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啓並沒有偷吃大力丸。”
孟先生睜開雙眼,淡淡地說道。
此話一出,周圍一片譁然。
袁啓爹孃面上一喜,高毛腿心中一沉,袁啓則微微一笑。
孟先生和藹地看着袁啓,輕咳一聲:
“現在如果再有人說你偷吃大力丸,不用你張口,我也會毫不留情地加以指責。”
“多謝孟先生。”
袁啓心中一動,對孟先生道出一句發自肺腑的感激。
“原來狗豆沒有偷吃孟先生的大力丸,我就說嘛!狗豆這麼好的孩子怎麼會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狗豆這孩子我看着他長大的,從小就聰明伶俐,特別懂事。若說偷東西,打死我都不信。”
“狗豆多好的孩子啊,有時候還幫着別人幹活,這麼好的娃兒我是真心喜歡。我是沒閨女,若有閨女啊,我也得許配給他。”
“小翠她娘就是有眼光,狗豆這孩子多懂事啊。雖然是小翠她娘先去提親吧,但我們大夥也不會取笑他的。”
“就是就是,大夥其實心裡都明鏡似的,雖然女方提親讓男的家丟面子,不過狗豆這是例外,狗豆這麼好的娃兒,誰要是敢嘲笑他,我劉猴子第一個不樂意。”
“哎呀,狗豆這小手指都斷了,流這麼多血,看着就讓人心疼,幸虧孟先生給用了止血藥啊。”
……
好評聲、讚賞聲此起彼伏,不僅把張嬸提親的事說的和和美美,一點嘲笑的意思都沒有,而且還主動關心袁啓的傷勢來。
張嬸也眉開眼笑地拉着小翠走過來,跟袁啓爹孃再次熱烙得像一家人似的,說的盡是“乖孩子”、“好娃兒”、“懂事”之類的讚美之詞,好像早忘了剛纔那茬,臉皮之厚,實屬罕見。
此刻,最沒面子的是孫老三,因爲村民誇完袁啓又開始沒完沒了的臭罵起這對父子。
高毛腿心裡憋屈,他自己被打掉牙咋就沒人關心一下呢。不過既然袁啓沒吃大力丸,怎麼跑的比自己快那麼多?他越想越不解,乾脆衝着孟先生大聲問道:
“孟先生,既然狗豆沒偷吃大力丸,那他爲什麼跑得比我快?”
此言一出,周圍聲音嘎然而止,眼中同樣露出疑惑之色。
“此中緣由,我自該給大夥講明白。剛纔號脈時,我發現袁啓的筋骨非常粗壯,肌理也很發達。這分明是長時間鍛鍊所造成的結果。與吃了大力丸短時間擴張體內經脈而達到的增體效果是完全不同的。我想袁啓應該一直在堅持各種鍛鍊吧?!”
孟先生說完看向袁啓,帶着些許詢問之色。
“回孟先生,我的確是每天早晨都在堅持鍛鍊。”
袁啓眼睛一眨不眨,不帶一絲遲疑的回答。
“這就是了,看你的情況,起碼鍛鍊一年的時間,精神可嘉呀,一定要堅持!”
孟先生讚賞的看着袁啓,眼神中滿是褒獎之色。
袁啓聽完,表情如常,但心裡卻是一驚。
“一年?我在夢境裡走了一年?”
“孟先生,剛纔您老說大力丸只能暫時增強體力,就是說吃下後還會消失嗎?”
驢禿子不知爲何問了這麼一句。
孟先生看一眼驢禿子,雖感詫異,但也沒多想,只是捋着長長的白鬍子,點點頭:
“是的,大力丸是靠藥物來刺激體內的經脈擴張,達到增強體力的作用。不過藥效一過,經脈就會再次收縮,甚至會比原來還更加不如的。雖然大力丸有這麼大的好處,但它畢竟是靠藥物來刺激,消耗的是人體本身精元,所以壽命會相應減少。”
“減少壽命?會減多少?”
高毛腿突然不知爲何感興趣地問起來。
“吃一顆減少一年壽命。”
“唏——”
衆人一聽此言,都不禁發出唏噓之聲。
“吃一顆就少活一年,那藥效是不是持續的也很長啊?”
高毛腿驚得張大嘴,不過,因爲缺兩顆門牙的緣故,這張嘴顯得奇醜無比。
“當然,吃一顆起碼也能堅持一年吧!”
孟先生說完這句話後,一旁的驢禿子不經意現出一絲激動神色。
他這點小動作,雖然沒有被別人發現,但卻被一旁的袁啓看個清清楚楚。
袁啓心中一驚,盯着已經不是那麼疼痛的小手指,歪着頭陷入沉思之中。
“難道——”
他正想着,高毛腿卻沒頭沒腦地叫了一聲。
“一年啊,這相當於一年換一年嘛!還可以啦!”
“怎嗎?看你這大驚小怪的樣子,那顆大力丸不會是你偷的吧!?”
孟先生瞪向高毛腿,對他的詐屍行爲很是不滿。
高毛腿一聽,慌忙擺手,一臉畏懼地辯解道:
“孟先生,我哪會做偷雞摸狗的事啊?您老這玩笑可開不得。”
孫老三眼見兒子這副丟人現眼的模樣,心裡來氣,但當着這麼多人面也不便打罵,只能一臉賠笑地對孟先生說:
“您老千萬別生氣,我這兒子膽小怕事,要他去偷盜,打死都做不來的。”
“哼!孫老三,你這兒子也得多管教管教。雖然袁啓打他是不該,但也是因你這兒子無故挑釁所致,而袁啓之所以會自斷手指,又是你一時魯莽造成的。我今天就代村長給你做個處罰,回去賠袁啓家兩頭牛。你可有異議?”
“沒有,沒有,就按您老說的辦。”
孫老三急忙點頭哈腰,大氣不敢喘的應承着。
周圍人聽見孟先生對孫老三做的處罰,沒有一個人敢說微詞。
“孟先生處罰的好,看這孫老三以後還敢不敢仗勢欺人。”
“怪就的怪他家高毛腿,這死孩子沒事瞎惹事。”
“就是就是,孫老三生這麼個倒黴孩子,竟給他找麻煩,也是活該。”
……
孫老三聽着周圍人的議論,臉都不知放哪好,寬大的臉龐有些發紅,心裡對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恨得咬牙切齒。
袁啓爹走到袁啓身邊,輕撫着袁啓那被打的臉頰,有些心疼地說:
“小啓啊,別怪爹剛纔打得狠,爹是老糊塗,給你賠不是了。”
說完,這花甲老漢居然想屈腿跪下。
袁啓一見,這還了得,急忙攙扶住老爹。
“爹,您這是幹嘛?我是您親兒子,要跪也是我跪,哪有老子向兒子下跪的道理。再說您打我一點錯沒有!都說身體髮膚授之父母,我自己切斷手指,原本就對不起二老,應該受這一巴掌。”
袁啓爹聽到這些話,老淚順着臉龐流下,嘴裡吱吱唔唔好像要說些什麼,但又說不出來。
周圍人被這一幕感動的稀里嘩啦的,都說着“狗豆真懂事”、“狗豆真孝順”的言語。
東方天空中,一絲陽光從烏雲中照射下來,給這個世界帶來了些許光明。
就在這時,高毛腿好像哪根神經受到刺激,突然想起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兒,尖聲叫道:
“狗豆,你根本就不是他們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