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是在年初的時候出嫁的。可馨在洗三跟滿月時,月瑤也讓人派發了請帖,就算安之琛過繼出去,安凝也是可馨的堂姑。可惜可馨洗三跟滿月宴時,安凝都沒有來。
安凝接到柳姨娘的話時,心裡還嘀咕。不過安凝還是比較聽柳姨娘的話,去了安府看望可馨。
等到了安府,看着寬綽的宅子她心裡還有一些不平。安凝嫁得不是高門大戶,嫁得只是普通的武官家裡,不過唯一可取的是丈夫是個武舉人,也是有功名的人。
這門婚事是柳姨娘挑的,爲此安凝當時發了好大的火。不過當時卻被柳姨娘鎮壓了,再有上次月瑤去拜訪的時候被人當槍使以後,柳姨娘這幾個月將安凝關起來用心調教,至於有沒有用,那就只有柳姨娘跟安凝自己知道了。
安凝本來因爲這些事對柳姨娘充滿了怨恨,不過等出嫁的時候柳姨娘苦口婆心給她說了爲人妻的道理,再有給她添置的東西都能媲美公中置辦的嫁妝,安凝心底的怨氣也消散的一乾二淨,柳姨娘對她嚴厲是爲她好,生母終究是生母。
安凝到安府的時候,安府的人對她客客氣氣地。
向薇這日正好沒去鋪子上,在屋子裡逗弄着小可馨,聽到丫鬟說安凝過來,冷哼一聲:“就說姑娘在坐月子,沒空見她。”
月瑤也不喜歡安凝,從一開始她就跟安凝不對付,上次去威遠侯府又給她出難題:“讓她進來吧!”若是可以,月瑤也想見,畢竟丈夫沒跟威遠侯府撕破臉,有的時候事情也不能做得太過。
向薇將小可馨抱走了:“可不能讓她見到孩子,沒的將我家小可馨帶壞了。”
月瑤搖頭說道:“安凝這次過來,十有八九是過來看小可馨的。她這次沒見到,下次肯定還會過來,索性這們就如了她的願。”月瑤其實已經猜測到,安凝這次過來,估計是聽到外面的風聲了。
向薇看着可馨,有些鬱悶:“你說小可馨像你跟廷正都好,爲什麼偏偏像那個女人。”都說外甥似舅,若是長得跟廷正像,那多好。
細雨插嘴道:“向薇姐姐,姑娘的臉很像夫人。”
向薇撇嘴,也幸好臉型像,若是都像了,豈不是虧大了。
說起廷正,月瑤覺得不對勁:“我好像大半個月沒見廷正了,他最近很忙嗎?”這孩子以前每次下差都會回來的,這幾天好像都沒聽到他說話聲了。
向薇沒在意道:“廷正也大了,有自己的圈子了,姑娘不用管那麼多。”別說只是姐弟,就算是母子,孩子大了也該放手。
月瑤笑着說道:“這是什麼話,我又沒幹涉他做什麼,只是問一下,你至於這麼大反應嘛!廷正最近都在做什麼。
向薇還真沒去注意廷正在做什麼:“我也沒過問,姑娘若是想知道,我讓人去問問廷正身邊的人。”
月瑤想了一下搖頭道:“那你現在就讓人去問問。”這孩子總是不着家,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向薇無語了,弟弟偶爾不着家有什麼好緊張的,若是丈夫不着家,那才該緊張纔對。
安凝進了屋子,發現屋子的佈置很簡單,還不如她的屋子來的精緻富貴呢,安凝見到穿着一身水紅色衣裳的月瑤,不甘不願地叫了一聲:“三嫂。”若不是姨娘要她來,她是真心不願意到這裡來。
月瑤面色也很平淡:“坐吧!”她討厭安凝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不過看在安凝是丈夫親妹妹的份上,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安凝看到月瑤這清高的模樣,心裡頭就一陣膩歪,剛想說話,就聽見襁褓的孩子發出哼哼的聲音。
這麼長的時間,月瑤也算摸清可馨的性子了,平常吃了就睡,睡了就吃,非常的省事,一旦她哼哼出聲就表明她餓了或者要解決生理問題了,這會小可馨哼哼,表明她餓了。
安凝的注意力一下被小可馨給吸引住了,這眼睛,這眉毛,怎麼會那麼熟悉。
細雨走上前道:“還請大姑奶奶到偏廳一坐,我家夫人要給大姑娘餵奶了。”大戶人家的夫人親自給孩子餵養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所以月瑤親自餵養小可馨是很正常的事,外面對此一點評論都沒有。
安凝眼睛還是落在小可馨的身上:“我能抱抱她嗎?”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個孩子安凝覺得很親切。
月瑤看着安凝的態度,對她的厭惡也去了一分:“你先出去一下,等會再給你抱。”這孩子平常乖的很,但若是餓了不給吃的,她就會哇哇大哭,那哭聲大得都能將房頂掀了。
安凝也沒停留,乖乖地去了偏廳等候,安凝低聲問了身邊的丫鬟春雯:“你有沒有覺得,那孩子的眉眼跟姨娘很像?不,不是像,簡直一模一樣。”還有那鼻子,嘴巴,都跟姨娘很像。
安凝說完這話,不用春雯提醒,自己就呆住了,她姨娘讓她過來看望小可馨,難道是……三哥的孩子長得像姨娘,這說明什麼?想到這裡,安凝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安凝問了在屋子裡伺候的丫鬟:“什麼時候能好?”她得再看看那小丫頭,她一定得認認真真的看。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的漫長,不到一刻鐘的餓時間,安凝竟然覺得仿若過了一年一般。
月瑤餵養孩子,非常講究,因爲每次喂完孩子都會 會濺到衣服上,所以月瑤一天都要換數次的衣裳,說起來月瑤坐月子也是相當的舒坦,產後五日,花嬤嬤就建議月瑤每天都用熱水擦身,當時月瑤還很詫異,她記得明珠說一個月不能洗頭洗澡的,當時花嬤嬤的回答是明珠不用餵養孩子,而她要餵養孩子,所以每天都要將自己弄得乾乾淨淨對孩子纔好。
月瑤當時非常尷尬,天氣好,花嬤嬤還准許月瑤洗頭,不過洗完頭就讓丫鬟將頭髮擦乾,因爲有這些福利,月瑤除了不能出去,其他也沒啥難受的。
月瑤換好了衣裳,再看着躺在身邊睡得香甜的女兒,笑着親了一口:“每天吃飽了就睡,真是一隻小豬。”
細雨小聲提醒了月瑤:“姑娘,大姑奶奶在催促着什麼時候能進來。”要不是怕老爺生氣,她都想將這女人趕走了。
月瑤這纔回過神來,原來安凝還在外面等候:“讓她進來吧!”這件事想瞞是瞞不住的,只能早點解決。
安凝進來的時候,認認真真地看着小可馨,越看越覺得像姨娘,越看心理越驚恐,安凝走的時候,心裡那是翻江倒海一般。
上了馬車,春雯小聲問道:“姑娘,我們是回秦府還是去威遠侯府?”春雯只要想到這件事帶來的後果,就覺得她家姑娘還是不要捲入這個是非裡面去。
安凝道:“去威遠侯府。”
到了威遠侯府,安凝立即去尋了柳姨娘,將自己的所見告訴了柳姨娘:“娘,那孩子的眉眼跟娘是一模一樣,娘,這是怎麼回事呀?”娘不是一直告訴說她的親哥哥是二哥,可爲什麼現在三哥的女兒跟她娘倆長得像是怎麼回事呀!
柳姨娘一直都覺得方氏很蠢,可現實卻告訴她,蠢的人是她,不是方氏,她自詡聰明,其實一早就栽在了方氏的手裡,柳姨娘想到自己對兒子做的事情,一下暈過去了。
安凝大驚:“娘,娘……”
柳姨娘身邊的丫鬟立即出去請大夫了。
威遠侯聽到柳姨娘暈倒了,急匆匆地趕過來,威遠侯其實已經不管事了,府邸裡的事基本都交給安之仁了,所以對於安之琛的女兒長得像柳姨娘,雖然威遠侯的下人都議論紛紛,但威遠侯其實並不知情。
柳姨娘醒過來以後,看到威遠侯,放聲大哭:“侯爺,侯爺……”柳姨娘平日哭得都是梨花帶雨, 可人,可這一次,柳姨娘卻是哭得聲嘶力竭,萬分的悲傷。
威遠侯急得白頭髮都出來了:“怎麼了?到底是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給你出氣?”威遠侯其實是真心喜歡柳姨娘的,並不是如外面所說的那般只是看中柳姨娘的姿色。若真是看中姿色,柳姨娘如今已經四十歲了,再如何會保養也年老色衰了,可這些年威遠侯卻是待柳姨娘如二十多年前一般好。
柳姨娘沒法說,她沒法訴說自己內心的痛苦,疼愛了二十多年的人,竟然是仇人的兒子; 一直要除之而後快的人,卻是自己的兒子,這讓她如何啓口。
安凝卻沒這麼顧慮,說道:“爹,三哥的女兒跟娘長得很像,爹,三哥纔是孃的兒子。”若可馨不是孃的親孫女,怎麼可能會跟娘長得這麼像?有了這點,已經不再需要其他的證據了,有這個足以表明三哥纔是姨娘的兒子,是她的親哥哥。
威遠侯怒斥道:“凝兒,這些都是傳聞,你別聽信外面的傳聞。”
安凝哭喪着臉說道:“爹,不是傳聞,是真的,我今天親自去看了,那孩子真的跟娘長得很像。”
威遠侯瞬間明白了過來,爲什麼柳姨娘哭得死去活來,威遠侯咬牙切齒地叫了一聲:“方氏……”這一切一定是方氏搗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