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幽的通道之中,陳執一行十幾人浩浩蕩蕩的前行,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幾名修士手中夜明珠散發的柔和光芒能夠驅散一些黑暗。
此時,宿佰殷、蜈蚣法王,陰岐老魔三人並排前行,而三人的神識也將周圍完全覆蓋,不時探過兩旁通道或是腳下地面,而有了三名元嬰五重大修士開路,後面修士當然走的輕鬆。
不過跟在陰岐老魔身後的三人卻是不好過,龜靈道人和豐天勤二人往往走三步停兩步,兩人身上滿是鮮血,此時,兩人再也不復之前的憤怒和仇怨,雙眼空洞無神,卻是被陰岐老魔折磨得已經快生不如死了,倒是玄青子還是那副模樣,不過他看上去卻是三人中情況最好的了。
也難怪,這玄青子懂得隱忍,恐怕之前還做過一些事情麻痹了陰岐老魔,以陰岐老魔那變態勁,倒是還真可能忽略了玄青子這個威脅。
但要說玄青子真能對陰岐老魔這些大修士能做什麼,陳執打死也不相信,恐怕此時玄青子腦子裡想着的全是如何逃跑吧。
陳執正走着,忽然瞥見前方玄青子背在身後的手微微勾了勾。
“嗯?”陳執目光一滯,卻是不動聲色地加快腳步,很快,他便和玄青子並肩而行,不過陳執卻是沒有做出任何異動,畢竟他此時一舉一動可都在前面五名大修士的注意之下,陳執可不敢在這時候打草驚蛇。
正當陳執想看看玄青子如何和他溝通的時候,忽然腦海中響起了一個聲音:“陳道友……”陳執瞳孔陡然一縮,恨不得對玄青子破口大罵,此時他們所在的範圍完全被三名元嬰五重大修士的神識覆蓋,這神識傳音的波動根本逃不過三人的視線,不過沒等他擡頭想觀察宿佰殷三人之時,腦海中再次響起了玄青子的聲音:“陳道友,別有任何異動,放心,貧道手中擁有一件寶貝,能夠讓神識傳音避過元嬰五重大修士的探查,所以陳道友不要傳音,仔細聽貧道說。”
陳執目光一閃,走了幾步之後,這才擡頭看了一眼宿佰殷三人,當看清三人舉動之後,陳執終於肯定了玄青子的話,當即微微點頭。
“若是貧道猜得不錯,道友應該是肉身強大這點被宿佰殷看中了是麼?如此的話,道友想必不會認爲自己的處境是安全的吧。”玄青子目光一閃,試探了一句,當看到陳執眼中一閃即逝的冷意,他當即沉吟道:“道友既然清楚,貧道也不多嘴了,只是想要在這三名大修士手中逃脫,不管是貧道還是道友單憑一人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聯手。”
說到這,玄青子看到陳執微微點頭,心中也是鬆了口氣,繼續分析道:“當然,若是隻有一名大修士,我們二人聯手或許真還能夠利用此地來抗衡一下,但大修士有三名,我們目前唯一能夠做的便是等待,等待機會的出現。”
他所說的和陳執的想法不謀而合,的確,若是換做別的地方,甚至是一些古修遺址之中,想要在三名大修士手中逃脫無異於登天,但這可是海溝古廟!
這地方禁制叢叢,危機密佈,若是這三人真有把握,何須找他們這些人來當炮灰。
甚至陳執都懷疑,若是真到了危機關頭,別說是他們,便是帶來的那些門人,宿佰殷和蜈蚣法王都會毫不猶豫放棄。
追尋天道,本就是求得一線生機,古話更是有云“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赤裸裸的叢林法則,在修仙的世界之中更加明顯。
但,這些禁制對陳執和玄青子兩個人來說,卻代表着一線生機!
也是他們唯一能夠逃離的手段。
果然,玄青子繼續說的話倒是印證了這點:“這裡可是海溝古廟,這三人恐怕是想前往深處,哼,那裡別說是元嬰五重,就是煉神修士都可能隕落,而對我們來說,反正都被禁制了,搏一搏倒是能夠搏出一線生機來。”
接下來玄青子又說了一些事情,只是斷斷續續地,臉色也是不停變換,陳執正疑惑着,忽然瞥見玄青子肩膀部位的衣服似乎有什麼東西鼓了起來,透過領口,陳執發現玄青子肩膀之上竟然趴着一隻肥大的蟲子。
“該死,又到了時間了。”玄青子悶哼一聲,忽然跪倒在地,這行動頓時讓陳執旁邊的星宇道人呆住了,很快,不止是玄青子,前面的龜靈道人和豐天勤亦是慘嚎一聲趴在地上。
“怎麼回事?”宿佰殷回過頭,皺了皺眉。
一旁的陰岐老魔嘿嘿一笑道:“沒事,只是我的小蠱蟲肚子餓了,嘿嘿,一會就好。”
蠱蟲!
陳執瞳孔陡然一縮,再一看,地上渾身發抖的玄青子一眼,只感覺渾身冰冷。
而隊伍因此也不得不停了下來,三名大修士對耳邊的慘叫恍若沒有聽見一邊用神識交流着,宿佰殷更是拿出一枚黑色玉簡拋給陰岐老魔。
沒多久,玄青子忽然停止了顫抖,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而又過了十幾息時間,前方的龜靈道人和豐天勤才停止了慘叫。
“都起來!”陰岐老魔將黑色玉簡拋還給宿佰殷,回頭冷喝一聲!
玄青子立刻就爬了起來,看他樣子分明已經以陰岐老魔惟命是從了,而另外兩人還是不長記性,在陰岐老魔唸了一段咒語之後,這才忍痛爬了起來。
陰岐老魔從三人身上收回視線,淡然說道:“接下來的路程應該不像前面那麼平穩了,到時候我們三人分別出手,保持靈力的充裕,能夠應付的就儘量讓二位的門人弟子應付吧。”
此言一出,七星殿和魔佛殿的兩宗修士同時皺了皺眉,顯然極爲不滿,不過在看到蜈蚣法王和宿佰殷點頭之後,這羣人當即不說話了,只是看他們的嘴脣微微抖動,似乎在交流着什麼,一瞬間空中那些神識波動劇烈起來。
趁着這個間隙,陳執趕忙用神識傳音問道:“玄青子,你身上那是什麼東西,還有,這古廟深處你有多少了解?”
玄青子低着頭,傳音回到:“這陰岐老魔不知道從哪個上古遺蹟中學來了一套蠱術,雖然只是皮毛,但配合他的一些獨門禁制,我們根本不可能逃脫,不過只要能脫離他一定範圍,我還是有能力破解的,至於這古廟深處……”
說到這,玄青子似乎有些猶豫,不過當他了一眼陰岐老魔之後,當即咬牙說道:“我瞭解的也不多,只知道這是一個墓。”
“墓?”陳執傻眼了,這時候,宿佰殷和蜈蚣法王分別斥喝了一聲,討論漸漸停止,他也無法繼續再問,腦海之中不由地浮現出殘破玉簡之中記載的一些東西。
從距離來看,這裡離那遇見記載之地應該很近了。
這時候,玄青子也開始斷斷續續說一些他知道的東西,不過大多都是一些皮毛,甚至很多都是道聽途說的東西。
陳執在腦海中將這些東西緩緩整理,再結合那玉簡之中記載,忽然誕生了一個猜測。
既然這地方很可能是拜神教留下的遺蹟,那麼會不會是他們埋葬所謂“神靈”的廟宇?
畢竟陳執來自另外一個世界,聽到廟宇,第一反應便是供奉和祭祀。
玄青子在一旁看陳執目光閃爍,不由問道:“怎麼,陳道友猜到了什麼?”
陳執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這些猜測,他當然不會對玄青子說,不過反正現在他也不能傳音,乾脆悄悄打了個手勢便快步跟上白髮老者。
接下來一週,隊伍都在埋頭前行,路上的禁制也隨着深入不斷增多,不過更多的還是力神傀儡和元神傀儡,這些傀儡數量明顯要比外殿多很多,經常五六個一起,再加上宿佰殷三人每次只有一人出手,幾人的壓力也是徒增,到最後幾乎人人帶傷,不過對陳執來說也並非沒有收穫。
雖然元神傀儡體內的道源全部被三名大修士瓜分,但那些力神傀儡,便是宿佰殷三人都看也不看一眼,自然便宜了陳執。
便是這般行走了整整一個月,這一隊人馬卻是在一條寬闊的通道面前停住了。
這通道看似平常,但在場可都是元嬰修士,就算陳執的神識也是堪比元嬰,神識簡單一掃,便發現這通道之中竟然佈滿了各種禁制。
“看來沒錯了。”陰岐老魔目光四下尋找着,當他看到一處奇特的圖騰之中,眼中驟然迸射出一道驚喜的光芒。
“這是!”陳執朝着那邊一看,瞳孔陡然收縮,因爲這通道之上的圖騰人首蠍身,尾巴翹起,一臉猙獰,赫然是蠍身人的圖騰,而根據腦海中那殘破玉簡中的描繪來看,似乎這裡就是玉簡中記載的入口了!
只是……陳執疑惑地看了一眼陰岐老魔,看那樣子,這老魔似乎也是在尋找這裡,莫非這老魔手中擁有另外半塊殘破玉簡?
他又想起了當初宿佰殷一直把玩的黑色玉簡,似乎這樣的玉簡宿佰殷三人都有一塊,莫非這些玉簡拼接之後,便是這古廟深處的詳細地圖不成?
而想要引領他們來這裡,首先需要的便是陰岐老魔手中那半塊殘破玉簡!
這麼一想,似乎也說得通,正當陳執思索之時,忽然陰岐老魔冷哼一聲:“你,進去!”
陳執一擡頭,發現陰岐老魔所指之人,正是豐天勤。
看那樣子,赫然是準備用豐天勤來當作投石問路的那枚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