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留條活路
可憐啊！莊小安長嘆一聲，一邊就緩緩搖頭，以看傻逼的目光望向黃玉朗。
“怎麼樣？敢不敢？敢不敢？”黃玉朗還在朝臺下叫囂，“你們大陸四個高手裡，我隨便選一個，敢不敢比？”
“比！莊小安，和他比了！”“嗎的，讓他看看我們大陸術數屆的厲害！”臺下羣情洶涌。
宋仁諾不說話，以探詢的目光看過來。
“莊施主，還是貧僧……”順風和尚要說話。
“我同意！”莊小安急忙一擡手，“但是——我有個條件！”
“這位黃大師在這空口白牙地，一直侮辱我們大陸，簡直欺人太甚！”莊小安冷笑，“要是我們算不出來，就是作弊，那要是算得出來，我們大家的名譽損失，你姓黃的怎麼賠償？”
“這……”黃玉朗一呆。
“是啊！”“姓黃的，說清楚！”臺下大喊。
黃玉朗半天不吭聲，本來以爲，莊小安這貨會瑟縮不前，哪知如此自信，完全出乎意料。真要被他算出來，黃大師以後也不用混了。
轉眼看到宋老三陰沉的臉色，以及殘疾大師猛搖頭，還有莊小安色厲內荏的表情，黃大師一顆心頓時又落回了腔子。撲街大陸仔，明顯是詐人嘛！這種唬爛招數，黃大師3歲就在油麻地賭場學會了！
黃玉朗想到這裡，頓時把胸一挺：“你們說怎麼賠？”一邊手指如劍，比向莊小安：“我告訴你，大陸仔，休想作弊！”
莊小安吞口唾沫，不說話。黃玉朗見狀更是得計：“儘管說！只要你們不是作弊，我黃玉朗沒有賠不起的！”
這貨也太自信了。臺下衆人議論紛紛，有說要賠錢的，有說要道歉的。也有說自扇耳光的。更多人就看莊小安，目光帶着些擔憂。
“黃施主。”順風和尚說話了，“冤家宜解不宜結，都是奇門中人，以和爲貴。我們也不要賠償什麼，要是黃施主輸了，就爲今天的事公開登報道歉。以後，我們大陸術數界有人到香港，黃施主也不要找藉口爲難就是了。”
和尚就是沒火氣啊，也太便宜這貨了。莊小安眼珠轉動。突然就道：“姓黃的，你既然敢點我，新帳老賬一起算，我們兩人單獨加點賭注，誰輸了，誰脫光，繞着半島酒店跑10圈！”
大陸仔夠光棍！
敢放這種狠話的人，一般都是有兩把刷子的。但這貨表現心虛，又是爲哪般？黃玉朗頓覺多年的江湖經驗有點不夠用。正待拒絕，一隻手掌拍上了肩膀。
“木林兄！”見是運動服中年人，黃玉朗又驚又喜。
這位“木林兄”一直是張撲克牌臉，剛纔混戰。也是袖手旁觀，一言不發。這回開口，就是一字一頓，中氣十足：“可以！但是我希望加一條。如果你們大陸方面算不出的話，10年之內，不要到香港來撈世界。搶大家飯碗！”
“這貨誰啊？”“太狂了！”臺下議論紛紛。
宋仁諾倒是認識對方的，當下長嘆一聲：“木林大師，你這又是何必呢？”
“宋總，我不是針對你。”中年人木林道，“之前幫不了宋爵士，我木林承認不擅此道，技不如人。但是今天的交流會，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了，而是關係到香港術數界的存亡。大家可以看看，這十幾年，我們香港術數界成什麼樣子了，江河日下，混子當道，除了耍嘴皮，使爛招，有真本事的人越來越少。”
“今天大陸來了這麼多奇人異士，年輕高手，我其實很開心。”中年人說着一抱拳，“中華奇門後繼有人。我木林，也沒有和大家爲難的意思，就是希望，各位給我們香港術數界，這些不成器的大師們留一條活路。如果我們贏了，給我們10年時間，假如還有年輕人成長起來，能夠撐起香港的臉面，我木林餘願已足。假如10年還不行，沒有有天賦、有能力的大師出現，那麼所謂香港術數界，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場中一片肅靜。中年人木林，其實是把黃玉朗等人一起罵了。這位姿態放得很低，也相當誠懇。第一，是身爲一個香港人，要臉面，要爭一口氣。第二，都是江湖一脈，要讓混子們還有飯吃。
這貨，還當真是傳說中的大俠風範啊。莊小安暗暗搖頭，這種人，一般有些真本事，但腦子都是一根筋，認死理。不然也不會被黃玉朗用兩地矛盾忽悠了。
宋仁諾嘆氣。木林又道：“宋總，請你放心。今天要是贏了，我就去大陸，幫你尋訪高人，如果找不到，耽誤了事，我木林從此也沒臉再回香港。”
這貨，連自己都搭上了啊。到底有什麼殺手鐗，自信何來？
莊小安眼珠亂轉，就見黃玉朗嘴都合不攏了，一迭連聲道：“木林兄，有你出馬，如有神助啊！我們贏定了，贏定了！”
“小安大師，你怎麼說？”宋仁諾望過來，很是憂慮。
“沒問題！”莊小安自信一笑。
“好！好！後生仔有自信，我黃某人深感欣慰啊。怎麼樣，宋總，開始吧？”黃玉朗哈哈大笑。
宋仁諾正要說話，一名助手突然拿着手機衝過來，壓低聲音道：“宋總，董事長電話。”
“大家稍等。”宋仁諾拿起電話走到後臺。
“中諾，你怎麼沒控制住場面？”清水灣別墅裡，一個滿頭銀髮的老者正坐在輪椅上，一手拿着電話。面前的大屏幕是術數交流會現場。幾個攝影機以不同的角度，把舞臺上衆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爹地。我本來以爲，抓幾個人，剎一剎黃玉朗一夥的氣焰，他們就會知難而退的。沒想到，他們不依不饒啊。還有木林，不知道被姓黃的灌了什麼迷湯，非要插手。”宋仁諾像挨訓的小學生一樣解釋着。
“你想過沒有，爲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老者聲音淡淡，不怒自威。
“是我有欠考慮。”宋仁諾道，“知道仁志要搗亂，就想臨時改變內容，沒有把兩邊的人分開。”
“也不怪你。”老者輕嘆一聲，“那你現在要怎麼辦？”
“我覺得，還是讓他們比。黃玉朗不依不饒，也不知仁志給他許了什麼好處。要是不讓比，傳出去，還以爲我們宋家真的要對付香港術數界。而且，也可以試試這幾個大陸大師的水平。如果確實不行，也不要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了。”宋仁諾頓了頓，“爹地，我已經請了臺灣的班智上人，下午就到。”
“莊小安……”老者表情有些猶豫。
“宋老先生，我還是那句話，人有長有短，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最怕的是沒有選擇。”一名穿黑色西裝，眼波盈盈的長髮女郎出現在門口，高深莫測地提醒道。
“仁諾，按你的意思辦。”老者瞬間下了決心。
衆人等得不耐，宋仁諾終於現身。這位一臉歉意，向臺下團團鞠躬：“各位，不好意思。比試的事，家父宋爵士也同意了。但是我要和各位約法三章。第一，今天的比試，無論輸贏，並不代表香港和大陸術數界誰高誰低。第二，無論結果，大家不要有怨氣，各憑本事吃飯，堂堂正正，也不要再激化兩地矛盾。第三，如果大陸這邊輸了，我們宋氏集團照樣接待，安排各位香港三日遊，再送返，保證周到，請放心。”
臺下衆人相互打量一陣，就紛紛點頭。實際上，大陸這邊混子也不少，三局兩勝的才4個，其餘都是要打道回府的。等於就是開洋葷，見了世面，人家宋氏集團也不計較你沒本事，紅包也拿了，還想怎麼樣。
至於10年不準撈世界，對衆人來說反而沒多大意義，都是地方大師，平時也就唬弄下鄉民土鱉，要撈到資本主義社會來，和黃玉朗這些善於包裝的還真沒法比。要不是宋氏集團廣撒英雄帖，怕是一輩子都不會來香港的。
“那就開始吧。”莊小安直掏耳朵，這邊黃玉朗更急，一邊就指揮着兩個馬仔，把木櫃往後臺推，又向宋仁諾要鑰匙。
“誰也不許進來！”黃玉朗把宋氏集團的工作人員往外趕，一邊警告衆人，“還有你，和尚，道士，喇嘛，現在開始，所有人必須離莊小安50米！不然我會認爲你們是作弊！”
“莊施主，不可託大。”見莊小安態度堅決，順風和尚也不勸了，低聲提醒道，“這位黃施主沒有絲毫異能，不足爲懼。但這位木林施主，身周毫光如針，雖看不出傳承，卻是築基已成的高手。要小心他使手段。”
和尚說完，就和小道士胡鬆往一邊走。喇嘛扎西頓珠也憨厚地笑笑，比個大拇指以示鼓勵。
場地很快清空，中年人木林也進了後臺。一夥人不知在裡面搗鼓些什麼，足足等了十分鐘，才見黃玉朗面帶奸笑，推着櫃子出來。木林緊隨在後，臉色蒼白，像是突然生了一場大病。
“現在，請大陸代表莊小安推算，櫃子裡放了什麼東西。老規矩，限時一小時！”黃玉朗高聲叫道。
這貨狂什麼呢？莊小安滿心詫異，就見木櫃四周頂上，各貼着一張符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