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光看看咋兒行?”竇金榮淫笑了起來:“按照那小姑娘說的,這仙女流出的乳汁,能治百病,保長生,多子多福。恁說俺要是能把這塊水晶從山裡帶回家裡擱着,可不是美事一件嗎?”
顏胥聽竇金榮這樣一說,腦子裡登時嗡地一聲。他知道自己還是把竇金榮想得太善良了,當場便急了:“竇老闆,這事兒我絕對不會同意你做的。且不說那水晶石上流出的甘露應該只是普通溶洞中的泉水,起回家就不可能再有了。這仙女洞可是當地百姓虔誠祈禱的地方,怎麼可以這樣奪人所好,破壞他們供奉信仰的神聖場所呢?”
“恁大爺的,鳥也不讓抓,連塊破石頭也不讓拿。俺這次就是請恁幫俺獵奇來的,現在行程已經快結束嘞,啥東西都還沒弄到手,俺是不可能就這樣回去的!”竇金榮卻將手狠狠一甩,繼續自顧自地向前走去:“反正俺已經交代留在客棧裡的人今天傍晚開車來這等俺,直接帶着水晶回去,接下來的行程也不需要走了。這次恁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否則之前俺們簽過的合同統統作廢,恁就當是自費出來旅遊了一趟吧。”
見竇金榮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顏胥只得緊緊地跟在了他身後,心裡卻是打定了主意,即便與竇金榮撕破臉弄丟了這次投資,他也一定要阻止他繼續這樣肆無忌憚地爲非作歹。
五個人就這樣在泥濘不堪的峽谷中又前行了約一個小時,好不容易終於抵達了仙女洞的入口。口渴不堪的竇金榮迫不及待地鑽入了洞內,竟直接撲到了那尊栩栩如生的水晶石上,抱着仙女的腰身啜飲起汩汩流出的泉水來。
此時山谷中的雨勢也已幾近停止,竇金榮解了急渴,舔着嘴淫笑道:“恁瞧瞧,天命所歸,連仙女都知道俺渴嘞,這塊水晶俺今天必須要帶走。小張、小李,現在就給俺動手!”
他帶來的三名保鏢立刻領命,揮起早已準備好的工具在水晶石四周野蠻地開鑿了起來。顏胥想要衝上前去阻止,卻忽然聽見了洞外的山谷中,傳來了一聲悶響。顏胥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猶豫了一
下還是衝着洞內的幾人大聲提醒道:“大雨過後山洪暴發,我們不能待在洞裡了!”說着便朝洞外奔去。
由於地面的吸收能力有限,落在山上的大量雨水在很短的時間內自上而下行成了一條條湍急的溪流,向着位於最低處的山谷裡匯聚了過來,瞬間導致峽谷中原本那條連腳面都無法沒過的小溪也開始迅速漲水,竟形成了一股瞬間便能致人死命的洪流,在谷內橫衝直撞起來。
見外面情況的確有些不對勁,竇金榮也害怕了,終於打起了退堂鼓想要從洞內離開。可誰料還沒等一行人折返回去多遠,他們身旁的山崖上就發生了大面積的滑坡,登時便將來時的那條路也完全堵死了。
滑落的土方阻擋住了洪水的去路,很快便在山洞口形成了一道湍急的漩渦。漩渦捲起剛剛跑出洞來的五人,竟朝着仙女洞的深處迴流了進去。
幸虧顏胥水性還算不錯,尚能令自己的口鼻浮出水面。此時他才發現仙女洞中後方的巖壁頂上,居然還有另一個“L”形的幽深通路。通路旁處一塊靈芝般的巨石支撐着巖頂,靈芝的下方的地面則比洞內其他地方要高出了許多,洪水應該淹不到那裡。
“快把手給我!”雖然竇金榮無論哪方面都十分令人厭惡,但人命關天,顏胥卻依然奮不顧身地遊向了他。這個煤老闆一點水也不會,過程中顏胥好幾次險些被他墜得直接沉入水中再也浮不上來。歷經幾番浮沉,他才扯着手中的暴發戶爬到了石靈芝附近的高地上。即便如此,顏胥和竇金榮也還是隻能蜷縮在巖壁上,拼盡全力保持着平衡纔不至於會重新滑落水中。
但三名保鏢中的一人卻沒能堅持游到這片相對安全的高地,就被已經漫過仙女洞洞口的洪水捲入了水底。顏胥打起手電還想跳下水去救人,卻忽然看見水中冒出了一股鮮紅的顏色。原來是那名保鏢的身體似乎被洞底的一枚石筍刺穿了,永遠被禁錮在了水底。顏歡只能若隱若現地看見水下那張驚恐而慘白的臉,隨着水流飄來蕩去
然而洪水並沒有絲毫打算停下的意思,仍不斷地在洞
內上漲着。顏胥雖然不知道身後的那條通路究竟會將自己引向何方,但是從地上流淌過來的水跡判斷,上面應該有出口能夠直通地上,而且出口遠高於峽谷內的水平面。於是他便領着竇金榮和倖存下來的另外兩名保鏢,朝着溼滑的上層洞穴裡爬去。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必須先找到一個地方躲過這場暴雨,之後才能另想辦法尋求救援了。
一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入了那條溼滑的通道中,終於同腳下的洪水漸行漸遠。半個鐘頭之後,顏胥終於憑藉着自己豐富的經驗,連拉帶扯地帶領着倖存者們從溼滑通道的另一頭鑽了出來。然而外面的天色卻並沒有放晴,瓢潑般的大雨也不知什麼從時候開始再次肆虐了起來。放眼望去,滿天都是黑壓壓的烏雲,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纔會放晴。
倖存下來的四人用來容身的場所位於一片陡峭的山崖上,洞頂的一塊凸起的岩石恰好構成了一小片天然的避雨處。雖然此處無法完全遮蔽越刮越勁的冷風,但也比貿然衝入冷雨中被淋個透心涼要好上很多。洞內還有一些吃剩的蛋殼和細碎的剩骨,看來一些山中的野獸或許曾在這個淺洞裡棲息過。
顏胥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從四周蒐集了一些細木柴,又從自己身上唯一的防水揹包中掏出了一直隨身攜帶的防風火柴和引火物,在洞口升起了一堆篝火。火苗很快便燒得旺了,四人將衣服烤乾後,又紛紛拿出各自帶在身上的玉米等乾糧放在火上烘烤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顏胥卻在搖曳的火光中清楚地看到,在洞外十幾米開外的灌木叢裡有個影子忽然動了一下,似乎是個活物。
樹影搖曳,顏胥並不肯定自己看到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又生怕是山間猛獸來洞裡尋求避雨的場所,急忙從火堆中抄起了一根燃着的木棍橫在胸前,擺出了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影子竟忽地在樹叢中動了起來,向着洞口處的火光處一步一滑踉踉蹌蹌地爬了過來。
直到這時顏胥才終於看清,原來那影子竟然是個半大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