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外,水岸邊,春草碧連天,晨風拂柳鳥驚飛,直叫伊人笛聲殘。
楚峰的驟然出現,如同鬼魅,儘管氣質超然。還是把仍處於二八芳齡的青衣少女,嚇了一跳,與嘴脣挨着的笛子,從手中脫落。周遭正吃草的十幾只山羊,也嚇得四散而去。
楚峰伸手虛抓,那即將觸地的笛子一震,飄然入手。渾身靈氣激盪,四散的山羊四蹄僵硬,不能前進半寸,顯然,晉升練氣二重天的楚峰了,對靈氣的控制,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道……道長,你想幹什麼?”
青衣少女,蓮步輕移,退了兩步,目中流轉着慌亂之意。
楚峰微微一笑,把手中的笛子遞了過去。
“還你”
青衣少女,一臉柔弱的接過笛子,手垂下未垂下的瞬間,猛地一腳踢向楚峰的胯部,頗爲敏捷。
砰!青衣少女哎喲一聲,彎身捂着腳,好看的雙眉皺成了一團。顯然,沒想到踢到了鐵板上。
楚峰沒有生氣,打量一番,見青衣少女根骨清奇,身姿挺秀,是練武之才,就委婉的提出了傳武學、不受徒的打算,並聲明自己是石龍好友,不是壞人。
顯然,青衣少女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當即搖搖頭。
“道長,我是來放羊的,回去晚了,會捱罵的!”
說着,青衣少女直接繞過楚峰,趕着羊走了。走得老遠,回望的時候,臉上猶自帶着警惕的表情。
楚峰笑着搖搖頭,回到竹林,從願力瓶中取出《劍典》和一堆線裝的劍譜。
《劍典》沒什麼可說的,劍譜是從石龍的書房裡找來的,都是一些稀鬆平常的劍譜,例如《松濤劍法》、《快劍劍法》、《銀蛇劍法》……
掃了一眼擺滿石桌的劍譜,楚峰神色平靜的打開《劍典》,放在上面,眼睛盯着“道生一”三個字,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吟完這段話,楚峰從願力瓶中取出筆墨,攤開《松濤劍法》,比照着,在《劍典》後面的空白頁畫了起來。
半天的功夫,幾十個看起來很拙劣的粗線條插畫,出現在幾十張紙張上,過了幾息,那看起來呆滯笨拙的劍術動作變得靈動起來,隱約中有一個人在紙張上演練劍法,觀看者會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一次,兩次……百次……千次……萬次,時間卻彷彿只過了一瞬間。
楚峰眼眸中閃過一絲劍芒,站起身,走到青竹旁,劃手爲刀,削斷一段長六尺三寸的竹竿,在竹林中演練了起來,竟一下子達到了化腐朽爲神奇的境界,一本原本平平無奇的劍法,竟直追一流劍法的巔峰狀態。這就是《劍典》道生一的偉大之處,可惜有一個缺陷,只能演化劍法。
接下來,楚峰又演化了《快劍劍法》、《銀蛇劍法》等十幾種劍法,演化的時候,發現兩個有趣的事,一是殘缺的劍法,《劍典》可以自動補全,一是,劍法中的招式,大多重複,顯然,互抄了,於是楚峰從中挑選了九式,共三百六十種變化,作爲傳授之用。
忙完,時間也到了正午。
“小說越女劍中,白猿於嬉戲中,傳授放羊女阿青劍法,今日貧道也遇放羊女,可以效仿之。這樣做,之前說過的不收徒的話,也不會被打破。”
說罷,楚峰施展化形術,變成了一個通體雪白的白猿,拎着斷竹,身影一閃而沒。再出現的時候,是在一個青草碧綠的山坳裡。
青衣少女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神情愜意的吹着笛子。一隻雪白的白猿從樹上掉落下,先用兩個成熟的蘋果砸了青衣少女一下,然後拿着斷竹開始撩撥青衣少女。然後又閃到樹上,發出怪叫聲,似是在挑釁。
“啊,氣死我了!”
面對山林中的動物,青衣少女一點也不害怕,從草叢裡找一根斷木,爬樹,準備教訓白猿。
“吱吱……”
白猿怪叫着跳下樹,再次捉弄起了青衣少女,每一個動作,都在引導着青衣少女習練劍法。從正午到下午,從下午到傍晚,沒有一刻停歇,那沾了少許靈氣的水果不時丟到青衣少女的面前,成爲其腹中之物,使其不至太過疲憊。
就這樣一日過去了,不知不覺中學了不少劍法的青衣少女,黑着臉、但精神飽滿的離開了山坳。
白猿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化作了楚峰的模樣,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搖頭道:“演猿猴,真不是一般的累,貧道有點佩服六小齡童了。”
說完,楚峰沿着小路,回了石龍的莊園,路過廚房的時候,看到兩個劍眉星目,衣着襤褸的年輕人,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兩人都拿着一個大木勺,蹲在門口,從木桶裡挖乾飯,狼吞虎嚥的樣子,像是餓死鬼投胎。
“寇仲,徐子陵?”
楚峰喊了一聲,從黑暗中走出,臉上帶着微笑。
左側面目清秀的人,嘴裡還有米飯,擡起頭看着楚峰,沒說話。
右側方面大耳,滿臉英豪氣的人,直接把米飯吐出來,拱了拱手道:“在下寇仲,是石場主新收的弟子,未請教?”
楚峰目光投向寇仲,笑着說道:“貧道是石場主的好友,你可以稱貧道爲楚道長!”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楚道長,久仰久仰……”
壓根就是第一次認識楚峰的寇仲,一臉認真的說着場面話。
老實實誠的徐子陵直接笑噴了,米飯弄了一地。
寇仲有些羞惱的埋怨起了徐子陵。
楚峰見仍處於活寶階段的兩人,搖搖頭,直接回了廂房。
翌日清晨,楚峰離開莊園,化作白猿,踩着露珠,在必經之路上等着青衣少女。果不其然,早飯過後,沒過多久,青衣少女趕着羊來了,而且手裡多了一根三四尺長的竹竿。
冤家見面,分外眼紅,青衣少女持着竹竿衝上來就打,一開始動作有模有樣,後來因爲疲憊,就漸漸的散亂了,變成了亂打。
楚峰再次引導,使其正規,就這樣又是一天過去。次日,後日……一連多日,都是如此。楚峰冒充的白猿和青衣少女,混熟悉了,在青衣少女一次自言自語的時候,得知了青衣少女的名字——阿青,和越女一模一樣的名字。
就這麼過了兩月有餘,楚峰把天資聰穎的阿青調教到了一種逆天的水平,莊園裡的寇仲、徐子陵也破開了長生訣第六幅圖和第七幅圖的秘密,正式踏上了練武之路。
該來的,也終於來了!這天,數十里外的運河上,五艘五牙戰船靠岸,一個身形高瘦,面容冷酷的中年男子,縱馬下了戰船,跟在他後面的是三百名騎兵,動作整齊劃一,顯然是訓練有素的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