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啓根本不管那雨墨塵對自己會如何,他此刻正坐在一間屋子內,雙手不停地在臉上塗抹着粉泥狀的東西。在他面前,則擺放着一盆水,幾隻裝有粉末的小盒,以及假髮、小刀之類的器具,身旁還放着幾件衣衫。瞧他這麼一本正經的樣子,顯然是在進行易容。
此時,已是從小湖回到洛陽城的半日後,他小心翼翼的進了城,因爲擔心住大客棧會比較惹眼,便謹慎的挑選了一個非常偏僻的小客棧,進屋後立即打出了禁斷氣罩,又擺了一個非常簡陋的陣法,生怕有人打攪他。
做完這些,他才放心的琢磨起接下來的計劃。再過一天就是洛陽城的交易大會,他一定要去看看,或許還能買下一件不錯的飛行法器的。
但在這之前,他需要抓緊時間做一件關係到生命安危的事,爲防止雨墨塵的另一半分身以及陶嫣兒等人認出他來,他需要進行一番易容。雖然不知道自己掌握的凡人界易容手法,能不能瞞得過修士眼光,但總要試一試的。於是,他又小心翼翼的跑到客棧邊的雜貨店,隨便花了幾塊低級真石,買來眼前這些東西,之後便一本正經的易起容來。
其實,袁啓在三陽門期間也不是沒想過要學習一門可以改頭換面的法術,但聽修神學堂的師兄說,這種改頭換面的手段需要進階築基期之後才能學會,並且這種法術也並不是對每個人都管用,像修爲高過自己或者修煉有特殊功法的修士,亦或是生來就能看穿一切虛幻之物的修士或真獸,等等,他們都能很輕易的看穿改變容貌後的修士本來面目。
袁啓對這些弊端倒沒怎麼在意,只不過聽說要進階築基期才能學,這讓他多少有點望洋興嘆了,心裡不由對進階築基期變得更加渴望起來。
經過大半天的折騰之後,袁啓終於停止了易容的動作,拿過小鏡子照了照,微笑的點點頭。
此時的他已變成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有些發黃的頭髮被梳到背後,面容較爲粗糙,還有幾道淺淺的皺紋,眼睛也變得比之前更昏黃污濁了一些,之前穿的那身衣衫也換成了灰白色的長袍。
他對自己現在的造型很是滿意,不禁嘖嘖幾聲,覺得當年跟百花少奶學習易容術還真是沒白學,至少現在還是有點用處的。
稍微走了一下神,他便將這些爛七八糟的東西收拾好,又在身上打了一道隱氣訣,這樣,自己的資質和修爲就再也沒人看得出來了。
袁啓在屋內來回轉悠了幾圈,越看越覺得不會被發現什麼破綻,才最終放下心來,重新坐回牀上,隨手拿出戴依楓送給他的白玉書頁,仔細研究起來。
良久之後,袁啓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長長舒了一口氣,眼中露出幾絲訝異和疑惑之色。
這書頁上講的隱氣功法,的確非常奧妙,話說練成之後,可以隨意控制自身修爲和氣血資質的改變。
當然,這種改變並不是真正的改變,而是迷惑外人的一種假象,並且不可以超越本身修爲和資質的上限。像他如今是練氣十層,施展這門功法後,可以隨意控制在練氣一到十層之間,但不可能讓自己上升到築基期去的。還有他的天血之氣十氣根資質,也不能調換成天血之氣九氣根及更上一層的資質。
除了這種奧妙之處,這功法還可以激發一定的隱匿功效,這種隱匿不需要像變色龍那般,需要藉助外物來隱匿,而是隨時隨地將身體隱藏起來,說起來倒是有點類似隱身的感覺。但這也只能針對修爲或神識不高於自己的修士而言,倘若遇到修爲比自身高或者神識比自己強的修士,一樣會被看破。
儘管有這樣的缺憾,但袁啓還是非常震撼的。隱身術這種高級法術,可是他小時候聽神話故事時曾經無限嚮往過的東西,此刻竟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真有點大喜過望的感覺。
不過,雖然這功法有如此多好處,但奇怪的是,這書頁上的隱氣法訣好像僅有一半,另一半不知去了哪裡。更可笑的是,所缺少的另一半功法還是前半部分口訣,這讓他實在無語至極。
當下他站起身,在屋內來回轉悠着,時而沉吟,時而搖頭,配上他現在易容後的裝扮,給人一種極爲老謀深算的感覺。
不久,依然不着頭緒的袁啓又一次坐回原處,拿起那片白玉書頁翻看起來。
他現在已經對這書頁上的功法產生極大興趣,已經沒有了戴依楓送給他書頁是否心懷叵測的懷疑,只想着要將此功法練成後,就可以跟戴依楓一樣,有一門玄妙的隱身術了。
他對自己這種突然表現出的急功近利,初時還有些自責,但很快就無所謂的自我安慰一番,便甩在了腦後。
袁啓一遍一遍的翻看着白玉書頁,手指無意識的摩擦着白玉書頁後邊的金邊花紋,眼睛則盯着前方的地面,一動不動的發着呆。
突然,他手指一陣,感到一絲法力被書頁吸了進去。這一古怪的發現,讓袁啓不禁一喜:
難道這書頁上的金紋可以吸收法力?
他心中這般想着,便運起法力,一點一點的輸送到書頁中。
一分鐘過去,金紋未出現任何變化。
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二十分鐘……
在這一過程中,袁啓將法力從最初的細水長流,加大到現在的激流如柱,但他卻駭然的發現,這金紋彷彿無底洞一般,一點都沒有填滿的跡象,而且也沒有發生什麼異變。
他只是微一沉吟,便繼續注入起法力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當他體內的法力只剩不到二十分之一時,這金紋終於出現了變化。只見它一陣扭曲變形,漸漸斷裂成一個個的小蝌蚪,竟然自行遊動起來。
足足過去一盞茶的時間,就在這一面書頁上,終於佈滿了一個個如同米粒大小的字跡。
袁啓並未着急看這書頁上的文字,而是暗自一番調息,待法力恢復的差不多,纔拿起書頁,仔細看了起來。
“這是什麼文字?”
他只看了一眼,便有些瞠目結舌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