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惜若番外1
她從小就十分的好勝,脾氣陰冷,極少有人靠近。
唯有一個人可以日日夜夜與她相處,那個教她,知她的男人用盡自己的力量護她左右。
北冥是一個極其喜歡巫術的國度,她很不喜歡,甚至是討厭。
從小,她就被開了先智,比任何人都要懂得快,懂得多,很多方面的曲解都十分異於常人。
就像她認爲巫術不該將武功比下去一樣,她要用自己的實力證明這一切。
十四歲的少女一襲黑衣,從冰室踱步而出。
在經過一次巫師大戰後,這個少女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前幾日又因某些原因受了重傷,她的想法更是不容改變。
“參見宮主殿下!”
守於冰室的衆位白衣飄飄美人們盈盈向樓惜若伏身問好,無人敢擡頭觀望之。
樓惜若如鷹的冷眸輕輕一掃過衆女子,負手間,沒有任何的表情問道:“他呢。”
當首的白衣女子上前一步,又是標準的一個伏身行禮,聲線保持着她的淡定,“蘇大人在廊處等着宮主殿下!”
冰冷的眸子再也沒有看這些侍女一眼,大步跨出冰室的正門,自行拐過那條長廊盡頭一處小涼亭。
一路悠悠行來,身後已經有不少護衛緊跟其隨,卻無人敢靠得更近,只能遠遠地跟着。
來到廊的盡頭,樓惜若並不意外地看到站拱門處的身影,只見對方正看着小院中的花枝發愣。
現在不過是十一月份的天氣,這花便不再開了。
南方,並不如北方那邊寒冷,這個時候也不是太冷,隱隱中還有着些許暖意。
蘇驚世白衫隨風飄蕩,風中,那墨發在亂舞着,看去容光逼人,皎如玉樹,晃得人眼神一錯!
這些年來,都是這個俊美的男人伴隨她左右,教會她很多,也給了她很多。
他含着笑,漫不經心地歪了歪頭,光錢映着白衫,使得這男人更是俊逸迫目,這個樣子的蘇驚世,無人敢擡目直視。
唯有她,每每與這個男人相處,心生隨意!
那冷酷的臉也鬆動下來,冷硬的線條也隨之放軟,聲音不冷不淡的:“蘇大哥……”
這樣的樓惜若已經很難得了,也只有面對這個男人,她才能夠找到人類應有的情感。
蘇驚世聽着她的叫喚聲,腳步已經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抻出手,輕輕捋去貼在她臉頰邊的髮絲。
一股淡淡的藥香味襲來,在樓惜若還未來得及擡頭看他時,他的手已經不着痕跡地移開了。
“你的身體剛剛好,不要隨意走動。”
樓惜若搖搖頭,臉是千年般的冷寒,小小年紀總是繃着臉,不肯輕易露出笑臉,就算是面對蘇驚世,她只是小許的露出輕微的軟和,就無其他了。
在外人看來,他們是天天貼在一塊的那種。
也唯有蘇驚世明白,是他的錯。
不該讓她承受那些,小小年紀竟如此的老氣橫秋,甚至是比他這個神醫還要強硬數倍。
所以,他有時候也會後悔,曾經的種種不該積壓在這個小女孩身上。
一提到身體,樓惜若下意識地眯起雙瞳,冷哼一聲:“那些巫師終有一日本宮定將他們一網打盡,現下只是讓他們再得意些許時日。”
言語之中,是斬不盡的厭惡和痛恨。
蘇驚世微微蹙眉,本來這個女子對巫師們的痛恨正是他們想要的,可是不知爲何,當看到樓惜若露出那種表情後,心底竟有着無盡的心疼。
“若兒……”
“蘇大哥。”樓惜若轉頭過來打斷了他要說的話,眼神裡有着堅定。
蘇驚世只能定定地看着她,等着的下文。
“本宮不能奪了皇弟的皇位,看來只能用外邊的勢力來證明本宮的存在,而這事本宮也與父皇母后訴說過一次,他們願意支持本宮。”
蘇驚世聽着微微一愣,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所說的話。
“等等,若兒,你剛剛說什麼?”
樓惜若見蘇驚世走神,不免有些不滿,但依舊又重複一遍,道:“本宮早有打算要奪皇位,但皇弟與本宮素來親近,本宮算是爲了這個弟弟打算,另行他處。聽說海陸那邊有比北冥更大的土地,只要本宮做了那邊的女皇,沒有什麼是本宮辦不了的事,到時候,想要拿捏這些巫師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
蘇驚世徹底的明白樓惜若的思想已經扭曲到什麼程度了,女皇的事情,是哪個女人都不敢想的。
而且,現在這個剛十四歲的少女竟然衝自己說,她早有打算做女皇了?
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現在才明白?
只要樓惜若下定決意去做的事,大羅神仙也無法攔得住她。
蘇驚世欲言又止,皺眉看着神情冰冷的少女。
“本宮知道蘇大哥你想說什麼,但是,蘇大哥,這是我的夢,我得拼盡努力去得到我的夢。所以,無論如何,你若是不支持我,恐怕這條路我再走下去也是無意義。”
眼神堅定,清冷,美麗的臉蛋微仰着直直地看進蘇驚世的眼底。
幽邃的清冷眸子盯着她良久,才淡淡啓脣問道:“何時動身?”
不問是任何,蘇驚世就這麼說。
“等這一次閉關過後。聽說那片海上還有一個叫歸臨的地方,便先從那裡開始。”
這話一出,蘇驚世的眉毛挑得更高,下意識的想要說些什麼,對上那一雙眼,卻又失了力。
算了,她要如何便如何吧,算是給她任性一次。
樓惜若向來不理會任何的心中的想法,想做便做,從來不會拐彎抹角,更不會什麼勾心鬥角,也許這正是因爲她從小遠離皇宮的原因。
皇宮的那兩位反正對她也是極寵愛,她做出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也不會有任何的意見,簡直就將是要將她寵上天。
但也就是在這樣的寵上,那個總是對自己有敵意的皇姐纔會處心積慮的想方設法超出自己,處處與她做對。
她一忍再忍,實在是無法容忍了纔會與那位自以爲是的皇姐鬧翻,最後也只是皇姐得訓,她自己則仍是過着逍遙自在。
這樣的寵愛,令她心生不安,卻又找不出哪裡有怪異。
二月,是北冥最冷的日子。
透過其他途徑修練來東西,還是存在了大因素,每一次到達冬日,樓惜若的身體就像是被抽乾了般,全身無力,只要有大動作,就會吐血吐得非常之厲害。
一個月的閉關,一個月的時間與神醫一同消失不知所蹤,無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閉關,除了他們自己。
三月,陽光暖洋。
三艘黑船直竄出“吞海”,而立於船頭的女子一張平凡醜陋的臉迎着風,領着她的船隊第一次衝出了那塊北冥土地。
迎着海風,樓惜若如鷹般的眼,愣愣地看着這一片藍的海和天。
“殿下,您這般出航,這點人手恐怕不能隨時保護您的安全。”千影一襲黑衣,蒙着面,立在樓惜若的身後。
聽此言,樓惜若冷冷一笑:“千影,什麼時候你也至疑本宮了。”
千影一驚,慌忙低垂下頭顱,“是。”
這一次樓惜若出海,沒有帶了誰,三艘黑船上裝的人不多,而就連她最喜歡的貼身武士千離也不曾帶在身側,只帶了她千影一人。
負手而立,那看不到盡頭的藍讓她覺是舒心。
“千影,本宮這是相信你的能力,才讓你擔任貼身護衛一職,至於千離有他的事情去做,本宮的目標是海陸,而非什麼歸臨。”如地獄衝出來的聲音幽幽響起,眼底寒芒一閃:“別讓本宮失望。”
千影低垂眼簾,應聲:“是。”
千影的能力,樓惜若一向知道,年紀與她的蘇大哥相當,經歷的事情多,辦事能力也是非常強。
一名黑衣人漠然單膝大跪於身後,大聲稟報,“宮主殿下,前方出現海盜船。”
嘴角冷冷一翻,給這張平凡的臉添上幾許冷酷的猙獰,“來得正好,全力迎上去。”
“是。”
身後黑衣人一個閃身,便重新消失。
旁邊的千影有些擔擾地看了樓惜若一眼,樓惜若行事向來我行我素,唯我獨尊,這對方要是有什麼防備,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這三艘船上的黑衣人都十分熟水性,入水如在陸地竄行。
就是因爲這一點,樓惜若才只帶了這些人,對自己的人她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殿下,這些人來路不明,我們需要不需要派小船上去查探?”千影做事謹慎,什麼都是小心翼翼的,對於那邊突然出現的海盜船,千影心中覺是不妥。
聽到這話,樓惜若嗜血冷酷的眼一睨過去,千影很識像地噤了聲。
“本宮的話你還想再至疑幾次?”
千影的身手各方面都不錯,但就是太過於雞婆了,連她也不喜歡這樣羅羅嗦嗦的人跟着,不像其他人,從來不敢反駁自己半個字。
千影噤聲,心中無奈。
樓惜若就是難勸,似乎除了蘇驚世的話,這個女子從未曾聽過任何其他人的,千影這也是爲了她的安全着想,而她卻覺得千影甚煩心,總想着將千影調離。
這一次,樓惜若本就打算自己一個人前來,蘇驚世按排給她的千影,她不得不帶在身邊,以安蘇驚世的心。
樓惜若眼神裡閃過一抹殺氣,“千影,記住自己的身份。”不容抗拒的命令式說話方式,更不容他人至疑她所走的每一條路。
於樓惜若而言,即使這條路是錯的,她也要一直走下去。
千影對上樓惜若那雙殺機的黑瞳,猛然身子一顫,落跪於甲板上,“是,屬下牢記在心。”
若是千影再多說一句不順她心的話,下一秒,腦袋依舊是要搬家的。
樓惜若冷睇一眼過去,轉身,隔着高船,飛疾過中間的首船。數名黑衣人馬上立在她的身後,其中一人恭敬地遞上一把長劍。
樓惜若修長而纖細的身子踏在船頭一點,驀臨海而立。海風獵獵吹打在她淺色衣裙上,發出一陣陣衣抖聲。
風吹得急,立在頂端一點的她卻無論如何吹都不能動半毫,依舊冷酷靜立,清冽的眼直直地盯着越來越近的船隻。
遠遠的,迎着海風,一面黑色旗高高揚起。
“黑旗,果然是歸臨海盜。給本宮全速前進。”素手一揚,命令錚錚而出。
“是。”千名黑衣人低首,恭敬地往下吩咐命令。
船的速度更快了,更急。
海風吹得厲害,纖細腰側的劍斜斜地扶在手中,面無表情平凡醜陋的臉微微一仰起,對着海風。
千影立在那邊的船隻,瞅着對方的船隻。只要對樓惜若不利的,千影都會打着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這,是她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