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風淡月圓。
來福客棧。
透過窗柩,白思薇擡眼怔怔地看着高高地懸掛在夜空之中的那一輪皎潔的嬋娟,思鄉之清油然而生,眼淚也不知不覺地滴落在地上,悄然綻放成朵朵晶瑩的淚珠。此時此刻,她好想好想回到二十一世紀,她從來就沒有這麼想念家鄉,想念親人。
已經兩天了,谷無情並未來找她。
“他真得不要我了嗎?”每每想到這,白思薇的心就泛起一陣陣的疼痛。
可是她又有什麼理由要求他來找她呢?她只不過是他的丫鬟而已。哪比得上桑之落的美貌和身份呢?
又想想桑之落,白思薇突然覺得自己真得做錯了。
“桑之落喜歡谷無情,我又憑什麼阻止?憑什麼不滿呢?谷無情有說過喜歡我嗎?從來沒有,從來沒有!”
忽聽門外傳來一陣男子吟詩之聲:“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太白先生?”白思薇很熟悉這幾句出自李白之口的詩。於是便站起身,推開房門,只見李白正獨自一人坐在她房前庭院裡的石桌上對月飲酒抒懷。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白思薇緩緩走上前,對他禮貌一笑,道,“太白先生是在跟月亮聊
天嗎?”
“姑娘當真是滿腹詩採哪!好一個‘把酒問青天’!”李白爽然笑曰,“我並非與月亮聊天,而是通過月亮與姑娘對話。”
“與我對話?”白思薇不解。
李白笑道:“你真得打算自己一人離開,不再去找你家公子了嗎?”
“提他幹嘛?”白思薇有些賭氣地說。
“你們年輕人,難免都要爲情所困,又何必掩飾什麼呢?我早就知道你跟無情之間並不只是主子與丫鬟那麼簡單。況且無情是一個討厭被牽絆的人,試問又豈會帶一個丫鬟在身邊?”
白思薇怔了怔,道:“這是他自己的事,我哪裡會知道?”
“哈哈,你們之間是鬧了點小別扭了吧?”李白搖頭一笑,道,“丫頭,莫要因爲一件小事而錯過身邊的人,知道嗎?否則留給自己的將會是無盡的悔恨。”
“這些道理我又豈會不懂?只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罷了!”白思薇雙手拖腮,對夜空輕嘆,“既然他討厭我,我又何必死纏爛打?”
“襄王若是無夢,也只因神女之心不夠誠。”李白笑道,“你們之間唯一的障礙便是都看不透自己的心。”
“我已經看清楚了。他是個冷漠無情的人,根本不會愛上誰。他之所以難以
拒絕桑姑娘,是因爲桑姑娘的容貌實在太美。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過。桑姑娘有一副閉月羞花之容,相信不管是誰,都無法拒絕的吧!”白思薇突然眼神黯淡了下來,“而我,又做了傷害他心上人的事,他再也不會原諒我了。”
李白笑道:“那你都沒有想想你自己爲什麼那麼做嗎?若不是因爲你深愛着你家公子,你又怎會這樣呢?”
白思薇否認道:“我哪有深愛着他?我只是看不慣桑之落的所作所爲!”
李白搖搖頭,笑道:“年輕人哪,年輕人。丫頭,讓月光照亮你的心吧!”語畢,轉身離去。
白思薇呆呆地看着桌上那壺散發着醇醇酒香的桑落酒,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秋夜的風帶着絲絲冰涼,輕撫着醉倒在月光下的人兒。吹亂她烏黑的青絲,吹乾她面上的殘淚,吹散那空氣中濃濃的桑落酒的芳香。
而她卻沉沉地昏睡着,偶爾會有幾聲低喃自她微微蒼白的脣間溢出,伴隨着眼角淌下的淚珠,隨風消逝。
在她的手肘下壓着一張滴落淚珠的白紙:花前失卻遊春侶,獨自尋芳。
滿目悲涼,縱有笙歌亦斷腸。
林間戲蝶簾間燕,各自雙雙。
忍更思量,綠樹青苔半夕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