗦,猜不準樓惜若下一個動作是什麼。
“南宮邪,你想耍着我就算了,竟然還敢動我的人?”樓惜若陡然冷起臉來,聲如寒冰的吐出。
南宮邪臉色也同樣一變,擰着眉頭看着樓惜若。
“你的人?”南宮邪咬着牙狠狠的重複這一句話。
“自然是。”樓惜若悠然的伏在馬身上,悠然的享受着這初來的晨光,完全無視了南宮邪的臉色。
不待任何人發話,李逸的身影就急速一閃來,將千離從南宮邪的懷裡拉下馬,快速的將千離身上的穴道解了。
李逸這個讓人措手不及的動作突然襲來,南宮邪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千離離開了自己的手中。
好不容易將千離騙取制住他,卻不想因爲樓惜若的出現,所有的東西都在改變着,沒有一個是按着他的想法去實行。
千離一得解開了束縛,馬上大跪在樓惜若的馬上,“屬下沒有尊照宮主的意思去做,請宮主責罰……”
樓惜若挑眉,這些人恭敬得有些讓人可怕,而從這一路上來看,樓惜若都能看得出,在這以前,這些人是如何的害怕自己的。
“起來吧,再跪下去,我們就真的出不了東屬國了。”樓惜若冷聲說了句,打馬飛竄出去。
千離望着樓惜若飛出去的身影,回頭惡狠狠的瞪了南宮邪一眼,現在可不是拿這個男人出氣的時候,千離趕忙躍上馬匹,也追了上去。
一條塵埃飛落,人影如小點遠去。
接下來的幾天,樓惜若他們並沒有遇上東屬國的人,可能是他們的方向把東屬國的人耍得團團轉了,又或者,是有人在暗中幫忙把東屬國的大軍壓後了。
樓惜若不是傻子,知道他們的路線太過於明顯了,以納蘭謹與納蘭卉的機智,不會找不到他們一絲一毫的線索。而唯一的可能性的,樓惜若認爲有什麼人在背後幫着他們出東屬。
不會是自己的人,因爲樓惜若的身份就擺在了這裡,更不會是大傾的人,在這裡,還有第三人插手了。
樓惜若經過了幾天幾夜的不眠不休,終於是出了東屬國,來到了末央的邊境處,也就是樓惜若之前所住的茶棚處。那個老闆認得樓惜若本人,見她又出現在這裡,身後還跟着這麼些不凡的人物,沒有一點的好奇,他們一直都覺得這姑娘身價不凡,此時也沒有好吃驚的。
店主將最好的東西都送了出來,他們趕幾天的路了,好不容易入了末央的邊境,也該歇歇了。
出了東屬國,他們算是安全了些,只是這末央國,樓惜若實在是不敢說容易越過界去。上官辰歡若是知道自己就在末央國裡,指不定又像東屬一樣衝着自己而來……
十幾人坐在涼棚之中,青寒與回香已經在半路時清醒了過來,只是身體還是行動有些勉強,至於納蘭蕭,此刻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他們之中。
不必硬帶着受傷者,他們的步伐也輕鬆了許。
納蘭蕭手扣玉蕭,坐在樓惜若的身側處,而對面是李逸,當然,還有一個人從頭到尾都沒給她好臉色看的南宮邪。
“謝謝你……”納蘭蕭只覺得自己從生死邊緣上被拉扯回來了,以樓惜若的個性一定會讓自己死在那火海,可是沒有想到的是,樓惜若竟然將自己救了下來。
“我救你是因爲你曾經幫過我,現在,我們扯平了,若是你想把我的消息報給你那兩個皇兄,請便……”樓惜若依舊覺得自己救納蘭蕭讓自己後悔了,可是一想到,納蘭蕭護住自己的模樣,又不忍心的拉了他一把,說來,這也是自己找罪受。
納蘭蕭蒙着雙瞳,看不到樓惜若的表情,但從樓惜若的語氣裡,他還是知道,樓惜若現在不希望自己跟着他們。
“本王說過,我們是合作伙伴,助你是本王該做的事情,並不存在欠不欠的條件上。”納蘭蕭微微一笑道,在他的心裡,並不介意樓惜若這麼做,更不會介意樓惜若利用自己。
在這個世界上,納蘭蕭是最爲理智的人,他認爲人活着就是爲了給別人利用,自己沒有任何本事,只能任由別人利用,怨不得任何人。要怨就怨自己不夠強大,不能給自己一個站在高峰上說話的權力。
樓惜若將嘴中的東西吞了下去,側過目光看着眼下靜坐在自己面前的納蘭蕭。
“你是東屬國的王爺。”她提醒着他。
“本王知道,樓姑娘不是也知道本王是東屬國的皇室,最終還不是救下了本王?”納蘭蕭淡笑說道。
樓惜若直接對他無語了,因爲那個老道士的話,他就這麼執着於自己?他這又是何必呢。
李逸就坐在對面,聽着他們的話,從頭到尾到是沒有吭一聲,臉上更沒有別的表情,只是吃着手邊的東西,彷彿就如同在大傾裡認識的恩王般。
樓惜若並沒有特意的去在意這些,只是坐在對面的李逸實在是“礙”了她的眼。
身側的南宮邪更不用說了,只把目光放在立在樓惜若身後的千離身上瞧去,千離立馬冷若冰霜的偏過頭去,不讓他看正面。
這一幫人在外人看來極爲古怪,經過的商人,官員等就算是看到了,也不由得拉住店家尋問了幾聲。
店家只說是外地來的有錢有人家,只因爲他們也不知樓惜若他們到底是什麼來歷。
面對納蘭蕭的固執,樓惜若真想掀桌而起。
“隨你怎麼說,總歸一句話,我不會什麼醫術,更不會治什麼眼傷。”樓惜若冷言冷聲說道。
說到底,她樓惜若其實已經不討厭這個納蘭蕭了,不知爲何原因。而這個不知爲何原因,困擾了樓惜若,以至於讓她現在這麼煩惱。
人類果然不能有任何的良心,一旦良心來了,什麼東西都會跟着來。比如心軟,此刻的樓惜若就是這般現象。
“本王知道。”納蘭蕭的話差點氣死了樓惜若。
樓惜若狠狠的挑眉,冷颳了一眼身側的納蘭蕭,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南宮邪見此景,心中暗爽。一直都是樓惜若壓制他,現在終於有人能將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了,豈能不會大快人心呢。
而就這個時候,有一羣蒙面女人從末央的方向走來,看到此處的茶棚自然而然的走了進來。
如此影響的打扮,想不讓人去注意都有些困難。
“恩王?”
女人羣裡馬上就有人震驚的出聲了。
樓惜若看着這幫女人,眼瞳直縮起來,殺機頓現。
兩方人在這個地方碰上面,覺得相當的驚奇,當然,更多的是不願。如果事先都知道對方會在這裡停步,誰都不會輕易的停在這裡。
樓惜若自東屬國見到這幫女人後,就是在這裡給遇着了,大傾女子會的人還真是無處不在啊。
“見過恩王。”十幾名女子會暗部成員衝着李逸微微伏身道。
李逸那溫和的目光一掃過去,臉上露出幾乎瞧不見的冷淡。
慕凌絮的目光越過李逸定在了對面的樓惜若身上,慕凌絮依舊是那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似乎什麼東西都不能讓此女子動分毫心。
“還真是無處不相逢啊!”樓惜若抿了一口涼茶,冷冷的與慕凌絮那淡然無味的目光對峙上。
兩人再次相見就是敵人了,這就是老天爺的按排,即使她們刻意去迴避這些,到頭來還是要面對。
感覺對面那羣女人的殺意,所有的黑衣人都刷的將目光放在女子會身上,站在樓惜若身後的人可不會輸於他們大傾女子會,有可能的,還會更勝一籌,這一個樓惜若有絕對的自信。
李逸溫和的目光放在樓惜若的身上,他們兩人之間大這幾天裡有着點點的冰點存在,樓惜若的刻意,他不是不懂。
在將裡,樓惜若想要殺死大傾皇帝也就是他的父皇,從這一點上,就沒有辦法讓他們有一點點的距離。
大傾皇帝對樓惜若是很殘忍,可是對待李逸卻是極端的寵愛,李逸沒有理由去恨一個對自己百般寵愛的父親。
而這一些,樓惜若都十分的清楚,李逸是李逸,自己是自己,他們兩人永遠都沒有任何的可能。
如今,他們在這裡碰上了女子會的人,接下來,若是真的要相殺,你李逸又會站在哪一邊呢?
樓惜若的目光再次與李逸的相撞上,他的眼底裡是平靜的,而她的眼裡卻是複雜的。
樓惜若十分的討厭這種選擇性的東西,倘若,李逸真的選擇站在女子會那一邊,那麼到時候自己真的是否能夠下得了手?
總之,在樓惜若的心裡邊,其實最在意的還是李逸會選擇站在哪一邊。
因爲這幫女人的到來,使得這裡的空氣都下降了幾分,就連身邊的普通人都能感受到這兩幫人發出來的氣息有些駭人。
“有些東西還真的是躲避不了……”慕凌絮淡而無味的聲音從樓惜若的前面響起,聽起來沒有一絲情感存在。
身側的冬靈不禁挑眉,這樣的慕凌絮更讓人擔擾,本來在她與樓惜若結交知己之時有了點點的改變,卻不想,現在又因樓惜若使得慕凌絮的性子更加的淡了。
“我從未逃避過,至始至終都是你慕凌絮在逃避……”樓惜若從李逸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站起身來,轉繞過去,站在了慕凌絮面前,讓兩人的距離更近。
見樓惜若動作,女子會那邊全體都緊繃起身體來,將手中的劍亮了出來,而身後的那幾個人完全無動於衷。
女子會那邊的人一動,千離領頭也揮劍相向,站在樓惜若的身後,氣勢完全蓋過了女子會那邊的人。
樓惜若氣勢嗜血冷酷,而對方卻是那種什麼都不會被打動的那種,淡定如木!
樓惜若知道此刻的慕凌絮是想要自己死的,在大傾裡有她的族人,慕大世家不能因爲她一個人而陷於絕境當中,唯一的出路就是殺了她樓惜若。
兩方人,傾之間對峙上。
只要那兩個人動一下,那她們身後的人就一定會馬上不顧一切的撕殺起來。
殺與不殺,全看她們兩人的一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