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離別

天氣越來越冷了,今年已經下了兩場大雪。

前世的書瑤極其怕冷,一到天冷就窩在屋子裡不想動,即使是跟梅姨躲在鄉下的那三年也是如此。

梅姨寵她,知道她怕冷,又燒不起炭,總是讓她包着被子窩在炕上做繡活,家裡洗水做飯之類的事都是秀桃做的,完了還要把飯端到炕上給書瑤吃。而梅姨要去地主老財家幫工掙錢,回到家裡還接着幫人洗衣服賺些貼補,越是天冷的時候,洗衣服的活越好接。直到現在,書瑤都清晰地記得梅姨那雙整個冬天裡都紅紅腫腫的手。

今世養得好,有靈氣滋潤,又長期習武練內力,書瑤倒是不怕冷了,早上依然慣性地早起去大花園“飛”幾圈。只是小乖和火火那兩隻懶傢伙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出來陪小主子“瘋”,只躲在暖烘烘的屋子裡睡大覺。除非太陽大好,纔會到院子裡貓着曬曬太陽。

同樣“冬眠躲懶”的還有小五沐詠競,自從天大冷,他也不賴在夏宅了。即使從學堂回來跟書文一起去夏宅練武或玩耍,晚飯後也是要回去侯府的。

威遠侯奇怪地問道:“怎麼了?你傑大哥他們那宅子裡沒有地龍嗎?太冷了睡不着?不對啊,好像是有的呀。”

小五眼光躲閃、訕訕道:“我想你們了嘛,娘不是說我總不着家?”

知子莫若母,姚雪蘭點了一下小五的額,笑道:“是嗎?不是因爲文兒早起練武,你想睡懶覺又不好意思?”

小五被母親點破。小臉紅通通地囔着困了。要回自己院子裡睡覺去了。然後就風一般地急速逃走,惹得姚雪蘭哈哈大笑。威遠侯也好笑地搖搖頭,這個兒子只比書文小一歲半而已,太嬌氣了。不過話說回來,自從書文他們來了京城,小五已經進步很多了,嗯,還是要讓他多跟着書文。年齡差不多,容易受影響。

日子過得平淡而溫馨,書瑤覺得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快樂,由心而發,除了即將面臨的離別。

“雲軒”京城分店已經基本穩定,夏若雲和張財恕就要回鹿城去了,馬上要過年,張府那麼大,有很多事要準備的。

書瑤三人自是捨不得。夏若雲眼眶紅紅地說道:“傻孩子,又不是多遠。七八天的路程而已,我們以後還是可以來的呀。你們姑父基本上一兩個月就會進京一次,帶帶東西稍個信都很方便,你們有什麼需要的一定要跟姑姑姑父說知道嗎?”

書瑤點頭:“姑姑您要好好保重身體,我們也會回去看您的。”雖然只有七八天的路程,但夏若雲是當家主母,哪能經常離家那麼久的?這次已經是個例外了。鹿城到玉林只要三個時辰,沒什麼大事,夏若雲都無法經常去,還基本上都是要跟張財恕一同去的。

張財恕安慰妻子:“放心吧,傑哥兒他們三個只會越來越好,其實在京城可比在玉林好多了,就在金公子和威遠侯府跟前,還離那夏府和甄府遠遠的,現在那位司馬二夫人也撲騰不動了。”

夏若雲蹙了蹙眉:“理是這個理,不過那慕容府……唉……還有呢……這京城貴人多,也是是非多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張財恕笑道,“你要相信傑哥兒他們三個,這三年多裡,他們碰到了多少事,哪次不是比大人處理的還好?那三個孩子都是有成算的。而且我經常會過來,他們有什麼事我們都會知道的。”

因爲玉林鎮是必經之路,張財恕和夏若雲還會轉到玉林夏宅去看望一下梅姨。除了幫着帶兩車黃豆,書瑤三兄妹還託夏若雲給梅姨帶了一些過年用的東西,還有一封信。

夏若雲一家四口離去,少了張旭和張辰兩個熱鬧的,尤其是總能製造笑聲不斷的小張辰,夏宅一下子安靜了不少。書文嘆道:“我現在倒是想讓辰哥兒煩煩我。”

書傑嗔道:“辰兒在這的時候你就嫌他小,嫌他黏人,這會兒又想了吧?人啊,要學會珍惜。”

沒幾天,金喜達也要出發去西南了。書瑤很鬱悶啦,這個皇上也太不體諒人了,馬上就要過年,非得這時候去,過年後不行麼?

金喜達輕輕拍了拍書瑤的腦袋:“這個時間是義父我定的,自然有特殊的原因,過了年就錯過了最佳時機。現在你們都基本安定下來了,有什麼事可以去找威遠侯爺。嗯,還有,如果金家的人找上門,不管是誰,不管態度是軟是硬,你們都不用理會,就說皇上的聖旨中已經講的很清楚明白了。至於什麼名聲、孝義之類,你們義父我一向不在意,你們也沒必要爲我擔憂。”

書傑和書文見金喜達說得嚴肅,趕緊應了。

書瑤卻是失神了片刻:“不管是誰”?“不管態度是軟是硬”?義父是在暗指他的父母麼?義父並不是一個清冷無情的人,從他對孃的癡情和對自己兄妹三人的呵護就能看出這一點。而且,如果義父真是一個冷情不孝的人,皇上也不會那麼看重他。不孝不義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忠心?

義父的父母兄弟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到底對他做過什麼樣的事,讓義父對他們早已經是心灰意冷?之前寧願住在清清冷冷的小院也不願意回金府。還有,義父認義子義女這樣的大事,金家都沒人出現,甚至,皇上還有意縱容和袒護,出了那樣一份聖旨,加了那樣一句讓金家人很沒有面子的話。

娘說過,虎毒不食子,沒有父母(尤其是母親)不疼愛自己的子女。夏老太太不喜歡他們的爹夏霖軒,因爲他是庶子,不是她生的。甄老太太不喜歡他們的娘甄子柔,因爲她不是甄府的親生女兒。那麼金家老太爺和老夫人又是爲什麼?

算了算了,不想了。大戶人家,尤其是那些所謂世家,最缺的東西就是真感情。義父的父母兄弟都不待見他就算了,他還有他們三兄妹呢,有他們照顧、孝順義父就行。

當然,如果能消除義父心裡的傷,讓他再找到一位適合他的女子就更好了,他們不介意多一位義母的。

書瑤拿出爲金喜達準備好的藥瓶子,包括最後一顆“回元丹”、一顆“百花丹”解毒丸、一瓷瓶上好的傷藥,還有三個她拳頭大小的圓溜溜的瓷瓶和幾顆紅色藥丸。

書瑤詳細地一一作了解釋:“義父,這些藥是神醫高明德制的,我大師伯吳震子又做了些處理,效果幾乎加倍。您貼身帶着以防萬一。這三個瓷瓶裡是毒藥,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您用力把蓋子上的麻繩拔起,扔到壞人那邊去就好,裡面的東西會把整個瓶子炸開,毒煙瀰漫,他們就看不到你了,而且如果不迅速掩住口鼻,還會中毒煙全身骨頭疼,那幾顆紅色藥丸是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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