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天生等已在崑崙玉虛峰修煉了近一個月。
爲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國家劍客資格考試,也爲了應對傳說中的大劫,何昊等這段時間都在跟隨隱劍廬衆弟子修煉。
玉虛峰靈氣充沛,就連空中的五行真氣也比別處濃厚,再加上有衆多的仙果可以食用,所以這段時間內何昊等均進境神速,何昊、張宇自不必說,就連一貫不肯用功的陸離與張大牛,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天生在這段時間內,則開始試着衝擊“層神階”。
自“層神階”往上,已進入了劍術中的高級階段,再沒有系統的教材可以參考,完全要靠前輩的口傳心授,以及學習者的領悟能力,天生雖然福澤深厚,又有許多前輩愛護提點,但要成功,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做到的。
“層神階”以和合神光爲代表,和合神光以元神與元嬰爲媒介,以五行真罡劍氣爲基礎,修煉者必須首先將元神或元嬰修煉到一定程度,而後再將五行真罡劍氣逼入元神或元嬰中。
因爲元神或元嬰相比肉身而言,對真罡劍氣的耐受性更強數倍,所以也就能凝聚更多的真罡劍氣。
當真罡劍氣的含量到達一定程度,密度增大後,就會產生出不同於真罡劍氣的和合神光,無論是用它來攻擊敵人,或者是馭使飛劍和法器,都會威力大增。
和合神光也是成就劍氣的基礎,要將內丹修煉成劍丹,就要反覆不停的將元神或元嬰中產生出的神光逆運回肉身,鍛鍊內丹,所以能否練成和合神光,對於一名劍客來說至關重要。
而要練就和合神光,首先就要將元神或元嬰修煉到一定的程度。
修煉元神就不必說了,不但見效緩慢,而且比修煉元嬰難上不止一倍,就是修煉元嬰也頗爲不易,通常是易學難精,二三品的劍客就能修煉,但真正能將其修煉到可以產生和合神光那種程度的,卻沒有幾個人,最多也就是能像玉含萼那樣使用元嬰力而已。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當世能夠練成並使用和合神光的劍客屈指可數,能夠練成者多半是那些六品以上的高級劍客,而有些劍客就算花上一生的時間也難突破,只能停留在中下級徘徊不前。
能否練成和合神光,完成“層神階”的修煉,對於職業劍客來說,就是一道分水嶺,決定該劍客是走向輝煌,還是一生平庸。
天生目前連職業劍客的身分都還沒有,便已經達到了“大宇階”的程度,林佩起卻還要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進入“層神階”,可見對他的期望是何等之大。
要練就和合神光,首先要確定的就是主修元神還是主修元嬰,元神和元嬰都可起到超量負載真罡劍氣,並將其轉化爲和合神光的作用。
但是從威力而言,以元神爲基礎練出的和合神光不但威力更大,而且轉化速度快,將來修練劍氣更可事半功倍。
不過修習元嬰比起凝鍊元神更容易一些,像藍天野、馮傑甚至是羅素梅,當初修煉和合神光時,都是選擇主修元嬰。
身爲林佩起的得意弟子,媧皇神甲又有利於元神的凝鍊,天生自然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主修元神。
自從成功進入了五燈境界後,天生不但功力激增數倍,就連體內的天煞之力也跟着增強了不少,媧皇神甲也真是古怪,隨着天生功力增加,神甲內的那個宇宙也跟着成長了起來。
天生運用元神進入神甲後,發現神甲中那個藍色的太陽又明亮了不少,藍色的陽光照在他的元神上,元神也漸見堅凝。
沒用多久,天生的元神中,已可容納一定量的真罡劍氣,有幾次天生試着將元神發出體外,用元神體發出真罡劍氣,竟然頗具威力,雖說還不能比擬肉身,但比起當日在黃山時,已是大有進境。
凌絕塵與馮傑等一些前輩師長曾來察看天生進境,見在短短的時間裡,天生的元神竟可堅凝如此,無不大爲吃驚。
像馮傑一直是主修元嬰,論到對元神的修煉功夫,還遠不及天生,見狀更是怪叫不止,連叫:“後生可畏,林老頭兒這回揀到寶了。”
林清這些天來,忙着在真一夫人黃翠翠的指導下修煉萬載玄冰,也很少有時間來看天生,何昊等也在忙着修煉,天生落得一個人清閒,乾脆集中精神,一心修煉,準備不練出和合神光誓不出關。
他本來天資聰明,又有異寶相助,竟然被他在短短的二十多天裡再次衝破極限,凝聚在元神中的真罡劍氣,終於成功轉化爲和合神光。
雖然還不能自如運用神光,更談不到逆運和合神光、成就劍丹,但二十多天能有此成績,也足可自慰了。
天生滿心喜悅地將元神歸於神樞,剛睜開雙眼,卻見何昊等人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不由一愣,道:“你們怎麼都來了?”
何昊笑道:“還說呢,我們幾個早就出關了,就等你醒過來呢,你知不知道,我們在這裡等了你半天了。”
天生不由一愣,自己潛心修煉,竟然不知時光流逝,忙道:“真對不起,我不知道,讓大家久等了。”
陸離呵呵笑道:“天生老大,我們聽說你在修煉和合神光,這可不是誰說練就能練的,就連厲海老師都沒有練成,怎麼樣,你不是真的練成了吧?”
天生笑着點了點頭:“算是小有成就吧,但是還不能熟練運用。”
聽到天生真的練出了和合神光,何昊與張宇互視一眼,不免搖頭苦笑。
他們兩個與天生雖然是好朋友,卻也一直視天生爲競爭對手,不過天生進境太快,兩人再怎麼努力,到了最後,還是會被他甩下一大截。
何昊嘆道:“算了,張宇我們不跟怪物比,否則會難過死的。”
天生臉一紅,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雖說與自己的努力密不可分,但說到底,還是得益於自己那些別人沒有的奇遇,這對何昊他們多少是有些不公平,忙道:“我們不要在這裡說個沒完了,出去走走吧。”
何昊等人這纔想起自己已傻站在天生練功的洞內半天了,都不由笑了起來,陸離忙道:“天生老大,周雲鶴他們正在落玉臺論劍,我們也去看看吧。”
“哦?”
天生精神一振,道:“太好了,有快一個月沒見到他們了,我們快走。”
每月一次論劍,是隱劍廬弟子的常規功課,每當到了這一天,隱劍廬門下弟子便要聚在一起,彼此互相述說這一個月來的修煉心得,以求共同進步。
在這一天中,大家可以口談,也可以動手較量,對於整日悶在峰上修煉的劍廬弟子來說,這個例會倒像是節日一樣。
天生等趕到時,周雲鶴等早已開始半天了,目前口談已畢,一些隱劍廬弟子正在落玉臺比鬥飛劍。
天生沒見到林清,卻見凌霓兒正笑盈盈地望着場中正在鬥劍的兩名隱劍廬弟子,時不時地鼓掌叫好。
一些隱劍廬弟子見到天生等人到來,紛紛鼓動周雲鶴,要與天生這些北都大學的“高材生”鬥劍。
周雲鶴笑道:“天生,你們願意接受隱劍廬弟子的挑戰嗎?”
天生與何昊還沒答話,陸離已忍不住跳了起來,道:“比就比,誰怕誰?”
何昊等人也是少年心性,當下紛紛表示贊同。
陸離第一個衝上場,只可惜他近來雖有進境,卻還不能馭使飛劍,只能手執長劍在空中與對手的飛劍相抗,如何能夠不敗,因此不過三兩個照面,便被對手飛劍震脫手中長劍,敗下了陣來。
跟着梅玲也敗在了凌霓兒手中,何昊與張宇見己方連輸了兩場,心中不忿,先後上場參戰,連敗了隱劍廬兩名弟子,算是扳回了兩場。
雙方四場較量下來,剛好打成了平手,隱劍廬衆弟子又推出了大師兄周雲鶴來。
周雲鶴望着天生道:“天生,請上場指教。”
天生望望周雲鶴,心裡很是爲難,他曾在麗山上空見過周雲鶴的功力,知道他功力高強,自己不與他較量便罷,一旦上場動手,就要全力以赴。
可是自己自從成功進入五燈境界後,還從沒有與人正式動過手,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飛劍已經強到何種程度,萬一誤傷了他,豈不是要傷了和氣?
“天生,上,這回看你的了。”陸離與張大牛兩個好事之徒,忙爲天生打氣加油。
天生有些猶豫,道:“周師兄,還是不要比了吧,萬一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周雲鶴以爲天生小看自己,心裡未免不快,道:“天生,你不肯與我動手,是怕我不是你的對手麼?”
天生見周雲鶴面露不快之色,心知如果再推託,難免要引起誤會,只得長嘆一聲道:“好吧,周師兄,那天生就請教你的高招,還請師兄手下留情。”
周雲鶴身爲隱劍廬大師兄,一向受到衆多師弟師妹愛戴,師父、師母等前輩師長也一向對他青睞有加,在隱劍廬衆弟子中可算是天之驕子,地位無人能及。
而自從天生來到隱劍廬後,不但是凌絕塵夫婦,就是後來移居劍廬的馮傑、羅素梅等前輩劍客,也無不對天生關愛有加,相比之下,周雲鶴這位隱劍廬大弟子反倒受了冷落。
周雲鶴爲人慷慨好義,行事也有長者之風,雖然不會因此嫉恨天生,但多少也有些不太服氣,早就想找機會,與天生這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師長眼中的紅人較量一番,所以這次纔會挺身而出,邀鬥天生。
見天生終於肯答應,周雲鶴心中暗喜,他一向自恃功力高強,是如今玉虛峰上小一輩中的第一人,絕不相信自己會輸給天生,於是笑道:“天生你先出手吧。”
他是大師兄身分,要天生先出手,自是理所當然。
天生笑道:“好吧。”雙掌於胸前一合一分,兩道五色光華撞向周雲鶴。
周雲鶴見天生竟然不是用飛劍攻擊,不由暗暗冷笑,心道:“孫天生,你也太小看我這個隱劍廬的大師兄了。”當下也不用飛劍,雙掌推出一道青光,向天生所發的五行真罡劍氣迎去。
他卻不知天生不肯用飛劍攻擊並非是小看他,而是因爲天生的兩柄寶劍都是當世神器,一般的兵器遇上了難免損傷。
天生曾見過他的飛劍,雖然也非凡品,但比起青暈劍或藍電含鋒掣來卻遠遠不如,天生不肯放出飛劍,是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損傷了他的愛劍,傷了和氣。
天生的打算雖好,卻想不到周雲鶴自重身分,竟然也不肯使用飛劍法器,只用真罡劍氣迎戰。
天生的真罡劍氣是以五行真氣爲基礎練成,是真正的五行真罡劍氣,周雲鶴所練的乙木真罡劍氣雖然厲害,但在五行生變之下,立即被天生剋制。
兩方的劍氣剛一接觸,只聽“哧”的一聲輕響,天生所發的真罡劍氣已輕鬆破開周雲鶴的乙木劍氣,向他全身激射而來。
周雲鶴萬想不到天生竟如此厲害,大驚之下再也顧不得甚麼大師兄的身分,心念到處,背後“射日劍”化光飛起,在身前佈下一層護身劍幕。
一陣波波氣爆聲響過,纔將天生所佈的五行真罡劍氣驅散,周雲鶴卻同時感到射日劍如遭重擊,險些難以控制。
天生忙道:“周師兄好精湛的功力,天生佩服,我們就到此爲止吧。”
他不說還好,周雲鶴聽他如此說,仰天一陣大笑道:“天生,你不用顧及我的臉面,剛纔你只用雙掌就逼得我出了飛劍,要單論功力,你早已經超過我了。
“不過,我周雲鶴天生一副厚臉皮,還想見識你的飛劍功夫,天生你不會令我失望吧。”
說完不等天生答話,用手一指射日劍,射日劍頓時化作一道數米長的青光,向天生攔腰斬去。
見周雲鶴動了真怒,天生怕誤會加深,越發地不敢出劍了,忙拔空而起,躲過了這一劍,口裡急道:“周師兄,請住手。”
見天生只是身形一閃,竟然就避過了周雲鶴的飛劍一擊,落玉臺上的觀戰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像天生這樣以肉身閃避對方飛劍,如果不是功力高過周雲鶴兩倍以上絕不可能,通常只有前輩師長才可對後輩施展,天生卻成功避開了周雲鶴的飛劍,這哪裡像是一個連職業資格也沒有的劍學系學生?
周雲鶴的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紅,怒喝聲中,空中那道青光猛然炸成五道,從四面向天生捲去。
“是五指擎天!”
隱劍廬弟子一直看得氣悶,此刻才紛紛興奮了起來,“大師兄竟然練成了師父的獨門絕技,哈哈,這次看你還躲不躲得過。”
凌霓兒本來看得津津有味,不知爲何,別的隱劍廬門人都希望周雲鶴獲勝,她卻偏偏希望贏的人是天生,此刻見到周雲鶴盛怒之下,竟然使出“五指擎天”這記狠招,不由大驚失色,尖叫道:“師兄你怎麼了,難道忘記了我父親的話,你想被他老人家逐出隱劍廬嗎?”
在呂洞賓故後,世上的劍仙過多追求自身功力修爲,看不起“飛劍技擊術”這種旁門左道的功夫,所以現代的劍客在馭使飛劍時,多半是直來直去,完全憑功力決高下,很少去注意技巧。
而凌絕塵卻是繼呂洞賓後,唯一一個注意到“飛劍技擊術”的人,雖然他不像是呂洞賓那樣的絕世天才,不能創出像“斬天十八劍”這樣的蓋世絕招,但幾十年嘔心瀝血下,卻也被他創出了一招類似“斬天十八劍”的絕學——“五指擎天”。
這一招練到絕頂,可以在鬥劍時將自身飛劍一化爲五,使敵人措手不及,這又與同時馭使五柄飛劍不同。
後者只會使每柄飛劍的威力大減,最多隻是花巧好看,而“五指擎天”卻是以一口元氣催發全身真氣,在瞬間幻化飛劍,幻出的四柄飛劍不但威力不減,而且速度奇快,如果用此招對付與自己功力相當的人,往往可以一擊成功,將對方斬殺當場。
由於這一招修煉極難,而且易發難收,所以隱劍廬門下的衆多弟子中,只有周雲鶴一個人得到傳授,不過當日凌絕塵將此招傳於周雲鶴時,就曾要他立下誓言,不到萬不得已、生死攸關時絕對不許使用,否則就要被逐出隱劍廬。
周雲鶴爲人一向老成敦厚,壞就壞在好勝心太強,因爲一心想勝天生,挽回自己這個大師兄的顏面,竟然忘記了當日所立的誓言,當衆在同門較藝時,使出了這種殺着。
現在被凌霓兒一言提醒,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再也顧不上計較甚麼輸贏,忙大聲叫道:“天生快躲開,快!”
飛劍臨體,天生已避無可避,腦海中忽然閃過自己剛參悟不久的那招“天光一線”,這招正是“斬天十八劍”第二式,專能破各類飛劍,天生不及細想,意念微動之下,竟將此招發出。
衆人只見天生沉喝一聲,周身冒出一圈圈淡淡金光,突然陀螺般在空中急轉起來,一藍一青兩道光華繞身飛起,投入到金光中,跟着便覺眼前一亮,只見無數道藍青色光芒從金光中發出,向空中的五道青光射去。
落玉臺上的衆人只覺雙目難睜,不由自主地紛紛低下了頭去。
那些藍青色光芒形如細線,速度極快,眼看便要與五道青光遭遇,忽聽空中傳來一聲怒喝:“兩個小傢伙都是糊塗蛋,難道不想活了嗎?”
跟着只見大片金霞閃過,空中則響起無數勁氣交擊帶來的氣爆聲。
衆人半晌纔回過神來,只見滿天光華都已不見,天生與周雲鶴正傻呆呆地站在那裡,臉色都有些發白。
穿了一身破爛、渾身散發出不雅氣味的怪叫化馮傑,正滿面怒色的站在兩人中間,左手中抓着周雲鶴的那柄射日劍,右手中則握着一藍一青兩柄寶刃。
他一臉怒色地瞪視着周雲鶴與天生,罵道:“兩個小糊塗蛋,還要不要命了,如果不是我老人家及時趕到,你們兩個之中勢必有一個要血濺當場,弄不好還要兩個小鬼一起沒命,孃的,你們這也叫同門較藝?我老人家看着倒像是仇人火拼。”
天生低下頭道:“馮……馮師叔,是我錯了。”
“我老人家知道你錯了。”馮傑劈頭罵道:“你當然有錯,不過最錯的還不是你,周雲鶴,你有沒有話說?”
周雲鶴見馮傑似有追究之意,他素來知道這位馮師叔,是當今老一輩劍客中性格最古怪的一位,平日裡嘻笑怒罵,不分上下尊卑,但是真要惹火了他,他可是誰的帳也不買,就是自己恩師和林佩起見了他,也要退讓三分,就更不用說是自己這個小輩了。
想到這裡,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忙道:“馮師叔,雲鶴身爲大師兄,不應該好勇鬥狠,更不該向天生下殺手。”
“哼哼,好得很。”
馮傑冷笑道:“虧你還知道自己是大師兄,是他們中最大的一個,竟然向師弟下手,好威風,好煞氣,好厲害的“五指擎天”啊!
“以你師父那樣的功力修爲,這半生來也沒用過幾次這樣的狠招,你竟能在同門較藝時用它對付自己人。周雲鶴,連我老人家都替你臉紅!”
周雲鶴聽馮傑的口氣越來越重,不由驚出了一身大汗,低聲道:“馮師叔,雲鶴錯了,請師叔可憐可憐雲鶴,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恩師。”說完,撲通一聲雙膝跪倒。
天生看得心酸,想到事情鬧成這樣,自己也有很大責任,忙道:“馮師叔,這件事生兒也有責任,請您不要再怪周師兄了。”
“你小子住口。”
馮傑怒道:“你是你的錯,周小子是周小子的錯,我化子可不能對不起老朋友,周雲鶴,跟我去見凌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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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雲鶴聽得心裡慘然,想自己幼年時便父母雙亡,是師父、師孃將自己揀回劍廬,不但將自己撫養長大,更傳以劍術,自己早就將隱劍廬看成了家。
身爲大師兄,自己一向循規蹈矩,從沒做錯過事,這次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錯也就罷了,偏偏又被馮傑這個出名難纏的人抓住,一旦被他將此事告訴師父知道,恩師只怕立即會將自己逐出師門。
想到這裡,不由一陣心酸難過,竟然落下淚來。
見周雲鶴如此,在場者無不同情,包括天生在內,所有人跪了一地,齊聲懇求馮傑放過周雲鶴這一次。
馮傑睜開一雙怪眼看了看在場衆小,忽然捧着肚子大笑起來。
大家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正在奇怪,忽聽馮傑道:“哈哈,我化子這才知道,原來人老有人老的好處,輩分夠高就可以嚇唬小輩,哈哈,過癮過癮,痛快痛快,臭小子們還不快起來,老人家我逗你們玩兒呢。”
衆人一聽,無不在心中大罵馮傑缺德,竟然如此逗弄後輩。但因畏懼他的身分,衆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好紛紛站起,謝過馮傑。
馮傑把手中長劍擲還給周雲鶴與天生,衝兩人眨了眨眼道:“兩個小子打得不錯,我老人家喜歡,嘿嘿,不過下次還是不要出這樣的狠招爲好,除非你們是不要小命了。”
周雲鶴擦了一把汗,恭恭敬敬地道:“是,雲鶴謹遵馮師叔教誨。”
馮傑怪眼一翻,笑罵道:“謹遵個屁,剛誇過你,又拿出少年老成這一套了,我老人家最煩這一套!嘿嘿,要說做事荒唐,我老人家年輕時更是荒唐,你們這算個屁!”
天生等人不由聽得啼笑皆非。
周雲鶴見此老行事顛三倒四,不能用常理衡量,生怕不小心說錯話得罪了他,乾脆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馮傑看了周雲鶴一眼,搖頭道:“沒趣沒趣,你這小子經不起逗,我老人家走也。”剛要起身,忽似又想起了甚麼,對天生道:“你小子跟我來。”
天生心裡一驚,生怕他出甚麼絕招整治自己,怯怯地道:“馮師叔,我……”
“我甚麼?”
馮傑怪眼一翻,瞪了他一眼,“跟我老人家來,化子有事問你。”
無奈之下,天生只得跟着他,來到崑崙山脈中一個隱蔽的山谷中。
天生道:“馮師叔,你帶生兒到這裡來做甚麼?”
馮傑笑道:“這裡夠隱密了吧,小子快說,剛纔你用的是甚麼招數,他奶奶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我老人家竟然沒有見過,小子,你教給我好不好?”
馮傑一生好武成癡,當日見到凌絕塵的“五指擎天”,就曾經纏着凌絕塵不放,要他傳授,凌絕塵知道他生性古怪,這樣的狠招如果被他學會,難免生出事來,因此最終還是沒有教他。
如今馮傑見到天生的“斬天十八劍”比之“五指擎天”更見玄妙,不由心癢難熬,竟不顧自己身爲前輩,反要天生這個後生小子傳授劍法。
天生嚇了一跳,自己還從沒聽說過長輩要向晚輩學功夫的,忙道:“這個……生兒不敢。”
“甚麼不敢。”
馮傑怒道:“他奶奶的,我老人家要你教,你敢不教?不對不對,這樣豈非成了我馮傑以大欺小,傳出去不太好聽。小子,現在我不是逼你,只是……只是求你,好天生,你就教給我吧。”
天生堅決搖頭道:“不教。”
馮傑連連哀求,天生只是不肯,這倒不是他挾技自珍,而是因爲這套“斬天十八劍”本是前輩劍仙呂洞賓所創,他是機緣巧合才得以學到,如果隨便就傳給別人,是對呂洞賓的極大不敬。
馮傑好話說盡,見天生仍是不肯,一時也沒了辦法,他再是行事顛倒,但總是天生的前輩師長,總不能逼着天生答應,無奈之下只得求道:“好天生,你不肯教我,那就耍兩招來看看好不好?”
天生爲難地道:“可是我也只學會了兩招。”
馮傑不由大爲失望,想了想道:“好吧,兩招就兩招,總比沒有的強,快耍給我看。”
天生被他纏得無奈,只得將“天光初現”與“天光一線”分別施展了一遍,道:“馮師叔這次滿意了吧,我要回去了。”
“等等,天生好孩子,再等一會兒。”
他不施展這兩招給馮傑看還好,一旦施展,馮傑竟如老饕聞肉香,酒鬼遇佳釀,看得更是心癢難熬,拉住天生衣袖道:“好小子,你這兩下子還真是要得。
“不行不行,光看可不行,我叫化子非要見識一下你這兩招的威力不可,來來來,我們兩個先打一架再說。”
他剛纔還一本正經地數落周雲鶴,現在卻拉住天生要打架,行事之顛倒,當真無人能出其右。
天生聽得有些苦笑不得,連連搖頭道:“馮師叔別鬧了,我不能和你動手,萬一被林老師知道,會罵我不懂得尊敬長輩的。”
“放屁放屁,你不聽我的話,纔是不尊敬長輩。”馮傑道:“你和我打一架,我纔開心。”
天生仍是搖頭道:“不行,還是不可以。”
“孃的,你小子怎麼跟凌老鬼一個樣子,婆婆媽媽倒像個女人?”馮傑罵道:“你打不打?好,你不打,我就……”
馮傑見軟硬兼施均不奏效,轉而威脅天生:“我就把你和周雲鶴的事告訴凌老鬼,嘿嘿,到時周雲鶴那小子因爲你被趕出劍廬,我看你小子會不會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