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倒計章節三……
“別動。”殺手最開始的一槍擊中的是封文謙, 讓他的右腿也受傷了。焦急的楚軒剛想上去扶着封文謙，殺手就從後面挾持住他，槍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封文謙靠在牆壁上, 咬着牙忍耐痛楚。久燁礙於楚軒在敵人手上, 不敢隨便移動, 這時已經跑上天台的封嵐把手裡的槍當着殺手的面扔下, 將久燁拽到自己的身後, 自己站出去迎着殺手的槍口。
殺手的目標並不是封嵐或者之前根本連面都沒露過的久燁，而是封文謙。可是封文謙右手雖然受傷，左手還拿着槍, 怎麼說也是個威脅。
“你，自殺。”三個字, 冷冷砸在封文謙的面前, 槍口特別配合地頂了頂楚軒的頭。
氣氛一時冷下來, 沒有人說話，安靜得幾乎能聽見封文謙的血流出的聲音。
“拖延時間？”殺手又頂了一下楚軒的頭, 語氣更冷。
“前期工作做得真差……你未免把我想得太重要了。”楚軒望着不住喘息的老闆，眼神柔和又明亮，“我應該不算無名小卒吧，你明明知道我只是個男妓，居然還用我來威脅我們老闆？”
殺手這時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誤, 眼神裡隱隱透了些不安, 但是沒有說話。
封文謙不敢配合楚軒向他使什麼眼色, 驚訝自己馬上就知道了楚軒的意思, 故意冷笑一聲：“小侄子, 把你對象的槍撿起來，幹掉這個傢伙。喂, 你，下地獄之後記住，威脅別人要用別人重要的東西而不是一個可以隨時換的東西。”
殺手也有點沒底，退了一步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楚軒身後：“少廢話！殺了他再殺你也是一樣！”
“我會給你這個時間？”封文謙神色更冷，“小軒，你也沒有什麼親人了，你在店裡比較照顧的幾個孩子，我會替你照顧好，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楚軒微微一笑，可以媲美久燁的容貌在陰暗的樓梯上彷彿朝陽一樣發出奪目的光輝。此時誰也看不出來他是一個賣身的青年，他聖潔得彷彿就是教堂裡神話壁畫中的神祗，讓封文謙的心跳忽然漏了幾拍。
“有，我要向你表白。”大膽一次吧，雖然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坦白了……“我愛你，很早很早就愛上你了，老闆。”楚軒的聲音不大，可是樓梯裡的己方三人全都驚訝萬分！
“可惡！別拖延時間！”殺手的神經一直在緊繃，已經有點吃不消了。
“可是我怕，幹我們這一行的都知道，諾言不可靠，愛語更不可靠。我和你差距太大，你是高高在上的大老闆，而我只是個男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更何況，我還是個男人，不可能給你傳宗接代。”一直垂在身側的手擡起來，楚軒不顧殺手對他頭的猛烈撞擊，瞬間爆發出一生的力氣般單手抓住殺手的槍，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心臟！
封文謙怔住，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可是一時又失去了語言。
雖然很想得到你的迴應，可是我怕被拒絕，就讓膽小的我帶着對你的感情墮入地獄吧。文謙，在我當男妓拼命賺錢、弟弟還是死去的時候，我以爲全世界都拋棄我了。可是你讓我明白，原來我還可以幫你那麼多忙……
慢鏡頭一般，楚軒將槍口掰向自己，他的眼神一直定在封文謙臉上，手下的動作卻流水一樣順暢。
你，好象有一點不捨，真的嗎？
我還有很多願望，我想要去看海，想要和風之韻商量，讓他的妹妹也認我做哥哥，我想去告訴我長眠的弟弟，我振作起來了，我想……
最想的，是你也迴應我說：我愛你。
一聲槍響！
封文謙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眼前一片發白，踉蹌了一步，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幸好被封嵐拉住。
子彈穿過楚軒的心臟，將後面的殺手也射了個對穿。
殺手被一腳踹到旁邊，一個人從後面接住了楚軒跌落的身體。來的人是紅殞深的養父，爲何溪的妹妹何莎將專家說只有20%成功率的手術做成功的葉明醫生。
封文謙甩開封嵐，發瘋一般撲到楚軒身邊，看到楚軒血淋淋的胸口時呆了呆，一把將葉明拽住，像抓着救命的稻草：“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葉明醫生淡淡看了他一眼：“他走得很快，沒有什麼痛苦。”
“你快點救他啊！”
葉明醫生面無表情地把楚軒放到封文謙手裡，一步步向久燁走去。這個時候出現，還有做殺手的前科，封嵐心裡沒底，明知道沒有可能打得過他，還是把親親戀人往身後藏了藏。
“小軒……小軒……”封文謙緊緊抱着楚軒尚溫暖的身體，眼淚無意識不斷地涌出，他僵硬地轉動着脖子，看到正在往上走的葉明醫生，又茫然地掙扎上去：“你來得正好……快救他……”
“救他是沒可能的，但是把你也殺了，沒問題，一千萬。”葉明醫生站住了，手裡不知怎麼多出一把槍來。
“……好！你殺了我，我的錢全部都給你！”封文謙瘋了一樣，抱着楚軒的身體迎上槍口，“快點動手！”
“封文謙！你在說什麼！二爺爺家裡只有你一個兒子！”封嵐不禁大聲道。
“你閉嘴！快點殺啊！我現在去還可以追上他！”封文謙還想往上走幾步，無奈受傷的腿使不上力氣。
葉明醫生轉身，槍口對準封文謙：“你的資產怎麼給我？”
封文謙一聽有轉機，欣喜地扯斷脖子上的項鍊：“裡面的晶片記錄了我所有的資產相關證明，你拿去，我的財產全部都是你的！快，殺了我！”
這時，把樓下敵人全數解決的紅殞深和鄭之紋都趕到了，看到血淋淋的楚軒和狀似瘋狂的封文謙，也呆住。
紅殞深很快反應過來：“爸爸！不要這樣！”
“殺手的規則……想讓殺手停止暗殺，要麼把委託人殺死，要麼把殺手本人殺死，或者讓委託人主動放棄委託，除此之外，沒有第四條路。”葉明越過封文謙，看向自己的養子：“怎麼，你要殺我還是殺委託人……”擺槍指指封文謙，“他？”，笑了笑，葉明反問，“你覺得他會放棄委託？”
紅殞深一時語塞，鄭之紋頭腦一熱就要舉槍，被紅殞深按下了：“我們所有人加起來，也傷不了他，不要做無意義的事……”
只有看着封文謙死嗎？
“你想想，失去了你最愛的人，你不會像我一樣嗎？”封文謙低頭吻住楚軒沾血的脣，無限溫柔：“我爲什麼沒有說……我也愛你？小軒……看見你和漆黑一起，我很生氣，就把你天天帶在身邊……可是我爲什麼沒有說呢……爲什麼……”
葉明醫生開槍了。槍響過，子彈擦着封文謙的頭，將旁邊的殺手的屍體又射了個對穿。
轉身，葉明淡淡地說：“我還沒有接受委託。”
鄭之紋趕緊上去把封文謙按住，後來乾脆掏出一般不用的高性能麻醉槍將人打暈。
緊張的氣氛剛一緩和，久燁就支持不住地順着牆滑坐在地。封嵐一驚，伸手把他抱住，擡手就摸到他一臉的冷汗：“久燁，你怎麼了？”
久燁臉色慘白，冷汗順着沒有血色的臉流下，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手上甚至連抓住封嵐的衣服的力氣都沒有。
葉明將槍插回衣袋，幾步走到久燁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沉默了一會兒，他取下眼鏡，用金色的眼睛看着久燁亮橙色的眼睛，語氣平淡卻隱藏着說不出的恐怖：“那個得到非純人類血統的人……就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