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前來觀戰的人卻並不止十個。除了被綢帶選出來的人之外,溫小天、風四娘、阿飛都是帶着椅子來的。椅子是皇宮裡搬出來的,朝着當院兒裡一放,大馬金刀的一坐,和周圍的江湖豪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陸小鳳一陣羨慕嫉妒恨,被風四娘以不能破壞了他和那些江湖豪客之間的和諧爲由,無情的拒絕了。還有什麼是比別人站着你坐着更爽的事情呢?風四娘嘰裡呱啦的說個不停,期待着比武的正式開始。而場內的二人也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
葉孤城朝着溫小天拱拱手,目光落在了西門吹雪身上。
西門吹雪的目光則是落在了葉孤城的身上。
劍出鞘。
二人的劍同時出手,西門吹雪的劍簡潔而幹練,一劍一劍帶着死亡的氣息,朝着葉孤城籠罩了過去。葉孤城的劍則如白雲舒捲,姿態妙曼的如同不在三界五行之中的仙人。仙人不在三界五行,那三界五行之中的劍,又如何傷他?
毫無煙火氣息的劍,相互撞擊,交錯,在夜空裡激盪出星星的火光。
二人的身影倒影在溫小天的眼中。
溫小天看的很仔細。
千百年來,這二人的劍法真正的達到了一種極致。這種極致劍魔獨孤求敗達到過,然後其餘的衆生,便是連這種境界的門兒都沒有摸到。不是這種境界太過於高深,只是他們的思維已經被禁錮於招式之間,難以逃脫。
劍與劍,人與人,白衣與白衣。
人如劍,劍如虹。
觀戰者如癡如醉。
當世的兩大絕世劍客的一戰,將劍法之中的攻防,將空間、時機、變化都推演到了極致。於是劍越來越快,越來越簡單,也越來越兇險。風四娘張着嘴,瞪大了眼睛,甚至於忘記了去思考。只是短短的片刻,卻有恍惚過了千年。
劍,忽然停住。
葉孤城的嘴角帶着笑,胸前綻開了一朵血花。
血染紅了白衣。
血是葉孤城的血,劍是西門吹雪的劍。
西門吹雪的眼中帶着不解,以及一些被人羞辱之後的怨憤,喝問道:“爲什麼?”爲什麼剛剛的一劍明明可以當下,卻偏偏要用自己的胸膛迎上去?他要的不是這樣被對手施捨的勝利!
“謝謝……我的心願,了了。能夠死在西門吹雪的劍下,是我的榮幸!”
“你?”
“你的劍很純粹,我真的……很滿意。”
死,是一種解脫。
葉孤城解脫了。
一場大戰就這樣的結束,很快關於戰鬥的細節,就傳到了江湖上。許多人翹首以盼的結果,引發了轟動。最終紫禁之巔的戰鬥,是西門吹雪勝利了,也成爲了江湖中的劍神。阿飛這個二貨當然沒有找西門吹雪比劍。
他們之間的差距很明顯,上去了就是找死,而阿飛又不是和鳴人一樣,真的很傻。
大漠之中的一處綠洲。
青龍和脫脫終於相遇,黃沙漫天中,青龍一隻手按住了自己的兵器,隨時準備出手。脫脫的紅脣微微開闔,說道:“青龍,你要引我出來的目的,我也知道。不過康王爺那裡,是否能夠成功,和我也沒有多少關係,我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身份而已。”
青龍道:“我對你的身份很好奇!”
“哈哈哈……”
脫脫大笑,笑聲從女聲變成了男聲,是連城璧的聲音。連城璧說道:“你好奇,我就告訴你。我是連城璧,完壁山莊的主人。可就是因爲你們,我完壁山莊沒有了。因爲你們,我不得不東躲西藏。等你死了之後,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江湖上,那時候,我是脫脫!”
“連城璧?”
青龍大吃一驚,連城璧爲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想不到我是連城璧麼?也是,誰又能想到連城璧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可是這個世上,偏偏就有一種武功,可以讓人變成這個樣子。”
“哼。”
青龍哼了一聲,開始動手,木匣之中一柄刀飛出,同時機關開啓,三支箭矢朝着脫脫射了過去。脫脫一揮衣袖,一道道繡花針朝着箭矢迎了上去,紅色的絲線捆住箭矢,而後朝着青龍就反了回去。青龍卻十分的冷靜。
手中的刀簡單的一個豎劈橫掃,就格擋住了連城璧的這一次攻擊。
連城璧的身法鬼魅,圍繞着青龍就旋轉起來。青龍要跟上連城璧的動作,比較困難,只是一會兒功夫,身上就多出了一道道細膩的傷口。這些傷口都是被繡花針傷的。青龍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如果這樣持續下去,他會死。
現在應該怎麼辦?
一瞬間,身上再次被繡花針的針尖劃破了皮膚,血液凝聚成小滴,沾染在衣服上。青龍一咬牙,選擇了一種應對方式。
這種應對方式很無奈卻很有效,就見他用自己的一條胳膊迎上了繡花針,然後讓繡花針穿過了自己的肌肉,讓絲線纏繞在了自己的胳膊上。這是青龍想要的結果,也是連城璧想要的結果……青龍的一條胳膊被限制住,這樣接下來就會更順利。
而在青龍的眼裡,能夠用自己的一條胳膊牽制住對方,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武功的高低,和生死無關。
內力、外功、速度、頭腦、空間、時機。這一切綜合起來,就能夠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而這其中最爲關鍵的便是頭腦。如果連城璧面對的不是青龍,一個錦衣衛從小訓練出來的殺戮機器的話,那麼他的應對絕對是正確的,教科書式的。
但偏偏連城璧面對的就是青龍。
青龍無視了胳膊上的痛苦,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和連城璧拉近了距離。這樣的距離,使得連城璧的速度都有些施展不開了。這樣的距離,卻正好適合青龍那大開大合的刀法,以及來自於木匣之中的另外一件暗器。
木匣中的那件暗器他從來不曾用過。
那是一件殺人也殺己的東西……炸藥包。
沒錯。
就是炸藥包。
這一件來自於搜神宮最好的工匠的作品,是一件完美的殺戮兵器。青龍一刀砍斷了連城璧的一條腿之後,木匣中就開始發出一陣嘶嘶聲,那是火藥燃燒的聲音。點燃和爆炸的時間間隔只有短暫的兩秒鐘,連城璧絕對無法逃脫。
“轟……”
飛沙走石,地動山搖。
等到風沙散去的時候,這裡就只剩下了一片白地。屍體已經看不到了,地上只有一個坑。
青龍死了。
脫脫也死了。
蕭十一郎走進了一個洞穴,終於在裡面找到了沈璧君。沈璧君被從石人之中放出來之後,身體已經失去了站立的能力,軟軟的倒在了蕭十一郎的懷裡。滿是污垢的身上,帶着惡臭,也不知道究竟多長時間沒有經過清理了。
第二日的時候,蕭十一郎帶着沈璧君出現在一個城鎮中,僱傭了一個丫鬟,給沈璧君洗漱了一下。
蕭十一郎問沈璧君要去哪裡,沈璧君卻呆滯的不說話。長時間被囚禁,這個心靈有些脆弱的女人已經瘋了,除了吃飯知道張嘴之外,整個人的目光都是呆滯的。蕭十一郎嘆了口氣,僱了一輛馬車,帶着沈璧君,遠離了人煙。
在一個峽谷裡,他們結廬而居,這似乎就是最好的結果。
京城中,溫小天最後看了風四娘一眼,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話,選擇了迴歸。兒女情長也總有完成的時候,風四娘也有她自己的道路。回到了家裡的時候,雪姬正和白葉子一起看動畫片,雖然喜洋洋很腦殘,但是誰讓小孩子喜歡呢?
“回來了?這一次很愉快吧?”白葉子衝着溫小天笑了一下,一臉燦爛。
溫小天這一次去蕭十一郎的世界,白葉子是知道的,就是爲了滿足自己的願望而已。溫小天大體將劇情說了一下,白葉子聽得滿是不可思議。想不到一個簡簡單單的武俠世界,竟然有邪風曲的尾巴,還有小李飛刀的客串。
當然了,如果溫小天知道連城璧學了葵花寶典的話……
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雪姬了,溫小天抱着雪姬轉了好幾個圈。白葉子則是和溫小天商量着,下一個世界是不是進笑傲江湖裡面禍害一下。至於原因則是有些難以啓齒,就是最新翻拍的新版看着很不爽,白葉子問:“笑傲江湖,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有什麼難的?
當然,在走之前,他們還是有必要回家看看的。雪姬一併帶上,回家之後,這個小閨女一下子就將家人萌翻了。溫小天則是告誡二老不要去和雪姬進行肢體接觸,理由他都想好了,這孩子天生的血脈,人以接觸就變冰雕。
溫小天的老子和老媽直接慌了……這是什麼情況啊?
“這個,要怪也只能怪你的兒子和媳婦資質不凡,血脈非同凡響了,所以孩子一生下來就有別與常人,擁有控制風雪的能力……”反正他爹肯定沒看過異俠,溫小天是想怎麼忽悠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