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距離安之琛入獄已經四天了。
這幾天朝堂也是風起雲涌了,太子跟七皇子爲了安之琛的事一直在打口水戰。可不管下面的人如何爭論,皇帝就是不說要如何處置安之琛。皇帝的這種態度,讓衆人越發覺得君心難測。
大管家進來說道:“夫人,舅老爺來了。”
向薇冷着臉說道:“他來做什麼?”都出事四天了,連廷正現在纔過來,這是準備做什麼。
月瑤卻不贊同向薇的想法:“廷正在步兵營,消息不大靈通,晚個兩三天得到消息也正常。”
向薇冷哼一聲,不過等向薇看廷正滿頭的汗時,心裡的火氣倒也消了,看廷正的模樣就知道他是急着趕來的。
廷正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急忙問道:“姐,姐夫現在怎麼樣了?”真不怪廷正這麼晚過來,他是今天早晨纔得到消息的,這個消息不是家裡人送過去的,而是他今天在一個同僚哪裡得的消息。
月瑤搖頭說道:“你姐夫現在還關在天牢之中,也不知道怎麼樣?”月瑤爲了表現出焦慮的心情,這幾天特意晚上沒睡。
廷正忙問道:“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廷正是知道安之琛私自調動兵力犯了忌諱,但是至於爲什麼調動兵力,他並不知道。
月瑤將來龍去脈說了一下。
廷正聽了以後倒是鬆了一口氣:“姐,你不用擔心,姐夫雖然沒得聖旨擅自調用兵力,但因爲事出有因,加上調用的兵力也不多,不會有性命危險的。”造反也不至於調用叄佰兵力去造反,說出去都讓人笑話了,不過經過這件事,安之琛的差事可能會被擄走了。
月瑤神色緩和了許多:“只要人沒事,差事丟了就丟了吧。”
廷正覺得當務之急是要抓住那個暗中隱藏的人,那個潛在的危險還沒消除,總歸是一個隱患,廷正提出他留下守護月瑤跟孩子。
月瑤點頭說道:“好。”如今伯爵府人心惶惶,向薇如今勉強維持得住,但是月瑤還是很擔心府邸的安全,若是廷正能留下,那是再好不過了,至少廷正在安府,再有她跟向薇在旁協助,安府裡的安全不用太擔心。
廷正當即就決定留下來了。
向薇卻說道:“廷正,你先回去拿些衣物吧!住在府邸,總該要些換洗的衣裳。”見廷正遲疑,向薇說道:“你放心,那賤子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白天闖進來。”
廷正見月瑤也點頭贊同向薇的意思,想了一下向薇說得也有理,當下就回家一趟了。
等廷正走後,向薇說道:“若是這件事還不讓他認識到林氏的危害,那他可就真的無藥可救了。”廷正能在現在這個風尖浪口趕過來,肯定不是故意拖延的,由此可見,廷正是真的沒得到消息,這麼大的事,就算安府因爲混亂沒通知廷正,連家也應該讓人通知。
月瑤搖頭說道:“家務事,還是不要插手了。”這件事,十有九是林氏從中做的手腳了。
向薇倒是認同了這個說法,外人說多了,反而會起到反的效果,讓廷正自己去感受,他就知道林氏到底有多糟糕。
廷正回到府邸立即去尋了阿四,雙眼噴火:“姐夫家出了這麼大的事,爲什麼沒有及時通知我?”廷正從得了消息他就一肚子的火,這麼大的事,府邸裡竟然沒有人通知他,好在他及時得了消息,要不然等這事過去了他再得到消息,那他還有什麼臉去見姐姐跟姐夫。
阿四叫着冤枉:“老爺,不是我不讓人通知你,是夫人不讓,我沒有辦法出去。”阿四是彭春調教出來的,眼光見識自然不會很狹隘,他知道安之琛出事以後就準備派人送消息給廷正,可卻被林清菡給阻止了。
林清菡是當家夫人,廷正又一直敬重受護她,所以林清菡在家中的地位非常高,就算上次廷正懲罰了林清菡的幾個陪嫁也沒有威脅到林清菡的地位,阿四這個大管家又剛剛上任,哪裡鬥得過林清菡。
廷正看着阿四問道:“怎麼回事?”
阿四其實在林清菡阻止他將消息送給廷正時,他就覺得林清菡腦子被驢踢了,大姑奶奶對自家老爺可是有養育之恩的,現在安府出事了竟然要袖手旁觀,這要讓外人知道到時候還不得說他家老爺忘恩負義啊,“夫人說安家犯的是謀逆之罪,若是讓老爺知道了,老爺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到時候肯定會牽連我們府邸,夫人將我派出去的人追回來,還讓人接管了我的差事。”不僅如此,林清菡這幾天是關緊大門,除了採買處的,其他人都不準出去。
廷正大跨步去了內院。
林清菡正在教婉婷認字,聽到卻步聲,笑着跟婉婷說道:“你爹回來了。”
廷正掀開簾子,看着林清菡,陰沉着一張臉問道:“姐姐家裡出事,你爲什麼不讓人通知我?”
林清菡還是第一次看到廷正這樣的神情,以前廷正就算再生氣,也沒有這麼兇狠。
婉婷在旁都有些害怕,抓着林清菡的袖子,輕聲叫道:“娘。”
林清菡惱道:“你嚇着孩子了?”
平常有矛盾,只要孩子在場,廷正就算有火也不會放着孩子的面發,可這次的事非同小可,廷正吼道:“姐姐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爲什麼不讓人通知我?”
林清菡也被激出了怒氣出來,聲音也大了起來:“我爲什麼不讓人告訴你?我還不是不想你牽連進這件事,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爲了這個家。”
廷正聽了這話,仿若不認識似地看着林清菡。
林清菡被廷正看得毛骨悚然,但是她自覺這件事她沒有做錯:“安之琛犯的可是大罪,到時候會牽連親族,我們避嫌都來不及,哪裡還能往前湊,夫君,就算爲了我,爲了婉婷跟新哥兒,你也不能趟這渾水呀!”安之琛犯的可是謀逆之罪,至少得牽連三族。
廷正腦子一片空白,最後看着林清菡,問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廷正聲音非常小,好以此時屋子非常安靜,周圍的丫鬟婆子大氣都不敢喘,婉婷坐在榻上不敢動,所以他的話衆人還是能聽得見的。
林清菡心下一跳,不過很快按耐住這種異樣,說道:“夫君,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地道,但是爲了這個家,我必須這麼做。”
廷正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以前姐姐說你不是一個稱職的主母,以後會拖了我的後腿,我還一直跟姐姐辯解,可現在我才知道,是我錯了,我錯得離譜。”姐姐對他有養育之恩,現在姐姐家裡有事他就置身事外,那豈不是連畜生都不如了?
林清菡臉色瞬間就變了,可是還沒等他開口,廷正卻大跨步地出去了,去了前院,然後讓人收拾幾套衣裳。
阿四的媳婦見自家老爺回來,夫人還是安好無恙,很是擔憂地說道:“你不是說老爺回來以後,夫人就會失勢嗎?可夫人現在不好好的嗎?”阿四的媳婦之前是想讓阿四歸順林氏的,畢竟林氏是當家夫人,可是阿四卻不願意,還勒令他媳婦做好自己的內分事。
阿四面露冷笑,說道:“等大姑奶奶那邊的事落下,我們府邸肯定也是要大變樣的。”若是這事以後,老爺還縱容着林氏,那他也得另謀出路了。
阿四媳婦是不願意出去的,在連府的日子過得還是很滋潤的:“若這事以後還是夫人掌家,我們就投靠夫人好了。”
阿四訓斥道:“你知道什麼,眼裡就只有那三瓜兩棗。”林氏心胸狹隘,只信任她從林家帶過來的人,哪裡信得過連府的人,投奔林氏,他倒寧願自謀生路。
晟哥兒三兄弟之前因爲林氏的關係,對廷正也有些排斥,不過現在廷正住到安府,讓三個孩子對廷正的印象立即改觀了。
向薇跟月瑤說道:“夫人,其實廷正本質是不錯的,但是有林氏這個蠢貨在,廷正遲早要毀在她的身上。”
月瑤搖頭說道:“他的事,讓他自己處理。”既然決定放手,月瑤是絕對不會再插手的,就如她當初說的,自己選的路自己走下去。
向薇也沒再說什麼了。
下午的時候林清菡就知道廷正住到安府了,當下恨得砸了一個瓷瓶:“我這都是爲了誰?我都是爲了誰訝?”林清菡真覺得委屈,她這麼做,難道不是爲了廷正,不是爲了這個家嗎?
石婆子在年初的時候被林清菡放出去了,不僅僅是石婆子太多嘴了將她的事都告訴了林夫人,還因爲石婆子一直太囉嗦,如今林清菡身邊的人也沒誰敢在這個檔口勸說她。
一晃,又三天過去了,通政使司還是沒有半點消息,這讓月瑤非常的焦慮。
廷正看到月瑤煩躁的模樣,還以爲月瑤爲安之琛還在天牢的事焦慮,當下寬慰月瑤說道:“姐,你不用太擔心,朝堂上已經有不少的人爲姐夫說話,相信姐夫很快就出來了。”朝堂上爲安之琛說話的人很多,有端王、李國荇、安之仁、關景鑠等,皇帝的態度倒也有所緩和,讓衆人都覺得勝利在望。
月瑤道:“只希望你姐夫能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