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顏肅之卜卦

鬱家與顏家的關係不錯,雖然顏啓某些方面腦殘得不是一星半點兒,但是不得不說,他結下的鬱陶這個朋友,是相當有益的。顏肅之小時候拼命學習,跟鬱家的同齡人玩耍的時間並不多。但是鬱陶這個人比較實在,不像趙忠,沒事還欺負欺負顏肅之,鬱陶見到了顏肅之,還會指點一二。

是以顏肅之雖然與鬱家人接觸得少,心裡還是很向着鬱家的。聽聞鬱狀傷着了,心情就好不起來。用罷晚飯,奴婢們撤席面的時候,姜氏漱口洗手畢,便問他:“郎君可是有憂心的事情?”不是早就商議好了的嗎?情況也比甘縣令說的好很多呢。

顏肅之嘆道:“鬱家四郎,平逆反被傷,像是不大好了呢。”這個不大好是多方面的,不止是身體,還有仕途。雖然有個做大將軍的爹,但是這一失敗,總是要耽誤幾年的。

姜氏道:“離得這般遠,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因離得遠,顏肅之離京前與京中約定,每半個月傳遞一次消息,京中顏孝之派專人送信,顏肅之也會把自己的一些情況反饋給京裡。與此同時,顏肅之也沒單指望他大哥一個,還跟他的好朋友唐儀保持着緊密的聯繫。他的老師和朋友們,他也沒有忘記。

想聽到京裡的消息,且沒這麼快。顏肅之道:“我寫封信,下回順便問一問罷。”

姜氏無可奈何地道:“也只能如此了。我聽說大將軍家家法頗嚴,子弟雖未必個個俊彥,卻也不是無能之輩,怎地率兵去平烏合之衆,卻反而傷着了?”

顏肅之道:“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什麼情況都有。”

顏神佑聽了,也不由點頭。她一點頭,六郎也跟着點頭,顏肅之夫婦心頭陰霾少去。顏肅之道:“你們點的什麼頭?又聽得懂了?”

顏神佑道:“有本事的人,還得有運氣呀。”

顏肅之與姜氏居然都很贊同:“正是如此。”

姜氏更說顏肅之:“咱們離京時就當卜上一卦。”

顏肅之道:“現在卜來,也不算晚。”

顏神佑看着他倆這公然進行封建迷信活動,半晌沒回過神兒來。奇怪地道:“爲什麼要占卜呢?”

姜氏道:“遇事不決,當然要卜上一卜了。”

顏神佑:……常聽人說什麼趙匡胤算命,朱元璋算命,弄了半天,居然有可能是真的嗎?原來不是修史的時候爲了給皇帝們刷金粉編的啊?大老爺們兒也好這口啊?這不是家庭婦女的專利啊?

她見過姜氏拿占卜坑了三房的,但是根深蒂固的,就以爲這是家庭婦女的手段。而且,她一直以爲她娘不是相信迷信,只是利用而已。現在看着迷信工具像看救世主一樣的眼神,這是要鬧哪樣?

再看顏肅之也很感興趣的樣子,連旁邊的六郎也很好奇地問:“阿爹、阿孃,這是要做什麼?”

顏肅之還給他解答,謂“當存敬畏之心”云云。

顏神佑眼睜睜地看着爹孃像傳銷組織的骨幹份子一樣把親弟弟拐上了封建迷信的不歸路,一時啞口無言。顏肅之洗手,焚香,卜了三卦,第一卦他很有義氣地貢獻給了鬱狀,得出來的是個大凶。

姜氏看到大凶的結果,嚇得臉都白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這……這……”她以爲顏肅之是卜的歸義縣事。

顏肅之嘆道:“只盼鬱四能安然度過這一關。”

姜氏聽說是卜的鬱狀,頓時感到安心,一口氣鬆到一半又想起這樣不厚道,生生又咽到了喉嚨裡,差點沒憋死。

顏肅之再卜第二卦,神色愈發嚴肅了起來。休說姜氏,便是顏神佑,也爲這氣氛所感,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四下裡的奴婢們都是土著,想法與主人夫婦相同,皆垂手而立,心中惴惴。

第二卦依舊是個凶兆,姜氏顫着聲問:“這又是何故?”

顏肅之握緊了拳頭,指節攥得發發,聲音也有些抖:“只怕天下,將要不寧。”

姜氏上下牙齒輕叩,發出一陣“咔咔咔咔”的細微聲響。顏神佑不明所以地投過一抹奇怪的神色來,這天下不寧,不是早就猜到的嗎?不然幹嘛要千挑萬選了的到歸義來呢?

姜氏想卻下:天下大亂,自家能安全嗎?絕大部分正常的土著,想到動亂的時候都不會開心。

更因姜家經過丙寅之亂,姜氏自己雖然沒有捱上,可家中口耳相傳。每逢掃祭,還要看一溜上了吊的姑媽的靈位墳頭,陰影不可謂不深。

顏肅之深吸一口氣,再卜第三卦,卻是個大吉。

顏肅之自肩至腰都放鬆了下來,姜氏也笑開了:“咱們在此處,可是順遂?”

顏肅之欣慰地點點頭,姜氏又充滿了幹勁兒,看顏肅之抄起兒子,她自己卻看向女兒。發現顏神佑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便捉了她來做一番“科普”。顏神佑被安利了滿腦袋的封建迷信,並且熟知了許多古人在這方面的奇聞逸事,對各種占卜的過程也有了相當的瞭解。

信不信的另說,卻知道了封建迷信對土著人士的世大影響力!

受過良好教育的顏肅之夫婦尚且如此,看四周奴婢因有吉卦而與有榮焉的樣子,只會比這兩位更加地迷信。

顏神佑突然就感覺心好累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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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迷信活動還是有好處的,一次占卜,三卦兩兇,卻讓顏肅之夫婦最終安了心。連周圍的羣衆的情緒,也跟着穩定了下來。與京城隔了九百里,還是緯度上的差異,風俗一不一樣的另說,這氣候就很不適應。自阿竹忽然得了桃花癬之後,奴婢裡陸續也出現了各種症狀。虧得有個郎中跟着,還拉了好些藥材,不然光這些水土不服的病症,就夠忙亂許久了的。

伍郎中因爲這個原因,如今頗爲吃香。顏肅之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將他安置在前衙東北角一個小院子裡。隔着一個小夾道,就是六郎的住所了。只是要往後院兒裡去,還須得繞行,過兩個月亮門兒。

無論如何,這前衙後院,都有了些正常的模樣,不似甘縣令在時空曠寂寥了。前衙裡靠西還有兩個院子給何三及其手下衙役等當宿舍休息室,方章的住處則在伍郎中之前。方章的家室皆在離縣城五十里的村子裡,他每得了俸祿,便全背了回家,到了家裡,爹孃和老婆再給他發零花錢。

以前甘縣令要從本縣財政(主要是廨田收入)裡撥給上述人等俸祿,這工資水平頗低——還是幾十年前定下的,那時候還是前朝呢——這麼多年一直沒漲過。甘縣令也不能不暗中給他們漲一點,這些都是財政之負擔。有時候甘縣令實在加不下去工資了,就從自己的俸祿裡分一些給他們。

甘縣令是個窮鬼,還是個好心的窮鬼,所以大家跟着他過得挺辛苦。顏肅之有錢,他老婆比他還有錢,到了就先收拾屋子,又給大家發工資,方章、何三,每人一貫錢,何三底下的差役,一人一陌錢。

連飲食都改善了,方章雖還有些疑惑,未必就認定顏肅之是個好人,卻也得承認自從他來了,大家日子就好過了一些。何三與他們的手下,已覺得有了奔頭了。也因此,顏肅之的許多疑問他們都認真地給予了比較真實的答案。

比如顏肅之問:“我看此處窮困,甘令又愛惜民力。然城垣齊肅、衙內屋舍整潔,這卻又是何故?”

方章一拱手道:“說來令人嘆息,朝廷有制度,凡有殘疾的人,皆可免役。”

顏肅之道:“這個我自然知道,難道?!”

方章見他反應快,不見得便傾倒,倒也不反感,見他吃驚的樣子不似有惡意,便道:“正是,許多人爲了逃避徭役徵發,乃至自-殘。”

顏肅之苦笑道:“按律,自-殘以避徵發的,查出來是要罰他修城牆的。”

方章點頭道:“正是。”

何三接口道:“實話說與郎君,這裡頭好些人,還是小人帶人去抓了來的。甘令也不忍心,我們也不忍心。甘令常說,如此毀傷肢體,實不可取。又說令百姓自-殘,是他沒有做好。便將這修繕的事,權做他們的徵發。又數次下令勸告,纔算是剎住了這股風氣。”

顏肅之道:“此地偏僻,又沒有多少工程,如何用得這許多役力?”

何三有些不敢說,只管看方章。方章似無所覺,直言道:“隱戶多了,原在他們身上的徭役便要算到旁人頭上了。縣又大,修個路、挖個渠、乃至押糧解遞往郡裡去……樣頭兒多了去了,一樣都省不得。”

顏肅之皺眉,這些都是應服之役,如何便將百姓逼成這樣了?看來,這隱戶的情況,是挺嚴重的了。

擺擺手,命何三去看門,對方章道:“去書房罷,你取了地圖來我看。我帶來這些人,城裡住不下,城外搭帳篷也不是個事兒,看何處合適,如何弄個住處與他們。”

歸義縣地廣人稀,哪怕是縣城周圍,想找塊地方蓋房子也不是難事。但是顏肅之是想以此爲基礎建個塢保的,這個選址就比較重要了。

何三從後面聽着他要建房子安置部曲,心道,也該這麼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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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顏肅之爲自家塢堡最終選了一塊風水寶地,完全是按照建城的標準來的。所謂背山面水,地勢開闊。從縣城往東走上個三十里地,便是一片荒蕪的曠野。背後是綿延的羣山,流過縣城那條河,經此再往東入海。土地……並不很肥沃。

當盧家家長盧彰與牛、馬、羊三家一同前往縣衙拜會的時候,顏肅之設宴款待四人,便順口問了他們那一帶是否有人居住之類。

這四個人對本地是相當熟悉的,便由盧湛來答道:“那一帶並無人居住。”有一個定律,越往海邊,越覺得出鹽鹼地。所以他們的土地寧願往西一點,離海遠一點。顏肅之道:“這麼說,那些荒地也是無人耕種的了?”

盧湛微笑道:“正是。”他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鬚髮已雜了幾縷銀絲,人卻顯得清俊飄逸。看顏肅之也是個少見的美男子,不由心生出幾分親近之意來。盧家是被迫南遷的,如今雖又掙下若大家業,連鄰縣也有他族兄的大片產業,可畢竟是離開了權利的中心。更讓人難受的是,即使是世家中間,也有大大小小隱形的圈子。

比如京中之姜、柴、周、米、範等等,就不會與南邊這些譬如盧家這樣的家族聯姻。想往京城官場上擠,爭奪一點話語權,也是難上加難。盧家如今,最高的不過出了四、五個縣令而已,再往上,就難與人爭了。盧湛的父親做到了郡守,卻因遲遲做不到刺史,含恨而終。盧湛聽聞顏肅之來,認爲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若得此人引見,或可打入京城那個圈子裡。

聽顏肅之說:“如此,我便放心了。”盧湛也適時地微笑了起來:“正是荒地,不須補償。”

顏肅之正色道:“我卻是要命他們開荒的,否則這麼些個人,去哪裡尋吃食去?我的俸祿是不夠了的。他們本是我家部曲,重操舊業,也是應有之義了。”

盧湛道:“郎君想得長遠。”

牛、馬、羊三家等他說完,才得機會說話。這四家對甘縣令是踞傲得緊,對上顏肅之,卻又傲不起來了。盧湛的態度,這其中發揮了頗爲重要的作用。顏肅之明顯能看出這四家的從屬關係,便又問各人京中賢者、孝廉之類。這些顏肅之都從方章那裡知道了個大概,如今一比對,名單卻又有些差別。

顏肅之也記下了這些差別。

聊完了,才請他們入席,又命上舞樂。

牛、馬、羊心馳神往,身子已經隨着節拍搖晃了起來。盧湛微眯着眼睛,捻鬚不語。一曲畢,盧湛道:“不意竟能再聞此聲啊!”

顏肅之會意,將話題引至盧家舊事上頭,稱盧家爲“舊族”。盧湛十分開心,牛、馬、羊頗不自安——他們是在甘縣令到任之前,通過賄賂等手段改了資料,冒認爲士族的。顏肅之這態度,令他們如坐鍼氈,因而老實得不得了。

顏肅之就是要冷着他們的。士族有特權,經濟上的特權也很明顯。顏肅之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讓他們三家出一出血了。若他們識相,老實多吐點隱戶,倒也罷了,如果還這麼死摳,不好意思,顏肅之就要扒他們的馬甲了。

顏肅之有楚氏這樣一個媽,還有顏神佑這樣一個小間諜,對譜學絕不陌生,便只與盧湛說些士族譜系之事。聽聞盧湛的妻子姓殷,他便問:“是否是順寧殷?”

盧湛笑道:“正是。”

顏肅之道:“我想也是,我雖年輕,知所之少,然內子卻於天下舊族,知之頗多。”

盧湛掃了牛、馬、羊一眼,笑道:“娘子姜氏,節義之名天下知之。不知拙荊是否有幸可拜會娘子?”

顏肅之笑道:“內子孤身在此,委實寂寞。”

協議達成,聽歌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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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縣衙,牛、馬、羊憋了一肚子的氣,牛家主恨聲道:“豎子敢爾!”

盧湛悠悠地道:“我等久居偏僻之地,天下華族未必知我等。顏令乃故驃騎子,現太尉外甥,京兆之弟。如何不敢?”

三人消音。

登車前,馬家主問道:“則郎君何意?”

盧湛笑道:“走,與我一處喝茶去。”說實話,他不大瞧得上這仨貨,可人也不能太獨了,得有幾個小弟打手不是?

盧家莊園離縣城五十里,到了的時候天都黑透了。遠遠就看到盧家塢堡的火光,到了門口處,卻見一青衣少年立於門首,牛、馬、羊連忙下了車。少年迎了上來,叫一聲:“阿爹。”又與三人行禮,三人回禮。

盧湛道:“你去歇了罷。”

盧湛設宴款待這三個人,且說:“歌舞酒饌,畢竟不如顏令處。”

酒足飯飽,方纔議事。牛、馬、羊一齊向盧湛訴苦,言顏肅之驕橫,求盧湛代爲美言。

盧湛道:“你們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三人不語。

盧湛道:“他此來,不過是避一避風頭,事情過後,他還回他的京,做他的少年公子去。可他在的時候,誰讓他不痛快了,都別想得着好兒。這等出身的人,無不心高氣傲,怎會不要政績?我勸諸位,再收留人的時候,小心着些,休將甘令括出的人,再收回去了。”

三人齊嘆晦氣。

盧湛心說,你們要再鬧了,更晦氣的事情還有呢。卻又不點破,留三人在自家住下,明早再歸家。

送走諸人,自己卻往娘子殷氏處去。殷氏已卸了嚴妝,見他來,問道:“如何?”

盧湛道:“明日投你的帖子與顏令娘子罷。”

殷氏喜道:“常聽人說姜氏女難得,今日能得一見,也是幸事了,”又一撇嘴,“可惜嫁與了顏家,也不知在那等人家裡這些年,還能有些風采否?”

盧湛罵道:“愚蠢!”

將殷氏鎮住了不敢接口。盧湛嘆道:“你休只顧着看姓氏了,這位郎君,不比甘令。”

“他們若是一樣,又何須你巴巴去投帖拜見了?”

“你知道便好!”

殷氏嘟囔道:“你只對我有本事!罷罷,我不與你爭執,聽說你留了那幾家住宿?可有甚章程,他們的娘子,可要同往?”

盧湛道:“他們只怕要難過了。”

殷氏笑道:“如此看來,這新令卻還是有些眼力的,能認得出西貝貨來。”又要翻自己的名帖,道是怕第二天忘了。盧湛也由着她去了。

第二日,殷氏的帖子便送到了姜氏手上,姜氏翻了帖子,見牛、馬、羊、三家也送了貼子來。卻只回了殷氏,與她約定了日期。

殷氏的牛車抵達城門之時,正看到顏肅之出的告示:鼓勵墾荒。

還給了國家規定的優惠政策:五年之內不納稅,五年到十五年,租稅減半。只要你申報了,這無主的田,就是你的了,你敢報、顏縣令就敢認。並且表示,他要以身作則,圈了荒田一千畝,先墾着!界定了地界,已經登記在冊了。

殷氏聽了外面差役敲鑼打鼓的宣講,忍不住想笑:你圈的那些地,都生得可以。又想這新縣令與甘縣令卻是不同,甘縣令到縣,先整內務,再括隱戶,然後就要進山找山民。不知道顏縣令下面要做什麼了。

如果盧湛在這裡了,一定會罵顏肅之狡猾。什麼是荒地?默認的是,凡是不在國家田冊的都是荒地。自然,隱田也算是荒地。盧湛都準備出血了,出個一、二百的隱戶給顏肅之做臉。雖然會有一些規定,比如官員不得在轄區里納本地人爲妾一類的。也一定程度上禁止官員在轄區裡置什麼產業。但是本朝的情況又有些特殊。這就是世家,做官的是他們的子弟,子弟遍佈、田產也遍佈……這裡面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是以前一道禁令執行得還嚴格一點,後一道就基本廢止了。

殷氏沒想到這一層,還帶着滿心新奇地去了縣衙。縣衙也沒爲她開正門,她是從角門進的。殷氏不由氣悶!她只道自己當由正門入的,豈料縣令居然驕人!可一想到姜氏,她又按住了火氣。到了後院,門前便請她下車。

殷氏暗怒,扶着侍女的手往裡走,手下將侍女的胳膊都摁青了。

一路行來,卻見顏家的奴婢行皆有法度,連衣裳都跟本地的似乎有些不同。到得正堂,姜氏並不出迎,殷氏只得自己上前。進了門,將先前的怒氣都拋了。姜氏本就是個美人,更兼最近氣色頗好,望去竟有種莊嚴不可冒犯之感,連身上的衣裳都彷彿散着些寶光。殷氏不由有些侷促,她發現姜氏的首飾比自己的好像更漂亮,衣裳上的提花紋似乎都更雅緻了。香爐裡的香,味道也特別清雅。

姜氏的口氣十分平和,伸手請殷氏坐到客坐上,微笑道:“娘子遠來辛苦。”

殷氏道:“娘子纔是遠路而來,不知可還住得慣?”

姜氏道:“心安,又有何處住不慣呢?”

殷氏唯唯,又聽上面叫:“阿壽。”擡眼看時,卻見屏風後面轉出個小小的少女來,紅襖青裙,明媚的臉龐映得一室生輝。不由想,這又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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