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山火燒了一夜,當地的消防部隊早已開進了山區。半小時後,兩架消防直升機便出現在了山頭上方。救援人員根據手機信號鎖定了山中幾人的精確位置,並將他們成功帶離了這片讓他們日後想起時仍驚魂不定的原始森林。
顏歡一行五人被送進了成都市區的人民醫院。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自己的生還居然在當地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原本報道山火的大小電視臺與報社的記者,紛紛圍聚在醫院門口,都希望能在第一時間搶得第一稿倖存者的消息,冠以“奇蹟”的煽情標題。
顏歡心中一面慶幸着自己的化險爲夷,擺脫了困境,而另一方面卻又不禁爲招來了大批記者而感到不安。可有時越擔心什麼,就越會招來什麼,很快他便在電視上看到了這次山火倖存者的大量報道,相信嗅覺靈敏的夏侯睿,也已經得知他們幾個的行蹤了。
王熊貓的傷勢較重,已經處於昏迷的狀態,被院方單獨安排進了一間ICU病房,也暫時不允許探望。而顏歡四人也都多少有點輕微的灼傷,被單獨安排在了一間大病房內,進行檢查和治療。
當被問及王熊貓身上的刀傷時,顏歡瞥到了醫生身後的門口處遠遠站着的當地刑警,忙將正準備如實吐露實情的張若楠攔了下來:
“哦,那個傷口啊,那是他自己不小心,拿了我的刀去玩,在山上摔了一跤。還好是個小口子,不然可要麻煩了。”
“顏哥,你爲什麼不照實說?”張若楠湊到顏歡耳邊小聲問道。
“警察只相信證據,就算如是說了他們也不會信的,反而會認爲是我們故意傷害了王熊貓。”顏歡小聲應道。
醫生見兩人交頭接耳,不禁皺了皺眉頭,提高了嗓門:“希望你們能如實反映自己知道的一切,這樣對我們掌握病人的情況,及時對症治療也會有幫助。目前病人體內的一些臟器受到了損害,有種從內向外潰爛的趨勢。你們確定自己不知道病人有沒有患什麼慢性疾病,或者吃過什麼可能引起這種異常症狀的東西
麼?”
“大夫,王熊貓他——會死嗎?”張若楠聽醫生這麼說,意識到了情況不對,擔心地詢問道。
“如果病情能夠得到有效控制,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如果是因爲你們隱瞞病人病情,而延誤了治療,那麼他就很可能會喪命!所以小姐,勸你們好好想想該怎回答。”
“他那是——是——”張若楠仍猶豫着究竟要不要實話實說。
“言多必失!這些人是不會信我們的!”顏歡還想繼續阻止,但已經晚了。
“你想說的究竟是什麼?”醫生身後的刑警按耐不住了,見張若楠想要鬆口,立刻衝上前來逼問道。
“他身體裡曾經鑽進去過一隻食人甲蟲,只不過後來顏哥用刀把蟲挑出來了。”張若楠終於忍不住,拉住醫生焦急地道:“醫生請你告訴我,那蟲子到底對王熊貓做了什麼?是不是在他體內下了什麼毒?”
可誰料刑警聽完了她的這一番陳述後,臉上卻顯露出了無比憤慨的神色,使勁哼了一聲:
“甲蟲?開什麼玩笑?什麼樣的蟲子連X光都照不出來,而且能在人體內造成如此大的破壞?本來看你們幾個不顧危險把孩子救了出來,還以爲事情另有隱情,想給你們一個澄清事實的機會。沒想到你們這些煮熟的鴨子嘴巴會這麼硬。”
“澄清事實?你這是什麼意思?”
“別裝蒜了。那孩子的全家一夜之間全部失蹤,警方又在案發現場發現了大量鮮血和你們幾個人遺留的行李物品。這次山火恰好是你們同那個孩子一起獲救,他身上的傷又是你們弄的。這些代表了什麼,難道還要我明說嗎?警方的一貫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可警告你們,如果還不老實交代的話,等一切都水落石出之時,兇手必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可我說的全是事實啊!你們不相信我的話,怎麼能對症治療?王熊貓身上應該有那蟲子鑽進去時留下的傷口,就跟錢袋兒腿上,還有顏哥手上的傷口一樣啊!”張若楠眼中含着淚,
苦苦哀求起來。
警察卻大聲呵斥道:“勸你們不要再信口開河,擾亂視聽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小楠,別跟他們爭了。他們和夏侯睿一樣,都已經先入爲主把我們當成了嫌犯。現在他們想從嫌犯口中聽到的是交代,而不是辯解。”顏歡哼了一聲,伸手按住了張若楠。
“不說是吧?告訴你們,不管你們這次一共預謀殺害了多少人,警方一定都會找到屍體和證據的。咱們走着瞧!”警察怒道,摔門走了出去。醫生見狀也長嘆了一口氣:“可憐了那個孩子。”
等醫生走後,老吳才吃驚地問起來:“歡子,聽警察這意思,莫非是沒有找到屍體嗎?這怎麼跟我們在地窖裡聽到王立春媳婦兒說的有點類似啊?屍體憑空消失了?”
“話雖如此,但現在我們知道的事情別人並沒有親眼所見。空口無憑,警方根本就不可能相信我們的。”顏歡點了點頭,示意老吳暫時不要多說。
如今整件事就像是一個雪球,越滾越大,但答案卻也越來越難以觸及。顏歡明白自己已經徹底被捲進了其中,而眼下所能做的,就是趕緊離開這間醫院,想辦法撥開一層層迷霧。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找到自己的父親,弄清事情的真相。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救得了王熊貓。
正當此時,病房外卻響起了一陣爭執的聲音:“幹什麼的?這裡是受警方監控的病房,外人不許隨便進入!”
喊叫聲未落,病房的門便被嘭地一聲推開了,一個身着夾克衫的人嚷嚷着從門外闖了進來,絲毫不顧身後兩個當地警察的拉扯。
“妹的,這傢伙可真是太積極了,來得這麼快。”
顏歡不用看就認出了來人的聲音,心中暗暗罵道。隨後他果真聽見那人邊闖邊同門口的警察解釋了起來:“我也是警察,這幾個人是我負責案件的關鍵證人!你們都給我讓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來人正是一直以來讓顏歡覺得如芒在背的刑警隊大隊長——夏侯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