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炫富
轉眼，半年過去了。
月瑤在屋子裡繡嫁衣。她的蓋頭已經繡好了，蓋頭用的是蘇繡雙面繡的針法。這蓋頭花了月瑤不少的時間，好在有細娟幫忙，又有細雨跟若曉跟若翠打下手，月瑤的嫁衣也完成了一半多。還有五個月的時間，足夠月瑤繡完了。
小桃興高采烈地過來道：“姑娘，去江南採買的人回來了。有二十多輛車呢！”當然，二十多輛車的東西並不全都是月瑤的。
問題是不到一個時辰，去海口的採購的人也回來了，去海口的人也買了有近二十輛車的東西。
分成兩批一批去海口一批去江南這是向薇提的建議。向薇覺得像掛鐘懷錶等西洋物去海口肯定要划算得多，去購置綾羅綢緞則去江南比較划算。月瑤最後採納了向薇的意見，請馬成騰派了管事去兩個地方採買，沒想到兩隊人馬同一天回來。
月瑤笑着站起來道：”這些東西肯定會全搬過來海棠苑，趕緊將庫房收出來。”好在海棠苑夠大，要不然真不夠放的。
海棠苑的丫環婆子全部出動，就連出嫁的巧蘭也過來幫忙了。巧蘭在六月出嫁的。嫁給汪勝以後，不僅得了汪勝的喜愛，跟汪勝的兩個孩子也相處得很好。
細雨跟巧蘭習過字，所以拿了清單對東西，對上了就搬到庫房，一直到入夜纔好。
月瑤看了一下清單，東西很多，有沉香木鑲玉如意、銅質蠟扦、瑪瑙纏絲等各式擺設，也有江綢綾緞杭紗春綢各色緞等各式的綢緞料子，還有金線、銀線、絨線等各式絲線。
月瑤粗略算了一下，”這些東西四萬兩銀子肯定是不夠的，我瞧着怎麼着也要七八萬兩。”
向薇笑道：”你以爲我爲什麼要派人去海口跟江南採買？同樣的東西在出產地買比在京城買能便宜好幾成。還有，馬府有親戚在海口跟江南當官，所謂官字兩個口，那些商人巴結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會要高價。所以，這些東西四萬兩銀子插不多了。
向薇是個好享受的人，對這一塊也很瞭解。月瑤對她也很信服，可這回月瑤又有擔心了，”就這些東西就四五萬兩銀子，加上庫房裡的，再有那些紫檀木做的傢俱， 我的嫁妝不包括田產鋪子跟房子，就其他東西加起來就得價當十多萬兩銀子了，這也太多了吧。”向薇說的紫檀木，是在舊月份的時候道的，紫檀木比月瑤預期的多 一些。
紫檀木這麼好的料子，自然是要請最好的師傅來做了，若讓其他人做可能就會糟蹋了好東西。向薇在說了這件事以後就四處尋好的木匠，最後還是侯府出面請了一個老師傅。
老師傅見多識廣，見到那些紫檀木的料子也沒什麼驚訝，當時就估計出了現有的料子能打造出什麼樣的傢俱。用簡單的話來說，打什麼樣的傢俱纔不會浪費木料。
月搖這時卻對這個有不同的想法。連家這大半年購置到了打造一整套傢俱的黃花梨木，所意這些紫檀木月瑤沒打算做傢俱，而是想打造幾件作畫的工具，在有的就雕 些擺件放在書房也成。月瑤跟老師傅溝通了一下，最後老師傅也同意了。傢俱的花色也是月瑤自己選定的。月瑤的畫藝在這個時候似乎又派上了用場，老師傅看了她 畫的那些花色立即就同意了。
向薇涼涼地說道：”只有十多萬兩嗎？這幾年你收的那些人家送你的各式珍玩骨董字畫我就不算了，就玉山先生送你的那幾大箱子東西，還有你自己存下來的那些畫 作也值不少錢。這些你有算嗎？”向薇後來才知道箱子裡放了不少的孤本，也就是玉山先生這樣灑脫的人才會這麼大方，換成一般人哪裡捨得。
月瑤還真沒算這些進去，若是算進去，二十萬兩銀子都不止。
向薇笑道：”所以我說你虧大發了。”安之琛的聘禮跟月瑤將來的嫁妝相比，可不就顯得寒酸了。
月瑤想了一下後說道：”這樣是不是不大妥當了。”女方的嫁妝高出男方的聘禮那麼多，那很容易讓人誤會用嫁妝壓人呢。
向薇嗤笑道：”別人家女方都是希望自己嫁妝越多越好，就你是奇葩，擔心自己嫁妝過多了。”
月瑤確實擔心。
向薇知道月瑤的性子，要是不跟她解釋一二，怕是真的會刪減嫁妝的，”在座的那套紫檀木傢俱太顯眼了，你成親的時候肯定是不能跟其他的東西一起擡過去，紫檀 木跟你那些寶貝書籍都要私底下運到雨花衚衕的。至於其他的，沒必要再縮減了。如果安之琛連這點心胸都沒有，你還怎麼指靠着他呢！”紫檀木一下亮出來有些顯 眼，不過那最多會被人非議。而月瑤所珍藏的幾千冊的書籍更是珍貴了，至少對讀書人來說那勝於百萬兩銀子了，所以那些書籍是絕對不能顯露於人前，要是傳揚出 去讓人知道，肯定要被人惦記的。
月瑤有些猶豫。
向薇好笑道：”你的東西再多，難道還能超過一百二十八擡不成？那些東西說不準都塞不滿一百二十八擡呢！”當日訂做的箱子都是偏大，向薇覺得所有的東西也勉勉強強湊夠一百二十八擡。
每個女子都希望自己嫁得風風光光的，月瑤也不例外，所以一開始就沒反對一百二十八擡嫁妝，只是她的預算是這些嫁妝七八萬兩銀子，卻沒想到竟然會超出了那麼多。
馬成騰下差回來，到了海棠苑。馬成騰不提這些東西到底花了多少錢，月瑤也沒問。若是帳算得太清楚，反而會傷了舅甥之間的感情，”月瑤，那些東西可都還合意？”
費時費力還費錢給她置辦東西，她要多不懂是纔會說不合意呢！月瑤笑道：”那些東西我都很喜歡，舅舅，我有點擔心二表哥跟表姐不知道實情會有意見。舅舅，你到時候跟他們解釋一下吧！”她跟馬成騰都知道這錢是她自己出的，但是馬琳琳跟馬躍不知道。至於馬鵬，月瑤是不擔心的。
馬成騰想了一下，覺得也有道理，畢竟馬琳琳出嫁的時候嫁妝也就三萬多兩，若是給外甥女的比親身女兒的還要多，女兒肯定心頭不舒服。當子女的必須要孝順，女兒肯定不會尋他，但是會尋上月瑤的。”嗯，這件事我會跟你二表哥跟表姐說清楚的。”
月瑤預料沒有錯，第二天馬琳琳就上門了。馬琳琳先去見了湯氏，接着到了海棠苑。
月瑤預定地一百二十八個嫁妝箱子，今天一大早先送了六十個箱子過來。現在海棠苑的人正在江東西整理歸類，然後放到這些箱子裡。這些箱子打包了就不會再開了，所以要放得很仔細。
馬琳琳看到院子裡的箱子，非常不舒服。任誰知道自己親爹給表妹置辦的東西比自己多，還能舒坦的。更不要說，從海口跟江南購置的東西只是一部分，大頭的還在後面。
月瑤迎了馬琳琳進去，等丫環奉茶端了水果退下去，月瑤笑着讓細雨取了一塊懷錶過來，然後對着馬琳琳道：”派去江南跟海口的人前天同日回來，所以現在院子有些亂，表姐不要見怪。”
馬琳琳臉色不大好看，雖然她跟月瑤關係緩和了不少，但是這次的事情實在是讓她惱火了，爹爹也太厚此薄彼了，弄得她在婆家都沒面子，被嫂子擠兌。
月瑤好似沒看到馬琳琳的神情，笑着說道：”我當日聽說海口跟江南的好東西不少，正好成親的時候須要購置很多東西，所以我請了舅舅派人去了這兩個地方購置，倒是沒想到，這些東西很不錯。”
馬琳琳現在不比以前那般的橫衝直撞了，現在腦子轉彎也很快，”你請我爹去江南跟海口購置東西？”這話說得好似只請她爹幫忙似的。
月瑤頷首，”是啊，這些東西很好，我也很喜歡。只是可惜超過了我的預算，倒是讓舅舅墊了兩千多兩銀子。”這次所有開支總共花了四萬兩千多兩，超出預算了。
這事還是月瑤讓人從兩個管事那裡打聽到的消息。
要按照月瑤的話來說，這次購置的許多東西都是華而不實的東西，有些浪費，比如那瑪瑙纏絲她就覺得沒必要。好在她手裡有寶石棚盆景跟綠玉翠竹盆景兩盆，要不就更得超出預算了。
馬琳琳狐疑地問道：”你的意思，這些東西都是你自己的錢？你哪裡有這麼多錢？”
月瑤臉上的笑意不減，”那些田莊跟鋪子的收益都是一筆可觀的數目，加上這幾年我自己也賺了一點，我跟廷正的花銷不大，這些錢全都積蓄起來了。那兩千兩我本來想還給舅舅，不過舅舅沒要。”
馬琳琳沒想到月瑤竟然這麼有錢。
月瑤好像覺得還不夠刺激馬琳琳似的，又繼續說道：”去江南跟海口採購的是最大頭，還有許多的小件事物要添置，我估計得去掉我一半的積蓄。好在剩下的也不少，給廷正成親用應該是足夠了。”月瑤這是故意炫富，省得到時候馬琳琳又找上門來。解釋第一回，可不想解釋第二回了。
馬琳琳差點吐血，她嫁人的時候嫁妝三萬多兩，她已經覺得不少了。月瑤的嫁妝竟然是她的兩倍不止。
馬琳琳看向月搖，心裡鬱悶了。妳有這麼多錢當年添妝也不知道多添點！
這個時候，細雨取了一塊金錶過來，月瑤笑着道：”這次去海口的管事，覺得海口的懷錶都很漂亮，所以多買了一塊，表姐若是不嫌棄，就收下吧！”
馬琳琳是一肚子火地回了孃家，回婆家的時候則是一肚子的鬱悶。
向薇問道：”這可有什麼講究？”若是月瑤沒有目的，只要告訴馬琳琳說買東西的錢是她自己出的就可以。沒必要特意跟馬琳琳炫富。
月瑤笑道：”廷正已經十四歲了，再過兩三年，也該議親了。”議親，首先講家世，家世一般那就看財力。若是沒家世也沒財力，那肯定是沒人問津了。她現在得讓人知道，她給廷正留下一筆豐厚的錢財，等再過兩三年，廷正得了武舉人的功名的話，到時候一定能說上一門好親的。
向薇頓了三秒，”我覺得你是廷正的娘，不是姐姐。”月瑤這個當姐姐的絕對是勝任了孃的職責，什麼都替廷正想周全了。
月瑤的回答很簡單，”我就這麼一個弟弟，我不爲他着想，就沒人爲他着想了。”李伯伯對廷正好那是沒話說的，但是李伯伯自己有三個兒子，不可能面面考慮得到的。至於李夫人，月瑤已經沒對她抱了期望了，所以廷正的終身大事，還得她操心。
向薇嘀咕道：”當你弟弟真幸福。”
月瑤反問道：”難道你不幸福？”
向薇眼睛轉了轉，”馬馬虎虎。”月瑤對她確實很縱容，什麼都由着她。可以說她在海棠苑是實質上的老大了。當然，這話她是決計不會承認的。
月瑤從不跟向薇做無謂的爭論。
第二天向薇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問了月瑤，”姑娘想不想自己擁有一塊懷錶嗎？”
月瑤沒多少興趣，”不是買了兩塊懷錶嗎？”一共買了三塊手錶，兩塊是一對的，另外那塊金錶月瑤送給了馬琳琳。
向薇笑道：”那兩塊懷錶也就勉強能入眼，可是我今天在朋友那裡見到一塊非漂亮的懷錶。”
月瑤驚訝了：”既然喜歡，那就買了。”
向薇掃了月瑤一眼，嘟囔道：”買不起，太貴了。那塊懷錶要價一萬兩銀子，就算打了折也要九千六百兩。”
月瑤張了張嘴，”那是什麼懷錶，竟然這麼貴？”就月瑤自己所用的東西，除了那些古玩字畫，還真沒超過一萬兩銀子的。一萬兩銀子一塊懷錶，那得多敗家呀！
向薇賊兮兮地說道：”姑娘你看看是不是很漂亮，值不值當九千六百兩銀子呀？”說完，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塊琺琅珍珠懷錶。
月瑤的目光一下就被這塊懷錶給吸引了，這塊懷錶設計得非常精巧，而且表的正面，背面還有把手都鑲嵌了潔白的珍珠。光表殼就鑲着一百多顆珍珠，這些珍珠圓潤通透大小一樣，而且這表的背面繪製一幅精美的琺琅畫。
向薇見月瑤的目光就知道她動心了，趕緊再加把油，”我那朋友說，這塊懷錶遠遠望去好似山峰起伏，白雲朵朵，近處看好似一對白天鵝在湖中自由自在地戲水，引 頸高歌。”說完指望這塊懷錶說道：”姑娘，你看這表的周圍還會着一圈鮮豔奪目的花卉，在花卉的襯托下，這畫面是不是越發顯得異常精美。”
月瑤點頭道：”很漂亮，非常漂亮。”這是她見過最漂亮的懷錶了。
向薇這才慢悠悠地說道：”姑娘，這可真是好東西。姑娘，九千六百兩雖然多了一點的，但也是物有所值，你說是不是？”向薇是真心喜歡這塊懷錶，所以纔會不餘遺力地想讓月瑤買下來了。
月瑤猶豫了一下後點頭道：”成。難得碰到這樣的珍品，買了吧！”這可是她第一次這麼奢侈了。
這塊手錶色彩斑斕，通體鍍金，十分華麗，本身其實不大符合月瑤的喜好，但是這塊懷錶設計得太漂亮了，月瑤也有留下來的衝動。
向薇樂呵呵地說道：”好。”
月瑤見了向薇那喜悅的神情，搖頭道：”你可真會給我敗家。”說完去取了銀票給向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