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她調成了靜音放在口袋裡,她沒有再去看,傅君是否還在撥打她的電話,剛纔她沒有接。
她甚至,覺得都不用再接了。
“你們先聊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說完,安晚進了旁邊的洗手間,進去第一時間,把手機拿出來。
是的,手機上又多了兩通未接電話。
同時,還有一條短信——-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爲什麼?
是啊,爲什麼不接他電話?
安晚在心裡問着自己,不知道,她也不知道爲什麼!
心裡一個聲音在說接,另一個聲音再說不接。
矛盾的想法讓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辦,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上面顯示的還是那個號碼……今天,他怎麼這麼勤快?
那天,她也是像他此刻這般,一遍一遍的撥打着他的電話,在一次次期望中失望,最後是絕望嗎?她已經記不清了。
門外,傳來俞朗說話的聲音,“不算疼吧,當時就想着只要她沒事就好,所以,可能就忽視了;反而到了醫院,上藥的時候才覺得疼。”
手指點了一下紅色的拒聽,安晚快速在屏幕上編了一條短信————傅少,我跟瑤瑤都安好。
顯示發送完畢後,把這個手機號碼拉入了拒聽名單中。
洗了下手,便出了洗手間。
瑤瑤已經在那裡揉眼睛,安晚走了過去,直接把她叫醒,“瑤瑤,你旋阿姨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東西過來。”
手剛碰到她的臉,才發現臉燙得厲害,放在額頭上後,安晚臉色瞬間蒼白,“瑤瑤發燒了。”
綠旋聽了後急忙過來摸了下瑤瑤的頭,“看來是高燒。”
“我帶她去找陳醫生。”安晚急忙去抱瑤瑤,俞朗已經從牀上下來,“我來抱她。”
“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你自己身上都還有傷,你在這裡休息吧。”安晚擋在他面前,俞朗手勁很大,直接把安晚推向一邊。
“我受傷的是背,再說,只是抱她,又不是揹着她,應該是昨天晚上讓她受了驚嚇,你不用擔心,瑤瑤不會有事的。”望着安晚慌了神的模樣,俞朗無比心疼,輕輕的握上她的手,“天塌下來,還有我在!”
手上溫熱的溫度讓安晚擡頭看向他……
他無比認真!
鬆開她的手,俞朗直接把瑤瑤抱在身上,率先走在前面,安晚後知後覺的跟上去……綠旋跟她走在一起。
“其實,俞朗也很靠譜。”
“綠旋,我暫時不想談這些事,我只想瑤瑤沒事。”安晚紅了眼框,瑤瑤不是普通人,她發燒代表着什麼?
越想,她越擔心,眼淚瞬間就涌了上來。
“嗯,我們不說,瑤瑤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她一定會平安度過的。”
紅着眼睛點了點頭,前面俞朗走得特別快,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個傷者,安晚跟韓綠旋說了幾句話就落後了一大截。
急忙跑着追過去……
綠旋剛要跑,後面一個人叫住了她,“韓小姐。”
轉身,望着陌生的婦人,韓綠旋疑惑的問,“你是誰?”
“韓小姐,你有空嗎?我想跟你談談。”婦人很有禮貌的說,韓綠旋望着前面已經走遠的兩人,“你有什麼事?”
“嗯,有點小事想要你幫一下忙。”婦人微笑的道,身上提着一個香奈兒限量版的手提包,身上的衣服雖然看似普通款式,卻也是這個牌子。
新推出的簡約風格。
心裡有些疑惑,她根本不認識對方。
“可以借一步說話嗎?”雖然在詢問,婦人卻已經往另一個病房走去,韓綠旋帶着疑惑的心情也跟了進去。
病房裡沒有人,是空的。
婦人開了燈,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遞到韓綠旋面前,“這裡是二百萬,我希望你說服你的朋友安晚離開傅君。”
這事,發展的跟套路不一樣啊。
一般不都是男主角的媽媽拿着支票給女主角,然後讓女主角離開嗎?怎麼給到她這個配角身上來了?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韓綠旋沒有伸手去接,轉身欲走。
婦人再次開口,“剛纔你跟她說的話,我聽到了,原本這錢我是給她的,讓她離開,但現在看來,她應該是心裡有了主意,需要一個理由而已,你只要動動嘴就能拿到二百萬,這麼便宜的事,可不是每個人都能碰到的。”
“所以,我碰到了要感謝你是嗎?”綠旋轉回來,脣角勾起抹輕蔑的笑意,“不過,你這二百萬是不是太少了?像你們傅家,沒有個幾千萬,也好意思讓別人來辦事?”
婦人臉上的笑容依舊,對於綠旋譏諷的話語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因爲她只值這個價。”
真會羞辱人!
綠旋眯了眯眼,盡是不耐煩的看了眼這個婦人,“那我告訴你,你估價低了!二百萬,你當她是什麼了?還有,你要想她離開,我建議你從傅君身上下手,現在不是我朋友在纏着他,而是他在纏着我朋友!你當他是寶還是什麼啊?我朋友就一定要,俞朗就好他無數倍!”
丟下話,綠旋直接懶得再跟這樣的人說話,拉開門便走了出去,都是什麼人啊,拿誰都當是見錢眼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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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醫生,瑤瑤現在怎麼樣?是不是病發了?會不會有生命危險?我接下來要怎麼做,現在醫院有適合的骨髓嗎?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再細心一點,昨天晚上再早一點發現有意外,早點離開,瑤瑤就不會有事的,都怪我,都怪我。”安晚看着陳醫生幫瑤瑤檢查完後,急忙追問着。
臉上全是自責。
“安安,不會有事的,瑤瑤這麼可愛,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先彆着急,聽醫生好好說。”俞朗拍了拍安晚的肩膀,輕聲安慰道。
“現在具體情況要等驗血檢查結果出來後才能確認,你也先彆着急,孩子先在醫院住下來,有什麼情況急時通知護士。”陳醫生說道。
安晚點了點頭,心裡全是自責。
“不管怎麼樣,病是要根治纔好,現在問題不大,不代表將來,身體各項功能受到影響孩子就會有生命危險。
安晚當然知道需要根治,只是,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醫生離開後,安晚讓俞朗回他的病房休息,俞朗卻不離開,“我的只是皮外傷,你一個人照顧着孩子多累,我留下來陪着你。”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去年她住院幾個月,都是我在這裡。”安晚苦澀一笑,她累不要緊,她想要的是瑤瑤康復。
孩子這麼脆弱,面對着各式各樣的檢查,她都心疼,恨不得自己替她受過。
“那個時候有保姆在這裡,現在沒有。”俞朗說道。
“纔不是,我自己……”
“還狡辯?我都有來看的好不好?要麼是你在這裡,要麼保姆在這裡,然後一個人回家做飯帶過來,我這智商,你還想騙我?”俞朗勾了勾脣,有些自戀的說。
“你又沒有來看過我,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安晚低喃一句。
“我從門口路過看到了。”
安晚詫異的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有種錯覺,就是俞朗不是一二次路過,而是三天兩頭的路過。
只是沒有推門進來,卻一直在觀注着他。
事實,確實也是如此,俞朗當然不會告訴她這個事實,即使他不在,沒有親自路過,也有他安排的人把她在醫院裡的情形告訴他。
“我有個親戚在法蘭克福那邊做醫生,安晚,我們帶瑤瑤過去試一試吧。”沉默片刻,俞朗看着坐在病牀旁邊緊握着瑤瑤手的女人說道。
裡面當然有他的私心。
“是這個專業嗎?”安晚問道。
“至少是熟悉的人,國外也許比國內更有辦法,不能錯過任何一張希望,不是嗎?”
安晚沉默了……並沒有繼續說話。
“如果你不想,我也不會勉強你。”俞朗笑了笑,很自然的態度,“不管怎麼樣,我跟你說過的話都算數。”
“俞朗。”安晚擡頭看着他說,“我懷孕了。”
“我知道。”俞朗努力讓自己的笑容自然一些,“你已經跟我說過。”
“這樣的人,你也不在意嗎?”安晚有些不懂的問,是真的很不懂,爲什麼他可以不在意!
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男人不在意吧。
“這有什麼好在意的?那是在我之前的事,我沒有資格過問,決定權在你手裡,孩子去跟留都在你的決定,而我能做的,就是支持你,照顧你。”俞朗笑着說道。
“不對。”安晚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
“什麼不是不這樣的?”俞朗反問道。
“並不是像你所說的那樣,你是在意的,只是你無可奈何而已,所以只得接受。”安晚直接說道,“因爲,你也在害怕。”
瞬間,病房裡一片沉默。
片刻後,俞朗才說,“也許是吧,想到這個實情,我心裡的味道是苦澀的,但我不會要求你做什麼,我只會要求我自己對你更好,孩子生下來,我會視如已出。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對我考覈,一輩子這麼長,你可以考覈我一輩子,不是嗎?”
“一輩子……”安晚低喃着這三個字。
“你去安排吧,在法蘭克福住下。”在俞朗幾乎沒有抱任何期待的時候,聽到安晚輕柔的開了口。
“好,好!我現在就讓人去安排。”俞朗激動的說話都結巴起來,“安晚,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嗯。”
俞朗激動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在病房裡來回走動,臉上始終帶着笑容,心裡全是滿足,這種滿足,讓他有種得到全世界的感覺。
很好,很知足,在過去的時間裡,他從未體會到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