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小子剛纔還說沒事?我這就去把歡子叫回來!”老吳當場便急了,嚷嚷着便要去喊顏歡回來。錢袋兒卻死死拽住了他的衣服不讓他離開:
“吳老闆,你別去,千萬別去!少東家他,他已經快要崩潰哩,吳老闆你不會看不出來吧?那枚指南針可是至今爲止老東家留下的最有利的線索哩,讓少東家再找找嘛。”
“線索再有利一時半會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人啊!難道你打算用自己的一條腿來換?”
“可是吳老闆,你又有啥辦法能讓額們立刻離開這裡,把額立刻送進醫院裡去嗎?額的這條命都是老東家救回來的,萬一這次錯過了唯一能找到老東家的機會,額奏算是治好了這條腿也會永遠後悔的。”
“你個倔驢,爺他孃的還不是爲你好麼!”老吳說着便又要去叫顏歡回來,可錢袋兒卻拼命拉住了他。因爲擔心相互撕扯會讓傷勢加劇,老吳只好退了回來。但還是極力勸說錢袋兒要將自己真實的傷情告訴顏歡,可錢袋兒卻搖了搖頭,衝着老吳奮力咧開了嘴笑着道:
“吳老闆,你奏不必勸額哩。額相信,少東家很快奏能找到老東家的,也很快奏能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的,這樣額的腿奏有救哩。”
“笑笑笑,笑個屁啊。你小子太堅強了,比你看上去還要堅強得多。爺可以答應先替你瞞住這件事,但是有個前提,就是你的傷勢如果惡化了必須第一時間告訴爺,知道不知道?”
“知道哩,吳老闆你放心吧,自己的身體額自己知道。”
老吳長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錢袋兒的肩膀,這才扭頭朝顏歡的方向高聲喊道:“歡子,你怎麼幾根木頭撿到現在啊?”
“好了好了!就來了!”又等了數分鐘後,顏歡才終於回到了錢袋兒和老吳身邊。只見他懷中抱着一大捆長長短短的木頭,其中一些足比一個成人還要高。
“我多撿了一些長木頭,想給錢袋兒扎個簡易的擔架拖着走,總好過讓他一條腿跟着我
們跑來跑去的。”
“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老吳吸了吸鼻子,動手和顏歡一起將身上的衣服撕成了些長布條,用幾根樹枝將錢袋兒的右腿固定了起來,又將剩餘的長木材做成了一張松木擔架。可就在二人打算用最後幾根松油滿溢的樹枝來做簡易火把的時候,黑暗中卻突然傳來了幾聲嗡嗡的鐘鳴。
那並不是普通的鐘聲,而是有着一定的音調和韻律,持續了足足五六分鐘的時間。顏歡和老吳誰也沒有想到,錢袋兒在聽見鐘聲之後竟突然從地上坐起了身來,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錢袋兒,你怎麼了?這鐘聲有什麼不對勁嗎?”顏歡狐疑地問道。
“沒,沒啥哩。”錢袋兒卻低下了頭,掙扎着爬上了那張爲自己量身定做的擔架,神色間顯得有些慌張:“是額聽錯哩,額老家那邊有座廟,鐘聲和這聽起來有點像。”
顏歡和老吳對視了一眼,指着不遠處的林子背後道:“我之前看到那片林子後面有片山谷,鐘聲似乎也是從那裡傳出來的。山谷裡可能有能夠讓我們過夜的地方,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
果然,在顏歡手指的方向上走了不多時,山勢便逐漸變得開闊了起來。從樹木的縫隙中還透出了星星點點的金色陽光,那是正緩緩西下的夕陽。於是老吳和顏歡便拖起了擔架,擡着錢袋兒迎着落日朝山坡下趕去。
讓顏歡欣喜的是,山腳下居然有一座宏偉的寺廟。廟宇位於一片廣袤的草場中央,但同山坡上翠綠茂盛的松柏灌木相比,這片本應有着充足陽光和雨露滋潤的草場卻已經近乎於枯萎。林木和草地涇渭分明,就好像是有人用刀子硬生生將二者切開了一般。齊腰深的枯草中,還有好幾道似乎被什麼東西碾壓過的痕跡。折斷的草杆齊刷刷地倒伏在地上,一直延伸至已經有些坍塌的廟門前。
顏歡停下了腳步:“除了贊都勒的寨子之外,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在這片所謂地獄的地方見到如此完整的人造建築。莫非我們已經出來了?
只是這座廟雜草叢生破敗不堪,看上去早已經荒廢了許久,不知道里面還會不會有人。”
“管他有沒有人呢,只要有地方遮風避雨,總好過在野地裡過夜吧?”老吳說着便要拉着顏歡朝廟門內走去。可一路上都沒有出聲的錢袋兒卻突然又從擔架上坐了起來,大聲阻止道:“吳老闆,這廟看着挺恐怖的,要不額們還是別進去哩。”
“嘖,哪兒來這麼多廢話?廟裡的條件再差,也會有大通鋪和桌椅板凳,至少找個水井打點水洗漱洗漱也是好的吧?爺在這野地裡折騰了幾天,身上的鹽都結晶了,難道連這點待遇都不能享受一下?”
“可萬一寺裡藏着啥毒蟲猛獸哩?”錢袋兒卻仍執拗地勸道。
“錢袋兒,爺從剛纔就覺得你有些不大對勁,是不是你知道這廟裡有危險?”
“咋,咋會嘛。奏是因爲額受了傷,所以覺得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的好。”
“那就別再瞎擔心了。這一路上咱們什麼毒蟲猛獸沒見過?像這樣的古廟裡,應該還會存着些鹽巴。鹽不會過期,爺巴不得再遇上些毒蟲猛獸,打死當做野味烤烤吃了。你們要是再多嘴,到時候爺一口都不讓你們吃!”老吳說着,吞了一口口水,肚子裡也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顏歡也覺得錢袋兒的表現有些奇怪,但是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得同老吳一起繼續拖起錢袋兒,沿着那條倒伏在地的草間小路朝古寺進發。小路雖然崎嶇,但卻比剛纔的山路要好走了許多。不出半個鐘頭,三人已經來到了寺門前。
“宏甄寺,好別緻的名字。我目測下來,這座古寺的規模可能已經趕上了洛陽的白馬寺,可真是奇了怪了。”顏歡擡起頭看了看廟門口的匾額,卻忽然疑惑地道。
“你小子還說爺疑心重?這好好的寺名都能奇怪個什麼勁?快點進去,爺已經累得不行了。”老吳嘟囔了一句。
“我覺得奇怪的是,這麼大的一座寺廟,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它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