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固執的西門吹雪,溫小天也無奈了。他只能拿出了風四娘送他的劍,對西門吹雪說道:“好吧,既然你認爲我剛剛用的不是劍,那麼我現在就用劍了。”溫小天一步上前,劍簡單的在身前運動了一個軌跡。
西門吹雪終於出劍,一劍如同驚鴻,快若閃電一般,朝着溫小天就衝殺過來。西門吹雪的劍很快很犀利,目標直指溫小天的咽喉。
溫小天渾不在意的讓自己的劍的劍身和西門吹雪的劍的劍身接觸,而後憑藉着手感,借力化力,西門吹雪的劍身上原本筆直的力道,就被引導着偏移出原本的方向,在前面劃出了一個圈子。半個圈子剛剛走完的時候,溫小天的劍已經轉了一個方向,用劍柄點在了西門吹雪的胸。
那是一個人真正的要害,比咽喉更要命。
那裡是心臟的下方,肋骨交匯處稍微靠下一點點的地方,五臟六腑在這裡有着交集,只要劍刺進去稍微轉動一下,那麼這個人就絕對是十死無生的。
“劍,你的劍,太單薄了!”
僅僅是一劍,西門吹雪就敗得不能再敗,但是陸小鳳卻一點兒也不感覺到意外。因爲溫小天的武功,真的已經達到了一種讓人望塵莫及的境界。因爲只能仰望,所以也就沒有了任何攀比和嫉妒的心思。陸小鳳說道:“這一次來到你這裡,是因爲一件事情。”
陸小鳳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然後西門吹雪就答應跟隨陸小鳳出去走走。這個有着一些潔癖性格的白衣男子,不容有人玷污自己的名聲。
沿着溫小天曾經走過的足跡,一個大漢一路追隨而來,沿途的東廠密探,將情報一一傳遞,無數的眼線將溫小天等人盯得死死的。手裡頭提着一個酒罈子,大漢一邊走,一邊喝,口中喃喃道:“真的是你麼?這麼多年,竟然還能遇到故人。”
這天下間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才特別的感慨。他這一次出來,主要是爲了見上故人一面,至於說是被手底下的無能給激怒,想要找某個人復仇,根本就是一個很爛的藉口。
這麼多年來,東廠栽的跟頭不少,他何時出動過?
世上的大部分人只是記得他的傳說,卻無人知道他依舊很健康的活着,一直在護佑着皇宮大內的安全,看着大明朝一路走到現在。若是沒有他,皇帝二十年不上朝的唯一結果,就是大明朝已經不再是朱家的天下,不會有其他的選項。
陸小鳳他們下了萬梅山莊,大漢則是正在路上,於是雙方便不期而遇了。
大漢的目光落在了溫小天的身上,久久不曾離開,半晌之後,纔是說道:“果然是溫先生,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竟然還有再見面的一天!”
“馬和,你還活着?”
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思議。
厲風和趙月兒活着他不奇怪,甚至於能夠見到小舒,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馬和,他一個武人,又是如何有的長生機緣?馬和哈哈大笑,“看來雜家活着,溫先生似乎有些驚訝。其實也沒什麼複雜的,雜家糅合了一些白雲道長的法術,這纔有了今日。”
“哦。”
聽馬和說了一番當年的事情,溫小天才知道這個傢伙的厲害。竟然是依靠着自己的軍中真元,加上白雲老道的法武合一的一些理念,創造出了屬於自己的武功。
憑藉着這個武功,他活到了現在。
厲害。
溫小天唏噓一聲,問:“當年故人,還剩下幾個?”
馬和很是恭敬的行禮,說他知道還活着的,唯有小舒一人。溫小天探口氣,說道:“小舒也死了,就在和我剛剛見面之後,就死了。哎……你的刀法,不該交給那些閹人的,他們根本就不配使用你的刀法,我殺了他們,你不會怪我吧?”
“只是一些螻蟻罷了,便是殺光,也無妨!若是可以,還請溫先生見見當今的陛下。陛下癡迷於長生之術,不能自拔,這卻是……哎。”
“這樣不是也很好嘛。你看,皇帝不折騰,底下的人也樂得清閒。”
“哎。”
“好吧,我會隨你去看看的。”
陸小鳳等人很有眼色的沒有插嘴,這個時候纔是問道:“這位是……”
溫小天道:“他是馬和,也許你們想不到,他就是一個死太監。他的武功,放眼當今的天下,說是一個天下第二,毫不爲過!”
一番寒暄之後,馬和就加入了隊伍。陸小鳳憑着自己過人的腦袋,繼續抽絲剝繭,這種事情,馬和也是輕車熟路。當年類似的事情,他做的很多,雖然某些推理方面,比較差一些,但是架不住人家經驗足夠,三兩下就讓人揪出一個人來。
連城璧。
馬和之所以斷定是連城璧,那是因爲馬和用的是揣測人心的法子,而不是證據。
連城璧恨蕭十一郎。
至於連城璧這個人究竟如何,憑藉着馬和手底下的情報網絡,很快就匯聚了大批的資料。這些資料事無鉅細,就連連城璧小時候尿了幾次牀,都記載的一清二楚。隨着馬和的加入,也不需要什麼證據了,官府方面直接銷案。
馬和是這個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沒有之一。
就算是皇帝見了馬和都要行大禮,何況是下面的官府呢?
事情的間隙,馬和問了一些厲風和趙月兒的情況,溫小天也據實說了。只是崑崙仙境,馬和卻是沒有機會去的。能夠得知他們過得很好,這也就足夠了。喝了一口酒,將那個天帝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個遍,馬和將酒罈子砸的粉碎。
陸小鳳的考據癖有些發作,問:“天帝,是天門的幕後之人麼?”
“他們八竿子打不着。”
也難怪陸小鳳會這麼猜測了。
這些日子的接觸,已經讓陸小鳳漸漸推斷出了馬和的身份……這可是當年七下南洋的三寶太監鄭和啊,貨真價實童叟無欺。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是排除了所有的不合理之外,這就是唯一的答案,也就是正確的答案。
既然三寶太監如此,那天帝是不是也如此?很簡單的一個聯想的問題,陸小鳳的腦袋沒有抽筋,想的很明白。
但陸小鳳更關心的則是溫小天和風四娘。
大家都是聰明人。
馬和的身份不是秘密了,那麼和馬和是曾經故人的溫小天,當年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爲何二人都對風四娘有着若有若無的照顧呢?好幾個疑問,讓陸小鳳的心肝兒就像是貓爪一樣,好奇的不得了,可又不好去問。
馬和時不時的注意着風四娘,說道:“完壁山莊已經被控制了起來,不過連城璧似乎已經消失了。我想那個天門,應該和他脫不了干係。”
溫小天問:“那沈璧君呢?”
“沈璧君早就不在完壁山莊了,聽消息說,是出去找蕭十一郎了。”
蕭十一郎聽得臉紅,卻又有些着急。
沈璧君是一個大家閨秀,一輩子都沒有出過幾次門,要她肚子去找蕭十一郎,那和將小紅帽扔一羣狼的中間沒有任何區別連城璧是怎麼想的?
張家口,趕車的老漢問車裡的人,“小姐,我們還走麼?再走,就出了中原地界了。”
“走吧。”
車中是一個柔弱的女聲。
馬車繼續前行。
和一輛黑色的馬車錯身而過,黑色的馬車中,一個男人正拿着小刀,一下一下的雕刻着什麼。一個未曾雕刻好的木人在手中抓的很緊,突然男子咳嗽了一聲,咳出了一些血。另一輛馬車停了下來,一個女子下車,問:“你家的主人沒事兒吧?”
車伕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看了一眼女子的打扮,說道:“這位夫人不要擔心,我家老爺是老毛病了,一到了這個時節,就會咳嗽的。”
“哦,那還是去看看的好。”
沈璧君很善良,雖然只是錯身而過,聽到了對方車裡的咳嗽聲,卻也要下車來看看,勸慰一番。車裡的人掀開了簾子,衝着沈璧君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這位夫人是要去關外麼?現在關外不是很太平,還是不要去了。”
沈璧君想了想,感覺這個中年人說的很有道理,就點點頭,說道:“多謝先生的忠告,其實關外也不是一定要去的。”說完便吩咐車伕,說是不去關外了。
中年男人問她要去哪裡,沈璧君說是想要找一個人,這個人叫做蕭十一郎。
四個字的名字很奇怪。
古代的時候,四個字就意味着卑賤,最開始的時候的古人是一個字,這是最尊貴的。然後變成了兩個,後來人越來越多,沒法子變成了三個。但如果你的名字是四個字,那麼說明你這個人的地位真的很低下。中年人有些詫異。
“蕭十一郎啊……”
中年人出關已經好多年,並不曾聽到過這個名字。
中年人想了想,說道:“不如一起同行吧,大家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