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是她派去的,越臨近二皇子迎娶沐清柔,她就越無法忍受她即將有沐清柔這樣的兒媳婦。
別人出嫁,都安心在府裡待嫁,她在做什麼?!
她居然帶着丫鬟逛街,還大買特買,她什麼時候買不行,非得要在成親之前買,還被人挾持了!
還有花錢那麼大手大腳,她和二皇子可沒有那麼多錢給她敗,一個只知道敗家卻不知道斂財管家的女人,那就是個繡花枕頭,取回來當菩薩供着嗎?
這門親事是她給二皇子定的,她怕將來二皇子會恨她。
而且就算沐清柔嫁給二皇子,過不多久就“病逝”了,可是皇上賜婚,一年之內,二皇子是不能再娶皇子妃的,而且除非皇上再賜婚,否則正妻之位永遠得空着,這就是聖旨賜婚的威嚴!
自大上回皇上給了她和二皇子希望過,她就覺得二皇子不是沒有希望登上那個位置,他只是缺少人扶助他而已。
雲貴妃坐在紫檀木羅漢榻上,望着二皇子道,“我派去的人如何了?”
二皇子坐在那裡喝茶,他道,“他永遠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雲貴妃稍稍放心,二皇子擡頭望着她,道,“母妃,以後不要再做這樣危險的事了。”
危險,是因爲容易暴露自己,雖然那刺客很忠心,但能力不夠。
雲貴妃斂眉,“母妃怎麼忍心真讓你娶那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爲妃?”
二皇子把茶盞放下,道。“這事我自有打算,母妃就安心幫皇后準備喜宴吧,而且是高高興興的。沒其他事了,兒臣就先告辭了。”
看着他走,雲貴妃有些無奈,本來兒子娶妻,她這個做母妃的應該是最高興不過的,可這叫她怎麼高興的起來?
這一頁,不高興的人除了雲貴妃。還有寧太妃。
安王府被燒,她很生氣,她還以爲是楚北燒的。嫁禍給北晉的,卻沒想到是南楚燒的。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郡王被南楚盯上了,他們這是想看安郡王和宸王窩裡鬥啊!
安王府的事。太過重大。現在不是安郡王和一個興國公府能管得的了,太后現在都萌生了讓安郡王放棄的想法,太后很執着,讓她真的坐視宸王做儲君,她估計做不到,加上雲貴妃在一旁吹風,太后極有可能退而求其次扶持二皇子。
這些事,都不着急。首當其衝是安郡王和興國公府陳欣兒的婚事。
安王府被燒,又是在皇上賜婚之後沒幾天。這是一個絕好的理由,讓他們解除婚約。
本來算無遺漏,可偏偏就出岔子了。
她剛打算去找太后,聊聊道士之言,誰想她前腳剛進宮,後腳就得知又有道士去安王府了。
說安郡王命裡有這一劫,本來極難逃過去,是因爲皇上賜婚,他現在正在興盛頭上,可除煞氣,若不是皇上賜婚,將陳欣兒許配給他,他是在劫難逃。
再說的直白一點,如果沒有陳欣兒,安王府不是被燒那麼簡單,而是安郡王沒命了。
他這些天,運氣不佳,道士建議早早的完婚,藉着沖喜去煞氣。
兩個道士,各執一詞。
太后都不知道該相信誰了,這不就把欽天監找來詢問。
還不等欽天監說話,皇上就笑道,“朕倒覺得第二個道士說的不錯,喜事可以衝煞氣。”
欽天監多聰慧啊,本來太后就盼望着安郡王早日娶妻,現在皇上又怎麼說,他還能不知道怎麼說對他好?
他就順着皇上的話往下說,覺得應該早早的給安郡王完婚最好。
寧太妃站在一旁,氣的夠嗆,還只能順着。
不然,她就是相信一個江湖術士,也不相信欽天監了,這是把人家吃飯的本事往腳底下踩。
就這樣,本來太后打算一個月以後給安郡王辦喜宴,就提前到半個月了。
皇上另外給安郡王賜了府邸,喬遷新居之日,就是成親大喜之時,雙喜臨門,什麼樣的晦氣也給衝沒了。
時間緊迫,太后讓禮部緊鑼密鼓的籌備喜宴。
陳欣兒高興之餘,是把寧太妃徹底給恨上了,恨得是牙根癢癢,她到底哪裡得罪她了,非要攪合她和安郡王的親事,她是哪根臭大蔥啊,居然一再從中作梗!
今兒要不是宸王妃幫她,她早作謀劃,寧太妃肯定會把她親事給攪黃了。
對清韻,陳欣兒是格外的信任了。
知道寧太妃是她和清韻共同的敵人,她就和清韻往來密切了,這不,又送了一封信給清韻。
而且,一大清早,清韻剛起牀,信就送到她手裡了。
信上表達了她對寧太妃綿綿不絕的恨意,並表示願意和清韻合作,讓寧太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另外知道清韻和寧太妃住的近,還和若瑤郡主往來密切,知道的消息比她多,希望她有什麼消息,就及時告訴她。
信上字字懇切,字裡行間全是對寧太妃的不滿和憤恨。
清韻把信放下,青鶯就問道,“需要給她回信嗎?”
清韻笑道,“寫一封吧,估計正盼着我回信呢。”
清韻的回信很簡單,只有六個字。
小心病從口入。
看到清韻的回信,陳欣兒腦門上閃着一個大大的問號,望着她娘興國公府大太太問道,“娘,宸王妃給我的回信是什麼意思?”
興國公府大太太覺得清韻不是什麼簡單角色,連太后賜死都要不了她的命,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讓雲貴妃恨得牙癢癢的人,突然跟陳欣兒示好。絕對有目的。
她還不清楚清韻的目的,怕女兒被忽悠,所以要盯着點才放心。
看到清韻的回信。她比陳欣兒想的通透。
寧太妃和興國公那麼執意要退婚,連道士都用上了,可見退親的意願有多強烈了。
而她是當家嫡母,有些手段,是成親時,母家就教過的,甚至有些是親眼目睹的。
聖旨賜婚又如何?
要真想不嫁女兒。有的是理由,生病了,就是最好的理由。
尤其是那種不治之症。
興國公府總不能把病入膏肓的女兒嫁給安郡王。去禍害他吧?
皇上賜婚是好意,可是欣兒成了安郡王的負擔,他會自動自覺地說兩人沒有緣分,把聖旨收回去。而且百官不會有絲毫不贊同的。
過不多久。安郡王會重新娶妻。
欣兒也能慢慢痊癒,到時候各自嫁娶,再不相干。
興國公府大太太想到興國公和寧太妃爲了太后不把她女兒賜婚給安郡王,不惜給國共夫人下毒,那給她女兒下毒還有什麼好奇怪的?
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但她絕不允許那樣的事發生!
他們兩個腦子進水了,還是有病啊,欣兒嫁給安郡王多好,他們爲什麼要百般阻攔?
興國公府大太太想不通。但是直覺告訴她,絕對有問題。
而且她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她記得國公夫人說過。寧太妃太夫人嫡妹的女兒,她八歲的時候,親孃就過世了,太夫人把她接回國公府住了好幾年,當成是女兒撫養,直到談婚論嫁了,老國公覺得她的親事太夫人不能大包大攬,執意將她送了回去。
她和國公爺青梅竹馬,太夫人甚至動心要把太妃嫁給國公爺做正妻,只是老國公不贊同,再者當時太后嫁進宮三年,只生了一個女兒。
當時太后懷胎兩月,找欽天監測算,說可能是女兒,懷了身孕的女人,最忌諱的就是這時候自己伺候不了,而夫君納妾了,有多少得寵的正妻,就是懷身孕時失寵的?
太夫人覺得太后要在宮裡站穩腳跟,就必須要生下皇子,尤其是皇長子的位置,絕對不能讓旁人佔了去。
然後國公爺就舉薦把太妃送進宮幫太后……
然後寧太妃就進宮了,而且很快就懷了身孕,然後生了寧王,一躍成爲大錦朝最尊貴的女人,僅次於太后!
青梅竹馬,又是表哥……
不正是欣兒和安郡王這樣的情況嗎?
何況她也是過來人,她也是有表哥的,當初不就曾經想過就此跟隨了表哥,甚至不惜忤逆母親?
寧太妃不會和國公爺有染吧?
興國公府大太太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嚇得手裡的茶盞都給潑了,還是陳欣兒埋怨,她才反應過來,“娘,你一驚一乍的做什麼啊,看我新繡給安郡王的荷包,都被你給弄髒了。”
興國公府大太太晃着腦袋,把這樣可怕的想法給拋諸腦後。
要是國公爺真願意娶太妃,又怎麼會親手將她送進宮,太妃一直說她當國公爺是親哥哥,太后是親姐姐的!
可懷疑就像是種子,一旦發芽,就卯足了勁往上長,枝繁葉茂,控制不住。
……若是知道太妃懷了身孕,那送進宮,謀的就是那帝王之位,以國公爺的心性,他捨得!
再往後想,那寧王就不是太妃的兒子,因爲太妃從來就不喜歡他,她更喜歡先太子……做母親的都知道,這不正常!
哪有不喜歡自己的兒子,喜歡別人的兒子的?!
先太子是太妃和國公爺的兒子,那……安郡王不就是國公爺的親孫子了?!
那欣兒嫁給安郡王……
“不!”興國公府大太太低吼道。
突如其來的一吼,還帶着驚恐和懼怕,嚇了陳欣兒一跳,她站起來,跺腳了,“娘,你是怎麼回事啊,都快把我嚇死了!”
興國公府大太太有些手足無措了,“你不能嫁給安郡王!”
陳欣兒皺着眉頭,垮着小臉,氣道,“娘,你嚇我不算,你還存心的氣我呢,剛剛還巴望我嫁給安郡王,一轉眼就改了主意,娘,你怎麼這麼善變啊?你倒是給我一個理由,我爲什麼不能嫁給安郡王?”
興國公府大太太說不出的苦,這事她也只是猜測,但是直覺告訴她,她猜的都是對的,不然國公爺和太妃爲什麼要百般阻攔這樁人人道好的親事?
她宸王妃又怎麼會那麼好心的幫欣兒,原來一個個都懷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唯獨她們矇在鼓裡!
以前不知道就罷了,現在知道了,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欣兒嫁給她親堂兄?
還有宸王妃都知道安郡王身世有問題,他一個孽種,也敢去奢望那個位置,凌遲都不夠!
可欣兒從小就喜歡安郡王,這是孽緣啊,孽緣啊!
興國公府大太太身子顫抖不止,手腳冰涼,眼眶通紅,而且發狂似的把陳欣兒繡的荷包給剪碎了,那癲狂的樣子,嚇得屋子裡丫鬟都不敢大聲喘氣。
興國公府大太太發了一通邪氣,就急匆匆的轉身走了。
留下一臉懵了的陳欣兒站在那裡,一頭霧水。
娘是不是病了?
“娘肯定是病了,快去找太醫來給娘看看!”
ps:o(n_n)o哈哈~很快會明瞭的,因爲猜測的人越多,越容易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