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揚並沒讓這些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而是在他的帶領下來到一家燒烤店,黑燈瞎火、露天而坐,三十幾人無一離場,全都來到這裡,燒烤攤上本有兩桌散客,正藉着兩瓶酒勁訴說自己的光榮歷史,同桌女孩雙眼泛光的崇拜,可見到這麼一大圈人烏央烏央的過來,頓時把嘴閉上,急匆匆站起來離開。
老闆也愣在原地,以爲是來幹什麼的,可當認出尚揚之後頓時笑的合不攏嘴,想當初尚揚也算是店裡的大顧客,只是好幾年沒看到了。
“五百個肉串…酒都搬上來,其他的全來些…”
尚揚並沒有刻意要什麼,只要數量,不要質量。
“好嘞!”
老闆爽朗的答應一聲,忙不迭跑進門店裡招呼裡面打瞌睡的老闆娘,趕緊出來招待客人。
事實上,這些燒烤店的味道不錯,味道好不代表質量好,雖說沒有把雞鴨鵝肉拿出來充當羊肉,但潤肉劑沒少放,偏偏他們就喜歡這口,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來了,老弟!”
尚揚的屁股剛剛捱到塑料板凳上,門裡就走出來號稱臨水燒烤西施的老闆娘,穿着一身不知是什麼材質的黑色布衫,隱隱約約見還能看出裡面帶子的痕跡,當真誘惑的要人死亡。
老闆娘身段苗條、面容五十分,年紀不到四十歲,據說曾經也是吸菸喝酒無惡不作的大姐,後來改邪歸正了,走出門口,看到尚揚時眼裡頓時閃過一道精光,隨後步伐也不再急促,扭扭捏捏的走過來。
三十幾號血氣方剛的大老爺們,看的口水直流,畢竟成熟女人的魅力,與他們所接觸的女孩截然相反,所謂可愛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這些人中唯一感到心慌的就是尚揚。
這傢伙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偏偏對這位孩子已經上幼兒園的老闆娘噤若寒蟬。
可老闆娘只盯上他。
走過來到尚揚身邊,極其自然的擡手摟在尚揚肩膀上,然後彎下腰,聲音飄忽問道:“老弟這麼長時間沒來,是不是嫌姐招待不週,咱們是親姐弟,你有啥意見就跟姐直說,今天別人我都不管,姐坐這陪你喝兩杯咋樣?”
成年女人的氣息絲絲撞擊着尚揚的鼻粘膜,隱隱傳來的溫度更是讓人手忙腳亂。
放在以前他還能反抗幾句,現在退步了很多,眼睛沒轉過去,擔心透過那寬大的衣領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噤若寒蟬道:“算了吧,我怕姐夫明天不烤羊肉給我烤了,再撒點辣椒、孜然,我媽都找不到我…”
“嘿嘿…”
恰好從門店裡出來的老闆看到這一幕,只是發出憨厚的笑聲。
“他不能,也不敢,今天就這麼說定了,姐陪你喝兩杯…”
坐在尚揚旁邊的牲口躍躍欲試道:“姐,我呢?”
“還有我…”
“我也要喝!”
老闆娘緩緩站起來,笑罵道:“滾滾滾滾,你們算個屁,我陪我親弟弟喝,你們哪涼快哪呆着去,眼睛再敢往不該看的地方看,肉串用朝天椒給你們烤,辣的你們明天趴洗手間裡出不來…”
“哈哈”三十幾號牲口全都興致闌珊的收回目光,再也看不到那令人遐想的部位,發出一陣陣得意的笑聲。
“老弟,你等着…我給你弄兩串新鮮的大腰子,保證賓館都給你拉黑!”
老闆娘曖昧的看了眼尚揚,終於要去幫老闆幹活。
又有牲口不解道:“爲啥賓館給尚哥拉黑了?”
老闆娘鄙夷道:“你一個前年老處男懂個屁!賓館牀都塌了,誰還讓他去?”
“哈哈…”
人羣裡再次迸發出一陣笑聲。
老闆娘也笑着,扭動着身子走到炭火身邊,開始忙咯。
尚揚像是變了一個人,重新變成幾年前那個豪放不羈的尚揚,肉串還沒等拿上來,已經帶領着他們對瓶子吹了兩瓶,肉串拿上來,氣氛變得更加熱烈,尚揚開了頭,這些牲口摟脖抱腰的聚在一起,開始唱周華健的《朋友》
聲音之大,足以構成擾民的程度。
一點不道德。
樓上患有耳聾的老大爺都給從牀上震起來,已經把窗戶打開準備破口大罵,可又被孩子給拉回去,勸住說:這幫東西都不是好人,咱們在家裡罵就行,要不然他們一定會砸咱們家玻璃,忍一會兒,犯不上…
砸玻璃,這種事壞分子尚揚也沒少帶他們幹。
飯局沒用上一個小時,只喝了四十分鐘地上就倒了一片人,有些人一邊喝一邊吐,懶到連屁股都沒挪開凳子,雙腿劈開,把頭一低,嘴裡像水龍頭似的嘩嘩往出流。
“呼…”
尚揚站起來走到路邊的柳樹下,點了一支菸。
他剛纔坐下要說強顏歡笑不至於,但絕對沒有他們情緒那麼激動,今天的一切都是深思熟慮的結果,拳場是雄性激素猛烈碰撞的地方,都是血氣方剛的大老爺們,自己的身體素質又是最下乘,有朝一日走進去,在拳臺上捱揍是小事,在臺下被欺負就是大事,不想欺負人,也不想被人欺負,就把今天的事鬧大,殺雞儆猴。
“你變了,小老弟…”
這時,他身後傳來聲音。
尚揚回頭一看,正是老闆娘款款走過來,不得不承認,在年少輕狂的時候,他對老闆娘還有過幻想,畢竟熟女對少年的誘惑不亞於上癮,他又看了眼還在酒桌上東倒西歪的牲口們,笑問道:“哪變了?”
“長大了,成熟了,更有魅力了唄!”
老闆娘輕挑的走到身邊,上上下下重新打量,在路過某些位置的時候還着重看了眼,抿嘴不留痕跡的勾勒嘴脣,又調侃道:“以前來這裡的時候三天一個姑娘,五天一個小姐,過一個星期還找個小太妹,幾年沒見孤身一人了,改邪歸正了,不糟蹋小姑娘了?”
看她的眼神,比尚揚還要享受。
尚揚往旁邊撤一步,以前老闆娘對他勾肩搭背的時候,他還曾主動的伸出鹹豬手,完全不在乎老闆是否能注意到,按照他的話說,就碰了能咋地?現在明白,老闆娘這樣叫策略,老闆的忍耐老實人。
沒人有心甘情願付出、沒有人心甘情願忍耐。
無語道:“我從來沒有糟蹋小姑娘,都是她們自己找的我,而且,我們之間談的是愛情”
“咯咯…”
老闆娘並不反駁的笑了笑,笑的花枝招展:“對對對,都是她們主動的,你是誰啊?尚寶玉!只有她們偷偷愛上你,沒有你主動找她們…對了,你還記不記得有個跟你來這裡吃飯的女孩,穿着校服,扎着馬尾辮,一看就是好學生的那位,叫李…”
“李念!”
尚揚點點頭,怎麼能不記得,前兩天這妮子還把自己騙去賓館,事後還給自己一千塊營養費,弄的像她佔多大便宜似的。
“記得,校花,李大長腿”
“對對對,就是她,你知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在幹什麼?”
尚揚想了想,還是回道:“不知道”
“我知道!”老闆娘露出個得意神情,隨即神色一暗道:“你小子可怕這個丫頭坑苦了,咱們上次見面都三年前了吧?這丫頭對你還念念不忘,每年都得回來兩次,就一個人,要點串,腳踩啤酒箱,一邊喝酒一邊罵你,每次都是一箱啤酒,喝一個小時,罵你一個小時…”
“厄厄…”
尚揚一陣無語,早知道她這樣,前兩天就應該再猛烈點…手裡下意識攥緊電話,又想起那夜李念的瘋狂,心裡有些愧疚,自己果真是改變了這妮子,可愧疚也只能於事無補。
“你說說你啊!”
老闆娘擡手指了指尚揚,嘆了口氣:“那丫頭長得多漂亮,還旺夫,娶進家門多好…算了,來我這裡吃飯的成年人不多,都是二十啷噹歲,臨水這幾個學校,以前來我這裡吃飯後來走出去的孩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讓我印象最深的就三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李念,還有個是丁三年…還是三郎?”
老闆娘或許覺得說太多不合適,也就轉移話題。
“丁三年!”
這個稱呼是尚揚最習慣的叫法。
“對對對,就是那個小胖子,讓我印象最深,你們來吃飯的時候,開啤酒、搬凳子、走在最後的永遠是他,但笑容最燦爛的也永遠是他,當姐的問你一句,他在你們這裡面是不是不受待見,今天也沒看到他…”
丁三年確實不受待見,打起架來趁着優勢能踹幾腳,如果是劣勢,轉頭就跑從來沒猶豫過,出去玩更是,兜裡永遠只有幾塊錢,別人搞對象的時候,他在一旁惡作劇,要不是念在是尚揚發小的情分上,根本沒人搭理他。
“最近有事,你較忙,要不然也能過來”
在這些人中,尚揚唯獨與丁小年情分最深。
“這小子能成,姐的眼光不會錯,以前你們總在一起有些話沒辦法說,再見面就忍不住嘮叨幾句,他應該不會告訴你,還記得他請你們吃過一次飯麼?就在我這”
尚揚怎麼能不記得,那是丁小年唯一一次大出血。
“他在我這刷了半個月盤子,主動來的,跟我說總吃你的沒事,吃別人的心裡過意不去,一定要收留他,賺了錢請你們吃一頓,姐看出來了,他是真窮,所以就讓他幹了,那時候才十幾歲,這小子很有心,後來不知道在哪弄了一個小雞還給我送過來,說是謝謝我讓他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