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最後的最後,樓惜若還是沒有踏出飛龍殿,因爲,她發現,她已經無法全身而退了。
“唉……”最後樓惜若不得已地嘆息了一聲。
“若兒?”聽到樓惜若的嘆息聲,樓赫藺擡眉看了眼她無奈的神情,似有不解。
“或許,我就不該回到這裡。”樓惜若同樣擡頭迎上皇帝的目光,有一瞬間,樓惜若覺得自己再度被人利用了。
皇帝似乎也知道樓惜若言語中所說的話是何意,但也只能苦笑一聲,樓惜若說得沒有錯,她不該回到這裡,這樣也就不必遇上這種事了。
“若兒,是父皇無能,身爲北冥的皇帝竟然連保護你們的能力也沒有。”樓赫藺的脆弱或許只願在自個女兒面前顯擺出來吧,樓惜若看得出來,他這些年對抗法師的同時也要兼顧着他們這些兒女。
“每一個皇帝表面上都很風光,高高在上,但又有誰知道這裡邊的苦呢。就算我沒有做過皇帝,但是與我接觸過的皇室並不少,知道其中的苦楚。他們爲了坐上高位,不惜殺盡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踏着一條長長的屍體才能攀爬上那樣的高位,像父皇這樣的,兒臣卻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只是父皇的情況比較不樂觀罷了。”樓惜若這些話也算是在安慰着北冥皇帝了。
“還是寡人的若兒懂得父皇。”皇帝無奈地立在殿門前,看着外頭明媚的陽光,眼裡一片迷茫。
現在就算他這個皇帝再怎麼努力,似乎都無法再改變這後果。
樓惜若走上前一步,與樓赫藺並肩而站,聲音淡漠,“法師的事,還是交給我吧。”最後,無論如何,樓惜若也不可能逃得過那些巫師。
樓赫藺的眼猛地轉了過來,有些驚愕地看着她,隨即又拉下了臉來,“不行,法師並不是一般的人,若兒,聽父皇的,遠離巫師們,這對你有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樓惜若歪了歪頭,笑得有些神秘,“父皇,你的若兒也不是一般人哦!”
樓赫藺被樓惜若這個神神秘秘的表情弄得一笑,“父皇當然知道若兒不是一般人,北冥的公主怎麼能是一般人呢。”皇帝也是附和着樓惜若話。
樓惜若也不管皇帝信不信,總之這事她已經應下了,就該做好心情準備。最後,還是一腳踏了進去。
“父皇,你只要記着我的話,現在的樓惜若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樓惜若了,現在的樓惜若或許可以幫得到你很多,但是,我還是請你免我一個殺人之罪。”樓惜若頭也不回地看着殿門外,聲音幽幽。
皇帝一愣間,聲音裡有難得的痛心,“她畢竟是你的姐姐,父皇希望你能留她一條命的時候就儘量留下吧,若是不能……”
畢竟還是他的女兒,若是真的死了,心裡邊還是會難過傷心的。
樓惜若微微閉上眼,原來這個皇帝竟然看得這般清楚,“以後的事情,誰也不能去斷定得太早了,我只能告訴你,我會盡量不殺她,但若是她硬要逼着我殺她,這情況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現在,她竟敢打我男人的主意,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讓我有足夠的理由殺死她。”
知道樓惜若心狠,但是這一次樓赫藺還是第一次聽到樓惜若在自個的面前說出這樣的狠話來,一時間也只能苦苦一笑。
“父皇只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活着,至於法師的事……”
“我會繼續接手,既然那些巫師們已經盯上了我,我就算是想逃也無處可逃?他們這麼想要弄死我,就必須做好先被我弄死的準備。”皇帝都選擇站在她的這邊了,樓惜若就了幾分的把握,雖說不知這個父愛是真是假,就算現在樓惜若想要走出北冥,恐怕也不是什麼易事。
“若兒……”看到樓惜若眼底的嗜殺與自信,樓赫藺這才驚覺這是自己第一次認真清楚地看樓惜若。
樓惜若擡步,頓住,頭也不回地用淡漠的聲說道:“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但是,你剛剛應允的事情,希望你能替我辦到。若是讓我知道你們趁着我現在失憶在背後做手腳,我一定不會原諒,而這後果,想必你們北冥恐怕也會承受不住。”
對於樓惜若說變臉就變臉,樓赫藺臉上並有任何的表情地看着她離去,頭也不回一下,那個時候北冥皇帝才發現,這已經不再是自己曾經的女兒了,雖然有些地方是相同的,但是眼前的樓惜若的給他們的感覺已經不同了。
這個,真的是他們的女兒嗎?
看着樓惜若的身影遠去,樓赫藺的眼睛慢慢地眯成了一條線,若有所思地再度擡目看向拐角處的樓惜若。
正如樓惜若所說的,巫師們已經盯上她了,就算她現在想要退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對於這一次談話,誰也不知對方的真假。
就在樓惜若消失後,原來安靜的飛龍殿一下子竄出了幾條利索的黑影,單膝跪下。
“替寡人盯着她,有什麼異動馬上稟報上來,再來,命人拿着寡人的信件前去,讓法師前來龍城一趟。”背對着身後的幾條黑影,北冥皇帝神情冷峻,聲音如寒。
“是!”那人猶豫了一下,“陛下是懷疑……”
“這不是寡人的若兒。”北冥皇帝突然冷冷一笑,“她瞞得過天下人,卻瞞不過寡人的眼,等法師來了自然會知道她是何人。”
“剛剛陛下卻與她說了法師是……”那人瞅着北冥皇帝的背影,實在不理解這皇帝的意思何爲,剛剛明明還在那個女人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不是讓法師快點死去嗎?
“她還動不了法師,剛剛你們也聽到了,她想要的那兩個人給寡人好好看着。神醫那邊的事情進行得如何了?”
“回陛下,我們的人已經緊盯着他們那邊了。”
“嗯,這神醫處處與寡人作對,竟敢讓若兒這些年來處處與寡人作對,這一回恐怕連這個若兒怕是記不起他來了,哼……”提到那個神醫,北冥皇帝的表情十分的難看,顯然是恨透了那個叫做神醫的人。
“陛下,要不要我們在半路將人攔下來?今夜他們恐怕就要進入龍城了。”那人擔憂地說道。
“不必,聽那些巫師回話說,寡人的若兒被一道異世靈魂給佔據了,與寡人作對的女兒,不回來也罷,但這事絕不能讓她知道,做得乾淨一些。”這個樓惜若可不簡單,而他之所以會讓樓惜若去阻止單月寒,無非就是太瞭解單月寒了,就算是自己疼愛的女兒去破壞她的修巫力之道,一定會對這個女兒百般討厭。
以前的樓惜若或許會知道不可以擾了母親的修巫之道,但是這個呢?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怎麼了?”在拐彎處就迎上了李逸擔憂的目光。
樓惜若苦悶地搖搖頭,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無力地靠到李逸的懷裡,“李逸,或許我們根本就不該來這裡,這一回,我們真的走出不去了。”
“你相公我會陪你殺到最後,就算是倒下,我們也要倒在一起。”樓惜若能感覺得出這個北冥的不同尋常,李逸也能感受得到,他們都不是尋常人,有些事情用眼睛看不到的,可以用感受去感受。
樓惜若苦苦一聲笑,“之前我以爲這北冥皇帝皇后對我有多麼的好,但是……”眼冷冷地眯起,“就在剛剛我踏在殿門前時,我才發現,這一切如此的不真不假。”北冥皇帝從自己一進門就對自己太好了,好過頭了,差一點就讓她相信了以前的他也是這麼對待樓惜若的,但是,當她同他踏到殿門前時,就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飛龍殿內有着不同尋常的氣息,那種戾氣太濃重了,就算他們怎麼去掩飾也無法逃得過她的敏銳。
李逸可以感受到樓惜若心底的怒,那種被騙,被利用的怒火正燒灼着她的心,抓住他衣服的手也泛了白。
“惜若?”李逸擔擾的想要板過她激怒的身板,卻被她死死地抓住,只好任着她。
“我要殺了他們,敢騙我就要付出代價。”這明明跟傳聞中的不一樣,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假像罷了,根本就不是真心實意的對她好,就算對她好的人也只是想着去如何利用她。
樓惜若在北冥裡有權有勢是沒有錯,但是那全都是樓惜若親手拉提上來的,根本就不是那兩個人能給的。
“不要逼得自己太緊,惜若,這樣只會傷害到你自己的身體,一切還有我……”緊緊地擁着那具因憤怒而顫抖的身體,原本溫柔的眼已經泛上了透骨的寒芒。
也許李逸的懷抱真的給樓惜若有治癒反應,慢慢地,她已經全身心地放鬆了自己。
“李逸,我是不是天生命賤,這樣的事情總是接而連三的來……”或許老天爺在懲罰她了。
“不是,在惜若的身邊不是還有很多人對你是真心好的?”李逸心疼地擡起了樓惜若那沒有表情的臉,用最溫柔的聲音安慰着她。
樓惜若在想,要是沒有李逸,在這個世界裡,以自己這般衝動的性子早不知殺了多少人,死了多少次了。
這個北冥給樓惜若一種窒息感,初來時,沒有感受到,但是這幾日他們的人完全沒有收集到任何的線索,慢慢的,就讓她有了這種感覺。
北冥的人都有演戲的天份,總能讓人信以爲真,現在,樓惜若才知道樓惜蝶對自己擺出那樣的惡毒樣子給自己的感覺地多麼的舒服。
“在這北冥裡,恐怕沒有我們值得信任的人,所以,這一切還是得靠我們自己來。”或許就連跟在自己身邊的千離,張子然也不能付出全部的信任。
這一瞬間,樓惜若才驚覺,這個世界上讓自己信任的人已經沒有了,或許,只有眼前的這個。
“我已經暗中連繫上了我的人,就算這個北冥國再如何厲害,我的人依然可以悄無聲息地進來。”他恩王的人可不是吃素,什麼巫師,什麼北冥,全都不放在眼裡。
“北海關口的那座塔有問題,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裡邊關的恐怕就是海陸那邊的失蹤人口。”這塔擺得這麼明顯,想不讓人懷疑都不行。
“娘子竟與爲夫想的是一樣!”兩人悠悠地走過深幽的宮牆,轉回他們的住處,兩人的聲音更漸遠而去。
太子殿,樓禹畑皺着眉,看着死守在殿門的重兵,再看看殿內的突然換然一新的宮女太監,臉陰森得可怕。
“父皇到底想要困本太子到什麼時候?”從昨日起,這位太子殿下就如困獸一般被死死地看守在太子殿裡,哪裡也不準去。
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被當作囚犯一樣看守着,心情肯定是好不到哪裡去,宮殿裡的東西被他砸得差不多了,站在他面前的黑衣衛長,依舊目不斜視,任太子殿把怒火發泄到這些貴重品上,反正到時候心痛的不是他們,只是他自己。
“陛下只是不想太子殿下分心,這往後的北冥還是得太子殿下接手,陛下只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夠安心在殿內讀好書,讓您懂得什麼是治國之道。”冷冰冰的話從黑衣衛長的嘴裡吐出來。
“你們這樣做,就不怕本宮的二皇姐發怒,你們誰都知道,二皇姐一旦發怒,就算是你是天皇老子也是一樣會把你的頭顱擰下來。”樓禹畑冷笑一聲,靠到那黑衣衛長的耳際旁,回以冷酷的一句話。
聽到這話,那黑衣衛長還是不由自主地顫了顫,連陛下都忌憚的宮主,他們哪裡會有膽子不怕對方。
樓禹畑將黑衣衛長的反應看在眼裡,冷冷一笑,說來說去,這些人還是怕他二皇姐。現在軟禁他又有何用,到時他的二皇姐還不是一樣會踩在他們的頭上,讓他們死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些並不是殿下擔憂的,陛下已經妥善按排了這一切。”
“哼?擔憂?”樓禹畑冷冷一笑退後,大袖子一甩出去,重新坐回軟榻上,冷冷地看着這些被皇帝派來守住他的人,“本宮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已經來了,而這一次來恐怕也是爲了接走二皇姐吧。”樓禹畑幽幽的目光一掃過僵硬的黑衣衛。
“太子殿下只要管好自己的嘴便可,其他事情不需要知道得太多。”那人依舊僵硬地轉過頭來,對着太子彎了彎身。
“皇后娘娘知道這件事嗎?”樓禹畑眉都不皺一下,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黑衣衛長這一次沒有回答。
“哼,看來又想拿二皇姐的失憶症來騙取同情心了,這就是父皇的常使的戲碼……”嘴裡吐出來的字眼十分的刺耳,可見,這位太子殿下有多麼的瞭解他那位父皇。
“太子殿下,請注意一下您的言詞,陛下可是您的父皇。”黑衣衛長容不得別人說皇帝如何如何。
“哼,我沒有這樣的父皇,二皇姐有什麼錯?非要這麼對待她,這些年誰對誰錯,難道還當本太子的眼睛瞎了不成?”說起這個,太子眼裡是滿滿的憤怒。
想起父皇在兩年前,讓巫師們做出的那種事,他以爲自己瞞天過海了,可是,他樓禹畑可不是傻子,他可以騙得過母后,天下人……可是又怎麼能夠瞞得過他。兩年前,若不是那個人來得及時,他的二皇姐怕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樓禹畑對於當時十三歲的自己無能十分的痛恨,要是自己再長大一些,實力再好一些,那個事事爲他着想的二皇姐也不會受到那樣的痛苦。她明明也是父皇的女兒,爲什麼要對她如此的殘忍。只是因爲二皇姐不同意父皇的看法,處處與他作對?在這個北冥國裡,人人都以爲父皇母后寵愛他的二皇姐,卻不知,這只不過是一個表面的東西罷了,什麼不管二皇姐如何鬧都不會有人敢言半句。
那全都是因爲二皇姐有那個實力讓所有人感到害怕,就連父皇都要敬他的二皇姐三分,他們不過是在做戲,讓二皇姐去鬧,鬧大了,天下子民會覺得這個二宮主有多麼的惡毒可怕。
“殿下,那是因爲二宮主對您好一分好,您就分不清對與錯了,陛下讓您在此好好的反醒一下,什麼該是您能做的,什麼不是您可以做的。屬下,也只能對您說這麼多,其餘的,就看您自己了。”說完,那黑衣衛長恭敬地衝樓禹畑作了一個輯,領着人退了出去。
樓禹畑覺得自己該想個辦法給他的二皇姐傳個信,不能讓她聽信了他父皇的話,樓禹畑現在很後悔,當初一見面時就應該好好的提醒着她的,縱然是被父皇暗中派來的人聽到,也要好好提醒失了憶的皇姐。
生在這樣的皇家,讓人心寒,樓禹畑閉上了眼。回想起樓惜若曾經與自己說過的話,那些巫師果然纔是最大的禍害。
聽了張子然回報上來的話後,樓惜若就陷入了沉默當中。
那個人進龍城了,不出幾個時辰就會到達皇宮。樓惜若不清楚那個人在自己的心裡佔據着怎樣的位置,雖然那道靈魂說過不會給自己記憶,但是樓惜若可以感覺得到,那道靈魂的記憶正慢慢地涌了過來,擾得她心頭一陣亂。
“娘子,見吧,不必顧及爲夫,在爲夫的面前,諒那個男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你如何!”知道樓惜若擔擾的是什麼,李逸從書卷中笑着擡眸。
樓惜若狠瞪了他一眼,“誰說我是因爲你了。”這人的臉皮越發的厚了。
“那娘子卻又是爲何煩惱?”來了這個北冥後,李逸倒還是像在大傾一樣,自然自得,彷彿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一般。
樓惜若有些時候還真的佩服了這個李逸,在任何的面前,都能擺得出那副溫和樣,任誰都看不到他真實內心的想法。
“娘子作何這般瞧着爲夫?莫不是看着爲夫的樣子美,色心又起了!”李逸笑着順勢從軟榻上起了身,轉到了樓惜若的身旁。
“我現在沒那個心情跟你開玩笑,這個神醫總讓我有種很不一樣的感覺。”樓惜若皺着眉推開了李逸,有些悶悶地說道。
“這可不得了,娘子的心裡只許有爲夫一人。”李逸立刻板起了臉來。
沒理他的亂吃飛醋表情,“我應該如何對待這位神醫?”
“以平常心待見,這裡的人,娘子你莫要全信了。要信也只能信爲夫的,因爲,在這個世上,恐怕唯有爲夫一人永世不會欺騙娘子了!”李逸說得好似真的有那麼一回事般。
“別忘了,你有前科!”樓惜若冷冷地瞪了一眼過來。
李逸摸了摸鼻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很識相地裝出一副無辜樣,用那似要滴出水的眼直瞅着樓惜若。
樓惜若被瞅得心怦怦直跳,竟也一時之間忘記了剛剛的正事。
“宮主,神醫與您關係非同一般,還請宮主儘快做決斷!”張子然低下頭來,打斷了兩人。
有些事情,就算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也不太清楚樓惜若與皇帝這邊的關係,千離也從未與自己說過這一些,還說是北冥皇帝做戲做得太好了,連千離都不曾知曉。
或許,有個時間,樓惜若該好好地尋問千離的來朧去脈,那段日子樓惜若不在意,但是現在,由不得她不在意了。
聽到非同一般的字眼,李逸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非同一般?”
張子然的身子縮了縮,生硬地衝李逸點點頭。
“既然是非同一般,那我們就該見見了。”李逸冷挑嘴角,聲音也是駭人的陰冷。
樓惜若莫名奇妙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就算他們不想見,那個人都來到了龍城,豈能有不見之禮。
“陛下,他們帶着大隊人馬直闖進了皇宮。”飛龍殿裡,飛跑進一名黑衣衛,氣有些喘地跪下稟報着外邊的情況。
“啪!”
北冥皇帝震怒得大拍了下桌子,“好,很好,不把寡人放在眼裡了。放他們進宮,寡人到要看看他們敢在龍城裡做出什麼動作來,派巫師盯着他們。”
“是。”看着皇帝的震怒,黑衣衛們都吊着膽子陪伴左右。
樓惜若收到皇后的通知後,就直接領着大隊馬出了宮殿,是皇帝派來喬裝打扮過的巫師,可見皇帝十分不喜歡那個所謂的神醫,他們口中的“那個人”。
樓惜若帶着好奇心踏出了她的宮殿,而皇后也領着一羣巫師隨着樓惜若一起來到了殿門外迎接這位神醫。
樓惜若想像不出來,那個所謂神醫的模樣。而很巧的是,樓惜若與皇后還有那位大姐竟然也跟自己給碰上了。
樓惜若不着痕跡地挑了挑眉毛,那個人倒底是誰,爲什麼會引得這麼多人的關注。
“聽說北冥的神醫來了,皇姐我想念得緊,皇妹不會見怪姐姐橫參一腳吧?”樓惜蝶笑眯眯地言道。
樓惜若沒有理會她,對於這個女人,自個向來沒有任何的好感,她的話不回也罷。
“蝶兒,你少說幾句。”皇后不樂意地側過頭來瞟了大皇女一眼。
樓惜蝶似早習慣了皇后對自己不滿的言詞,“是。”很乖巧地點頭。
“嘩啦——!”
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到,一羣便裝的人氣勢囂張地圍了上來,弄得剛剛還在行走間的衆人都頓住了自己的腳步。
樓惜若看得有些呆愣了,看着圍上來的衆人,覺得非常的不妙。
便裝人一上來,分開兩排對着樓惜若就明目張膽地下跪,“參見宮主殿下!”聲音哄亮刺耳。
皇后與大皇女被這羣人的膽大弄得面色難看,每一次他們的出現都會引得這龍城裡人心惶惶。
樓惜若直接冷着臉看着他們,沒有任何的迴應。
前方,突然踏進一羣人,而簇擁在前面的,恐怕就是那個所謂的神醫。
象牙色絲綢勾勒男人均稱的身材,外罩水色修身長衫,走近時,可以看得到領口處和袖口處皆用淺青色絲線鎖邊,腳踏一雙藍色布靴,行走起來,幾乎是生了風。
很奇怪,一般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樓惜若會先看臉,可是這個人卻引得自己去注意這些東西,那張臉幾乎是給人一種徹底忽視的感覺。
要是不注意去看,根本就不會有人特意去看他的臉。
一股淡淡的藥香味襲來,在樓惜若還未來得及看清來人的臉時,那人就已經領着衆人一齊向着樓惜若大跪了下來。
“參見宮主殿下!”
樓惜若愣住在前面,表情也越發的冷了。這般大張旗鼓的進入龍城,這些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樓惜若見衆人不起,只得輕輕地擺手,示意這些跪得密密麻麻的人起身。這麼多人闖進了龍城的皇宮裡,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也不知道那個皇帝會有什麼大的反應,現在樓惜若只看得見自己身後跟來的人臉色十分的不好。
就連不知何時出現的南宮邪也在一旁吊着眼珠子,實在不得不佩服樓惜若不行,這種事情發生樓惜若的身上,還真的沒有任何懷疑的。
“宮主……”帶着藥香味的男人終於是擡起了頭來。
這一回,樓惜若可以近距離地看清眼前的這個男人長的是何模樣。
發若黑瀑垂落腰間,細膩的肌膚吹彈可破,比女人的還要美上幾倍。玉一樣光滑的俊臉上配着那雙幽邃的清冷眸子,爲他整個人平添了一份神采!朱脣正緊緊的抿着,又爲其整個人添了一份剛毅!
忽而又見得一枚美男子,樓惜若苦澀一笑,“這就是神醫?”
神醫的幽冷的眸子一眯,“聽聞宮主受了重傷,我很擔心。”不輕不重的聲音,冷然,如冰!
樓惜若瞳孔一縮,細細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瞧去,“所以?”
“所以……”神醫的眼驀然一眯,忽地跨步上前來。
樓惜若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神醫豈會讓樓惜若退得那麼快,手疾眼快地把上了樓惜若的手腕,一股陰冷的風忽而襲上了神醫。神醫頭也不擡地用另一手擋了去,樓惜若那襲上來的手也被扣住。
樓惜若低頭正看到他替自己把脈,也不知爲什麼,那要斬下的動作也就這麼剎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李逸的動作也爲之一收,知道對方是神醫的身份,又看他只是在替樓惜若把脈,並沒有做其他的,只能退到樓惜若的身側。
神醫眼色一冷,如冷冽的風吹過來,刺得樓惜若的眼生痛。
“三個月了……”
“什麼?”樓惜若聽着這不明不白的話,又見他臉色不好地鬆開自己的手,樓惜若忍住。
“你懷孕了,你不知道?”神醫苦笑,吐出的聲音艱澀無比。
僵硬的氣氛瞬間襲來。
“娘子,你懷孕了!”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李逸先將人死死地納在懷裡,臉上有說不出的高興!
樓惜若大腦停止了運轉,這種事情,她想都沒有想過,這事來得有點突然,讓樓惜若真的無法一時接受過來,但心裡邊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心還是甜的。
“前段時間應該會有所反應,難道……”神醫冰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李逸在心裡邊直罵着自己大意,前段時間樓惜若所有的反應不正是告訴他們這個信息了嗎?自己還同意她做出那樣危險的事情,幸好沒有出任何事,他們的孩子還好好地呆在肚子裡邊。
樓惜若愣愣地摸上自個的肚子,無法想像她的肚子裡已經有了一條小生命!是驚喜,還是驚險?
皇后臉都綠了,她的若兒竟然有了這個男人孩子,她本就不滿意李逸這個女婿,如今這木已成舟,如何改變得了。
“我真的有了?”樓惜若反應過來,第一個瞅着這個似神仙般的男人愣愣地尋問。
神醫很不情願地點頭,僵硬的感覺可以看得出來,他心裡邊因得到這樣的結論非常的不高興。
“娘子!你終於有了爲夫的孩子!”李逸已經高興得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只能抱着樓惜若又親又摟的。
看着李逸臉上的激動表情,樓惜若竟也跟着揚起了幸福的笑容。
“是啊!”很不真實在摸了摸這有些微起的肚子,樓惜若怎麼也不會想到這裡邊已經躺着一個孩子三個月了。這麼說來,他們就在第一次時有了這個孩子。其實,樓惜若此刻比李逸還要激動,還要期待着這個孩子。
“若兒,你是有了身孕的人了,別淨站在這裡,趕快回殿裡去,母后這就令人煮些補品來,好好地讓本宮的孫子享享福!”皇后表面看似極爲激動地抓住過了樓惜若的雙手,眼裡似有掩不住的高興。
“真是恭喜皇妹了!喜得一子啊!”樓惜蝶抿着的脣輕輕地拉開,臉上有着毫不掩飾的冷笑。
“不必了,皇后娘娘,宮主身邊有下臣在身邊,不會有任何的差錯,您的那些補品,肚子裡的孩子還小,怕是經不起這樣的補。下臣是醫生自然比皇后娘娘您懂得更多,宮主的事不必勞皇后娘娘費心了。下臣這一次來,正好是要接回宮主回去的,所以,皇后娘娘您放心的把宮主交給下臣吧。”冰冷清冷的言語裡有着不容反駁的威嚴感,而這話聽似客氣,但是句句帶着暗地的刺。
皇后臉色一變,冷冷地板起了臉來,“蘇驚世,你又想帶走本宮的若兒,都已經這樣子了,你怎麼就不能放過她,爲什麼非要與本宮爭奪。別忘了,若兒是本宮的女兒,這一次,你休想再奪走本宮的若兒。”
“哼,皇后娘娘,您是否忘了,我們可是宮主殿下的下屬,我們不過是讓宮主殿下回到屬下自己的地方罷了,皇后娘娘這話是不是太過嚴重了些?”蘇驚世一步逼上了皇后的冷漠。
兩人身份明明差了一節,爲何對峙起來,卻是誰也不輸誰的。
“神醫,你是否太過放肆了?你們的宮主什麼話都沒有說,你這個做下臣的,到是先與母后如此的不知貴賤的頂起嘴來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們皇室的存在?”大皇女看不過去,冷聲在一旁插言。
蘇驚世根本就不把大皇女放在眼裡,“請皇后娘娘恕罪,臣下也只是擔心宮主被小人陷害了,這才口急心快。”
這男人一點也不像是請人恕罪的樣子,眼底的冷意更盛了許多。
樓惜若與李逸壓住內心裡的喜,把注意力放回這勾心鬥角中。
“母后,神醫向來如此,還請母后不要介意。”這話說得順口,想必平常時這二宮主沒少與自個的母后對峙。
聽到女兒開了口,皇后這才死命地壓住要當場殺人的衝動,“好若兒,母后豈會不知道你的手下只是過於擔心你才做出這般荒唐事來,下去後,替母后好好的管教一番,免得日後如何死都不知道。”說完,還不忘冷冷地睇了神醫一眼。
神醫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如一尊不動天神般。
“母后,這神醫千里迢迢而來,您就領着你的人回去吧,站在我的這邊總歸是不好,你知道的,懷孕的女人脾氣最拿捏不準了,說不定等一下兒臣看哪個巫師不順眼,一劍揮過去,這人就沒了,母后又得傷心難過了。”樓惜若臉上映着笑容。
皇后聽了女兒的話,眉毛都不擡一下,反而笑得更歡,“是,是,母后知道你不喜歡看到這些巫師,你們都回去吧,本宮要與孫子說些心裡話。”說着,還抻出手來摸向樓惜若的肚子。
李逸見狀一驚,笑得溫柔地將樓惜若順勢拉到了懷裡,讓皇后的手落了空。這一回,皇后臉色又是一陣的難看,皺着眉擡起頭來看進李逸那雙笑眼裡。
“娘子懷有本王的孩子,最高興的纔是本王,今日,還請母后回去修巫術,娘子的事就不勞母后煩心了。娘子,你說是不是!”末了,還低眸瞅着懷中的人。
樓惜若揚着甜蜜的笑容,順着他的話點點頭。
皇后臉都僵了,但看女兒這樣子,也不好多說什麼。再來這個神醫在這裡,說什麼也不想與他共處一片天下,皇后痛恨這個男人將她的女兒拉離他們的視線,讓她變成那樣。
“若兒你好小心保重自己的身體,明日母后再帶些補品過來,今天你就好好的休息,莫要讓母后的孫子累着了!”皇后面對樓惜若依舊是一臉的慈愛。
靠在李逸的懷裡笑着點點頭,打從心裡並不是很在意這個女人對自己的寵愛是否是真的。
“我們回宮,哼。”皇后冷冷地衝着神醫甩袖離去。
每一次見到這個神醫,皇帝皇后的臉色就沒有好過,這一次,皇帝沒有出現,但總歸是接到神醫帶人硬闖進龍城的消息,想必此刻正怒不可揭。
“皇妹既然有了自個的孩子,這往後行事可就得小心謹慎些了!”大皇女目光冷冽地掃了一眼樓惜若的肚子,領着自己的人也向着另一邊遠去。
樓惜若眯着眼看着這些人浩浩蕩蕩的離去,臉上哪裡還有剛剛的笑。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這個時候有了,恐怕只會對你遭成更大的威脅。依我看,這孩子不要也罷。”蘇驚世皺着眉,用冰冷的眼神掃過樓惜若的肚子,恨不得這個孩子根本就存在過一樣。
樓惜若與李逸的眼神驀然冷酷,同時擡投去危險的目光。
見這兩人如此,沉侵在自己的思緒中的蘇驚世驚愕了一下,看着他們的表情,苦苦一笑,這個時候說這些話恐怕只會招來樓惜若的討厭。
以前的樓惜若並不是這樣的,聽說她失了憶後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消息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我自有分寸,他們敢動一下試試。”母性的保護欲大發,樓惜若怎麼可能會讓人打她孩子的主意,想也別想。
“若兒……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我只是擔心別人會以你的孩子……”蘇驚世從未見過這樣的樓惜若,被她的動作弄得心一抽痛。
李逸將人死死地護住在身懷裡,生怕眼前的這個男人會對他的王妃做出傷害的事情來,聽到這個男人如此親暱地喊着他的王妃,心頭無名火更大。蹙着眉目,眯起了溫柔的眼。
他們會如此的防備,只因,他說,這孩子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