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解之抱着受傷的胳膊,眼中亦充滿了恨意。對於他來說,從遇上安小夏之日起,便是他惡夢的開始!別說安小夏會天涯海角地追殺他,便是安小夏想就此罷手,他……亦不會甘休!
在登上貨輪前,他發誓,總有一天他會再回到這片土地,然後把那些跟他做對的人,統統宰殺!
安小夏小跑着追上顧亦澤,經過塗馨旁邊時,看到她躺在地上不斷抽搐。
塗馨半支撐着身體,悲慟地望着蘇解之一步一步地登上貨輪,眼睛裡黑洞洞的一片。
直到蘇解之完全看不見,她瀕死一般,身體整個癱軟在地上,身體不斷痙攣抽搐抖動。
安小夏就站在她跟前,低垂着眼睛看她。
以往那個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塗馨,此時如此悽慘落魄地躺在她腳邊。她早就想治她於死地,羞辱她,折磨她。
可此時此刻,看着這個低賤得如一隻螞蟻都不如的女人,她心中卻坦然無比。
塗馨失去了所有她引以爲傲的東西。
家世,金錢,還有男人!
她遭遇到了這世上最無情的背叛,羞辱跟死亡對她來說並不是折磨她最殘忍的手段,反而讓她狗延殘喘地活着,纔是對她最有力的報復!
塗馨抽搐着在地上翻了一個身,讓自己躺在地上,她看着安小夏,語氣裡滿是諷刺:“怎麼?來看我笑話的?看到我現在這麼落魄你是不是特別高興?”
安小夏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說:“這本來就是你的結局,你不過是按照劇本正常走下去而已,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塗馨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安小夏淡淡一笑。
塗馨突然說:“只可惜你最大的仇人蘇解之跑了,他的仇……你恐怕這輩子都沒辦法報了。”她仍躺在地上,髮絲被海風吹得凌亂,她伸出手來,妖嬈地把髮絲拔開。
安小夏又看了她一眼:“借刀殺人?其實是你想報仇吧!可是你做不到,於是就想來刺激我,讓我替你報仇嗎?”
被安小夏看穿心思,塗馨也不惱怒,反而咯咯地笑了起來:“是又怎樣?難道你會就此收手?”
她當然不會收手。
有些氣悶地瞪着塗馨一眼,轉身追上顧亦澤。
塗馨看着遠去的安小夏,躺在地上大喊:“安小夏,你可別讓我失望啊!我的大仇就只能由你來報了!”她大聲喊着,身體便因爲痙攣和疼痛而不斷抽搐!
安小夏追上顧亦澤,不悅地道:“你爲什麼要放走蘇解之,依你的身份地位,那個女人根本不可能向你開槍!”
前面的輪椅猛地停住,顧亦澤頭也沒回地說:“可是她會向你開槍!”
“可是我不在乎,只要能讓蘇解之死,就算賠上這條命也無所謂!”她急急地喊了出來。
顧亦澤回頭看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瘋子。
安小夏被他的目光看得心中瑟縮,半晌才反應過來顧亦澤剛纔話裡的意思。
她略有些驚詫地看着他。
而這時顧亦澤已經收回了目光,繼續往前走。安小夏遠遠地墜在後面。
頭頂傳過來嗡嗡聲,不時一架雙翼自升機便停在了不遠處的空地上。
顧亦澤領着安小夏上了直升機,安小夏仍有些氣悶,不太搭理顧亦澤。
直升機緩緩上升。
沒一會兒顧亦澤突然從椅座下面裡拖出一個東西來。
那東西是一個長長的金屬筒,看着頗沉。
顧亦澤把那隻金屬筒抗在肩上,轉身面朝海面,拿出一個梭子一樣的東西,安裝在金屬筒的前端。
安小夏看得呆住了,這玩意兒……這玩意兒不是火箭筒是什麼?
就在她驚詫間,筒尖端的武器已經倏地一下劃破寂靜的夜空,射了出去。
然後只聽‘嘭’的一聲巨響,海面上突然炸開。
載着蘇解之的那艘貨輪在海面上一陣晃動,然後升起烈烈火焰。
緊接着又是一發。
安小夏坐在旁邊,看得呆住。
連發兩枚子彈,顧亦澤將火箭筒收起來,重新塞入坐椅下。
安小夏看着海上烈焰呆愣愣的。
直升機越升越高,安小夏從窗外府視着海面上被大火吞沒的貨輪。
顧亦澤突然伸出手來敲她的腦袋:“小野貓,你真的很蠢。別總像頭蠻牛一樣,只知道橫衝直撞的蠻幹,你的腦子長來只是擺設嗎?明知道有危險,你也不知道迂迴?”
的確,如果按照她自己的牛脾氣來,估計已經死在港口了。
安小夏被他罵得滿臉通紅。
但她就是這種倔脾氣,哪裡還顧得了什麼迂迴不迂迴!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是拼上命她也不會在意。
不過……
“那船上的人全都死了嗎?”想一想那船上可不止蘇解之一個人。
其它的人豈不是無辜被牽連!
“是啊!如果沒有及時逃跑的話,那一船人應該無一倖免,全都葬身海上了。”但婁雲那個狡猾得像狐狸一樣的女人,不可能這麼容易死,至於蘇解之那個小白臉嘛!
安小夏臉色瞬間煞白,那船上起碼也有幾十號人!
顧亦澤側過頭看她,見她白着臉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便覺得有趣,於是更加逗弄她:“沒辦法,是你要報仇的!要替你殺掉蘇解之,拉幾十個人陪葬也是在所難免的!”
他說得輕鬆,可這些話聽在安小夏和耳裡,卻像針扎一樣難受。
她是想找蘇解之報仇沒錯,只要能達到目的即使殺死蘇解之她也在所不惜,可她並不想因此連累其它人!
現在爲了自己報仇,竟然犧牲了幾十條無辜喪命。
臉色越來越蒼白,她慌張地看向顧亦澤,能怪他嗎?
顧亦澤見她連嘴脣上也無半點血色,心裡有些不安,便道:“你知道那艘船上裝的都是些什麼嗎?”
安小夏根本沒有精力思考這地,腦子裡亂做一團:“那可是幾十個人!”
顧亦澤繼續說:“其實那船在出海時裝的都是些極普通的貨物,不過……當它回來的時候船上就會裝滿大量的毒品,然後派到各種場裡去賣。你知道那些毒品害死了多少人嗎?還有那些緝毒警察,他們死了之後家人都不敢認領回骨灰遺骸。因爲一但讓這些毒品走私犯知道,他們的家人就會遭殃。”
安小夏震驚地看着顧亦澤。
顧亦澤捧住她蒼白的臉,說:“你沒有必要覺得愧疚,船上那些人全都是該死的人,不誇張的說,那些人身上,誰沒有揹負幾條人命?”
他的眼神咄咄逼人,安小夏目光遊移,想躲開,沒有成功。
顧亦澤突然揉了揉她柔軟的頭髮,強勢地把她的腦袋按進懷裡。
淡淡的冷冽香氣襲來,淺淺淡淡的味道聞着很舒服,更有一種安心的力量。
她掙扎着推了推,沒能推開,她便順勢地依在他懷裡。
他的肩膀很硬,有些硌人,但卻十分有力。
她用力地吸氣,讓這氣息從她鼻間沁入,直達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令她覺得通體舒泰!
林沖直接把直升機停在了別墅。
安小夏累得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林沖要搖醒她,顧亦澤攔住了,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她自己迷迷糊糊的醒了,用迷朦的眼神看了看顧亦澤,小聲地嘟囔:“已經到了嗎?”
顧亦澤順了順她的頭髮,拿皮肩將她裹住:“剛到,回家再睡吧。”
安小夏‘哦’了一聲,從直升機上下來,徑直往主屋裡走。
今天晚上她被折騰夠了,先是李青沫無緣無故的來放話要跟她搶顧亦澤,然後突然冒出來一個男人對她……再接着又是碼頭對峙。
她累極了,於是一回到家裡,便徑直上樓去洗漱,好早點休息。
不想顧亦澤卻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
她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在地,睡意全無,頓時有些生氣:“顧亦澤,你幹什麼?”
顧亦澤臉色陰沉:“你的項鍊呢?”
安小夏一愣,摸頸間,空空如野。
腦子裡突然閃過在船上跟那個‘黑影’糾纏時,把他推下去的瞬間,他猛地往前抓了一把,似乎真的有什麼閃耀的東西被他拽了出去。只是當時她太緊張沒有注意到。
現在一摸,果然不見了。而且脖子上還有幾處傷痕,一碰就痛,應該是那個男人抓傷的!
安小夏心裡咯噔一跳,那條項鍊可是價值連城,先不說顧亦澤會不會找她賠,只是一想到它的價值,她就覺得心臟一陣絞痛!
但她卻一抿嘴,細細的脖子一仰:“你不是說那東西是我的,隨我扔,隨我砸嗎?怎麼,現在心疼了?”
顧亦澤拉着她的手一用力,將她拖入懷中,安小夏踉蹌着趴進他懷裡,他一隻手緊扣着她的纖腰,讓她的身體緊貼着他的:“安小夏,你最好別撒謊!”他聲音低沉,充滿了警告意味,似從喉嚨裡媷出來的。
安小夏仰頭看他,漂亮的雙眼從他臉上輕輕掃過,雲淡風輕得讓顧亦澤發狂。
她輕輕一笑,抓住顧亦澤的手,固執地將他的手拿開,輕輕笑了:“顧亦澤,別讓自己掉價!”
顧亦澤鬆開她的手,又掐住她的下巴,使得她紅腫的嘴脣嘟起來。眼裡露出玩味的視線:“以後偷吃記得擦乾淨屁股,別讓我發現任何痕跡!”嘴角扯出一抹笑來,然後鬆開她的下巴。