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大廳內死一般的安靜。
所有人的內心動盪不安,眼球卻一動不動鑲嵌在尚揚和陳語童身上,他們震驚、愕然、難以置信,甚至驚悚!
這女孩的兩個電話。
對張家之前展現實力,最讓人忌憚的兩個方面,進行了毀滅性打擊,展現出的力度空前絕後,毫不誇張的說,能引起幾家報紙同時報道,只有國家之間的大事,爲民間同時報道,還是開天闢地頭一次!
而這個小丫頭,就是始作俑者。
沒人能淡定。
沒人能正常呼吸。
甚至於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看向她,眼神裡都帶着三分敬畏。
任誰也想不到,這個穿着揹帶褲、T恤衫、扎着馬尾辮,見到尚揚第一幕就衝到懷裡流淚的小女孩,竟然會又如此背景。
更讓人絕望的是:她之前從未活躍在國內舞臺上,沒人見過。
時間,一分一秒滑過。
大廳裡安靜了三十幾秒。
“張老頭,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認爲,找到靠山,就沒人動得了你?”
陳語童微笑着,清純的面龐上掛着如微風拂面般笑容,很天真、很透徹,卻在此時此刻讓人心恍惚。
剛纔她也問了,換來的只有鄙夷和輕視。
現在她又問了,卻無一人敢多說一句話!
張太山低頭迎上目光,他當然知道這兩個電話代表什麼意思,當今世界上雖說還有一部分地區常年戰爭,但各國之間更重要的軍事活動是進行軍事演習,也就是秀肌肉,大家看清彼此實力,就知道做什麼。
因爲一旦打起來會難以收場。
之前自己的做法是秀肌肉,包括今天的做法也是秀肌肉。
但,自己的兩塊肌肉加在一起,也沒有她秀的這一塊重、沒這一塊有力量!
他被這句話問的,像是一塊刀子一樣,狠狠擱在心上,很疼,已經開始流血。
咬牙道:“我好像知道你是誰的人了!”
張太山說完,雙手攥緊拳頭,手背上的血管凸起,像一條游龍。
他不傻,很快就猜到,之前之所以沒想,是因爲根本沒往那方面想,畢竟那個人是被家族遺棄的,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遺棄。
有道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所以這麼多年在北方,還得被一個二流家族白家穩穩壓一頭。
即使回到家族,又怎麼能與在家族中多經營二十幾年的尚丸相提並論?
“嘩啦啦”
聽到張太山的話,大廳內變得略顯躁動,陳語童是誰,是他們所有人心中的疑問,猜都無從下手。
可張太山卻知道了。
所有人眼睛都灼熱的看着,想了解到底背後是什麼樣的通天手段,能如此“改天換地”
包括尚揚也在想,究竟是他媽怎麼回事。
然而。
陳語童並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重新豎起拳頭:“張老頭,我說信這個有錯麼?”
柔弱無骨的手指變成拳頭,看起來仍然那麼粉嫩。
剛剛她豎起拳頭,被所有人嘲笑和譏諷。
而現在,所有人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那哪是拳頭?
分明是實力的代表…
張太山身體不可控制的顫了顫,剛剛還覺得自己重新回到華夏之巔,親手葬送尚揚一聲榮華,更是眼睜睜看他離去,看所有人山呼海嘯,讓他跪下來對自己稱臣。
可轉眼間,剛剛那些炙熱的目光,就變成如狼似虎般眼神,在自己身上一下一下啃食。
自己何時曾受過如此屈辱?
偏偏,又無力反駁!
“說話啊,剛剛你欺負我哥的時候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不說話了,沒有詞了麼?”
陳語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寫滿了求知,很嚴肅,很認真。
可這目光在別人眼裡,簡直是殺人不見血的刀子。
“難道…真有背景?”王宇澤震撼望着。
“疼,很疼…”賈天平捂着胸口。
齊凌雪有種想哭的衝動。
齊迎雪同樣心如刀割。
齊守恆已經被震得完全不能自持。
所有人都如海風呼嘯而過後的螞蚱,凍的身體早已僵硬,甚至思維,都不知該如何思考。
“小丫頭,做人,不要欺人太甚!”
張太山咬牙切齒,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說這個。
“我沒有欺人太甚啊,就是問問你”
陳語童清脆的嗓音再一次震徹雲霄,她笑了笑又道:“其實我還是很喜歡你這個老頭的,剛剛還告訴我一些做人道理,不要用拳頭啊、女孩要知書達理啊、溫文爾雅啊”
“那我也送你幾句話”
“首先就是,作爲老人不要倚老賣老,不要總把自己吃過的鹽比別人吃過的飯還多掛在嘴邊”
“因爲我計算過,人的一生平均攝入鹽量,爲十三萬七千克,就是不到二百八十斤,而一個正常的男子,每天吃的大米大約一斤,二百八十天就能吃二百八十斤”
“結論就是,你這一輩子吃過的鹽,最多夠小孩長到五歲時吃的大米,按照成年人算,還不夠人家吃一年的呢”
“明白了嗎?”
此言一出。
張太山面部登時扭曲,擡手握住胸口,看樣子極爲難捱。
尚揚哪裡是罵人不見血,她才把罵人不見血說的登峰造極。
張臺上捂着胸口向後退兩步,險些摔倒。
指着陳語童:“你…你…”
“爸!”
張成登時喊出來,他很想站起來扶住父親,可是爲了調侃陳語童蹲下來,腿麻了,根本站不起來,現在還在蹲着。
剛剛人人都能看出,他是在取笑。
而現在,他蹲在地上的姿勢,被所有人看在眼裡。
“不用…不用!”
張太山擡手錘了兩下,掃了眼滿堂的來賓,很清楚,如果今天無法把這個小丫頭壓下去,那麼不再會有人真心實意幫助自己,能來這裡的沒有說傻子,他們願意錦上添花,卻不願意同舟共濟。
“你很伶牙俐齒!”
張太山指着她,臉上扭曲表情還沒消失,不過手已經放下來:“確實讓老夫刮目相看了,確實讓我刮目相看…”
“哎”
還沒等他說完,陳語童搖頭嘆了口氣,轉頭哀怨道:“尚揚,有些人怎麼教都教不會怎麼辦?我剛剛跟他說過,不要倚老賣老,可就是不聽,還用手指着別人,根本不懂什麼叫尊重!”
沒人認爲她是在胡言亂語,更沒人敢出聲,都只能看着。
更有多數人在暗暗轉拳頭,爲什麼自己身邊,沒有一個這樣的女孩?
尚揚也很懵逼。越來越懵,他大腦一片空白。
想不通小丫頭爲什麼能變成這樣,她的實力究竟是從哪來的?難道是認識了比尚垠還厲害的人?
不過現在,還是要附和。
“我再教教他”
尚揚也看向臺上,緩緩道:“老爺子,把手放下,指着別人不禮貌,按照禮儀,應該是用四根手指指向別人…”
“你閉嘴!”
張成瞬間吼出來,眼裡滿是紅血絲:“你個得得志的小人,囂張什麼,我父親如何做,用不上你來教,你給我滾,快點滾,這是我張家的答謝會,不歡迎你!”
“滾…”
他說着,用力向前一指。
由於動作太突然,重心不受控制,身體向前一傾,竟然直直跪在地上。
“唰”
大廳內的氣氛像是凝固了一般。
看着這意料之外的滑稽一幕,任何人都沒想到,他居然能“跪下”
看的所有人觸不及防。
“你…你是在求我滾?”
尚揚看着上方的面孔,緩緩問道。
“啊…我要殺了你!”
張成的心裡防線崩潰了,這樣一幕大大超乎他的心裡預期,面目猙獰,張牙舞爪。
只不過,打不到!
“養不教,父子過,他父親都不會尊重人,他這樣我就能理解了!”
陳語童搖搖頭,隨後一笑:“不過好在,我有這個!”
她說着,再次拿出電話。
事到如今。
人們畏懼的不只是她,更是她的手機,人人都感到莫名寒冷,這個手機仿若吞噬人的魔鬼。
她放到耳邊又道:“繼續吧…”
寥寥三個字。
讓絕大多數人感到崩潰。
默不作聲,靜靜等待電話響起。
果不其然。
十幾秒過後。
“叮鈴鈴”
“叮鈴鈴”
大廳裡像是開音樂會一樣,鈴聲此起彼伏響起,剛剛很多人調的是靜音、震動,而現在,他們都調成鈴聲,要在第一時間知道驚天動地大事。
“家主,就在剛剛,飛洲一國宣佈張家貨輪有違禁品,把貨輪扣押了”
“家主,張家在國外最大的合作伙伴,剛剛宣佈要終止合約”
“張總,張家的一名船長涉嫌利用貨輪私自運送貨物…”
消息一條,接着一條,鋪天蓋地襲來。
讓人感到詭異的是,大廳沒有因爲這些人接電話而變得嘈雜,反而是越來越安靜,到最後,靜的可怕,靜的詭異…
之前尚揚、王家、賈家、齊家,他們一起對張家碾壓。
而現在,這個小丫頭進行的是:毀滅!
剎那間,大廳裡二百號人,都覺得後背嗖嗖冒冷風,顫慄不止。
也同時都知道:張家…完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
這時,站在臺上的張太山笑了,笑的莫名其妙,像是神經病,燈光下的面色蒼白,白的如同電影裡東廠公公…
在衆目睽睽之下,笑了十幾秒。
衆人都以爲瘋了。
他陡然收住笑聲,盯着陳語童,不容抗拒道:“張家,沒有那麼容易敗!”
“現在,我就給那位打電話,讓你明白,孰強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