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一身神秘裝扮的老潘恩繃不住了,在這深沉的死亡之下他驚怒地扯開了頭罩,然後渾身釋放出如同海潮一般的水元素波動。
但是這些波動在離開他身體向外的輻射過程中就快速衰減,在那最純淨的死亡面前竟然走不出三米的距離就衰減成了一潭死水……
這時一團黑影推門走入,它緩步來到了衆人的身邊,但是衆人的脖子卻都如同僵直了一般難以轉動。衆人只能以眼睛的餘光看到那黑影的一角卻無法看清其真實的面目,只能以耳朵聽聞:“在下是主人的管家阿爾德林,既然諸位貴客時間寶貴不能空等,那就由在下陪諸位一起等待吧。”
明明是溫和的聲音,但聽在衆人耳朵中竟然如同死神的輕語,一些實力稍弱的如巴菲瑞拉瞬間就是汗流浹背。倒是作爲普通人的施密特女士沒有受太大影響,只是她看着目光呆滯地看着面前那黑影包裹的骷髏已經驚恐地說不出話來。
“巫妖……這裡居然受巫妖控制的嗎?!”老潘恩勃然大怒,右手帶着的手套上,掌心一枚深藍的水晶綻放微光,立刻就有一股遠比剛纔更強大的元素波動從他身上釋放出來……這聲勢,彷彿要掀開屋頂一般。
然而令人更驚恐的事情發生了,這爆發出來的元素波動在衝出了五米距離之後依然被純粹的死亡侵蝕成了‘一潭死水’。老潘恩的這一輪爆發充其量竟然只是讓他身邊的人東倒西歪而已……
“巫……巫妖王?!”老潘恩一瞬間有些艱難地念出了這個稱號,同時驚愕間忘記了一些忌諱脫口而出:“閣下與莫蘭邦託不是有守望互助的協議嗎?”
衆人聽聞之後不由得暗自驚奇,沒想到這莫蘭邦託與巫妖王私底下還有這種聯繫在嗎?
阿爾德林見到老潘恩有些不堪的表現微微搖頭道:“你認錯人了,我說過我是阿爾德林可不是那個自大的傢伙。雖然把自己轉化成巫妖已經快四百年了,但我想你這樣的所謂半神法師應該還是聽聞過我的吧?”
老潘恩愣了一下,隨後想了起來:“四百年前被驅逐出莫蘭邦託的亡語大巫妖阿爾德林?!”
“沒錯。”阿爾德林微微點頭。
“可是你不是在枯骨議會投靠了巫妖王嗎?”老潘恩更是驚訝。
阿爾德林微微搖頭嘆息道:“你們難道這段時間都沒有收集北地的消息嗎?枯骨議會和黑暗之地都已經是過去式了,而巫妖王和黑巫王自然也已經成爲了過去。”
“什麼?!”老潘恩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最近枯骨議會和黑暗之地的確是和莫蘭邦託沒有怎麼聯繫,但以他們之間的隱晦關係本來就很少聯繫啊!他真是完全沒想到在不聲不響之間,整個北地似乎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驚愕地說道:“等等,這家店鋪的主人安東尼達斯也是來自北地,那麼他……”
阿爾德林用平和的聲音說道:“我是親眼看着化爲最強骨龍的巫妖王被主人召喚出來的元素冰龍給咬碎了頭骨,也是親眼看着化爲滅世巨蛇的黑巫王被夫人一劍斬下了頭顱……他們準備好的復活手段一個都沒有用上,死得乾乾淨淨再不留一絲痕跡。”
老潘恩沒有再說話了,似乎是在消化這可怕的事實。阿爾德林見狀則是繼續說道:“你們還是繼續安心等待吧……半神法師……主人說這只是個修行境界的稱呼,沒必要太當回事。”
氣氛一下子微妙了起來,沒人能夠想到在外面呼風喚雨的半神法師到了這家小小的店鋪裡就變成了‘沒必要太當回事’的存在。而阿爾德林的出現也讓老潘恩徹底沒了脾氣,他乾脆就收斂了自己的氣勢果真耐心地等待了起來……到了這個時候他更渴望見到此地的主人了,他真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才能讓阿爾德林這樣強大可怖的半神巫妖自甘奴僕。
而見到老潘恩消停下來,阿爾德林也就收斂了充斥房間的那種死亡力量。他滿意地侍立在旁,就真的像是一個管家一般對旁邊呆住的喬尼還有悄悄跟在旁邊的芙蕾說道:“你們兩個還愣着幹什麼,客人的茶已經涼了,還不給客人換一壺熱茶?”
兩人連忙應是,喬尼立刻快步走出房間重新準備熱茶,而芙蕾則是上前收拾內中已經涼了的茶具。
她秀美微皺那是因爲觸動了一些昨天的傷口,但這讓她平添一份病態的柔美。在巴菲瑞拉麪前經過的時候他的眼睛都直了,而在老潘恩面前收拾的時候對方只是因爲發現了她不俗的法術天賦而稍稍打量了一下……他並沒有發現這個芙蕾就是以前潘恩家的法摩耶!
“原來,他甚至已經完全不記得我了呢!”芙蕾心中暗歎,但卻又有種難言的鬆弛。雖然這個事實令人不忿,但她本就已經決定要告別過往了,不是嗎?
但她終究還是被認出來了,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的一個人……原本與她一直不怎麼對付的那個天才堂妹西露瓦。
“法摩耶哥哥,是你嗎?!”就在芙蕾給西露瓦收拾茶具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低聲問道。
芙蕾微微顫抖了一下,但還是一臉平靜與堅持地說道:“我是芙蕾,以後也一直會是這家店的女僕芙蕾。”
這邊的對話老潘恩怎麼可能不知道,他一下子臉色變得極難看地看向了芙蕾……他一直認爲法摩耶是家族的恥辱不願提起並刻意淡忘,卻沒想到在這裡竟然遇到了她,而且看樣子還真把自己當女人了?這可就真是丟人丟到外面去了啊!只是這個時候他終究不好發作,畢竟阿爾德林的威懾猶在。
而阿爾德林也發現了芙蕾的困窘,他便溫和地說道:“你再去後面看看吧,按照夫人怎麼也不肯錯過一頓飯的性格,你跟她說差不多該吃早飯了,她就應該會起來的……要是她實在睏倦,你就說如果早飯吃得晚了中飯就要吃不多了……記住了嗎?”
芙蕾一瞬間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她真沒覺得自己丟人,但這個時候爲什麼就覺得有種臉被丟盡了的感覺呢?人艱不拆,阿爾德林管家你怎麼可以把這種事情當着外人的面亂說呢?
其他所有人呆若木雞……感情他們等了那麼久,人家根本就是在呼呼大睡啊!而且這位夫人的性格還真是……讓人難以評價啊!
阿爾德林回望芙蕾一眼,彷彿在說:沒關係的,主人們纔不會在意這種小事……而且你不覺得這麼做很痛快嗎?
想起昨天她的老爺居然將她開膛破肚還對着她的腸子呵呵傻笑,再想起自家夫人那令人吐血的任性……芙蕾覺得好像真的很痛快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