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門’有青雲‘門’堅持的東西,溫小天同樣也有自己堅持的東西雖然說出來有些不好聽,但實際上正是那一點點的堅持,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逗]所以他做了許多讓人不能夠理解的事情,隨便換一個人,也都不會那麼做,但是他卻做了。
就比如在現實之中廣發秘籍,就比如在倚天的世界裡改朝換代,在笑傲的世界裡謀奪天下。看起來都是一些無所謂的東西,但這種東西實際上就是在心裡的。有時候它並不如何醒目,但有時候,卻又刺眼。
青雲‘門’的人看重的是正道魔道的身份,吸血老祖無論是不是爲惡,都已經被人貼上了一個魔道妖人的標籤。因爲他的長相實在是太過於兇惡了一些,一張臉就足夠引發人的敵對了。就像是老電影中的狗‘腿’子漢‘奸’一樣,有着鮮明的臉部特徵。
溫小天的態度卻是因人而異。
他更喜歡將一個人所做的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再判斷對方的善惡,要不然那不就成了草菅人命了麼?生生死死的事情,溫小天自己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的無辜,但他殺死這些無辜的時候,也並不曾給他們貼上邪魔外道的標籤。這就是道理,道理的本身就是矯情的,不矯情的人也就不拘小節。
溫小天和吸血老祖,這二人一開始是敵對的,和善惡無關,和彼此的身份立場無關。如果溫小天當時有着足夠的實力,肯定不會和吸血老祖進行合作,而是將人殺死。但誰讓他沒有這樣的實力呢?
就像是溫小天自己說的那樣,他殺不死吸血老祖,吸血老祖卻能夠將在場的青雲‘門’弟子全部殺死。
溫小天不認爲自己錯了。
合乎自己的心意就是好的,什麼青雲‘門’的規矩,對他來說很無所謂。蒼松的態度對他來說,同樣是無所謂的。若是未來依舊可以在青雲‘門’中呆着,那便呆着,不能呆着,走就好了,又何必多做糾結?
他本就不是此間中人,對青雲‘門’又能夠有多少的感情?今夜的事情,就是這麼的不了了之了,最後蒼松道人也沒有進行追究。
蘇茹拉着溫小天,小聲的將人數落了一頓。這是關心自己的,溫小天也不好不聽,便耐着‘性’子聽了一陣。等到蘇茹說完了之後,溫小天才是說道:“有一個大俠,在江湖上有着很不錯的名望,他的話,很多人都相信,因爲他是大俠。”
“你想說什麼?”
“娘啊,這個人之所以是人人敬仰的大俠,那是因爲他殺的人當中,沒有一個人是被冤枉的。他殺死每一個該死的人之前,生怕冤枉了這個人,往往會取證調查,取得了切實的證據之後,纔會將人殺死……我堂堂青雲‘門’,難道比不得這樣的凡俗麼?”
溫小天反問了一句。
蘇茹道:“世上哪兒有這樣的人?”
“是啊……”溫小天感慨了一句,洪七公暗地裡還有一個廂軍統領的身份,也並不是特別的純粹。但是至少表面上,他做到了一個真正的大俠該做的事情。在人前,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拍着‘胸’脯,用洪七公的身份說:
“死在我洪七公手裡的人,每一個都是罪有應得的,我不曾錯殺任何一人!”
但在誅仙世界中卻無人做到這一點。
青雲‘門’不能,焚香谷不能,天音寺也不能,更何況還有魔道中人的無所不用其極。他們殺人的時候,更多的是看身份,看標籤,看衣服!但是這樣的標準,又如何能夠斷定一個人的善惡好壞?
溫小天道:“可是呢,人也不是動物。要是說狼吃羊,貓吃魚,那都是天經地義的。畢竟都不是一個物種的,大家生來就是天敵,這個是可以論述一下身份的。你生來是羊,就活該被吃,生來是狼,就應當狡詐隱忍,但我們是人啊……”
“是人,就有好壞善惡的,但好壞善惡,並不是看穿着什麼樣的衣服說什麼話,長着什麼樣的臉決定的。而無論正道邪道還是普通的斗升小民,也都是人,不是狼和羊的關係,是人和人的關係。這個人是好是壞,我們總需要調查清楚,才能夠說出結論。倘若該死,殺死了,那是除魔衛道,假若人家無罪,不過是穿了一身魔道的衣服,或者是本人長的不像是好人,就被殺死,那豈非行的是魔道作風?屠戮無辜,又如何妄稱正道?”
蘇茹聽得啞口無言,似乎溫小天說的也有道理。
溫小天進而說起了吸血老祖之事,言道:“吸血老祖偷襲我青雲‘門’,是他不對在先,假如我的本事足夠,當時就將人斬於劍下了。只是那吸血老祖的魔法詭異,法寶竟然難以奏效。若真打下去,我倒是無妨,但那些弟子卻是……”
蘇茹道:“你做得對。”
溫小天笑了一下,很是燦爛,說道:“而且那吸血老祖雖然醜陋,但我也從來不曾聽過他有什麼惡行,也不曾證實過,故而才做了那些決定。娘啊,假如我確切的知道他不是好人,做過許多惡事,定然是不會做出後面的決定的。”
溫小天說的很誠懇,蘇茹也選擇相信溫小天的話。沒有道理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去相信外人不是?
在山‘洞’中躺下之後,蘇茹將這些話原原本本的和丈夫說了,田不易卻是‘露’出了一些苦笑。這些話他信麼?信,當然信,田不易心說這小子現在有了實力了,這些話說出來也更有分量一些,即便是當初不曾有這樣的實力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性’子,不曾隱忍。
這樣的‘性’格,簡直就像是一柄劍,雙面都帶着鋒芒,卻是直的。
第二天的時候,鬼王宗的人就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了。天音寺的和尚也選擇帶着一些開枝散葉出去的小‘門’派離開。金剛‘門’的一個叫做石頭的弟子,臨走的時候,都狠狠的瞪了溫小天一眼,端的是一條好狗,對天音寺忠心耿耿。
一些道家‘門’派,則是紛紛和青雲‘門’的人道別,主要是蒼松道人主持着,不使得人家感覺到冷落,也體現一下青雲‘門’的影響力,不至於讓佛魔二道給小看了去。
過了一段海路,上了昌合城,大家本就決定要回青雲‘門’了,溫小天卻提出自己要在江湖上行走一段。這個要求,自然是沒有被允許的。剛剛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如果溫小天就這麼走上了江湖,也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的閒話來。
大竹峰的閒話本來就夠多了,田不易夫‘婦’倒是不怎麼在意,但作爲青雲‘門’中人,對青雲‘門’的聲譽肯定是看重的。
偏偏溫小天不是一個看中青雲‘門’聲譽的傢伙。
只能回青雲‘門’了。
河陽城中,一些商賈中人突然多了起來,將河陽城推得更爲熱鬧。一個‘蒙’着白‘色’輕紗的美貌‘婦’人帶着幾個丫鬟裝扮的‘女’子走進了山海苑,要了上房住下。其他的幾間上房很快也注滿了人……下午的時候,‘婦’人出去會了客人,晚上纔是回來。
這位‘婦’人一住就是十多日,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幾乎是每隔一兩天,就有人過來拜訪,還有一些年輕的‘女’子進進出出,給山海苑帶來了不少的生意。
客房中。
中年‘婦’人摘下了面紗,絕美的容顏平靜而恬淡,慢條斯理的,用如同糯米糕一樣的聲音說道:“瓶兒,咱們來到這河陽城已經數日了,鬼王宗的人過來了麼?”旁邊一個穿着紫衣,戴着紫‘色’面紗的‘女’子輕聲說道:“昨日倒是見了鬼王宗的碧瑤小姐……”
“哦,那鬼王應該也來了……”
人來了,卻躲着不見,自然是有什麼‘陰’謀詭計的。魔教中人,彼此的派系不同,內中的鬥爭更是複雜,擁有着豐富鬥爭經驗的三妙夫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心中想着要防備着鬼王宗一手纔是。
一個商賈的院子裡,長生堂的人馬駐紮進了前後的院落。這一次的大行動,魔教之中的人馬,就是以長生堂的‘玉’陽子爲首的魔教之中,長生堂最爲實力渾厚,‘玉’陽子的修爲也是魔教當中一等一的。
這樣的人不成爲頭領,什麼樣的人成爲頭領?能夠主持這樣的一次大行動,‘玉’陽子頗有些‘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意思。
只是現在,這樣的得意還需要隱藏起來。
鬼王穿着一身儒雅的書生裝,搖晃着摺扇走進了這個院子,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朝着‘玉’陽子拱手。‘玉’陽子很坦然的接受了鬼王的見面禮,說道:“鬼王老弟這麼早就過來了?倒是讓哥哥措手不及啊……來人,看茶。”
“這一次對付青雲‘門’,是哥哥做的頭兒,長生堂一脈,向來也都是我聖教正宗。這一次有哥哥帶領,咱們定是無往不勝的,倒是我鬼王宗,未來還需要哥哥多多提點纔是……”鬼王知道‘玉’陽子想要聽什麼,所以乾脆的,投其所好。
‘玉’陽子聽得哈哈大笑,似乎賓主盡歡。
昌合城中,休整了數日的青雲‘門’衆人,也在這個時候,開始了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