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北冥

洪七公暗暗讓丐幫弟子跟了一路,還是用的那種最爲隱蔽的交叉跟蹤,分段換人的方法,就是怕被溫小天這個煞星發現了自己的蹤跡。自從導演了那一次劍魔谷的血拼之後,洪七公就有了病。

心病——恐溫小天綜合症。

要知道當年圍攻溫小天的那些人,可都是皇宮裡出來的牛人,單獨一個拉出來,那一身強悍到了極點的外功,都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這些人究竟有多厲害?這麼說吧,一燈大師的一陽指,打在他們的身上,就和撓癢癢沒什麼區別,頂多有一些停滯的作用罷了。黃藥師的彈指神通打他們身上……似乎也沒有什麼效果。

對於這些人來說,諸如什麼掌法,拳法,腿法的攻擊,幾乎可以無視,有些人甚至於可以硬生生的以背部抗下重錘。

但就是這樣的人,硬生生的都被溫小天給弄死了。

這洪七公每每想起來,就是肝兒顫啊……這尼瑪長生劍,是不是說的就是別人死了他活着,所以他比別人長生呢?越是這麼想,洪七公就覺着越有道理,越有道理,對當年的事情,也就越發的後悔。

他後悔的事情不止一件,至少這些年來,還有一件事是他無比後悔的:

一個是楊鐵心一家。

一個是郭嘯天一家。

話說當年爲了和大金國議和,討好完顏洪烈,牛家村的那一次大宋官方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甚至於他老人家也在其中扮演了不怎麼光彩的角色。所以洪七公才死乞白賴的裝作偶然,傳了穆念慈一套逍遙遊。

他以爲穆念慈是楊鐵心閨女,結果自己錯了。

只是他從未想過,自己這樣的補償,是否太過於輕了?一套武功,比起兩個家庭來,有算得了什麼?雖然逍遙遊本身,也是一套極爲高明的武功,不下於降龍十八掌。但……但那時人命啊。

也許洪七公不知道“弱國無外交”這句話,但是他卻瞭解這樣的現實,所以也只能儘量的補償了。

所以他又來找到了郭靖,對這個傻小子研究了又研究之後,他很悲催的發現,自己的功夫似乎有些拿不出手。於是,洪七公中途又回了一趟臨安皇宮,去御膳房“逍遙”了好幾天之後,纔再次出發。

藉着雞屁股,接近了黃蓉和郭靖,黃蓉這個丫頭自然是希望洪七公教給自己的靖哥哥一些武功的。

只是郭靖不想學啊。

“這降龍十八掌,是天下間一等一的掌法……”

“師父說八極拳是天下一等一剛猛的拳法,降龍十八掌是什麼?”

這小子壓根兒就連降龍十八掌都不知道,洪七公聽的差點兒吐血。一生沉浸武藝的他,對郭靖說的八極拳很有興趣,就讓郭靖練了練。郭靖也不拒絕,打了一趟,只是最爲核心的樁功卻並未展示。

反正這個老叫花子沒有讓咱練那個不是?

郭靖的一套八極拳,打的一板一眼,但是那高度概括,針對人的四肢,開門連擊,看着剛猛,實際上陰險狡詐,充滿了智慧的拳法,卻讓洪七公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好變態的拳法,難怪……

先前就已經說過,在朝廷有意識的輿論引導之下,北宋時候的武林是內力爲王的,甚至於現在,內力也依舊佔有者很大的地位。一直到了被那些野蠻人憑藉着強悍的身體,將中原王朝給圈圈叉叉了之後,大家纔會幡然醒悟。

然後,別與內力的修行法門纔會出現。

溫小天的這個八極拳,毫無疑問就是這樣的拳法。即便是後世三大內家拳傳承,也基本上和所謂的內力,已經沒有半點兒關係了。

八極拳。

赫赫威名可不是因爲李書文才打出來的,是因爲它本身就值得這個價兒。

只是當格鬥發展到了二十一世紀的時候,科學的訓練卻是將傳統的技藝推到了深淵。這些不願意改變的武術,就會和當年的內功一樣,被慘無人道的扔到垃圾堆裡,然後被阿貓阿狗的舵幾腳。

書歸正傳。

原本洪七公心中的第一方案,教導郭靖降龍十八掌的念頭已經被撤消了。接下來,心中的計劃則是直接出秘籍,趙氏秘傳的長拳,也就是太祖長拳,還有一個,就是——天山六陽掌。

洪七公爲何會有天山六陽掌?自然是從宮中拿來的。

說到這個,實際上就不得不說一個人了——逍遙子。

這個逍遙子,實際上就是北宋的開國皇帝。因爲衆所周知的“斧影”事件,心灰意冷,又被自己的親弟弟暗中通緝,這便更是心冷,就創立了一個門派,自己玩兒自己的,鍾情于山水之間。

爲了防止被自己那個弟弟發現,門規也只能定成了“誰知道殺誰”,所以逍遙派一直到了段譽出現之前,都是無人可知的。

所以有了這個淵源,皇宮裡有逍遙派的武功,也一點兒都不奇怪。

實際上那一套逍遙遊的拳法,身法,也已經暗含了逍遙派凌波微步的雛形,以及諸多花蝴蝶一樣的武功的根基。可以說,這是一門逍遙派築基的拳法,就像是逍遙派的內功以北冥築基一樣。

趙匡胤的天下第一,可不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吹出來的。

“這個天山六陽掌,可是當年靈鷲宮中的絕學,厲害非凡,被譽爲天下第一的掌法。傻小子,這個可比你的那個八極拳厲害多了……”

郭靖又不是真的二貨,洪七公的語病直接被他抓住了——這老頭兒,一會兒說降龍十八掌天下第一,一會兒又說天山六陽掌天下第一,肯定是不安好心,我不能上當。而且我這麼笨,還是練師父的八極拳來得好。

八極拳好啊,招式簡單,傻瓜式發招,正適合郭靖這個傢伙。

洪七公糾結了。

他這一輩子第一次死乞白賴的求人學他的武功,奈何郭靖鳥都不鳥,啥人的一根筋發作起來,你殺了他都沒用。至於洪七公,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包括很沒有面子的在郭靖身邊兒打滾兒賣萌,雪老頑童那麼不要臉等等……

郭靖則是任你撒花作死,我自怡然不動。

“行了,你是我爺爺……”

洪七公徹底崩潰了,決定霸王硬上弓。郭靖畢竟修爲日淺,洪七公這麼一上,就上去了。先是點住了郭靖的穴道,然後開始了自己準備的第三套方案。一本北冥神功的指導秘籍出現在身前,翻開來,一邊看一邊做。

第一步,廢了郭靖的內力。

第二步,抓過來一個稍微有些內力的,在郭靖身邊一放,自己通過內力引導北冥神功的行氣法門,修煉郭靖體內的經脈,有了一絲北冥真氣。就這麼換了三十六個人,郭靖的完整版北冥神功算是練成了。

第三步,那就找個厲害的來吸吧。

洪七公心裡頭哼哼,現在你小子沒得選擇了吧?哼哼,江湖中都知道段譽這個混賬毀了北冥神功,但是誰又知道,實際上皇宮裡還有完整版的呢?完整版的北冥神功,就相當於萬能轉換器啊。

內力這東西就和血一樣,都是有自己的標籤的,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不同。但是人家的神功就是能將這個標籤扯了貼上自己的,吸收之後那叫一個服帖。

郭靖身不由己,當他的功力足以擺脫洪七公的時候,自己的內力水平卻已經不下於洪七公來。

“你這個老混蛋,老惡棍,放開我,不然我師父不會放過你的……”

郭靖手舞足蹈,哇哇大叫,突然間多出來的內力讓他無所適從。

“小子,這可是天大的機緣。你好好的適應一下……單憑內力來說,你現在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七公,你要幹嘛?”

“……”

“老混蛋,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大概是乞丐裝真的顯老,本來並不老的洪七公被叫成了老混蛋。辦完了郭靖這件事之後,洪七公趕緊開溜了。你說這是什麼事兒呢?天下人趨之若鶩的北冥神功,竟然換來的不是感激,而是“老混蛋”。

他感覺到自己再待下去,非把人得罪死不可。

洪七公一走,郭靖和黃蓉終於鬆了口氣。要說這數月來,二人可是想盡了辦法,黃蓉腦袋瓜裡的奇思妙想不覺,就連食物裡都下了藥了,可都沒有辦法逃脫。這個洪七公,真是一個老變態……這個黃蓉的想法。

哼哼,要是靖哥哥有什麼三長兩短,姑娘我殺光丐幫。

郭靖和黃蓉都不知道,江湖已經亂了。

原本早已經應該不長存於世的北冥神功橫空出世,江湖道上一些修爲不高,但是人脈廣闊的人被在家裡吸光了內力,變成了廢人,然後雖然被洪七公進行了補刀,但線索還是留了下來。

有那麼一句話說的好,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所以做過的事情,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了真相——偏偏江湖上,還就有一些人,腦袋瓜子特別聰明,追蹤推理,依靠着證據論斷的本事不下於柯南和福爾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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