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寒假之災



“媽,明天陪我去上海一趟。”回到家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過去了,我覺得離我的希望越來越近了。

“無緣無故去上海乾嘛?”

“去看病。”

“你又有什麼病了?”

“神經性耳聾。”

“耳朵又不舒服了?上次不是去看過的嗎?”

“距離上次已經隔了四年了,現在好像聽力下降了,再去檢查一遍。”

“不能在常州檢查麼?跑那麼遠?”

“火車票我已經訂好了,你要去就跟我去,不去我自己一個人去。”

“好吧,那明天早點起牀。”

我有點生氣,也有點難過,總是要這樣,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總是覺得我的問題都是小問題,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心上,我看,除非我死了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吧。沒事,反正我也習慣了啊,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好了。

揹着一隻書包,裡面裝着四年前去醫院看過的病歷單,還有一張聽力檢測表。反正就去檢查一下,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吧。坐了兩個小時的火車,走了兩三百米路,終於到了我想去的那家醫院,醫院很小,而且是在郊區,在這裡一點都沒有感受到上海繁華都市的氣氛。一開始急着趕來是怕來看病的人很多,怕我還要等,到了門口才發現真的是我想多了,病人寥寥無幾,幾個護士在閒談着。

“這醫院看起來不怎麼樣呢?怎麼都沒有什麼病人?”媽媽有點懷疑我是不是被騙了。

“來都來了,畢竟是上海的,怎麼可能會有假的。”說完就給護士小姐看了我的預約專家號,然後她帶着我去五樓找專家了。

同樣的,醫生先給我看了看耳朵,這次還看了鼻子,怕是有鼻炎影響聽力什麼的,查下來兩者都沒問題,那麼就剩最後一步測聽力了。很擔心最後的結果是下降了,心裡撲通撲通的跳。

結果真如我之前所預料的一樣,是下降了,現在算是重度耳聾了,呵呵,上天果然一點都不憐惜我,一次次的讓我失望。但願這次治療能有效果吧。

“對比四年前的聽力圖,聽力下降了好多啊,必須趕緊治療,一個療程是10天,先做一個療程看看效果怎樣。”

“那就是說要天天過來了?”

“對的,你可以住院。”

“額,我不想住院。”

“住賓館也可以啊,醫院周圍有很多賓館的。”

“那治療費用是多少呢?”

“一天一千多吧。”

“那一個療程十天就要一萬多了。媽,你帶了多少錢?”

“我就帶三千,要不別在這治了。”

“不,我要試試,你明天回家把錢打到我銀行卡上吧。”

“回家了我就不來了,你一個人可以嗎?”

“沒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當天就開始了第一天的治療,護士先帶我去一樓輸液室給我掛水,一共要掛三瓶。之後拎着輸液瓶領我去了五樓,說要打針。五六釐米長的針頭一針針紮在了我的耳朵周圍,扎的很深很深,說是要碰到神經吧,要有發脹的感覺。左耳六針,右耳六針,一共十二針,不知道我怎麼想的,居然還數一共紮了幾針的。不過真的好疼,耳朵周圍那麼脆弱的皮膚還要扎進去那麼深,眼淚差點蹦出來,最後還是忍着了,因爲等下還要鍼灸,有我受的了。

打完針,又帶我做了鼓膜振動按摩,把像聽診器一樣的東西塞在我耳朵裡,隨即打開機器開關,設定時間20分鐘。感覺到那個東西一直在耳朵裡轉動,好像要把裡面擴張開來,有種很暴力的感覺,不能說是疼吧,反正就是很難受很難受。你可以想像當別人用手指在你耳朵裡攪啊攪,似乎要把整個耳洞都撐開來了。而且頭還不能亂動,坐如針氈似的做了20分鐘。不知道怎麼的,好想哭,這次沒有控制住,眼淚嘩嘩的流下來,還止不住,明明憋着不讓自己哭的。護士問我怎麼哭了,我說我很難受。於是護士遞給我紙讓我擦乾眼淚。媽媽坐在旁邊好像無動於衷,她的心就這麼狠嗎?終於結束了,然後又做了一樣東西類似於這樣的,不過這個沒任何感覺,坐着不動就行了,又是20分鐘過去了。

接下來就是鍼灸了,一個老中醫過來先拿蘸了酒精的棉球擦擦我頭上要扎的穴位,接着拿一根根細小的針戳在我的頭皮裡,這個動作比較快,疼痛一下就過去了,我數了一下,13針,乖乖,我現在的頭就像是個刺蝟吧。護士又帶我去燻蒸了,兩個小洞裡冒出白色的熱氣,我就坐在兩個小洞的中間,正好對着耳朵吹。熱乎乎的蒸汽噴在臉上立即液化成了一滴滴水珠流下來,耳鬢的頭髮也都溼透了,房間裡也沒開空調,溼漉漉的頭髮搭在臉上好冷。護士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幫我動動頭上的針,不動不要緊,一動就脹脹的疼,像被人打了一下頭腫起一個大包一樣。

原來治療這麼痛苦,之前想的太簡單了,我還要再堅持九天,說不定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療程呢,整個頭上都是被針戳的一個個小洞,一個療程下來就相當於被戳了260針了吧,有種情願聾掉也不要再繼續治療的衝動了。不行,我怎麼可以半途而廢呢,看看有沒有效果吧,如果沒有的話,那就算了吧,我以後再也不會做各種關於耳朵的治療了,再也不會抱有任何希望了,生下來天生就該這樣讓我活着,爲什麼我偏偏還要去抵抗呢?要知道啊,你只是一個很平凡的人,你有能力去抗爭麼?

“治療期間最好不要打電話啊,這樣會對耳朵不好,也會影響到治療效果的。”

“恩恩,會的。”

“還有,以後儘量少感冒,少發脾氣,保持心情愉快,少吃辛辣的,這些對你的聽力都會有影響。”

難怪呢,每次感冒都會覺得別人說話的聲音小了好多,以後也不能隨便生氣了,不能吃辛辣的食物了。生病要控制,情緒要控制,食物要控制,我這樣跟個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以後活得更辛苦了吧。

晚上隨便找了個小餐廳吃了頓簡便的飯,還是找賓館要緊。偌大的地方竟然找不到一家合適的,本來看到一家離醫院很近的賓館呢,可惜好貴啊,一晚上都要兩三百,我們又不是來旅遊的,還這麼享受,我們是來治病的!最後走了好遠才找到一家合適的店,但是裡面的設施真的要讓人作嘔。門窗都是壞的,馬桶也是壞的,反正幾乎每一樣是好的,算了,那麼挑幹嘛,湊合着吧。真怕半夜有個人突然踹門進來,還好今晚有媽媽陪着我睡覺,我還算睡的比較安心。

對了,護士說過晚上睡覺前要拿熱毛巾把耳朵敷一下,不然會發青的,這樣第二天打針的時候會更疼。於是,每天睡覺前敷熱毛巾就是我的必修課了,好麻煩。耳朵真的好痛哦,我好像能聽到一點點空調聲音了哎,是不是有點效果了?繼續堅持吧。

第二天,媽媽先帶我吃了早飯,把我送到醫院,在治療的時候我就讓他先走了,真怕她一個人回去會不會迷路的。以後這幾天就剩我一個人啦,我還樂得自在呢。

“你媽媽呢?怎麼沒來陪着你?”

“哦,她先回去了。”

“你一個人了哦。”

“恩恩。”

護士不再說話了,但好像有點心疼我,治病也沒人疼的。估計是把我看成一個高中生了。重複着昨天的步驟,結束後已經十二點多了,還沒吃午飯呢,好餓。從今天開始,我就要一個人去找飯店吃飯了,一個人住那種半夜還要擔心有人會踹門進來的賓館了。吃完飯我要幹嘛呢?不想呆在那個破賓館,白天住那都滲得慌。醫院的輸液室裡有幾臺電腦,雖然連不上網,但還是可以玩玩紙牌小遊戲什麼的,而且醫院裡面至少還有人,我就不會感到害怕了。

吃過午飯往醫院方向走的時候,看到那個距離醫院最近的賓館有個特價房,雙人房只要100哎,進去看了一下發現裡面設施還不錯,至少比昨天住的那個好太多了。況且地理位置又好,不用每天橫穿馬路來醫院了。

“喂,熙熙,錢已經打過去了。”

“嗯,好的。”

拿過去讓護士刷卡,付一個療程的錢,可是護士說這錢不夠,只有五天的,看來我媽是不想讓我治了。

“那就先刷五天的吧,我讓我媽再打來。”

五天之後,我還是一個人離開吧,有種流浪兒無家可歸的感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沒有一個是我認識的人,即使是在我看病的時候,也沒有一個人可以陪

着我。看到周圍和我一起看病的都有人陪着,心真的痛了,痛到覺得扎針也不過如此而已,身體上的疼痛對我而言已經微不足道了。去賓館預付了五天的房費,另外再加300塊押金。

出來的急,也沒想過要住院治療,連換洗的衣服都沒帶,就去超市買了內衣內褲,還有一件體恤衫,一條褲子,襪子,牙膏牙刷,洗衣粉等等,要是能有一個人陪着我就好了。

晚上回到賓館,來到了第四層的走廊的最後一間房,爲什麼要把這間作爲特價房呢?應該是有理由的吧。聽說住賓館的時候不要住走廊的第一間和最後一間,說是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吧。不管了,再挑都沒地方住了,隨便將就着吧。我把房間裡所有的燈都開着,洗了澡後就在牀上看電視,有時周圍很安靜,有時又覺得有什麼奇怪的聲音,但又搞不清楚是什麼聲音,一度以爲應該又是我的耳朵出現幻覺了吧。可是這樣更恐怖,天知道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呢。我警覺的看向四周,就怕有什麼怪東西。以前真不應該看靈異小說的,現在腦子裡全是那些場景。還有聽說睡覺的時候要擺個大字型滿滿的佔着牀鋪,不能有很大的空白,這樣一些不乾淨的東西會以爲是讓給他睡的,尼瑪我這房間還有兩張牀的,這不更嚇人麼!我把衣服散亂的放在另一張牀上,不讓任何東西有機可乘。

好睏啊,已經十一點了,馬上十二點了,這個時候陰氣越來越重了吧,不敢躺下來睡覺。

“曉曉,我在上海一個人看病呢,你能不能來陪我?”

“你媽不陪你嗎?”

“沒,她回去了,我要在這待一個星期。”

“那我還要跟我媽商量一下的,不要急,寶貝。”

“算了,你別來了,畢竟你家到上海也挺遠的,不麻煩你了,我一個人住着也挺好的。”

接下來曉曉不說話了,呵呵,什麼會永遠陪在我身邊,什麼會一直愛我都是假的,到了關鍵時刻都他媽掉鏈子,暴露出你們的本性了吧,不過也不怪你們,連我最親最親的人都能拋棄我,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對你們這些外人我還有資格要求你們嗎?什麼要我堅強起來,我又不是超人,我也會有脆弱的時候的,過來陪陪我就百般推辭不想過來了,還真會裝。從這一刻起,我已經徹底對任何人失去信任了,所有人都是虛情假意的,只能表明處處而已。

“怎麼不說話?”

“是你不說話。”

“我說了啊,你沒收到?”

“那就是沒收到吧,這個房間挺邪門的,信號不好很正常,不說了,睡覺。”

“額,寶貝不要亂想。別嚇着自己。”

切,亂想什麼了,嚇着自己什麼了,能有些東西陪在我身邊也不錯啊。

關掉電視機,關掉所有的燈,準備睡覺了。隱隱約約覺得黑暗中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在向我靠近,嚇得立即把燈開了,再也不敢關掉了。眼皮沉重的要耷下來了,突然又被一下子驚醒,看看周圍還好沒什麼。眯了一會又被驚醒,我都快被搞得要瘋掉了,看來這覺是別想睡了。扣扣上找人聊天也沒人回我,明明都是在線的,看來就是這個房間的信號很不好吧。很害怕這種感覺,像被丟進一個空曠無人的山谷,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想,我的心智快要被折磨的神經質了吧。如果五天後我能完好無損的回去,內心早就不正常了吧。天哪,時間好漫長,我要如何一個人熬下去。早上五六點的時候,把燈關了不顧一切的睡了。

中午起牀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都有兩個黑眼圈了,萎靡不振。還是趕緊洗漱一下去醫院吧。又是按照慣例執行着重複的動作,在治療室裡也看到了其他人,不過都有人陪着,他們都奇怪的看着我,肯定在疑惑怎麼這個小女孩都沒人陪着啊?心裡強大的失落感突然襲來,我多麼想此刻有人在陪着我啊,不管是誰。

翻翻扣扣列表,突然發現平時聊得來的有很多人,關鍵時刻一個都不可靠吧。連我最信任的凌曉都不能來陪我了,還能指望誰啊?等等,這個人好像現在在上海工作呢,那就是說我可以去找他了?好激動,至少在這個城市我能有一個認識的人了,不會覺得孤單了。說是認識,其實也就見過一次面,開過幾次視頻而已。我們是在學校的羣裡認識的,他說他是我們學校的,後來不想念了就去打工了,其實我一直在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我們學校的。後來有一次他有事要到淮安來就順便看看我,匆匆見了一面我就把他送到車站就走了。當時覺得其實他人應該還蠻不錯的。現在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就算他是壞人,我也要去找他,此刻我只想要一個活生生的人陪在我身邊,管他好的壞的呢。

做完治療後我就打電話給他,“喂,陽陽,你是不是現在在上海的?”

“嗯,對啊,怎麼?你要來看我啊?”

“嗯,我也在上海的,我去找你好不好?”

“真的啊?你在哪啊?”

“我在上南路,你呢?”

“我在延安路,你那個地方我都不認識。”

“沒事,等會坐地鐵的時候我能找到你的地方的,到時你在地鐵出站口等我好了。”

“嗯,那好的。你到了就別亂動啊,我去接你。”

好開心啊,終於可以找個人一起說說話了,還可以一起吃吃飯,他還可以帶我去玩,總之,做什麼都有人陪着我了。

到了地鐵站,看看地圖我應該坐幾號線,還好不用在轉地鐵線了,可以直達的。半個小時後,我到了,又給他打了個電話,他也快到了。

“莫熙,你是一個人來上海的麼?”

“嗯,我來看病的,我媽回去了,就剩我一個人了。”

“看病?什麼病?”

“神經性耳聾,天天做治療,紮好多針啊,疼死了。”

“不怕,有我在呢,乖啊。”他摸着我的頭,很愛撫的樣子,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大哥哥,心裡的溫暖都要溢出來了。

“嗯,你真好。”

“傻瓜,這樣就叫好了啊?怎麼還是傻乎乎的呢。”

“哎呀,我說你好就是好啦。”

陽陽帶我去吃了晚飯,點了好多菜哦,可惜我不喜歡吃上海的菜,太甜了。吃過飯之後他還帶我去一個茶店喝了鐵觀音,他是在茶樓工作的,那個茶店的老闆是他老鄉。三個人圍坐在一個小桌上品茶,這感覺真不錯,從頭到腳都熱熱的,即使是在這樣的冬天。

陽陽還帶我去了南京路,那裡就是上海最繁華的地區了。有東方明珠電視塔,還有好大的郵輪,建築物上所有的燈光都是金光色的,金碧輝煌好高貴的樣子。看到這些美景,之前心裡所有的不愉快都煙消雲散了,好像我就只是來旅遊的一樣,忘了吧,暫時把我所有的痛苦都忘了,把自己當成一個觀光客,享受這一切美的事物。所有這些都要感謝陽陽,是他在我最無助的時候陪伴我,帶我領略各種風光,驅散我心內的陰霾,讓我的孤單有了依靠的力量。

我的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一看是凌曉來電了。

“喂,熙兒,你在幹嘛呢?”我現在一聽到他說話聲音就特別反感,是的,我到現在還恨他,儘管心裡清楚這是不理智的,儘管知道隔那麼遠他是不可能會過來的。可是我生氣的是以前和他說過我們兩個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他要我不要考慮這麼多,好了,現在問題來了,我需要有人陪着的時候他在哪?要是沒有和他談我會抱有這麼大的希望麼?談戀愛不就是這樣的麼?難道你以爲天天在校園一起吃個飯,牽個手,上個課就是談戀愛了麼?真幼稚,這就是你想要的麼?

“我在逛街。”

“一個人?”

“和我朋友。”

“男的女的啊?”

“男的。”

“哦,那你早點回去。”

“嗯,先掛了。”

纔不管他呢,就光問和誰在一起了,我和誰誰在一起你都管不着。繼續逛我的街,街上真的好熱鬧哦。半個小時後,凌曉又來電話了。

“熙兒,你回去沒?”

“還沒呢,還沒玩夠。”

“都十一點了,趕緊回去。”

“不才十一點麼,這邊還很熱鬧呢。不跟你說了。”啪的立即把電話掛了,就知道跟個小男人一樣計較一些雞毛蒜皮小事,是不是怕我出軌給他戴綠帽子啊?呵呵,我偏要這樣做。

“陽陽,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困啦?”

“恩恩,今天太累了。”

這時候他的朋友打電話來要他吃夜宵,好吧,反正走了那麼多路,我也餓了,於是我也跟着過去了。他們在吃重慶燒雞公,嘿嘿,我吃到好多肉啊,他們都不吃的,光喝酒,對我也很客氣,改變了我對打工人的看法,一直以爲這些人是比較粗魯的,但是他們對我照顧很周到,點的都是我愛吃的菜,還給我點了王老吉,怕我吃了這些辣的上火。

大概吃了一個小時吧,終於要回去了,找了一家賓館,我自然是和陽陽睡一起,今天他喝了酒,還是在同一張牀上,怕是要出事吧。

我背對着他靠牆睡,他從背後抱住了我,接着就開始全身撫摸了,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很燙很燙,我也沒有拒絕,心想他對我這麼好,給他佔點便宜也應該的吧,點到即止就好。然後他把我衣服全脫了,就在關鍵的時刻,我突然清醒了,如果真的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早上醒來我該用什麼眼光看待他呢?他又會以什麼態度來對我呢?他的朋友一直以爲我是他的妹妹的,現在這樣不是亂來了麼!我能想到唯一的結果就是我們以後會漸漸失去聯繫,直到完全沒有彼此的消息。因爲我們既做不成戀人,又做不成朋友,和一夜情有什麼區別?我不希望我們的關係發展的如此糟糕,這樣我又失去一個對我好的朋友了。我立馬拒絕了他,退到一邊去了,他也沒有強迫我,似乎也清醒了吧。躺下之後依然抱着我,但是不像剛纔那樣了,現在有種哥哥抱妹妹的感覺,很溫馨。很慶幸剛纔我沒有妥協他,也許他只是喝醉酒酒後亂性分不清罷了,要是早上醒來看到犯錯了說不定會自責,那樣我就更不能原諒自己了。一夜沉沉的睡去了,相安無事。

早上八點就起了,陽陽帶我去吃了早飯,然後坐地鐵奔着醫院去了。

“這小女孩真可憐,每天都要扎那麼多針嗎?”陽陽在陪我打針的時候問護士。

“嗯,對啊,是挺痛苦的,前兩天沒人陪,一個人忍着看着就心疼,你是他哥哥嗎?”

“額,是的。”陽陽對我尷尬的笑笑,我也笑了笑,嘿嘿,人家一看就說我們是兄妹倆,那我們就理所當然的當兄妹吧。

“那你要好好陪着你妹妹啊。”

“恩恩,會的。”我朝他會心一笑,我覺得現在好幸福啊。

治療結束後就到晚上了,陽陽還專門請了假陪我的,不過只能陪兩天。我就讓他住我的房間裡,正好有兩張牀,這樣我也不會害怕了。

洗完澡簡單的吹吹頭髮就準備睡覺了,因爲明天就要走了,終於熬到最後一天治療了,他明早六點就要起牀,趕着回去上班。心裡好過意不去,因爲我,他這兩天累得要死,跑這跑那,哎,這是我欠他的。對了,上次和凌曉說我不想回家了,想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流浪,他讓我去他家,我興沖沖地跑去車站買了去他家的火車票,儘管要做五個小時火車,我也認了,後來他居然又說他外公中風了,接到家裡住了,怕我去了住不下。然後我就回去把車票退了,我相信自己已經對他絕望透頂了,我發誓我以後絕不會對他動真感情的。

“頭髮還沒吹乾呢就睡了?傻丫頭。”

“哎喲差不多就得啦。”

“過來,我幫你吹。”他讓我坐在牀沿,拿着吹風機給我吹頭髮,動作很輕很輕,暖暖的風從吹風機裡吹出來很舒服,尤其是他還一邊幫我吹一邊溫柔的撥弄着我的頭髮。

“你真像一個大哥哥啊。”我情不自禁的抱住他的腰,好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終於找到他的親人了。

“嘿嘿,我小時候也給我妹妹吹過頭髮,現在都長大了,就不會這樣做了。”

“我覺得這樣很好啊,很溫馨。”

“傻丫頭哦你。”他撫摸着我的頭輕聲的說。

“嘿嘿,不早了,我要睡了哦。”

“等等,你的耳朵還沒用熱毛巾敷呢,不然明天打針疼死你。”

“對哦,我差點忘了。”

於是陽陽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去衛生間用熱水捂熱毛巾幫我捂着耳朵。我想我現在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我的感激之情了,就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大的大好人了。

“晚安了哦,莫熙。”

“恩呢。”他把燈都關掉了,這個時候我一點也不覺得害怕了,沒過幾分鐘就睡着了,我只知道這一晚我睡得很香很香,也沒有做夢。

恍惚間,聽到衛生間有聲音,睜眼一看,他牀上沒人了,難道六點了麼?順手拿起牀頭的手機一看,果然是的,他就要走了呢。陽陽從衛生間出來看到我醒了,就過來坐在我的身邊,俯身抱住我,“我走咯,你再睡一會吧。”

“嗯。”我點點頭,也抱住了他,相信這次離別之後以後難見到了吧,有點失落。

“乖。”他摸摸我的頭,讓我躺下,幫我蓋好被子,就關上門走了。

哎,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不過早上做完治療我也可以回家了,雖然說這個家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溫度了。總比一個人待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好吧,我也忍了。

做完治療吃晚飯就感覺去坐地鐵去車站準備回家了,本來應該是要做十天的,然後還要再檢查一下效果,不過既然我媽都不給我錢了,那我還是不要賴在這了,對於結果我也不想知道是好是壞了,因爲對我來說都一樣。反正就是無法完全治癒,神經性耳聾在世界上的低位就相當於癌症,頂多比癌症好點啵,因爲不會爲這個死掉。一句話,生存沒問題,生活就有很大問題了。

去賓館的服務大廳準備要回押金,照理說應該要退給我300的,我看到他給我的押金條上寫着實付現金600,心裡慌了一下,我明明交了800的呀,難道他們寫錯了?還是故意坑我?真後悔當時怎麼不看清楚呢?現在不知道能不能要回來。

“退給你100.”

“額,我當時交了800的,應該給我300.”

“可是上面寫得是600啊。”

“你可以問上次收我錢的人,當時她說要交800的,當時點鈔機還壞了,然後她手數的。”

“那個人現在不上班。”

“那你打電話問一下啊。”

“這個不好啊,現在人家或許在睡覺呢。”

“都八點了,又不是半夜,你打一下問清楚怎麼了?”這個女的明顯就是串通好的吧,現在誰還睡覺。

後來,經理出來了,讓她打電話問一下,還好那個人還有點良心,說好像是收了800,不然我死無對證了。終於把屬於我的錢給要回來了,哼,敢欺負我,以爲這一個星期我是白混的嘛?

回到家,就像往常一樣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睡的睡。唯一不同的是,無論做什麼都沒有感情了,好像鄙視所有人的感情,也不屑付出自己的真實情感。

恭喜我吧,我已經成功的做到了沒心沒肺了。

晚上,媽媽來到了我的房間,問了我的情況。

“現在覺得耳朵怎麼樣?”

“我怎麼知道,又沒有全部做完,我直接走了,也沒檢查。”

“不是媽媽不想讓你治,而是那個醫院平時看起來都沒人,怕你被騙了。”

“騙了就騙了,死馬也要當活馬醫,難道還有別的辦法麼?”

“戴了助聽器沒用麼?”

“沒用,照樣聽不清。”

“要不去常州的大醫院看看?”

“不去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去治我的耳朵了,反正看不好,就那樣啵。”說完眼淚就掉下來了,該死的,爲什麼就不能控制一下呢,最起碼等到她走了啊。

她看到我哭了,也跟着我哭了,第一次看到她哭,是不是覺得我太可憐了?還是我傷她心了?

“媽媽不會放棄你的,會努力賺錢治好你的。”

“恩恩。”鼻涕都出來了,大晚上的,母女倆都在流眼淚流鼻涕,幸好還沒到抱頭痛哭的地步。只是一直懷疑爲什麼還不跟我說爸爸的事?也許這纔是她心裡的痛吧。

在家裡待了一個月,突然也想明白很多事了,這個世界雖然不那麼美好,於是我們個個義憤填膺罵所有一切骯髒的東西,裝得很有正義感的樣子。但是那又怎樣呢?骯髒醜陋的東西依然還在,是不會爲你改變的。然後我們就要學着接受一切,不管是美的還是醜的,把自己當成局外人,看看就好,不用參與其中。所以現在也不會嫉惡如仇了,你怎麼知道你看到的聽到的就是真實的呢?而有些你覺得好的的說不定背後有多糜爛不堪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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