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森慕一陣狂笑，韋豪都傻了。
“你哪來的消息？”莊小安愣了兩秒，表示懷疑。這事也太巧了吧。
“內幕消息。”範森慕壓低聲音，“幾周前，龔永年到南國集團來了一趟，和鄭董事長密談。當時誰也不知道。前幾天，我聽鄭司南漏了口風，說是龔永年不準備幹了，要把自己的股份轉讓給別人……”
“繼續說。”莊小安沒聽懂，“這叫坐莊？”
“聽我說完。”範森慕道，“鄭董事長手裡，有一筆永固農發的股份，算是小股東。龔永年來找，就是想悄悄把這些股份買回去。”
“然後？”兩人都聽迷糊了，怎麼又賣又買的。
“永固農發，流通股有4億，龔永年悄悄買的，除了鄭董事長這裡，應該還有其他幾家的股份。全部加起來，這貨手裡的股份至少有2億，可以壓倒性地操縱市場。”範森慕解釋着，又嘿嘿一笑，“至於下一步，也不用我說了吧，不想幹了，當然要賣個好價錢。現在永固農發是9元2毛一股，龔永年捂着蓋子，等到合適的時候，連拉20個漲停，你們算算是幾倍？”
“一漲停，10%，10個就是100%，20個是……”韋豪掰着手指。
“就按翻四倍算吧，1萬變5萬。”範森慕長嘆一聲，“這是一本萬利啊！”
“別忙！”莊小安聽得心跳加速，“你繼續說龔永年，這人想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範森慕道，“好好的上市公司老闆，居然想退休。我從其他渠道打聽的，據說是龔永年的兒子得了絕症，在美國治病，這老傢伙有移民的打算。另外呢，就是近期他公司曝出了一些不利消息。永固農發業績一直不錯，過段時間，肯定有財團要收購他的公司。龔永年當然要在此之前，把股價拉上去，才能賣個好價錢。明白吧？”
“哦……你是代表南國集團來的？”莊小安忽然有所醒悟。這貨不是鄭二代的同窗嗎，不然哪來的內部消息。
“不不不！”範森慕連連擺手，“我代表自己。而且，也是揹着鄭司南來的，你和秦……嘿嘿。”範森慕促狹一笑。
“呵呵，鄭公子還惦記着我？”莊小安打個哈哈，心裡不由一動，這麼久了，一直沒鄭二代的消息。當時那兩個騎摩托車的砍手黨，到底是不是這貨找的人。
“情敵嘛，人之常情。”範森慕笑笑，“不過他還算拿得起放得下，現在也有女朋友了。我畢竟是給他幹活的嘛，又是同學，這事讓他知道了不好。尤其，要利用永固農發的內幕消息撈錢，絕對是要揹着他乾的。”
“這話怎麼說？”莊小安很好奇。
“內幕消息。”範森慕壓低聲音，“因爲，龔永年從鄭董事長手裡收的這批股份，是遠高於當前市價的，具體是多少，我不知道。我也是在董事長辦公室，無意間瞥到了一份協議。事情是絕密。交換條件就是，南國集團不插手，不搗亂。要是讓鄭司南知道，我悄悄在底下撈了一票，大家的交情估計都要完蛋。”
“哦……”莊小安有些懂了。這貨還是個叛徒啊，不過，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嘛。
“再說了，南國集團目標太大。”範森慕道，“莊家控股，都是要全面掌盤，哪能讓別人來搗亂呢。要是讓鄭司南來玩，他怕不是要扔個幾千萬，一億進去。你們想想，這是什麼概念。啥也不做，翻幾倍，就活活搶別人幾億。他這邊大資金進去，必然要大量吃貨，龔永年一查，肯定就知道了，這就叫斷人財路，是最招人恨的。”
“但如果投少了，比如一、兩百萬，最後賺不到多少，鄭司南也沒太大興趣。而且，之前他們也撈了一筆，做生意要講規矩，也就不可能再進場了。”
“呵呵，原來如此。”莊小安一笑。這裡面門道真是不少啊。
“所以，我的想法，就是咱們自己私下買。”範森慕兩眼放光，“不能讓莊家發現，投入100萬，最多200萬，慢慢吃貨，不顯山露水，而且要在他決定拉高，封死漲停之前買。要是買早了，風險也大，萬一龔永年覺得不爽，把股價再往下打，咱們不就虧了。”
“對，對。”韋豪猛點頭。
“或者說，算到龔永年的底價也是可以的。”範森慕繼續道，“底部價，比如7元，你賣多少他就要吃多少，這個階段，就叫安全價位，我們也可以跟着他吃貨，然後坐等拉高。”
“懂了。”莊小安恍然大悟，原來股票就是這麼玩的啊。以前經常聽新聞說什麼內幕消息，老鼠倉，就是這個意思嘛。
哥現在有多少錢？莊小安眯眼思索，答應王光輝那20萬，可以先不給。黑掉的60萬，再加最近的公司盈利，湊個100萬沒問題。翻個幾倍，不就等於中頭獎了？
“莊哥，咱們幹吧！”韋豪迫不及待，“把賬上的錢都放進去，賺了再分。”
“小安大師，你確定嗎，真能算到龔永年的計劃？”範森慕喉結滾動，表情糾結。
“盡力而爲。”莊小安打個哈哈，“老範，我要是算出來了，下一步該怎麼做，得開個股票賬戶吧？”
“對，”範森慕點頭，“這個我熟，帶你們去證券公司開戶，很快搞定。但是還有幾件，咱們必須得約法三章，先說好。”
“你說。”
“第一，這事必須保密。誰也不能透露出去，要是讓鄭家知道，我這份活就幹不成了。”範森慕表情鄭重。
“這個沒問題。”莊小安一笑，哥能告訴鄭二代麼，“我算卦的事，你也要保密。”
“當然。第二，咱們以後可以長期合作，我挑股票，找消息，你來算莊家。別的先不說，南國集團明年計劃上市，咱們還能再撈一票。”範森慕吞着口水。
“哈哈，可以。”莊小安眼睛也亮了。
“第三，這次買永固農發的股，我們每人限買100萬，各賺各的，但絕對不能超過100萬，否則要被龔永年發現。至於算卦費那5萬，嘿嘿，就不用給了吧。”
“還有嗎？”
“沒了。”
“行！”莊小安哈哈一笑，朝範森慕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範森慕咧嘴大笑，上前擁抱，眼底射出一絲精光。
事情談妥，莊小安迫不及待地，要回房間去修煉，把身份證交給韋豪，後面的事情就撒手不管了。開股票賬戶，實名登記，綁定銀行卡，還有一系列手續，範森慕和證券公司很熟，全程陪同，大包大攬，很快把事情辦完，又指導了一番股票軟件的使用，和兩人揮手告別。
“小安大師，就等你好消息了！”範森慕依依不捨，笑得很賊。
凌晨4點，莊小安又有了兩滴雷法。
賺錢是大事！
這種時候，當然要讓仙雷幫忙選擇，找一個合適的時間節點。
“仙雷啊仙雷，太上無極，請助我一臂之力，找到龔永年關於股價的消息。”莊小安存神思慮，默默唸叨，下一秒，站在了一間陌生的辦公室裡。
時間，9小時26分鐘前。
牆上的掛鐘指向6點半，夕陽還剩了一抹邊，從遠處的平原後面照過來，投射進落地窗戶，把人、書桌、沙發的影子都拉得很長。
房間裡沒有開燈，在陽光不及的地方，光線已經很暗了。頭髮花白的龔永年坐在老闆椅上，雙目無神，不知在想什麼。
關於永固農發的消息，網上有很多，龔永年屬於白手起家，在農業市場上打拼多年，產業包括種植基地、畜牧業、食品加工等等。
但現在，這位億萬富翁完全沒有網上照片那種意氣風發，而是滿臉皺紋，十分憔悴，背還有些佝僂，就像個普通的小老頭。
這貨怎麼了？
莊小安一陣納悶，又見龔永年走到窗邊，往下看。這是五層，底下是廠房，佔地頗寬，遠處是“永固農業發展集團”的大牌子。
偌大的廠區裡，一個工人也見不到，也沒有聲音，房間裡只有空調嗡嗡響。莊小安凝目看去，就見幾間廠房門上貼着封條。而龔永年的目光就停在上面，怔怔出神。
範森慕說的不利消息，網上也有，韋豪看了新聞，上個月，媒體曝出永固農發銷售轉基因作物，加工廠也曝出地溝油事件，公司受到了省市場秩序監督局的調查。
顯然，封條這就是關於此事了。但是，永固農發的股價並未受影響。按範森慕的說法，龔永年自己在接盤，所有恐慌性的拋盤都被他吃了，公司巍然不動。
敲門聲輕輕響起。
“進來。”隔了五秒，龔永年彷彿才從思緒中恢復，轉身坐回老闆椅，又沉聲道。
“龔總，還沒下班啊。”一箇中年人走進來，順手摁亮了房間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