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3年5月27日拂曉,華中日軍在第軍司令官橫山勇的指揮下,在寬達兩百公里的戰線上同時發動了進攻
日軍航空兵首先緊急出動,逐一轟炸中國軍隊防線上的戰略要點,緊接着步兵在驚天動地的炮聲中潮水般衝向守軍陣地,坦克車開足馬力在前面開道,以前所未有的規模發動集團衝鋒
左路日軍第三、第3師團從崇陽出發,沿湘贛邊境山嶽地帶,向南突擊,擔任第二梯隊的第27師團緊隨其後;中路日軍爲第8和第師團,沿岳陽至長沙間的公路向前推進,兵鋒直指長沙,擔任第二梯隊的是第58和第34師團;右路兵團爲由第40師團、獨立步兵第0聯隊、獨立混成第7旅團、獨立五旅團,以及海軍第三艦隊、海軍陸戰隊等部組成,從洞庭湖北岸出發,準備在橫渡洞庭湖之後向益陽進攻,以堵截第六戰區的增援部隊與此同時,駐紮在九江和湖口兩地的日軍在十幾艘艦艇的掩護下,沿着鄱陽湖兩岸向南昌攻擊前進,以牽制第四戰區部隊
躊躇滿志的橫山勇對自己的部署非常有信心,因而把司令部和中路軍一起行動,期望能夠親眼目睹圍殲中國軍隊的壯觀場面然而,戰鬥打響沒有多久,橫山勇就感到有些不妥——當第二梯隊接替下第一梯隊,準備沿着第一梯隊掃清的道路快推進的時候,卻發現中國軍隊已經搶先撤退守軍在撤退之前把沿途的橋樑和道路悉數破壞;從蓄滿了雨水的河流和水塘裡面把水引到地勢低窪的道路上;一些稍微平坦的地段又被埋上密集的地雷,在這種情況之下,日軍的第二梯隊非但包圍守軍,反而要一邊修路一邊前進,推進的度像蝸牛一般讓橫山勇感到頭痛的是,中國空軍經常派出三五成羣的轟炸機、戰鬥機,對聚集在道路兩側的日軍進行突然襲擊,然後在日軍戰鬥機出現之前逃之夭夭,在增加傷亡的同時延緩了推進度
月日,在中國軍隊的精心安排下,中路日軍推進到抵達長沙城北郊,左路日軍進抵瀏陽,右路日軍迫近沅江,此時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道銅牆鐵壁般的防線——縱橫交錯的塹壕和交通壕把一座座山頭鏈接成一個有機的整體;陣地前沿的樹木雜草被清除的乾乾淨淨,山坡全部被削成九十度坡,山坡上面構築了無數的暗堡和反坦克火力點;陣地前沿兩百米至一百五十米的範圍內佈滿了一道道細密的鐵絲網,鐵絲網的中間埋着無數地雷整個防線縱深達到了十五公里,第九戰區一次性投入了二十多萬的軍隊在陣地上,而在防線的側後,還有同等數量的部隊處於待命狀態
騎虎難下的橫山勇只得命令全線突擊,希望能夠找出守軍的破綻,長沙城下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攻防戰
中日雙方在長沙鏖戰不休的時候,擴編之後的猶太軍團的兩個裝甲師和兩個摩托化步兵師經陝西進抵鄭州,而第一戰區協同作戰的五個步兵師也集結完畢,隨時可以投入戰鬥由於此次中原反擊作戰關係到整個中國戰場、甚至太平洋戰場局勢,孫百里在發起進攻之前又帶着陳誠飛抵鄭州,對斯茲皮爾曼制定的作戰計劃進行最後的審閱
斯茲皮爾曼首先詳細地介紹了自己的作戰計劃,他說道:“938年鄭州花園口出決堤,黃河水奔騰而下,西邊一路沿穎河下瀉淮河,東邊一路沿渦河到安徽懷遠流入淮河,黃、淮合流後涌入洪澤湖當時連降大雨,把花園口缺口越衝越大,從決堤時的四米多衝寬到現在的將近一公里寬,下游故道逐漸乾涸,黃河水全部從花園口下泄,黃河就徹底改道了由於沒有固定的河道,黃河滾來滾去,這樣在豫、蘇、皖三省之間就形成了一個沼澤區,也就是黃泛區黃泛區從花園口到淮河長約四百公里,寬十公里到五十公里不等,最寬處甚至有八十公里”
“由於黃泛區的存在,把日軍的防線從中間一分爲二:南線日軍的防禦重點是信陽、阜陽、蒙城等黃泛區邊緣的城市;北線日軍的防禦重點主要集中在黃河對岸的開封(注:黃河改道後開封、中牟、鄭州由原來的全部位於黃河以南,變成分別位於黃河的東、西兩岸,其中鄭州在黃河西岸,中牟則在東岸,由國軍駐守,向東四十里是日軍佔領的開封)和隴海鐵路沿線;由於黃泛區內依然沼澤密佈,幾乎沒有人煙,只有少量的僞軍和地方保安隊在警戒”
“黃泛區南側已經是大別山的北麓,山脈縱橫,又有潁河、渦河、淮河等河道阻攔,而且距離徐州過遠,達不到奇襲的效果,因此不能選擇這條路線直接橫渡黃河向開封進擊的話,優點是一旦突破日軍防線,前面就是一馬平川的豫東平原,又有隴海鐵路可以利用,裝甲部隊和摩托化步兵能夠快前進,缺點是日軍重兵密集,如果不能在日軍反應過來之前突破其陣地,敵軍就可以利用鐵路從徐州源源不斷地把增援部隊輸送過來,使奇襲變成強攻”
斯茲皮爾曼稍微停頓了一下,籍此來整理自己的思路,接着說道:“所以我決定率領猶太軍團沿黃河西側南下,在許昌至漯河之間東渡黃河,穿越黃泛區,然後直插商丘,控制隴海鐵路,把日軍攔腰切成兩段,接着再兵分兩路,一路向西與中牟出擊的國軍配合,消滅開封日軍,另外一路全向徐州前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而下之,最後在蘇北游擊隊的配合下向南橫掃,奪取蚌埠”
孫百里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沉思的神情,沒有馬上說出自己的看法
陳誠當即提出自己的疑問,他說道:“斯茲皮爾曼,剛纔你自己也說黃泛區內部沼澤密佈,在這種情況下,幾乎全部是重型裝備的裝甲部隊怎麼能夠在短時間內通過呢?如果被日軍發現,攔截在這裡的話,肯定會陷入滅頂之災我相信你肯定考慮過這個問題,請告訴我們你是如何解決的”
斯茲皮爾曼胸有成竹地回答道:“之所以選擇在許昌至漯河之間渡河,是因爲這裡是黃泛區最窄的地方,只有十公里左右,無論這裡的路多麼難走,一天的時間總夠了我已經命令工兵部隊蒐集了儘可能多的木材、船隻,隨時準備鋪設一條路出來,第一戰區還支援了相當數量的騾馬,就是拖也能把坦克和重炮拖過去另外,偵察人員也進行了仔細的勘察,儘可能把路線選在比較乾硬的地方”
陳誠皺了皺眉頭,說道:“感覺還是有些不妥不過,我自己也沒走過黃泛區,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希望你做足準備工作,保證萬無一失才行”
孫百里點了點頭,說道:“辭修兄說的很對——必須做好應付突發事件的準備,因爲這次行動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我認爲在裝甲部隊穿越黃泛區之前,要派出相當數量的步兵過去,把附近地區徹底肅清,這樣即使花費的時間過原定計劃也沒有關係,這支部隊只能由第一戰區提供”
斯茲皮爾曼連忙說道:“的確有這個必要”
孫百里接着說道:“你的部隊全部是猶太人,很難獲得淪陷區民衆的信任,大部分士兵有不懂中文,所以必須配備相當數量的中國士兵”
斯茲皮爾曼說道:“蔣鼎文長官額外給每個營配備了一個排的中國士兵,專門負責處理與民衆的關係”
“蔣司令考慮得非常周到,很好”孫百里讚許地點了點頭,接着說道:“還有兩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雖然和戰鬥無關,但是關係到我軍能否在淪陷區站穩腳跟,所以必須交代一下第一,攻擊部隊要攜帶充足的補給,至少保證在佔領商丘等大城市,繳獲日軍物資之前,不需要從地方徵集糧秣;第二,軍紀必須嚴明,軍容必須整潔”接着孫百里詳細解釋這麼做的原因:“黃泛區民衆本身就飽受饑荒之苦,不可能有餘糧提供給軍隊;淪陷區民衆已經在日寇的鐵蹄下生活了五六年的時間,日夜盼望着國軍能夠打回去,如果他們第一眼看到的國軍跟叫花子一樣,必然會在心裡產生疑問——這樣的軍隊能夠頂得住日軍的反撲嗎?會不會像從前一樣灰溜溜地走掉呢?因此,必須用雄赳赳、氣昂昂,威武雄壯的氣勢徹底征服民衆的心靈,在他們的內心深處產生不可戰勝的信念,從而全副身心地支援國軍”
“明白了”斯茲皮爾曼的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由衷地說道:“這些我倒是沒有考慮過,確實非常重要”
最後孫百里說道:“攻克徐州之後就會變成孤軍深入的態勢,必然面臨日軍的瘋狂反撲,所以要有打惡仗的思想準備”
斯茲皮爾曼神情肅穆地說道:“總統先生,猶太軍團既擔負着中國人民的重託,也揹負着猶太民族的命運,無論什麼樣的困難都能夠堅持下來的”
“好”孫百里和陳誠站起身來,齊聲說道:“那就預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