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啓動了動脖子,這麼長時間的回憶,雖然一直在保持同一個姿勢,卻並沒有多疲累的感覺,只是心神頗有些耗費。這也是除了偶爾回想凡人界的往事之外,最長的一次回憶。
當然,他之所以會這麼不知疲倦的思考,也是因爲上官的原因。若放在以前,當時此女對他態度冷淡,沒有什麼好臉色,心中自然也沒有什麼掛念的,只不過偶爾憤憤不平一下罷了。
但現在不同了,從自己第二次與上官發生那種事,加之對方離開之前,對自己說的許多交心言語,讓他的心境多多少少的產生了一些變化。他知道,自己在一段時間之內,或許都不會平靜了。
袁啓自然知道,思慮過重對修士而言,是非常大的忌諱,尤其在修煉時,更不能有絲毫雜念,否則極容易被心魔入侵,最終導致走火入魔,七竅流血,狂亂而死。
正是因爲有這種擔憂,所以袁啓自從進入這處洞府後,就一直沒有着急修煉,而是一直在調整自己的情緒,希望自己能夠早日達到一個至佳的心境。當然這個時間,可長可短,完全看他自己如何調整了。
袁啓自從天靈秘境回來,意外的拿了個第一名,讓門內許多高層倍感重視,魏大掌門又發現他的修爲已經到了練氣頂峰,下一步便是準備築基了,便暫時將其負責藥園的雜物給卸掉,讓他安心的在這個獎勵給他的洞府中安心打坐修煉,爭取早一日進階,以給他們三陽門增強一分實力。
當然,高層中也有許多修士是記得袁啓這個人的,不只當初真氣劍測試時的那幾個師叔師伯,乃至後來的魏凌雲,胡言,還有當初曾經要袁啓拜師的美女長老蘭若心,對袁啓的印象都不淺。
他們對袁啓隱藏血氣的行徑,倒是沒什麼看法,只是見其能從秘境中尋回這麼多的藥草,心中有些懷疑。不過,這些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只是略表懷疑,便將此事扔在了腦後,各自又忙其他的去了。
當初,袁啓可是暗自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確定這些高層們,在讚賞過自己之後,便沒再有後續的舉動,也沒有什麼人偷偷監視自己,更沒有什麼人來詢問千葉宗的什麼事。他僥倖之餘,心中的一塊石頭也着實放下不少。
按照袁啓的本意,他在知道了雨墨塵的陰謀之後,雖然有妙隱訣的隱匿功法,但自己畢竟得罪了千葉宗,不知雨墨塵會不會告訴魏凌雲和胡言。畢竟他進入天靈秘境之前,是親眼見到了賓士傑和胡言二人的傳音舉動。那賓士傑乃是雨墨塵的同門,也不知會不會受到雨墨塵的託付,說出自己的事來。
不過,袁啓知道自己目前最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進階築基期,解除身上的黑絲氣困擾,雖然自己有了煉製洗塵丹的主藥,完全可以找一處隱秘之地,偷偷的進階。但他也知道築基時所修煉的地點非常重要。真界七地中,一般只要真氣濃密的靈地,都被各大宗門和家族勢力佔據着,即使有些漏掉的寶地,但袁啓也沒有時間去尋找的。讓他去投靠其他的宗門,說不得還會有所懷疑。
鑑於此點,他還不如回三陽門,一來對這裡比較熟悉,二來他賭高層不會爲難自己。至於第三點,卻是範伯陽臨行前對自己說的一番話。即使沒有前兩點,他還是要回三陽門的。
有這些考慮,袁啓自然不會在計較太多。而他早已做好打算,一旦宗門高層對自己有什麼不軌,他會立即逃跑。
好在,自從他回來之後,門內並未爲難自己,相反,根本就沒人真正的關心他,倒是對他帶回的許多成熟藥草非常關注,一個個喜笑顏開,不知在想什麼。
既然沒有人爲難自己,那他也不會着急做什麼多餘的舉動了。不如就在這獎賞來的洞府中,將修爲提升上去,然後再做其他的打算。
這些雜七爛八的想法,加上上官嫣然的影子,在自己心中一直揮之不去,一切的一切,都讓他不能安心修煉,他只想多觀察宗門高層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內,他也會努力調整心境,爭取不去想煩心的事情,以達到一個身心俱佳的狀態,最後當所有的準備都就緒,再進行築基。
袁啓隨手從儲物鐲中掏出幾個金黃果實,扔給蚩猿,見其興奮的接過後,便跳到地上,找了一個角落的地方,自顧自的品嚐美味去了。對此,袁啓很無語。
他盯着猴子發了一會呆,終於兩手一環,慢慢放至丹田,雙眼微閉,緩慢的調息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袁啓慢慢睜開眼睛,覺得腦海中的雜念清晰了許多,而心思也不像之前那麼重了。他長長的舒出一口氣,活動一下手腳。怔愣了片刻,隨後,單手一揚,一個閃動着微弱紫光的綢緞出現在手中。
他看着這條稀奇古怪的綢緞,神情有些複雜,一陣喃喃自語:
“她留下這個綢緞給我,倒是增加了我的一份牽掛。只是,一個在魔界,修爲更是高不可攀。一個在真界,修爲只是個小小的練氣期。也不知還能不能有機會再見。”
袁啓罕見的表現出一副多愁善感的表情,這種表情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他口中所說的她自然就是上官嫣然。
袁啓很快就將綢緞收起,眼神變得不再那麼渾濁,眉頭也不再皺起,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暗自叨咕了幾句模模糊糊的話語。
誰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只是從此刻開始,袁啓的心事終於算是消除的一乾二淨。至於他從秘境回宗後的一切煩惱,終於成了過去。他終於收拾好心情,準備一門心思的煉丹築基了。
同一時間,在一個灰濛濛的空間中,一個紫衣女子站在一處黑暗的叢林中,兩眼閃着異樣的精光,雙手放在胸前,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嘴中唸唸有詞。
她的姿態甚是古怪,因爲光線太暗,誰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隱隱的從身形輪廓中猜測出,這像極了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