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東河的事務所居然設在這麼豪華的商住兩用的寫字樓裡,章巖多少有一點不平衡,這小子就是個市井神棍,居然混得有模有樣的,一走進去,章巖更加鬱悶了,全套的真皮沙發,紅木的辦公桌,連地板也是高端貨,自己一輩子恐怕也賺不到這麼多錢吧?
“想什麼呢?”
章巖咳了一聲:“沒什麼。”
柳湘湘聽到聲音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你說的貴客來了?”
見是章巖,湘湘有些吃驚:“你們倆不是說以後再也不見了嗎?怎麼?你們是不是被月老在腳上綁了紅線,拆也拆不開了呀?”
被柳湘湘這樣打趣,章巖這位剛毅的漢子居然也紅了臉,悶哼了兩聲,連話都卡在喉嚨裡,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師姐,章大隊長懷疑我與珠寶搶劫案有關,你說我冤不冤啊,我主動向警方提供情況,結果被當作了嫌疑人,這年頭,好人難當,今天要是不能證明我的清白,我一定要去跳黃河,反正以後的人生就是昏暗了。”
孟東河一肚子的委屈滔滔不絕地向師姐傾述,柳湘湘有些哭笑不得,也立刻明白他要牛眼淚的用途了,她將孟東河拉到一邊:“你想讓他見歐陽鵬飛的鬼魂?”
“不然怎麼辦,我如果說不清楚,他真的會刑拘我的!”
“這個章巖真是食古不化,我覺得他就是親眼看到了,他也會說那是幻覺,搶劫嫌疑人身份逃脫不了,我和你還得背上一個騙子的罪名。”
“師姐,”孟東河都想哭出聲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能怎麼辦啊。”
“唉呀,”柳湘湘也變得煩躁起來:“你怎麼就和這位章警官槓上了,甩也甩不掉啊。”
孟東河壓低聲音:“我總不能說是凌小小告訴我一切的吧,他會馬上調離凌小小的,師姐……”
“原來師弟是想英雄救美啊,既然這樣,那就隨你吧,必要的時候放高陽出來,一隻鬼他不信,兩隻鬼還不成嗎?”
孟東河擺出OK的手勢:“會成功的。”
孟東河接過師姐手中裝有牛眼淚的小瓶遞給章巖:“就當它是眼藥水滴到眼睛裡吧。”
章巖倒是一點不含糊,接過來打開蓋,一仰頭,一滴牛眼淚準備地滴到右眼之中,他剛想滴到左眼,牛眼淚被柳湘湘一把搶過去:“我覺得滴一邊就足夠了。”
柳湘湘將紅色錦囊稍微打開一點,示意章巖看下去:“擋住左肯,用右眼。”
章巖痛快地看下去,卻馬上吃了一驚,連着後退好幾步:“裡面怎麼會?”
他不可置信地再走上前去,這一次,他用的是左眼,紅色錦囊裡空無一物,他搖搖頭,用手遮住左眼,再用右眼看下去,這一次他看得更加清楚了,紅色錦囊裡赫然有一個平頭男人,正仰着頭看着自己,平頭男人的神情很是絕望與不甘,他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麼,可是章巖一點聲音也沒有聽到。
孟東河就看着章巖一直重複着兩個動作,他一會兒蒙着左眼,一會兒蒙着右眼,嘴裡還嘀嘀咕咕地說個不停,這讓孟東河想起了高敏那一次,但高敏比章巖幸運多了,能看到自己愛戀多年的故人,也算是興奮大過於驚恐吧?
終於,章巖的動作停止了,他好像終於恍然大悟一般:“你們是從哪裡找來的袖珍人?”
袖珍人?
“孟東河,拐賣人口是犯法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犯法?
孟東河真沒想到世界上會有這麼固執的人,他的心臟都想爆開了:“章大隊長!!你怎麼解釋你的左右眼看到的不一樣的情景?”
“怎麼解釋?”章巖的一根手指簡直就要捅到孟東河臉上:“你剛給我的那瓶藥水肯定有問題!!”
“章巖,你他媽的太食古不化了,事實擺在眼前,你……他就是個鬼,他就是槍殺了另外三個同夥的犯人,他叫歐陽鵬飛,聶冰的助理!!”
“……”
“這些不是別人告訴我的,就是你剛用右眼看到的人,知道嗎?他就是被聶冰用空氣針滅了口的第四人!你幹嘛不說話,說話啊,混蛋!!”
“我不信……”
“高陽,”孟東河伸出手指,衝着琅邪戒大喊着:“出來,給這個混蛋看看!”
高陽得令,章巖就看着孟東河手指上突然冒出一陣煙霧來,在這煙霧之中,他看到了一個唐裝女子,高聳的烏髮加上寬大的袖擺,讓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等他再睜大眼睛,正對上的是高陽貼近過來的臉,那是一張圓潤高貴的臉龐,他驚得低呼一聲:“是什麼?”
是什麼?高陽的臉貼得更近:“我還真第一次遇上這麼固執的人,來,摸摸看,看看我是什麼?”
高陽徑直衝向章巖的身體,章巖就看着高陽的身體飄飄然地從自己的身體裡穿了過去,先是高聳的胸部,然後是寬大的雙袖,最後是寬鬆的裙襬,章巖的臉好像僵了一樣,整個身子木在那裡,他睜大雙眼看着自己的身體,再看着盛裝的高陽,搖了搖頭,再搖了搖頭:“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