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越覺得鬱可沁喝多了。
臉蛋紅紅的,說話也是哼哼唧唧的,一時聲音大,一進聲音小,酒也沒有斷過……可見還是醉得不清。
“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鬱可沁不知道在擡頭數着什麼,低喃着重複着這三個字,晉越擡頭看着頭頂閃亮的燈光。
“小沁,我送你回去。”
“別鬧我,我還沒有得到結果呢。”鬱可沁說道,然後最後說到一個不要時,臉色神色一暗,自言自語似的說,“我再重新數一個,再確認一下。”
“你在數什麼?”晉越問道,對於小女生的東西,他完全不懂,甚至根本猜不透她們想的是什麼。
“我在數那個漂亮的燈啊,看是不是單數。”
“嗯?”
“如果是雙數的話,就是不要跟傅君一起;如果是單數的話,就是老天都在告訴我,我必須跟他在一起。”鬱可沁說得無比認真!
認真到,真的數到什麼她就會那樣去做。
數了燈是不要,是雙數;她又去數舞臺後面的花,結果還是雙數……
人都是這樣,努力的找個讓自己繼續的理由,好讓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做這件事,明知道不該,明知道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還是去做着,把這個原因反而歸到老天爺身上,說時老天爺安排的。
“要……”她數着檯面上的牙籤,數下來剛剛好是單數,這個結果讓她開懷一笑,對着晉越說,“越哥哥,你看,老天爺都讓我跟傅君一起,叫我去追他,你說,我要怎麼辦啊?”
“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我說的話,會有用嗎?”晉越反問道,“做什麼事都隨從自己的心吧,讓心來做決定,不要委屈自己;有些東西,都沒有試過,沒有努力過,又怎麼知道不成功?你說是吧?”
說得特別有道理,鬱可沁的頭點得像撥浪鼓,可又想到現在的這個事實,她很心酸的說,“可那樣的話,我會是個壞女人嗎?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嗎?”
“追求幸福而已,每個人都有自己幸福的權利。”
鬱可沁看着晉越,他的眸子里正含含着笑看着自己,說的話,是發自他的內心的吧,“要是我爸知道了,他肯定會說我的。”
“你不讓你爸知道就行了,直接把人帶到他面前,一邊認錯,一邊讓他祝福,這樣挺好的。”晉越低頭倒了杯酒,嚐了嚐味道,“小沁,你一個女孩子這樣的酒不適合你喝。”
“哈哈,我以後不喝就好了。”
晉越送鬱可沁回酒店,一路上,鬱可沁好像自己的決定得到人認可後特別特別的高興,趴在車窗那裡對着外面唱歌,特別特別的激動。
人倒也沒有醉得很嚴重,知道自己住在哪裡,晉越把他送到所在的房間後才離開。
幾乎門一關上,晉越的神色變得無比陰冷。
鬱可沁這件事情上,他一定會推波助瀾,傅氏現在有了費氏的合作,大批的合作撲過去,這跟當初他的想法是完全不相同的。
費氏原本跟他是同一條戰線的,現在卻背道相馳!
甚至還站在了傅氏的那一邊!
唯一可以解釋的原因,晉越心裡當然知道,這一點無非就是因爲安晚!
安晚長得那麼像安慕珍,連他跟安慕珍只有數面之緣的人都能看出來,費行羽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當年跟安慕珍還有自己那個父親三人的關係,可是一個鐵三角。
因爲安晚是安慕珍的女兒,費行羽想到過去的情誼,所以,纔跟傅氏合作。
倒戈得非常非常的快啊,還讓自己不用擔心,晉氏會取代傅氏在北城的位置,晉越想到這裡,內心一片冷笑。
要是安晚再回到晉家,那不是將來傅氏,還有安晚都要踩到自己頭上去?
那樣一個賤人生的女兒,怎麼配有資格留在世上。
晉莫寧不是愛那個女人嗎?他是不是會傷心一下?這幾十年,從來沒有看到他因爲母親,亦或者因爲自己這個兒子神色有任何的改變!他的心就像一聲石頭,冰冷的石頭,在晉家這邊沒有任何反映。
晉越手中的打火機被他握掌心都是一片痕跡,金屬的位置已經刮傷掌心皮膚,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得到,晉越從小到大,最想做的一件事,那就是讓晉莫寧痛苦。
痛不欲生!
晉越從小到大的努力,的成功,只爲了這一個目的!脣角那抹冷森的笑意越來越濃,他大步離開了酒店。
————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在一起吃早餐,當然老爺子並不在,他在房間休息。
一早,傅君安排了人守在老爺子房間門外,所有人不得進入……現在吃早餐的氣氛,無比壓抑。
安晚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一邊坐着兩個孩子,一邊坐着傅君,隔斷了她跟馬應鳳的距離,安晚坐下的時候,誰都沒有打招呼,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傅書蔓就不滿了,安晚一坐下來就只跟孩子說話,這裡在坐的除了任清婉,可都是她的長輩,安晚卻懶得連個眼神都不願意給。
“小君,你這媳婦怎麼一點禮貌都沒有?”傅書蔓皺着眉頭說道,“我坐在這裡,看到我了也當沒有看到,這是什麼家教?”
傅君正在喝着粥,慢條斯理的,進來看直接吃,也沒有叫人,現在聽到傅書蔓主動開口說道,便隨意的擡頭看了她一眼,“她這脾氣隨我,而且讓我慣的越來越大,姑婆別跟她一般見識。”
這話,怎麼聽得就這麼這麼的不是味道呢?
反正,就是他慣的,誰有意見,找他!
“你爺爺那裡,早上你嬸嬸去看他,也被人攔了下來,你這是要做什麼?”傅書蔓越想眉頭皺得越緊,“是不是我去見他,也不給?”
“爺爺現在需要休息。”傅君淡淡的說,“一會會有人過來幫姑婆你們收拾東西,我在希爾頓酒店訂下套房,你們可以住到那邊去。”
他昨晚說的話,可不是開玩笑。
傅書蔓以爲他是說笑的,現在聽他這樣說,臉色一變,“小姑,我是你姑婆,我是你爺爺的親妹妹,這裡對我來說是孃家,我們住在這裡,有何不可?”
“你一個晚輩,教着自己的妻子有違倫理,讓別人知道,你讓別人怎麼看我們傅家?”
“你爺爺還在呢,要是不在了,是不是都要把我們一家人趕出去?”傅書蔓站了起來,被傅君氣得身體都在顫抖。
“瑤瑤,一一,你們吃飯沒有啊?”安晚看着好像要吵架了,兩個孩子在這裡不太適合,“我們拿着饅頭去路上吃,媽媽送你們去學校好不好?”
兩個孩子都點了點頭。
傅君囑咐一句慢點開車,所以安晚帶着孩子很走了……
臨走前,依舊沒有跟傅書蔓說話,她還想說什麼,傅君便先打斷了她,“這裡是傅家,不是任家!你說,這裡是你孃家,這點說得沒有錯,但是姑婆,現在誰回孃家,拖家帶口的?把一家子都帶過來?一住還上半年?”
“傅家家大業大,養些閒人沒什麼……反正爺爺也大發善心!但爺爺現在病了,連自己的生活都成了問題,所以,接下來的事情都是我在處理,我好安靜,不喜歡吵吵鬧鬧;我不懂禮貌,不喜受禮節牽絆,所以,爲了兩家的親戚關係,才決定讓你們搬出去,我好,大家都好,是不是?”
說到這裡,翁迎已經帶着三個黑衣男人進來,“少爺,這是你叫來的人嗎?”
“翁伯,麻煩你帶他們去姑婆,表叔,還有清婉他們房間收拾一下……”
“表哥,我的房間還是我自己去收拾好了。”任清婉先開口,說完,跑回了房間。
“站住!”傅書蔓叫住任清婉,她看着傅君問道,“要是我們不收拾呢?”
“可以不用收拾,他們會親自動手,也不用你們這麼累的。”傅君坐在那,隨意的說着,甚至都沒有站起來,傅書蔓卻看着感覺壓力倍大。
她跟傅君沒有相處過很多時間,出嫁後經常在傅家,但傅君出生後,便一家子去了另一個城市,關於傅君,只能從別人嘴裡聽到關於他的消息。
說什麼有能力,下手狠,笑尾巴狼……
似乎,真的是那麼一回事。
就像現在,說話溫潤,卻透着股商人的狠勁,讓人有瞬間無法反駁。
“這件事,需要你爺爺來說。”
“你們去收拾吧。”傅君直接一聲令下,三個黑衣人便跟在翁迎身後往房間那裡走去,任清婉叫着她自己就可以了,也跟着過去了。
傅書蔓還想說什麼,傅君再一次打斷她,“你覺得這件事,爺爺會不知道嗎?”
傅書蔓臉色僵硬,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親哥哥會這樣對自己!
“傅家對任家已經夠好了!只是,有的人是沒有心的,窺視着不屬於他的東西,也根本不可能是他的東西!異想天開的幻想着美好的未來,這是種病,你去醫院治!傅家不是醫院,所以留不下這樣的大佛。”
“你不用覺得傅家殘忍,狠心!你雖然姓傅,但在你嫁到任家時,已經冠以夫姓,是姓任,傅家對任家如何,你心裡有數!三代衣食無憂,傅家不是慈善機構!”
說完,傅君站了起來……
“酒店我只訂了一天,接下來怎麼你們怎麼打算,還望早打算。”說完,傅君就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站在那裡的任家人。
傅君所有的話都沒有說完,傅家對任家,真的是太好了。
至於任清澤那些怨恨的理由,什麼沒有給他機會創事業,他連自己的家人都沒有養過,哪有資格談創事業?
心明明只有豆子般大小,卻想着撐船!
簡直就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