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書一下午都是渾渾噩噩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李蕾跟個怨婦一樣把着門框不讓她們走,無奈之下,店長只好叫來保安,保安連拖帶拽的把李蕾扔出了商場大門。
一夜沒睡加上又站了一天,巧書的身子就跟散了架一樣,腳底板又酸又疼,她只能踮起腳尖走路,步子邁得不大,走起路來慢吞吞的。
路過《唱響》KTV,裡面傳來鬼哭狼嚎的歌聲,巧書捂着耳朵,加快了步伐。
突然身邊竄出一道黑影,把巧書嚇了一跳,啊的低呼出聲。
“巧書!”景孟陽合着酒氣的氣息噴在巧書的臉上。
巧書用手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站着的景孟陽,他穿着質地考究的黑色手工西裝,比平時看起來還要氣宇軒昂,只是面容顯得很憔悴,步伐有些踉蹌,好像喝了很多,身子搖搖晃晃,巧書忍不住上前扶了他一把,“你這是喝了多少啊?站都站不穩了,你車停在哪了?我送你過去!”
嗝!景孟陽打了個酒嗝,刺鼻的酒精味兒差點把巧書嗆翻。
“巧書,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景孟陽低頭,貼近巧書的臉問道。
“你醉了,我叫車送你回去吧!”巧書伸手叫了輛停在路邊的出租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巧書才把景孟陽弄上了車,坐在景孟陽身邊,巧書心裡直抱怨,現在的出租車司機真是越來越牛掰了,都不下來幫她扶一把。
景孟陽將頭放在巧書的肩膀上,貪婪的吸着巧書身上的山茶花香。
司機頭都懶得轉,從後視鏡裡看了眼巧書面無表情的問道“去哪?”
“建國路東大街23號!”景孟陽大着舌頭說道。
聞言,巧書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景孟陽,你喝迷糊了吧,那是我家!”
“去的就是你家!”景孟陽將臉貼在巧書的脖頸處,巧書全身的血液瞬間沸騰了起來。
司機笑得一臉曖昧,這種事他見多了,腳踩油門朝巧書家駛去,路上,眼神不由自主的通過後視鏡往二人身上掃。
“師傅,我們去景園!”巧書對心不在焉開車的司機說道。
“不,我們去建國路,不去建國路我可不給錢!”景孟陽無賴的說道。
“司機師傅,別聽他的,他喝醉了!”巧書急道。
司機眼中流露出一絲不耐煩“你們倆個我到底聽誰的呀?”
“聽錢的!”景孟陽說着,從包裡抽出張百元大鈔,遞到司機手上,“不用找了!”
“好嘞!”司機眼睛樂成了一條縫,加速朝巧書家駛去。
“景孟陽,你該不會是打算新婚夜在我家過吧?”巧書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景孟陽。
景孟陽笑得賊賊的“原來你記得啊!我以爲你不在意呢!”
聞言,巧書的臉一紅“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別扯別的!”
景孟陽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膀“我哪句話不正經了?”
“景孟陽,你這麼做有想過你妻子的感受嗎?新婚之夜你讓她獨守空房?”巧書心裡又酸又氣,酸的是新娘不是她,氣得是他都已經結婚了還來招惹她。
“我逃婚了!我跟湘晴沒拜堂!”景孟陽說完衝巧書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司機支着耳朵聽着二人的談話,一手開着車,一手隨音響裡傳出的音樂打着節拍。
“景孟陽你沒病吧?你把爛攤子扔給一個女人,你讓她如何收場?”巧書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景孟陽雙手一攤“那是她自找的,我給她打過預防針了,她不聽我有什麼辦法!”
車子停在了巧書家樓下,司機看了眼後視鏡裡的二人提醒道“二位到了!”
巧書穩坐如山,沒有要下車的意思,景孟陽用手捂住嘴作勢要吐,司機被他嚇得臉都白了,這要是吐在車上,他還怎麼拉活啊?今天的份子錢還沒掙上呢!
推開車門,景孟陽跑到旁邊的一棵矮樹旁吐了起來,巧書忙跑過去,蹲在他身邊,用手不停的摩挲着他的後背。
司機見狀忙一腳油門,黑色的車身迅速與夜色溶爲了一體。
“你喝了多少啊?真把自己的身體當成裝酒的容器啦?”巧書伸手從包裡拿出紙巾遞給景孟陽。
又嘔了兩下,覺得嘔不出來東西了,景孟陽虛弱的接過巧書遞給他的紙巾擦了擦嘴“你沒聽過一醉解千愁這句話嗎?”
巧書吃力的扶起景孟陽,猶豫着要不要把他帶回家。
“走啊你,想什麼呢?你不會想讓我今晚在外面過夜吧?”景孟陽拉着巧書的胳膊催促道。
“不……不太好吧!”巧書一臉爲難的看着景孟陽。
“有什麼不好的,又不是沒住過,你忘了之前我們倆……”景孟陽還沒說完,被巧書粗暴的打斷“夠了,以前是以前,現在我們倆什麼都不是,孤男寡女會讓人說閒話的,如果你堅持不想回家我可以送你去酒店,但是你不能去我家!”
景孟陽眯起眼睛湊近巧書問道“你不會是在家裡藏了男人怕被我發現吧?”
聞言,巧書一臉驚愕的看着景孟陽。
看到巧書的反應,景孟陽眼裡竄出了兩道火焰“不會是被我猜中了吧?那我倒要會會這個搶走我心上人的男人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巧書一把拽住正要轉身的景孟陽。
“那是怎樣?”景孟陽一把甩開巧書的手,擡頭朝巧書家看去,昏黃的燈光從屋裡照射出來,窗口處有個人影晃動,好像是在扒着窗戶往下望。
怒火一下子傳遍四肢百骸,景孟陽甩開大步往樓上走去,巧書跟在後面,怎麼攆都攆不上。
景孟陽將後槽牙咬的嘎嘣作響,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揹着他交新男朋友了,而且還住在一起,才分手多久她就找新歡,難道她真的沒有愛過他嗎?
景孟陽雙手握拳,將門捶得山響,門上的漆皮被震得掉了一地。
門刷的一下從裡面打開了,一張大白臉出現在景孟陽面前,景孟陽愣了一下,擡頭看了眼門牌號,他沒有錯啊!可是這位長得像《功夫》裡的包租婆的女人是誰呢?
“老孃跟你有仇啊!大晚上的砸我家門!”王淑芬撕掉臉上的面膜朝景孟陽吼道。
景孟陽之前在腦海裡想了很多可能,開門如果是個小白臉,他的拳頭就狠狠的朝他臉上招呼,叫他靠美色勾引巧書。如果是個肌肉男,他就把他打殘,讓他生活不能自理,學習不能自覺,可是開門的是個老女人,他還真有點不知該怎麼辦。
巧書呼哧呼哧的跑上來,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二人也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景孟陽指着王淑芬,轉頭問巧書道“你後媽?”話音未落,頭上結結實實捱了王淑芬一巴掌“說誰是後媽呢?會不會說話你,我可是建國路上一枝花,這話要是傳出去,暗戀我的那幫爺們兒們還不得跳樓啊!”
聞言,景孟陽本來已安分的胃又開始犯惡心了,就她還建國路一枝花?一朵狗尾巴草都混不上,這尊容也好意思說自己是花,真沒見過這麼自戀的。
“阿姨,對不起,我誤會了,我還以爲……真的很抱歉!”景孟陽一邊說一邊賠笑。
王淑芬的臉色沒有因爲景孟陽的道歉而變好,她轉頭看向低頭不說話的巧書問道“巧書,他是誰?”
“呃……一個……一個朋友。”巧書想了想,結結巴巴的說道。
王淑芬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狐疑的上下打量起了西裝筆挺的景孟陽“嘖嘖,還真是一塊小鮮肉啊!你這塊小鮮肉大晚上不睡覺,跑我家來幹嘛?”
“我是來捉……來找巧書的!”那個奸字被景孟陽吞回了肚子。
王淑芬拉着臉對巧書說道“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了嗎?不要把不三不四的男人帶回家!”
巧書忙擺手“我沒有,你誤會了!”
景孟陽強擠出一絲笑容看着王淑芬問道“阿姨,我哪裡看起來不三不四了?”
王淑芬眼睛一瞪“這麼晚來找一個姑娘家,你不是不三不四是什麼?”
“呃……”她說的好像很有道理,景孟陽一時竟無言以對。
“說吧!你來找巧書幹嘛?” 王淑芬雙手環胸,兩隻眼睛死死的盯着景孟陽。
“我……我來是想跟她複合的!”景孟陽嚥了咽口水說道。
“複合?你們倆之前處過?”王淑芬有些驚訝。
“嗯。”景孟陽點頭。
王淑芬將視線轉向一邊默不做作聲的巧書“巧書,你藏的挺深吶!我還以爲你沒交過男朋友呢!”
“如果可以重來,我真希望我沒交過!”巧書咬着嘴脣說。
“可惜時光不能倒流!”景孟陽雙手迅速攀上了巧書的肩膀。就好像巧書還是他女朋友一樣。
“別碰我!”巧書往外掰景孟陽的手,她越掰,景孟陽摟得越緊。
咳咳,王淑芬尷尬的咳嗽了兩聲“你們之間有什麼話還是出去說吧,我們家過了八點是男人止步的!”
“那就不打擾了,阿姨再見!”景孟陽說完攬着巧書的肩膀就往外走。
彭!王淑芬氣呼呼的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