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有皺起了眉頭,擰成了‘川’字。
“對,不方便嗎?”
“不是不方便,只是……”太過於吃驚,以致他幾乎忘了自己該說什麼。
半餉,他和尚了雜誌,認了。
“好吧,我去拿,你等我一下。”說完,他翻身下牀。
“我跟你去。”她卻興致勃勃地跟着跳下牀,尾隨在他身後。
他眼神略帶奇怪地瞟了她一眼,“幹嘛呢?你什麼時候開始對紅酒這麼有興趣了?”
“噓……這是秘密,嘻嘻!”她以指尖抵着脣說。
“你就是愛作怪。”他想起了鋼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是像這樣,精靈古怪的,總能不斷帶給他驚奇,當然後來變成了驚嚇……不過這段時間來,一切好像都變了樣,不得不說,他喜歡這種感覺,只是她的改變帶來的這種感覺消失。
進了書房,他拿出試喝的樣品,開瓶倒入了杯子,遞給她。
林曉青接過手,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徑自舉高酒杯,在燈光下左右打量着,像是在觀察酒的色澤。
接着,她將杯子在手中輕輕搖晃了幾下,先是湊到鼻尖聞了聞,側頭像是在思考着什麼,接着含進了一小口的酒,在嘴裡左右搖了幾秒,讓紅酒的芬芳充滿了整個口腔之後,再讓酒順着喉嚨緩緩流下了食道。
那熟練,並且優雅的模樣,看得宋北川都出了神了,她簡直像極了專業級的品酒師。
之後,她整個人動也不動,像是陷入了某種神遊太虛的狀態。
“曉青?”他輕聲喚她。
“嗯?什麼?”宋曉青驟然清醒過來,她擡起頭,眼神裡帶着極端複雜的情緒。
這是……什麼狀況?宋北川一愣,甚至懷疑自己在她眼底看見了一層薄薄的水霧,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不解她那樣的眼神從何而來,難道,只是爲了一杯酒?
“曉青,你怎麼了?”
她眨眨眼,張着嘴,好半響才平復了情緒,勉強露出一抹微笑,道:“我剛纔想
到了一個人……”
一個人?宋北川愣了一下,話題怎麼會跳到這裡來?他不解地問她:“什麼意思?”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或許我可以找到一個能夠讓你客戶滿意的廚師。”
“真的?”他仍是半信半疑。
她低下了頭,表情看上去,卻全然沒有半分欣喜的意味,“是,我想到有個非常適合的人。”
宋北川對她的反應感到困惑不解,暗自推測之後,問:“對方很大牌,很難請得動嗎?”
“不是。”
“那是價碼很高?”
她還是搖了搖頭。
“不然呢?”他猜不出來了。
林曉青沉默了幾秒,像是突然振作了起來,露出爽朗的微笑,說:“沒關係,就先談談看吧。你有紙筆嗎?”
“當然有,這裡是書房。”他低笑,拉開抽屜,拿了東西給她。
她拿着筆,二話不說就在紙上利落寫下了一個名字、一個地址,交給宋北川。
他接過手一看,奇道:“劉東強?這是廚師的名字嗎?”
她沒說話,只是點頭。
使得,是他沒錯,正是她上輩子的出軌外遇對象……劉東強。在她說出這個名字之前,她其實在心裡天人交戰了好一陣子。
只是最後她想,在這一段全新的人生裡,她不認識他,他也不會認得她,那麼如果能夠幫得上北川的忙,有何不可,對吧?
於是,她寫下了那彷彿禁忌般的名字,交到宋北川的手上。她暗想,只要別直接跟對方接觸的話,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吧?
可惜,很可惜她錯了。
隔了兩天,宋北川下了班之後,在餐桌上告訴她……人是找到了,對方的料理風格也在初始水溫的時候,得到了客戶的好感,只不過劉東強雖然是個年輕又優秀的廚師,卻十分心高氣傲,不願意讓自己的菜色成了紅酒的陪襯。
聽到這個狀況,林曉青苦笑,這的確是那個男人會說的話。
“我去和他談談看吧。”她輕輕吐出了這句話,若無其事地端起碗,喝了一口熱湯。
“你?你要去談?”彷彿當她說了什麼笑話一樣,宋北川笑出聲來,低頭繼續吃他的飯,“我怎麼可能讓你去談這種事。”
“你覺得我沒能力?怕我搞砸?”她淺笑着反問。
“不是那個意思,”他連忙搖搖頭,“公司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沒道理讓你去承擔這些……”
“那不是承擔,”林曉青打斷了他的話,正色道:“那叫分擔,如果我覺得我可以辦到,爲什麼不讓我去做?我們不是夫妻嗎?”
好吧,也有贖罪的意味在裡面,她覺得虧欠他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林曉青的話,讓宋北川啞口無言。事實上,他當然很清楚談生意是怎麼一回事,審視、質疑、看輕,這些都是家產便飯,甚至被惡意貶低都是很常見的事,他真的不願意讓她去經歷這些。
見他爲難的樣子,她放下碗,伸手按上他的手臂,道:“讓我去吧,反正現在死馬當活馬醫,你又沒有損失。”
“我不是在乎什麼損不損失,我怕你……”他說到這裡,硬是嚥下了後半句。
“怕我什麼?”她不禁警戒了些。
他該不會是怕她愛上劉東強吧?這未免太誇張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男人的第六感’?
一會兒後,宋北川纔開口,“劉東強這個人很高傲,說話有點刻薄,你又沒什麼經驗,我怎麼敢讓你去和他交鋒?”
原來是擔心這個,他怕她被欺負呀。林曉青松了口氣,展露笑顏,道:“你放一百個心吧,我臉皮厚,不怕的。”
“你臉皮厚?”他聽了皺起了眉頭,大笑三聲,“你臉皮厚的話,我臉上不就是敵得過鋼板了?”
再三考慮後,宋北川終於點頭應承了下來。
林曉青嘆了口氣,搖頭苦笑。她跨越了時間與空間,來到了另一條時間線上,卻還是必須要面對那家餐廳,那個男人……她想,這就是所謂的考驗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