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陰畢竟是個小地方,哪裡有什麼醫術高明的郎中。只能照方抓藥,安神助眠,緩解其餘的傷勢,盛崖餘腿上的筋脈,自然是治不好的。
老實和尚彷彿早料到了這個情況,嗤笑道:“木唧唧,和尚看你怎麼辦!”
怎麼辦,木天凌自然是涼拌了。
“和尚,你說的那個地方能帶外人上去嗎?”
“不能!”
“現在呢?”
木天凌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砸下去,把郎中家的桌子都砸出個深深的印子。
“咕嚕!”
老實和尚和郎中都嚥了口口水。
老實和尚眼疾手快,袖子一拂,就把金子攏了進去,大義凌然道:“島上的花銷不菲,和尚先替木頭存着,有用的着的時候再來向和尚討要!”
木天凌早已知曉老實和尚的爲人,也不見怪。自去街上僱了輛馬車,帶着昏迷的盛崖餘一塊上路。
……
京城最近也很熱鬧,不敗頑童古三通的傳人成是非橫空出世,敗烏丸,救太后,揭露出雲國利秀公主的陰謀,更是接連闖過神侯佈置在護龍山莊的試煉,得到了成爲黃字第一號密探的資格。
段天涯和上官海棠得知真正的利秀公主在來到中原的時候就死了,冒牌公主和和烏丸身上的武功帶有扶桑柳生家的影子,鐵膽神侯讓二人到東南沿海探查。
巨鯨幫是東南沿海最大的勢力,若是隻以人數論,連十二連環塢也要甘拜下風。
他們向來忠於朝廷,打擊沿海的倭寇與海盜。只是神侯府得到情報,巨鯨幫近年來和扶桑交往過密被懷疑已經叛變,因此巨鯨幫總部就是密探們的第一站。
“大哥,還記得我們臨走前義父的吩咐嗎?”
“義父說了很多,你指的是哪一句?”
海棠恢復女兒身之後,就一直試着向段天涯表白。可惜段天涯心中有座墳,葬着摯愛,只把她當妹妹。
她也不是死纏爛打之輩,點到即止,把天涯當做親大哥。
“情報上說,東廠大檔頭皮嘯天在淮陰出現過,義父推測他可能是想要出海,讓我們順道除掉此人。”
“那就除掉他好了,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段天涯一向以鐵膽神侯爲尊,義父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絕對不會違抗。
“皮嘯天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沒有多少威脅。我們隨便一個密探都能輕易打敗他,爲什麼義父一定要對我們下格殺令?”
“義父一定有他的原因。”
“大哥,我覺得皮嘯天這個人不簡單呢!”
段天涯愕然,轉頭問道:“爲什麼?”
海棠的神情專注而認真,緩緩道:“還記得那你們去救楊宇軒將軍家屬時候的場景嗎?他是在一刀靠近接近他的時候,就開始逃跑的。這說明他能提前感知到危險。”
“也許是個巧合呢?”
“絕不可能!”,海棠斷然否定,接着她又道:“還有,義父說他是個貪財重利的小人,可是他竟然把一大塊金子分給被河盜打劫過的旅客。”
“這又說明了什麼?”
“說明他所圖甚廣,貪財不過是他的表象!我懷疑他是番邦奸細!”
“番邦奸細?”段天涯眉頭緊皺,腦子顯然沒跟上海棠的節奏。
“他那一頭白得發黃的頭髮,中原人怎麼可能有?我覺得他潛伏到東廠,甘做曹正淳的走狗,必是爲了刺探我大明的情報。而且他已經混到了大檔頭的位置,此時離開,一定是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海棠,你們女孩子就是心細。我怎麼沒想到呢?”段天涯漏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一下子解開了自己心中很多謎團。
“大哥……”,海棠羞紅了臉。
木天凌如果聽到海棠小姐的這一番分析,一定拍案叫絕。
不愧是天下第一莊的莊主,腦子裡的幻想比他寫的撲街小說還扯淡!
木天凌其實早在老師和尚察明自己的身份之後,就發覺了了關於自己頭髮和眉毛的問題。坦格利安同款長髮在關中的時候就被他割了,眉毛也被他染回了黑色。
每次穿越除了五官和膚色還是他的,其餘的總是要變樣。系統大爺的尿性,木天凌早已經習慣了。
此時,他和老實和尚駕着馬車也快到了海邊。
車廂中的盛崖餘早已醒來,只不過因爲受打擊過重,雙腿不能動彈,只能躺在褥子上裝睡。
“醒醒,醒醒,我們到了!”木天凌回頭朝車廂裡喊了一聲。
盛崖餘沒有應聲,眼角反而滲出了淚水,已是廢人一個,怎報得了家族的血海深仇?
木天凌掀開車簾一看,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
小孩子嘛,受點打擊有利於成長,時間長了,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正待將盛崖餘抱出來,眼角餘光一閃,竟瞥見段天涯和上官海棠正向自己這邊走來。
“四大密探還真是陰魂不散呀,都追到海邊來了!”
他也不聲張,低頭沉住氣把盛崖餘抱出來,然後走進路邊的客棧,完美的和兩大密探擦肩而過。
和尚住宿自理,他是從來不管的。因此,木天凌只開了一間房,方便照顧傷着者。
盛崖餘到了客房之後,就又躺倒在牀上,緊閉着眼睛。可不斷顫抖的睫毛卻出賣了他。
他心中好恨,恨滅門的兇手,也恨把他救活的木天凌。活着就得承受痛苦,還不如死了算了!
木天凌心想,再不開導,這孩子就廢了,便出聲道:“想不想站起來?”
木天凌的聲音不大,聽在他耳朵裡卻如雷轟鳴。
盛崖餘猛地支起身子來,盯着他道:“你能治好我的腿?”
“不能!”
木天凌看到他的臉又一次垮了下去,輕笑道:“我不能,不代表所有人不能。只要你能振作起來,親手報仇,總是有希望的!”
盛崖餘默默的點了點頭,心如死灰,又背過了身子。
“你家裡還有什麼兄弟姐妹沒有?”
盛崖餘不答。
“你是不是叫盛崖餘?”
盛崖餘不答。
“你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盛崖餘驀地翻過身來,指着木天凌說不出話來,又羞又氣,小臉煞白。
憋了好久,盛崖餘罵道:“你給我換了那麼多次衣服,怎麼還問我這種問題?”
“我是給你換外衣,又不是換內衣!小孩子本來就不好分辨男女嘛!”
“呸,不要臉的木唧唧!”
盛崖餘也學着和尚對木天凌破口大罵起來,不過,其中的深意,就未必是一個六歲的小孩子能理解得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