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子小白

提起柳河鎮龍家堡的龍老爺子,柳河鎮的人都要伸出大拇指,贊上一聲。

這位龍老爺子五年前舉家遷入柳河鎮,買下了鎮南一塊近兩百畝的土地,建起龍家堡來。

龍家手筆極大,短短几年的時間,生意就遍佈了整個柳河鎮,可謂是有錢有勢,龍老爺子也因此得了個“龍半城”之稱。

龍家有財勢,卻非爲富不仁,每逢有天災人禍,龍家是出錢出力,搭粥棚舍善銀,救助一方父老鄉親,換來滿城讚譽。

最難能可貴的是,龍老爺子是致富不忘鄉親,在龍家的帶動下,柳河鎮鎮民不但解決了溫飽問題,更過上了“小康”生活。

人們有了錢,自然不屑於再去幹那些雞鳴狗盜,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整個柳河鎮變成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君子之鎮。龍老爺子可算是功在一方。

任誰也想不到的是,麻煩卻偏偏找上了這位大善人龍老爺子。

七天前,龍家堡的堡門上不知被誰印上了一個古怪的圖案。

那是一盞燈。

在風雨之中飄搖欲滅的孤燈。

燈下還有八個字─“半月之內,屠盡滿門”。

此時,距龍老爺子六十歲大壽還有十天。

龍老爺子自非常人,年輕時也曾是綠林道上有名有姓的好漢,如今雖早已金盆洗手,卻還有一些道上的好朋友,當下廣發綠林帖,請來許多三山五嶽的好漢。其中便包括裴源在內。

這些綠林好漢,說來也只是江湖上的二三流人物,包括龍老爺子自己也不明這孤燈的來歷。

還是裴源見識較廣,認出此燈正是“孤燈劍”竇成的活招牌,深知僅憑自己等綠林人物,只怕不是其對手,這纔要遠赴數百里,去請一位與他多年相交的白道好手助陣。

誰想剛出了柳河鎮,就遇到了諸家父子。

聽了龍老爺子與裴源的講述,諸英暗暗搖頭。

孤燈劍此人他也是知道的,這人行事雖然亦正亦邪,卻沒聽說過他曾濫殺無辜。龍家究竟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竟使他放出要屠盡龍家滿門的話來?而龍老爺子卻對此閉口不談,此事只怕並不簡單。

只是看着裴源的面子,諸英也不好多問什麼,一切只能等到時再說了。

小生心中也是納悶,只覺這龍老爺子與裴源甚是奇怪,似有什麼默契一般,一樣的語焉不詳。

最奇怪的是,難道真的這麼巧?裴源本是出鎮去請救兵,就剛好遇到了諸家父子?

只是小生藝高人膽大,倒也不怕龍家與裴源有什麼古怪,當下只是打着哈哈,說些不鹹不淡的客套話。

不覺三日過去,眼見已到了龍老爺子六十大壽之日。

龍家爲大壽已準備多日,自然不會因爲孤燈劍的威脅而停辦壽宴,只是宴請的賓客卻與平素不同,除了一些道上趕來助拳的朋友外,只請官面上的人物,料來那孤燈劍再怎樣猖狂,也還不敢傷害官府中人。

至於普通鎮民以及那些與龍家素有生意上往來的人想來祝壽,卻被婉拒。

來人聽了龍家之事,倒也沒人堅持,說上幾句場面話,便紛紛離開,畢竟大家都明白“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誰也不肯拿着自家腦袋開玩笑。

龍家家大業大,這壽宴自然不能辦得寒酸了,在龍府的後花園中,排開了足有兩百張席面,當真是酒肉如林,人聲沸騰,不愧爲鐘鳴鼎食之家。

只是在這熱鬧場面的背後,小生卻看出無邊殺機,就在身旁的連綿竹林裡,隱隱可以見到有無數身穿綠衣綠褲,攜帶利刃的漢子埋伏其中,看來是龍老爺子預先伏下的人手。

孤燈劍若不在今天出現便罷,否則便難免要遭這批伏兵猝襲。

前來賀壽的道上人物則被安排在席上,一個個都攜帶着兵刃,一面大呼酣飲,一面卻警惕地觀察着四周,倒都是些精悍人物。

裴源、諸英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一流好手,因此被安排在主席上,與龍老爺子坐在一桌。

小生和盧英因爲是諸英的同伴,也憑空被拔高了身分,得以在主席落座。

除去他們外,能在主席上落座的也就是柳河鎮鎮尹那傑那大人和幾個官府中人了,這些人雖貴爲一鎮之父母官,但是官卑職微,能被安排在主位,已大有受寵若驚之感,在龍老爺子面前,更是唯唯諾諾,大氣也不敢出半分的。

小生也沒心情與這些官老爺搭話,敬了龍老爺子幾杯酒後,便與坐在身旁的諸文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諸文多喝了幾杯,抓住小生鬥起了酒來,不多時便喝得滿臉通紅,已經有些找不着北了。

盧英倒是如魚得水,埋着頭誰也不理,與桌上的一盤紅燒肘子幹了起來,幾口吞下後,便拍着桌子大叫道:“沒肉了啊,龍老頭,上肉啊。”

龍老爺子呵呵笑着要下人又端上兩盤肘子來,端起一杯酒緩緩站起身道:“各位朋友,龍某敬大家一杯,多謝各位了。”

衆人轟然而應:“龍老爺子太客氣了,今天是您大壽之日,咱們趕來爲您祝壽,那是應當的。”

“龍某也是流年不利,不知怎地竟得罪了那孤燈劍竇成。”

龍老爺子一口將杯中酒飲下,嘆道:“那竇成放出話來,說要在半月之內,屠盡我龍家滿門。嘿嘿,龍某雖然不才,早年在江湖上卻也有那麼點名氣,承各路朋友擡愛,也還有幾分面子,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龍老爺子說得好。”一名黃衣中年漢子站起身道:“他孤燈劍好大的名氣,可又有誰見過他出手的?我看這人不過是個架子貨罷了。龍老爺子只管放心,咱們這麼多好漢在這裡,還怕了他不成?

“他不來便罷,若是當真敢來,我司空凌就砍下他的腦袋來,權當作給您老人家的壽禮了。”

這司空凌是晉西道上有名的獨腳大盜,雖有幾分功夫,但要說他能砍下竇成的腦袋,在場的人只怕有多一半不信。

只是聽他說得雄壯,衆人齊聲轟然叫好,紛紛叫道:“司空老弟說得好啊,他會使飛劍又怎樣了?咱們上百條好漢衝上去,他飛劍再快,又能殺得了幾人?咱們以多勝寡,怎也要把他的腦袋砍下來,獻給龍爺。”

小生瞇着眼看看這些高聲叫囂的人,不由暗暗搖頭。

他當日在地球時,也曾會過所謂的江湖高手,一眼就看出這些人不過是江湖上的二三流角色,若竇成真得過煉氣士傳授,能夠御使飛劍,休說他們只有一兩百人,就是再多上一倍,只怕也不夠竇成殺的。

倒是身旁的諸英和裴源還有幾分實力,兩人雖也是江湖路數,給煉氣士提鞋都不配,但都進入了江湖高手夢寐以求的“先天境界”。

以煉氣士的眼光來看,如果他們能再進一步,就可結成內丹了,若是他兩個連手,在剛能御劍的竇成手下支持幾個回合還是可以的。

想到這裡,小生看了看正在埋頭大吃的盧英,心道:“這姓龍的不知是怎麼招惹了竇成,不過看他認識的都是些綠林黑道人物,恐怕也不是什麼好路數。如果竇成真的殺來,老子和英妹是救他還是不救呢?這倒有些爲難了。也罷,到時看看再說罷。”

龍老爺子見羣豪士氣可用,微笑着正欲開口,忽聽一個聲音遠遠傳來:“嘿嘿,真虧各位想得出來啊,用腦袋當作賀禮,那不是太不吉利了麼?”

這聲音又尖又細,陰陽怪氣,一時竟聽不出是出自男人還是女人之口。

這些綠林大豪幾時被人如此挖苦諷刺過,不由勃然大怒,正欲開口大罵,忽覺鼻中一甜,馨香撲面。

一陣陣不知是從何而來的誘人香氣向後花園中涌來,如蘭如麝,卻並不霸道,還帶有幾分女兒家的溫柔。這是女人身上的香氣啊。

衆人循香望去,只見八名身披彩色輕紗的妙齡美女正踏着春風俏步,舞姿窈窕地向這邊舞來,美女們邊舞邊唱,邊拋撒着手中的鮮花,歌聲柔媚入骨,醉人如酒。

衆好漢怒氣頓消,一個個露出深深迷醉的神色。

八名美女身後,一輛四輪馬車正緩緩行來。

趕車人是一名身穿藍衫的年輕人,一面舞動着手中馬鞭,一面尖聲叫道:“我家公子誠意來訪,主人還不快快迎接麼?”

龍老爺子微皺雙眉,目光緊盯着美女香車,卻未回話。

他的大兒子龍襄卻似有些沉不住氣了,走近來道:“爹,來者只怕不善,可要發動竹林中的埋伏麼?”

龍老爺子冷笑一聲,搖了搖頭道:“不着急。孤燈劍名頭雖大,可也未必就有這麼大的排場,先弄清楚車中人的身分再說。”

那八名美女舞到距離龍老爺子不足十米處,方纔站定,一個個只甜笑着望向他,卻不說話。

此時那馬車也行到了宴席周邊,停了下來。

那名藍衣青年首先跳下馬來,一臉恭敬神色地挑起車簾,攙扶着一名珠冠黃服的青年走下車來。

那名青年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目光在那八名美女身上停留了會兒,才轉到龍老爺子面上。

“你就是龍老爺子嘍,本公子聽說你這院子不錯,今天又是你大壽之喜,這纔過來看看。嗯??還不錯,總算說得過去。”

說着目光四移,打量着龍家花園,似乎他對這花園的興趣遠比對龍老爺子來得大。

先前那名趕車的藍衣青年對龍老爺子道:“這位是我家白公子。這八名歌伎麼,據說是你們柳河鎮最著名的八家青樓中的花魁,咱們公子見她們長得還算不錯,就隨意買了下來,現在就當是送給你的賀禮了,你還不快謝過咱家公子爺麼?”

也沒見他怎麼用力,尖細的聲音便傳遍了整個花園,人人都聽得眉頭一皺。

這青年年紀不大,功力可實在深厚得緊啊。相較之下,那名什麼白公子倒似不會武功的人。

小生聽得暗暗點頭,這藍衣青年居然已經進入了先天之境,功力已經不在諸英和裴源之下了。

而那名白公子雖不會武功,也不是煉氣中人,但看他身邊竟有如此高手,想來身分也不會簡單了。

想不到這小小的一個龍家堡,竟是越來越熱鬧了。

龍老爺子越聽越驚,他身爲柳河鎮首富,還能不認識這八位花魁?這八個美女平日裡眼界極高,任你是多有錢的人,她們若不高興,你也休想見她等一面。這位白公子竟能一舉買下八大花魁,轉手送給自己,這是多大的手筆?

更何況這位白公子本身不會武功,卻有一名先天高手甘做其車伕,只怕身分決計簡單不了,只怕是非富即貴。

這人突然如此神秘的出現,該不會是與主上的計劃有關罷?想到這裡,龍老爺子轉頭望了望裴源。

裴源向他笑了笑,用傳音之法道:“這姓白的我也不認識,或許他只是個喜歡遊山玩水的貴公子,剛巧到了柳河鎮,來湊個熱鬧罷了。老龍你也不用擔心,咱們有孤燈劍在,也不用怕他身旁的那個先天高手。”

傳音完畢,裴源無意中轉頭一望,卻見小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由一愣,只覺心中大是不安。

小生卻將他那段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心中暗暗冷笑:“果然有陰謀,這裴源可不是什麼好人。聽他的話意,倒像是他與姓龍的一道,串通了那個什麼孤燈劍竇成一樣,只是不知道他們要算計的卻是什麼人。”

想到這裡,小生忍不住看看諸家父子,心道:“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他出城搬救兵,就遇到了順豐鏢局的人?老子是第一個不信,難道他們做下這個局,就是爲了算計順豐鏢局?

“孃的,莫非他們是江洋大盜,想要出手劫鏢?這也不對啊,要劫鏢總該越秘密越好,也不用大張旗鼓地搞什麼壽宴,引來這一大票的大賊頭小賊頭吧?老子可是有些胡塗了。”

小生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答案,心中卻是拿定了主意,若是龍家和裴源真佈下陷阱算計諸英,自己說不得就要出手相助了,再怎麼說,諸英父子也算是自己來到九神界後結交的第一批“朋友”。

此時盧英也聽到了裴源的傳音,有些胡塗地擡頭望着小生,正要發問,小生忙用眼神制止了她,傳音道:“英妹妳繼續吃妳的,什麼都不用管,一切都由我來應付。”

盧英正樂得如此,當下點了點頭,繼續與面前那盤肘子拼命。

龍老爺子聽了裴源傳音,心中略定,呵呵笑着拱手道:“多承白公子盛情,龍某謝了,不知公子是從何而來,家居何處。”

白公子尚未答話,那名藍衣青年已尖叫道:“好沒規矩的老東西,我家公子的來歷,也是你能問的麼?”

“小寇子大膽,是誰教你如此向老人家說話的?”

白公子狠狠地呵斥了藍衣青年小寇子,笑吟吟地對龍老爺子道:“呵呵,本公子性喜四海漂泊,最愛美女與美酒,這家在何處,卻是不太想提了。呵呵,怎麼,龍老爺是不歡迎我這樣的外鄉浪子麼?”

龍老爺子連稱不敢,笑道:“既如此,就請公子主席落座,由老夫親自敬您一杯。至於這八名花魁,老朽卻是愧不敢領的??”

白公子也不搭話,在主席上落座後揮了揮手,只見那八名花魁同時從懷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徑向酥胸插去。

諸文最是憐香惜玉,大叫一聲,飛身撲出,便欲去阻止八女。

卻見諸英身形如電,化成了一道灰影,圍着八女只一轉,只聽“哎喲、哎喲”連聲嬌呼,那八名花魁兩手空空地站於原地,手中尖刀已不見了去向。

諸英雙手一合,八柄尖刀已化成鋼粉撒落,搖頭道:“這又是何苦?”

龍老爺子也不由色變,道:“白公子,這是何意?”

白公子輕輕搖了搖手中摺扇,微笑道:“這八名美女已是龍老爺子的人了,你既不要她們,她們也只有一死了。”

龍老爺子苦笑搖頭道:“既如此,龍某隻有接受公子的好意了。”

白公子呵呵笑道:“這纔對嘛,來,本公子敬龍老爺子一杯。”說着拿起面前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龍老爺子被他氣勢所懾,忙也隨之飲下一杯酒。

侍立在他身旁的小寇子見狀,忙拿起酒壺,替他又滿滿斟了一杯。

白公子端起第二杯酒,笑道:“這一杯卻是要敬在座的各位,嘿嘿,本公子來得唐突,卻要各位多多包涵了。”

至此衆人都已看出這位白公子非富即貴,自然不肯得罪他,紛紛道了聲謝,一飲而盡。

小生與盧英也陪着他喝了一杯,見他不過是個富貴人家的子弟,並無任何修爲,因此對他倒未怎麼在意。

白公子喝完兩杯酒後,卻把目光停在了小生與盧英面上,微笑道:“本公子看二位氣度不凡,不知二位是來自何處啊?”

小生呵呵笑着:“公子爺說笑話了,老??小的兄妹不過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這次是跟着順豐鏢局的各位大鏢師,去魯京開開眼界罷了。氣度風範什麼的,公子爺就有,小的兄妹可是連邊也沾不上的。”

“哦,真只是這樣而已?”

白公子有些狐疑地又看了小生與盧英幾眼,無意中看到盧英狂吞海塞的吃相,不由暗暗搖頭,心道:“難道本世子當真看錯了,這對青年男女空長了一副好樣貌,其實卻只不過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泥腿子?”

這時那八名花魁已走到後花園中的戲臺上,載歌載舞的表演起來,她們個個色藝俱佳,這一賣力表演起來,頓時看得那些綠林大豪薰然欲醉,沒口地叫起好來。

衆人正看到興頭上,忽聽一陣笑聲遠遠傳來:“好酒肉,好聲色,龍敬堯,你忘了還有半月之期罷?”

龍襄挺身站起,怒喝道:“是什麼人!”

他身高八尺,生得甚是雄壯,盛怒之下的大喝聲傳遍了整個後花院,倒也有幾分威風。

那人冷笑道:“夜半寒燈路人啼,百里長哭處處墳。不才孤燈劍造訪!”

龍襄臉色大變:“竇成!”

座上的綠林人物也盡數色變。

人的名、樹的影、竇成畢竟是江湖中不敗的傳說,他未曾現身前,這些人個個都是豪言壯語,似乎自己一刀就能砍下竇成的腦袋。如今他真的到了,衆人卻是心中忐忑,開始打算起退身之路。

後花園中忽然升起了一團團詭異的霧氣,就在這片淡淡的霧氣中,隱約可見一名身材修長,背插長劍的灰衣中年漢子慢慢走來。

這人五官生得平淡無奇,雙目中的神光卻如冷電一般,直射出數尺開外。

小生一眼就看出那霧氣不過是最低級的禁制之法,用來唬人倒還可以,卻毫無實用價值,頓時有些鄙視竇成。

看這人裝神弄鬼的樣子,就可判斷出他本身的修爲實在可憐。就這兩下子也敢稱什麼“不敗的傳說”?難道如今的九神一脈當真無人了麼?小生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眼見竇成越行越近,龍襄猛地一揮手,大喝道:“護堡死士何在!”

只聞一陣獵獵風響,成百個火球從那片竹林中被拋了出來,落地後熊熊燃起,頓時將霧氣驅散。

竇成失去了隱身霧氣,卻連眼皮也未擡,仍是原勢走來。走過那些燃燒的火球時,火焰便似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所逼一般,分向了兩邊,他從從容容地越過火焰,竟連衣角也未損壞半點。

衆人看得大驚,這竇成果然名下無虛,好精純的護身真氣。若以江湖中人的標準來看,能將護身真氣練至水火不侵的程度,已經是邁入先天之境的絕頂高手了。

竹林中騷動了一陣,跟着飛出上百枚長一尺,寬約四寸的梭形暗器,挾着“嗚嗚”破空之聲,疾射竇成。

綠林羣豪頓時鬆了口氣。

衆人都是老江湖,看出這批暗器正是最爲霸道不過的“三棱破風鏢”。

此物是暗器中最重的一種,乃是用精鐵打造,鏢身上開有三道棱形血槽,專破各類護身真氣。任憑你是修爲到了先天境界的絕世高手,若被這鏢打上,也難免氣散功消,當場橫死。

竇成這下也不敢託大,低吼一聲,長劍出手,挽起無數個劍花,自己身體卻隱入劍花中不見。

在劍氣發動之下,那憑空亮起的朵朵劍花明亮無比,倒真像是有人突然點起了無數盞明燈一般。

“叮叮叮叮!”

無數朵劍花彷佛長了眼睛一般,準確無誤地點上了那些三棱破風鏢,這些破風鏢畢竟只是甩手暗器,比不得煉氣士御使的飛劍法器,被劍花一點,頓時落了一地,竟無一枚能射中竇成。

以手中長劍點落了上百枚破風鏢後,竇成全身裹在劍光之中,像是一陣狂風般翻翻滾滾殺入了竹林深處,只見劍光閃動,慘嗥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一蓬蓬血霧如同節日的禮花般在竹林中相繼盛放。

盞茶時光後,竹林中才沒有了動靜。

竇成手執一把青光閃閃的長劍,從林中一步步走了出來。

他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將龍家埋伏在林中的死士殺了個乾乾淨淨,身上劍上卻未沾上半點鮮血,可見出手之狠之快。

綠林羣豪看得瞠目結舌。

龍家那上百死士能發出破風鏢,已是二流以上的高手了,卻被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殺了個乾淨,這竇成還是人麼?

竇成冷冷地掃了一眼噤若寒蟬的綠林羣豪,冷笑道:“現在走的,不殺!”言下之意是現在若有人逃走,他可以網開一面,否則就不要怪他無情了。

這些綠林人物本已被他的武功震懾,正思索退身之策,他這樣一說,反倒走不得了,否則將來被人說成自己是靠竇成饒了一命,才能安然離開龍家,那還用在道上立足麼?

這些平日裡把面子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綠林大豪聞言頓時暴怒,紛紛叫道:“豈有此理,竇成你也太狂了,老子和你拼了!”

“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他孃的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怕個鳥,和他拼了!”

上百名綠林大豪紛紛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亮出兵刃衝向竇成。

“無知啊無知。”白公子懶洋洋地端起一杯酒,搖着頭道:“明知是死還要衝上去,這就是綠林中人麼?本公子看怎麼像是一羣傻瓜呢?龍老爺子,你請來的客人在爲你拼命,你卻坐在一旁看戲,這恐怕不太好吧?”

說着,白公子向那八名美女花魁招了招手,將她們喚至身前道:“那邊打打殺殺的,傷到了諸位美人可就不好了,妳們還是待在本公子身邊吧,有本公子在,料那竇成也沒膽量傷害你們。”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諸英也看出不妙,已發下令去,命手下衆鏢師和趟子手們聚集了過來,現在龍老爺子和裴源還未動,他們這些客人沒必要立刻就出手,先看看情況再說。

小生渾然無事地繼續吃喝,心道:“他母親的,看這裴源和姓龍的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是要等竇成把那些綠林傻瓜都殺光了才動手麼?他們與竇成早有勾結,難不成當真是要對付諸家?

“奇怪的是,要對付諸家父子只管出手殺人就是了,還費這麼些周折做什麼?老子可實在有些想不通啊。”

想到這裡,小生忍不住又把目光落在了白公子臉上。

“這白公子如果不是真的傻了,就是有爲而來。否則以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見了這種殺人的場面怎麼還能坐穩了喝酒?難道憑仗着自己身邊有個先天高手麼?嘿嘿,那小寇子雖然也是個人物,可未必是竇成的對手呢。”

竇成運劍如風,劍光宛如一條玉帶般在人羣中穿梭不定,只見血浪翻滾,慘叫聲連連,無數殘肢斷體被拋向空中,跟着又被劍光絞成粉末。

那些綠林好漢傷亡慘重,只幾個照面的工夫,便損失了近半人手,一時心膽俱寒,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臉面?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發一聲喊,便向四外逃去。

無奈劍光快速,追上了羣豪又是一陣掩殺,龍府後花院頓時變作了血肉屠場。

小生是懶得去救這些綠林大豪的,當下只作壁上觀。盧英更是無視,在她這類級別的煉氣士眼中,這些人便似螻蟻一般,生死都無關緊要,倒是那盤燒肘子對她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龍老爺子忽然挺身站起道:“竇成住手,你要找的是我,與這些朋友無關。你又何必濫殺無辜,只管衝着龍某來就是。”

他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大義凜然已極,連小生都聽得一愣,心道:“莫非這老小子是條好漢,老子錯怪他了?”

竇成在劍光中哈哈大笑:“龍敬堯,算你是條漢子,也罷,就衝你這份豪氣,我便放過了他們又如何?”劍光一折,竟連人帶劍化成數尺長的劍光,向他射來。

眼看劍光到了龍老爺子胸前,卻突然一折,竟奔諸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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