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 趕盡殺絕
“都住手！”槍手猶豫之際，緊閉的院門打開了。一名中年人叉腰站着，身高外形，和麪包車裡“昏迷”的萬大奎有五分相似。
“你們這些朝廷鷹犬，倒是厲害。”萬大奎一臉的憤恨，“說吧，要多少錢？”
這貨什麼臺詞？莊小安眯着眼，就見對方很是面熟，一身戰術服、防彈衣，和麪包車裡的傢伙簡直像兄弟。
“萬大奎？”
“不錯。”中年人冷笑。
“剛纔那個是替身？”莊小安悟了。這貨整了容。
“廢話少說。”萬大奎冷笑，“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談條件放人，二是大家魚死網破。”
哥拿錢來幹啥？莊小安總覺得哪沒對，目光掃視，就見周圍槍手都是滿臉仇視，這狀況……倒像電視劇裡，鬼子進村了差不多。
仔細再想，整場抓捕也像是被誘敵深入，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怪蟲、黑人、武裝槍手，口袋圍得極嚴，幸好哥不怕怪蟲，否則早就栽到底了。
“談條件？”莊小安心中急轉，再看看地上躺着不動的南美祭司，不由就冷笑，“你們有什麼資格講條件？這個高手，還不是分分鐘被滅了？”
“別、別管我，大哥，開槍。”萬大雷開始掙扎。
還不老實！莊小安也怒了，一槍柄敲在這貨腦門上，打了個滿頭開花，槍口再指：“少tm廢話！萬大奎，你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們回國，這就是唯一的條件！”
“開槍……”萬大雷兩眼發直，語無倫次。
萬大奎一臉狠厲，右手高舉，圍牆上衆人猶豫半秒，齊齊端槍。
你妹！此情此景。饒是小安大師有人質在手，也不禁直冒冷汗。鑽進這個院落，本來就是打着生擒敵首，再奪路而逃的想法，誰知還有指揮。命運之輪還能用一次，要是對方不管不顧地下手，哥這條命必定要交待。
“等一等。”就在萬大奎舉手的同時，門後又鑽出一人，朝這邊皮笑肉不笑地道，“這位朋友。有話好好說，條件也是可以談的，想想吧，你還有五個同夥在我們手裡，這買賣不划算啊。”
這貨，怎麼這麼眼熟？看清說話者真容，莊小安頓時愣住。
此人是個中老年，花白頭髮，牛仔褲花襯衫。像是融入美國社會多年的華裔老頭，又像指揮過不少人的那種企業家，氣勢不弱。此刻說出話來，也是如商場談判一般。
這貨誰呢？確定對方並不認識自己。莊小安皺眉再想兩秒，突然悟了。
龔永年！面前的中老年，居然是永固農發的創始人，當初被周東聲等人使手段。收買了公司，自己遠走美國的傢伙！
只不過，龔永年比以前瘦了不少。皺紋也更深了，似乎在美國的生活並不好過，又像受過什麼重大打擊，臉上多了些狠厲，乍一看很難認出。
問題是，這老傢伙怎麼就潛伏在拉雷多，還和萬大奎等幫會人物成了同夥？
驚訝意外，讓莊小安一時無語。而對面的龔永年也看出了什麼，疑惑道：“你認識我？”
“不認識。”
“不對！我知道你是誰了！”龔永年再瞪幾秒，突然就像發現新大陸般一指，“難怪！你是南固那個誰……算卦的，小安大師！”
“龔總，你認識他？”一旁萬大奎皺眉。
“以前看過新聞。”龔永年冷笑，“沒想到也是鷹犬。政fu是無孔不入的。行了，朋友，你是準備死在這裡，還是做個交易？”
這次抓捕處處怪異，肯定還有什麼隱情。莊小安心中急轉，就道：“怎麼交易？”
萬大奎和龔永年對視一眼。
“龔總，你說。”萬大奎道。
“很簡單，你的同夥我們不動，原樣送回車上。然後你帶着大雷開車。離開這幾條街區後，你放了大雷，我們告訴你解藥是什麼。”龔永年道。
“解藥？”莊小安不由眯眼，又看地上的南美祭司。
“解藥，就在費爾南多大師身上，你可以拿走。”龔永年語氣很自信，“但是有很多種，不懂怎麼吃，只有死路一條。”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莊小安猶豫一秒。
“你沒有選擇。”龔永年冷笑，“要麼你和大雷一起死，讓你的同夥陪葬，要麼各走各的路。今天的事，我們可以當沒有發生過。”
“先把周圍的人撤了！”莊小安哪能輕易上當。
“龔總，你們……唉！”充當人質的萬大雷長嘆一聲。
“都走開！”萬大奎一揮手。牆頭上槍手猶豫半秒，就收槍，跳了下去。
堵門幾個拿ak的傢伙也轉身出去了，只留了萬大奎和龔永年。
“車很快開過來。”龔永年道，“小安大師，我年紀癡長几歲，就奉勸你一句，狡兔死，走狗烹，當鷹犬是沒有前途的。爲政fu賣命，說不定哪天就犧牲了。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有人想不依不饒，趕盡殺絕，我們也不是吃素的。你可以把這句話帶回去。”
這貨什麼意思？莊小安也不吭聲，一邊就按着萬大雷蹲下，把南美祭司衣兜裡幾個瓶瓶罐罐的掏了。
龔永年的樣子，完全是從企業家變成了江湖大佬，而且看情況，在幫會中地位還不低，至少是軍師、合夥人一類的角色，這半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還有，所謂的趕盡殺絕……
永固農發的消息，事後一直沒有聽說，不過都給人家兒子下了毒，收購應該是成功了的。至於之後，肯定還有內幕，否則龔永年就算賣了公司，也至少還有幾億資產，怎麼會淪落江湖呢？
莊小安在這邊疑惑萬分，就聽外門面包車急剎，兩名槍手又奔了進來：“安排好了。”
“朋友，請吧。”龔永年和萬大奎對視一眼。退了出去。
“我們離你50米。”龔永年邊走邊道。
還真有誠意？莊小安小心翼翼地夾着萬大雷出去，就見面包車好端端地停着，常智、日客額、羅桑嘉頓、於湛、小李橫七豎八躺在上面，除了崔勝都齊了。
狗日崔胖子，肯定獨自逃了。
莊小安暗罵一聲，又一拳把萬大雷敲暈，扔到車上，自己坐進駕駛室。
“都退開，不許開槍！”萬大奎在吼，明顯是兄弟情深。
莊小安一踩油門。麪包車飈出10米，與此同時，就見後視鏡裡，遠處槍焰一閃。
當然，槍口並不是對準這邊的，而是瞄準了萬大奎和龔永年。
80米外的屋檐頂上，伏着一個肉眼難辨的肥胖人體，手中ak47接連兩個點射。
這一槍伏擊，十分的狡猾。十分的陰險，而且是抓住了兩人身體捱得很近的時刻，打出一條直線。
四發子彈噴出槍口，立刻致命。就在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萬大奎和龔永年一個爆頭，一個被擊中脖子，一同吭也不吭地倒了下去。周圍衆人再愣半秒。突然就發瘋一般地吼叫起來，一些開始舉槍，朝着屋檐那邊亂射。另一些則掉轉槍口，往麪包車打過來。
崔胖子，狗日的王八蛋！
瞥到那個把槍一扔，立刻又縮進了窗戶的身影，莊小安幾乎把牙都要咬碎。這混賬先行逃竄，沒想到躲在一邊伺機動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明明任務是要抓活的，打死算什麼事？還有解藥，就看着同伴掛掉不成？
“嗒嗒嗒！”身後槍聲亂響，莊小安急忙俯低身體，就聽窗玻璃嘩啦碎裂，與此同時，又是一陣警車聲由遠而近。
拉雷多警方終於姍姍來遲！
後面的武裝人員也聽到聲音，槍聲頓時一滯，莊小安急打方向盤，立刻就竄出了這條街區，上到大路。目光再瞟，就見後面也沒什麼追兵。顯然是兩個頭目被殺，幫會羣龍無首，已經大亂了。
“老於，老常，醒醒！”莊小安再開兩分鐘，不由又喊兩聲。都好一陣了，衆人還毫無反應，顯然中毒不輕。只有送回代表團駐地，再說搶救的事。
“叮鈴鈴——”麪包車匯入道路車流，沒見警車跟上，莊小安不由鬆一口氣，卻又聽臨時聯絡手機響起，來電人是cs，崔胖子的代號。
這混賬！
莊小安抓起電話，正要破口大罵，就聽對面一陣奸笑：“小安大師，痛快啊，咱們聲東擊西，大破敵人巢穴。對了，我已抓住那個南美的巫毒大師費爾南多了，解藥是淺灰色那瓶，往鼻子裡送兩克就行。”
“啪嗒！”不由分說，電話又掛了。
莊小安恨不得照着那張肥臉狠踹一腳，當下就一擺方向，把車停到路邊，再拿出藥瓶，先給羅桑嘉頓灌了下去。
反正這貨玩的是毒掌，皮粗肉厚，有問題也能搶救過來。莊小安正觀察效果呢，就見羅桑嘉頓打個噴嚏，醒了。
“剛纔怎麼了？”喇嘛摸着大光頭，兀自不明所以。
崔胖子，做事終於稍微靠點譜了！莊小安暗罵一聲，一邊就繼續放藥，很快，常智等人也都醒了過來。
“剛纔，有怪蟲進來，然後……”日客額和於湛目光轉動，看向小李，都是悚然一驚，下意識就想動手。
“不、我不知道啊。”小李面如土色，“剛給崔大師指了路，還沒走兩步，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再醒，就是這裡了。”
“小安大師，剛纔發生了什麼？這個是……萬大奎？”“不是吧。”“怎麼衣服都換了？”衆人面面相覷，又看地板上昏迷的萬大雷。
“這不是萬大奎……”莊小安正要解釋，就聽常智“哎喲”一聲：“他怎麼了？”
莊小安一驚，定睛再看，就見昏迷的萬大雷氣若游絲、嘴皮鮮紅，正處於瀕死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