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人一直在身邊笑,是很讓人困惑的事,一然覺得白紀川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他就這麼高興嗎?
到了公司該把她放下了,還拉着手依依不捨的,像個情竇初開的大男生,不過人家還真是初開,自己不好欺負他。
跨出這一步之後的世界,比想象的美好,沒有尷尬也沒有不自在,感情很自然地滑入了新的軌道。也許因爲一然一直很崇拜白紀川,以及不帶男女感情的喜歡,她的意識裡,從來也不曾排斥過這個人。
這會兒,白紀川還只是拉着手捨不得分開,沒想到一然主動湊上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竟然臉都紅了,立刻湊過來也想親親一然,結果被一然擡手擋住說了聲“休想”,就下車了。
臉上還帶着嘴脣的溫柔,這是一然第一次主動親吻她,來得那麼突然,來得那麼早,白紀川已經做好準備,等一然真正接受他還要很久,但現在他明白了,不用小心翼翼,要繼續大膽地去愛,陸一然要是還在猶豫,就不會答應,就不會親口說。
滿身朝氣和喜悅地去上班,白紀川自己變成了一道陽光,走過辦公區,無數雙眼睛看着他,這樣的老闆,擺着看心裡也舒服。
可是這一次銀河內部大地震,中高層幾乎大換血,帶來的後續影響還是很嚴重的,有幾家供應商突然宣佈不再和銀河合作,以及合作的一些銷售平臺也出了問題,這裡頭牽扯很多人脈關係,韓可欣把他們一刀切了,如果無法續上,就只能重新連接新的脈絡。
白紀川身上擔子很重,辦公室裡因爲大裁員而人心惶惶,這個人卻滿身陽光地跑來上班,從前在公司開會他光坐在那兒就夠人發憷的,今天開會,他一邊看文件,一邊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笑容。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白總監一定有什麼好事發生,而會議剛剛結束,秘書就來通知他:“韓總請你上去一下。”
來見韓可欣,大小姐一見面就笑:“真不知道你一直在追求陸一然,不然我就幫幫你了。”
白紀川說:“我想她不告訴你,也是不想影響我們的工作。”
“是啊,一然她很體貼的。”韓可欣讓白紀川坐下,給他看了一些資料,“今年我們的效益會跌很多吧?”
白紀川頷首:“如果無法及時挽回的話,損失很大,甚至還面臨一些賠償問題。”
韓可欣說:“你覺得這樣的虧損,需要多久來扭轉?”
白紀川想了想:“年末前?”
“這麼快。”
“周子俊研究的那個項目,就快出結果了,如果能投入生產,全新的產品市場空間巨大,等別家趕上來,至少一兩年以後。”
韓可欣皺眉道:“但是他們最近給我的信息是,希望公司到時候把這個技術賣掉,連帶着之前收購的兩家電子公司一起賣掉,他們不想讓銀河進入這個行業。”
白紀川問:“你想嘗試嗎?”
韓可欣不服氣地說:“現在公司最賺錢的項目,都不是我自己手裡的,我不甘心。他們之前把這個沒人要的項目丟給我,現在我想做大了,他們卻不讓我做,沒道理啊。”
“你想我幫你做到多大。”
“行業裡咱們是新人,能活下去就好,但是自家裡,第二?第一?”韓可欣幽幽一笑,“你可以的,對不對?”
白紀川頷首:“讓我想一想,之後再和你談。”
大小姐問:“估計會很忙,會不會影響你和一然談戀愛。”
“不會,我們會安排好。”他很淡定,即便是朋友,在公司還是老闆和僱員的關係,那種什麼抽出時間來工作的大話,自己心裡明白就好了。
從總裁辦公室出來,下樓時遇見了坐電梯上來的韓清,他很禮貌地替韓清擋着電梯門,卻只換來人家一聲冷笑。其實韓清充其量就是個股東,在公司裡沒有實際的職位,也沒有獨立的決策權,大家彼此客氣而已,白紀川並不需要看她臉色。
但是他很明白,韓清如果通過非正常手段來搞韓可欣,大小姐沒得招架,她還沒有爲自己建立強大的人脈,銀河最賺錢的產業也不在她手上,董事會隨時可以彈劾她的存在,韓大小姐看起來春風得意,實際情況並不樂觀,而她還選擇了一個市場近乎飽和的行業來闖。
白紀川就是個高級打工的,韓大小姐卻是拿身家性命來賭。
回到辦公室,他給周子俊打了電話,周教授只在乎實驗結果,並不關心未來的市場前景,但是聽白紀川說完,也稍稍嚴肅了一些。
周老師老實地問:“如果失敗了,她會不會很慘?銀河會倒閉嗎?”
白紀川笑:“怎麼可能,只不過韓大小姐大概會捲包袱離開,我也得滾。”
“可這不是你們催我,我就能儘快有結果的。”周老師嚴肅地說,“大不了你們撤資,我是不會爲了你們賺錢就隨便對付的。”
“我們不會催你,但是我們想得到最好的結果,我知道你一定沒問題。”白紀川自信地笑着,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同一個金融中心,站在銀河看出去的風景截然不同,如今他的世界,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充滿了幹勁。
“對了,我要通知你一件事。”他說。
“又怎麼了?”
“陸一然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們正式開始了。”
“白紀川!”周子俊大聲吼了一下,“你可以啊,你怎麼這麼本事,你、你就這麼把我丟下了?”
白紀川罵道:“你這話怎麼聽着這麼怪,你自己趕緊的,我可沒空管你,我要把時間都給一然。”
周老師嘖嘖不已,生氣地說:“沒義氣的傢伙,說好一起單身的,不行,我要去告訴一然你從前的糗事,我不能讓你好過……”
“神經病。”白紀川笑罵,“你別欺負她,你欺負她,我可不客氣。”
周老師笑道:“有空了告訴我,你怎麼追到的,讓我學學。”
掛掉電話,白紀川站在窗前遠眺,其實他和一然的公司離得並不遠,只是不像原先的公司和銀河這麼近,但要是約午飯,還是綽綽有餘的。他想了想,給一然發了短信,等不及想在中午就見到她。
可一然說她約了同事,過了會兒又發了一條消息說:明天中午和你一起吃。
愛情多美好,身體裡像是發生了化學反應,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地膨脹和產生,把身體每個角落都塞得滿滿當當。看什麼都順眼,感恩所有的人,有勇氣面對所有的挑戰。
當然,冷靜下來,完全可以想象,曾經沉浸在愛情裡的陸一然,突然抽身而出是多麼的痛苦。蔣誠曾經給了她多少幸福,也就給了她多大的傷害,但並不是蔣誠的錯,白紀川現在明白,這就是愛情的代價。
他說過,他不想再看見一然流眼淚。
下午的工作,簡單利落地在五點半就全部結束了,來恆遠接一然,她和幾個女同事一起走出來,看到自己的車,笑着揮了揮手。
曾經無數次看着蔣誠來接走一然,沒想到真的會有一天,變成自己來接,媽媽那時候說“講不定就離婚了呢”,竟然一語成讖。
一然上車,白紀川就摸她的手問:“冷嗎?”
“不冷,辦公室裡熱得要命。”一然說,但是白紀川的手特別燙,燙得像一團火。之前每一次被他捏着,每一次都疼,他卻說不要掙扎就不會疼,原來是真的。
“你想吃什麼,還是我來選?”
“和同事一起吃過下午茶,不餓,你餓了?”
“我吃了你給我的零食。”白紀川好嘚瑟。
“那我們幹什麼?”一然想了想,他們倆雖然在一起一年多了,可僅僅是工作上的合拍默契,生活上完全不沾邊,彼此都不知道私下喜歡做些什麼,好些事等待磨合等待相融,一然也充滿了好奇和新鮮。
“去我去的健身房嗎?”白紀川說,“做完運動,我們再去吃飯。”
“你有腹肌嗎?”一然問。
“當然有了。”
“我可以摸摸嗎?”
白紀川騰出一隻手,抓過她的手摸到自己肚皮上,隔着襯衣,也能感覺到硬硬的一塊一塊,而他本以爲這是沒什麼了不起的事,結果一然的手一觸碰到他,就了不得了。
一團火從肚子裡散開,渾身都燥熱起來,他怎麼了?
毫無疑問,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會想肌膚接觸,就會想親親抱抱,但是……
一然滿不在乎地把手收了回去,摸摸自己的肚皮,她雖然瘦,但身體鬆鬆軟軟的不結實,也不怎麼健康,之前幾次流產後,元氣大傷,總覺得沒精神沒力氣。
“我每週去三次,你想一起去嗎?”白紀川說,“我來接你。”
“嗯,不過我自己花錢。”一然說,“我暫時還不想花你的錢,吃飯什麼的就算了。”
“你開心就好。”
“在西安那晚,你爲什麼沒碰我?”一然突然問,帶着促狹地笑意,“是不會嗎?”
明天10:30更新,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