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桐深諳,將真相告訴少卿的話,他是死也不會離開的。
他何嘗不是倨傲的一個少年,要他嚮慕仁厚低頭屈服,絕不可能。
因此,慕念桐與他約定,等到學期結束,便一起出國留學。
容少卿答應了。
可真的到了機場,他帶着簡單的行李,她卻什麼也沒有帶。
慕念桐將一封信封遞到了他的手中,裡面,是一張單程的機票和一張五十萬的外匯支票。
容少卿怔了,再三詢問,慕念桐卻冷笑地道,“你究竟還要糾纏我到什麼時候?這麼多年難道還不夠嗎?”
“糾纏?”
容少卿爲這個冰冷的詞怔愣了好半晌。
她又道,“和你交往,也只是讀書太寂寞了覺得好玩,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你不要入戲太深。”
入戲太深?
他將她當作唯一,她卻視爲逢場作戲,還冷冷地警告他,不要入戲太深。
爲了逼他離開,她幾乎能夠將她這一生中所積累的最惡毒的話,全部都用了一遍。
那天機場,在她面前,他一身驕傲,徹底被她擊垮了。
他緊緊地攥緊了信封,幾乎要揉皺成一團。
他說,“桐桐,你真的這麼狠心麼?”
可是,她何嘗不是痛苦絕望。
他離開的這五年,她不知道他過得如何,也無從打聽。
或許會因爲她絕情而冷漠的話,心生恨意。
可她卻沉浸在自愧中,難以自拔。
將他從人生中驅逐,無疑是剔骨之痛。
她至今都不知道,大學那幾年,究竟是如何煎熬的。
她原本以爲,這件事大抵便這麼深埋心底,永不見天日。
榮少卿久久地死寂,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難以置信,更無法接受!
她看見他一身僵硬,肩頭微微戰慄,凌亂的額發掩蓋住眉心,卻掩蓋不住眉眼間的冰冷。
他等了五年,守了五年,卻死活沒能想通,爲何就這麼不明不白地離開。
他等了五年的答案,卻等來這麼一句?!
她將他驅逐,原來是因爲這樣一個原因!?
爲了保護他麼?
榮少卿滿目痛楚,閉上眼睛,窒息難當,他脣角勾了勾,逸出一絲薄涼的笑,卻顯得淒涼。
他寧願她不是這個回答!
他那麼愛她,愛她如命!
甚至,在他心目中,她比自己的生命更要重要!
可是,就因爲這麼一個可笑的理由,他們錯過了五年!
五年,人生又有幾個五年?
她幾乎佔據了他所有的青春!
卻因爲所謂“父親的命令”,“爲了保護他”,她就如此殘忍地與他徹底斬斷!
他想不通,想不通這麼匪夷所思的事,爲何發生在他的身上。
慕念桐心下又驚又痛,下意識地伸手,還未觸及到他的肩,他卻擡起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一怔,卻見他擡眸,眼中血絲暈染,一雙眸子紅得可怕。
“是我誤會你了,桐桐。”
“……少卿?”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望着她,眸子一瞬冰冷,字字珠璣,“原來你這麼偉大,爲我做了這麼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