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軻深吸一口氣,走出了選手通道。
另一側通道的入口,傅修筠也像他一樣,進入了賽場,四周的看臺立刻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只是,大部分的人都高舉着支持傅修筠的牌子,彷彿根本不知道鄭軻的存在。
鄭軻對這種情況,早已經司空見慣。
他畢竟在華夏沒有根基,人氣比不上傅修筠也是應該的。再說,有幸平、繪里奈他們在看臺上爲他加油,這就足夠了。
鄭軻和傅修筠登上舞臺後,主持人詢問兩個人的準備情況,確定兩邊選手都準備完畢後,便正式宣佈比賽開始。
鄭軻和傅修筠也沒多說話,他們知道這場比賽的重要性,因此,相互抱拳之後,便轉身走向自己的操作檯。
“這一場比賽,兩位都看好誰啊?”坐在評委席上的莫曉和,看到朝着相反方向走去的兩個人,好奇的說道。
“哪一個?當然是傅修筠了。”陳羽雯說道。
“兩個人都有可能。”蕭寒也不敢太確定。
他很看好鄭軻的未來,但是傅修筠在烹飪上的天賦,也遠超過其他人。
他們之間的對決,存在着諸多變數。
“如果你真的對鄭軻有很大的期望,我建議,最好還是對他有一些信任吧,畢竟國外的環境,要比國內更加嚴峻,所有事情,都要靠自己來打拼。”莫曉和在之前,與蕭寒進行了詳細的交談,也明白蕭寒的心意。
作爲粵菜的代表人物,他非常期待以八大菜系爲代表的華夏菜,能夠在國外餐廳中,佔有重要的地位,因此,對蕭寒的想法非常支持,同時,他也很懊悔沒有機會擔任鄭軻的師傅。
作爲過來人,莫曉和也知道華夏菜想在國外有所建樹,非常困難,因爲華夏廚師所烹製的菜品,很可能與當地的風俗、飲食習慣不搭配,因此,這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如果有人願意嘗試一下,他也不介意儘自己所能,幫對方一把。但前提是,這名廚師的實力,必須得到他的認可。
傅修筠就是一塊很不錯的試金石。
鄭軻想要靠着華夏菜,在國外嶄露頭角,就一定要有超過傅修筠的實力。
“也是。既然莫老這麼說,我就大膽的做一下預測,這場比賽,我看好鄭軻。”蕭寒神色嚴肅的說道。
陳羽雯眉頭輕揚,她不知道蕭寒和莫曉和在私下,有過什麼樣的交流,但是像半決賽這麼重要的比賽,傅修筠一定不會放水。
“粵菜……和魯菜相比,在相同水平下,魯菜的優勢更大。”陳羽雯提醒說道。
“也是。但鄭軻不見得只做粵菜啊。”蕭寒輕聲說道。
“是……是嗎?”陳羽雯頗有疑慮。
賽場中的兩個人,相繼把各自的食材放到操作檯上。
當最後的主要食材出現在大屏幕上時,現場的觀衆也開始了議論中。
“傅修筠選擇的食材是黃花魚!”
“魚肉確實比較切合題目。”
“等等,你們看另一位選手,他也選擇了魚。”
“那是……刀魚!”
“兩名選手,竟然同時選擇了魚肉料理,真是難得。”
程懷志看到這裡,下意識地揉了一下下巴。
“兩個人果然都看出了題目中的陷阱。”程懷志說道。
“魚肉,確實可以做出鮮嫩的菜品,但其他食材應該也可以吧?”劉浩林不解的說道。
“沒錯,但魚肉有一個其他食材所沒有的優勢,它的鮮是與生俱來的。廚師在烹製食材的時候,可以不用考慮‘鮮’味,只需要把所有精力,放在口感上就行了。這兩道菜品,味道一定非常出色。”程懷志解釋道。
“對了程哥,你應該試吃過傅學長的菜品吧?味道怎麼樣?”闕正卿一臉好奇。
“味道嘛……傅哥的廚藝不需要我多做解釋吧?反正,我自認爲完全比不過傅哥。”程懷志回想起傅修筠的菜品,嚥下了口水,“傅哥準備的是一道常見菜,但是味道卻非常鮮美。”
“常見菜?”闕正卿更加疑惑了。
賽場上的兩名選手,在颳去魚鱗之後,便紛紛開始處理手中的魚肉。
“兩個人都是在魚的尾部劃下一刀!”
“很明顯,這是在割斷魚腸與魚體的連接。”
“他們都在用筷子,從魚嘴處伸了進去。”
“魚的內臟,被筷子絞了出來。”
“他們的動作一模一樣,該不會是做同一道菜品吧?”
“不會!傅修筠擅長的是魯菜,而鄭軻擅長的是粵菜,怎麼可能是同一道菜品?”
看臺的觀衆,進行着激烈的爭論,而傅修筠和鄭軻,也確實如他們所猜測的一樣,朝着兩個不同的方向,來處理食材。
傅修筠將黃花魚的內臟絞出後,又用清水把黃花魚沖洗乾淨,拿起廚刀,斜向切開魚肉,直抵魚骨。
把廚刀取出後,他如法炮製,在魚的兩面,切出同等數量、與魚體連接的肉片。
“斜刀片。”莫曉和捧着熱茶,輕聲說道。
作爲華夏年輕廚師的代表人物,傅修筠能有這樣的發揮,非常正常。而且,魯菜對刀工的要求也很高,因此傅修筠所展現出的實力,並沒有出乎莫曉和的意外。
出色的刀工,外加上對魯菜的理解,傅修筠的這道菜品,可期!
蕭寒也微微頷首,從傅修筠的下刀技法,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傅修筠對勝利的決心。
刀法乾脆利落、厚薄均勻,動作快捷,廚刀在傅修筠的手中,像是一把手術刀,精準地找到了食材的紋路,切進魚肉裡。
哪怕是在開辦餐廳之後,傅修筠的廚藝,依然沒有落下,與之前相比,實力提升了很多,不知道鄭軻會怎麼應對。
蕭寒皺起眉頭,想着心事,卻突然聽到耳邊傳來陳羽雯的聲音。
“快看!鄭軻……鄭軻他……”
鄭軻?他怎麼了?
蕭寒連忙擡起頭,看向大屏幕上的鄭軻。
此刻,鄭軻用手中的廚刀,沿着脊骨,劃開了刀魚的背部,從中剖開。
在取出魚肉中間的魚主骨後,他將刀魚平鋪在砧板上,魚皮緊貼着砧板,而廚刀則緊貼着魚肉,利用刀刃,將魚肉刮下。
柔嫩的魚肉在鋒利的廚刀下,成爲了細末,堆積在砧板的一側。
直到廚刀與魚皮相接處,鄭軻才收起廚刀,將兩面魚皮移到別處,再次取出一條刀魚。
被刮下的魚肉,如白沙般細膩,彷彿在入水後,便會溶解在水中。
陳羽雯張了張嘴,立刻低下頭,看着鄭軻的資料。
“蘇菜……他在這麼重要的比賽中,竟然選擇烹製蘇菜?”陳羽雯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